腰,“行了…阿座……”
“嗯。”鐘酩在失控前離身,目光灼灼地問,“請帖發得怎麼樣了?”
他已經做好掉馬萬全準備了!不管是心靈上,還是身體上。
江荇之頓了頓,“……”
還惦記著呢。
他清清嗓子開口,“發完了,就隻差魔界了。”若他感覺沒有出錯,現在離回家隻剩下鎮壓魔界噬魂淵。
“魔界?”鐘酩眉心擰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掃興東西,“乾嘛要給……不。”緊鎖眉心忽而一鬆,他麵上又換了副耀武揚威神色,“對,是要昭告魔界——特彆是魔界某些人,燈燈可是我人。”
江荇之看他眼底精彩紛呈,不知道是在上演什麼大戲。
一隻纖白手就拍在了鐘酩俊臉上,“啪啪”兩下!像是要給人拍清醒。江荇之輕聲道,“彆想了,睡吧。”
鐘酩收回思緒,低頭將他抱起來,“困了嗎?”
江荇之點點頭,蹭在他懷裡,“嗯。”
低柔聲音便落了下來,“好,回去睡吧。”
·
江荇之昨天奔波了大半九州,回來又被鐘酩壓著親得太狠。
甚至於晚上一起睡覺時後者都還不老實,激動得就像第二天就要結契了一樣,一會兒又來親一下,一會兒又來啃一口……搞得江荇之過了子時還沒睡著。
直到江荇之幽幽坐起身說要回自己屋裡,躁動了大半夜座某人才哄著人就此罷休。
因此他第二天醒來便已經是正午十分。
榻旁無人,江荇之起身推門而出,山巔也沒見到鐘酩身影,“阿座?”
奇怪,人去哪兒了。難道是知道自己昨夜過分,自覺地買搓衣板去了?
江荇之正要同人傳訊,識海中忽而一動——那抹附著在第八枚玉環上神識被牽動了。他眼睛一亮!暫且拋下不知去了何處鐘酩,飛身離開昆侖去往洵陽城中。
穿過熙熙攘攘人群,氣息停在了某一處偏僻小巷中。像是買主發現了他神識,特意在此等候。
江荇之精神一振管他是誰,一波割走!
嘩啦,靛藍色衣衫從天而降。江荇之人還沒落地便開口招呼,“這位客官……”
等在巷中那道身影聞言轉過頭。血衣如火,熟悉臉映入江荇之眼中。
招呼聲音戛然而止。
江荇之看著宿尤……
宿尤看著江荇之……
兩人相顧幾息,同時陷入了沉默。
——現在這情況,該怎麼說?
片刻,江荇之從凝滯中回過神,“宿尤?”他韭菜,怎麼會是宿尤!
宿尤盯了江荇之半晌,抬手捏著那枚玉環,回想起幾日臨彆前對方話語,他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小本生意……割韭菜?”
江荇之哦豁!
他強作自然,拿著宿尤話術開口,“本尊和宿尤~果真是有緣。”
回答他是一聲冷笑,“嗬嗬。”
宿尤摩挲著玉環光滑表麵,細數著自己花出去一袋袋靈石韭菜竟是他自己,有趣極了。
看對麵江荇之已經開始局促地摳手,似乎在糾結這韭菜割不割,或者在思考要怎麼割才顯得體麵……宿尤挑了挑眉,忽而開口,“最後一枚,你原本打算多少錢賣給本座?”
江荇之掰著指頭靦腆道,“也就兩三百出頭。”
話落,兩大袋靈石“啪嗒”朝他扔了過去。江荇之下意識接住,看著對麵宿尤眨了眨眼。
這是,給他了?
“拿去吧。”宿尤朝他攤開手,示意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本座當初看這九連環被拆開賣時,就隱隱猜到會是這樣……隻是沒想到,如此奸商居然是我們荇之。”
江荇之不好意思地從儲物袋裡摸出最後那枚玉環遞給宿尤,“你既然知道,那乾嘛還買呢?”
宿尤打量著手上玉環,“畢竟這成色和做工,是難得一見上品。”
江荇之趕緊誇讚,“你真有眼光!”
那可不,一千年後做工和質地比這一千年前要好上很多~
宿尤又哼了一聲,“況且都買了第一枚,若是缺了這最後一枚……嘖!”
他神色看起來相當難受。江荇之琢磨一二,想起魔界那規規整整布局,思緒微滯宿尤莫非是有強迫症?
他正想著,便聽對麵人開口,“罷了,這些就當是本座給荇之結契隨份子錢,本座不再計較。但有一件事——”
“什麼?”江荇之看向他。
宿尤向來隨意姿態在這一刻難得正經,“我魔界噬魂淵需要那把古煞劍,荇之若能幫這個忙,想要本座拿彆什麼來換儘管說。”
江荇之想了想,“我沒什麼想要,把這份人情記在昆侖頭上好了。”
就算宿尤不說,他也一定會想辦法讓墟劍答應,還不如趁此機會讓魔界承了昆侖情——
叫昆侖自此成為人魔兩界都不得侵犯存在。
昆侖。宿尤聞言深深地看了江荇之一眼,“行,本座答應。”
…
而此時,作為關鍵人物墟劍正坐在無芥屋裡。
屋內檀香嫋嫋,清靜得仿佛與世相隔。
鐘酩坐在案前,一手搭在案上輕敲,“大師今日沒出門?”
無芥泰然地抿了口茶,“若是出門,柏護法怎能尋得貧道?”
他這話說得像是知道鐘酩要來,特意等在這裡。鐘酩眉心蹙了蹙沒有追問,隻開門見山問出自己最關心問題,“荇之想和我結契。”
無芥彎彎唇,“喔?恭喜。”
什麼恭喜?他又不是來這兒收集祝福。鐘酩按下焦急而忐忑心緒,“我是想問,是凶是吉?你之前說合於水……到底是合了還是沒合?”
先前醉酒那次,他本來以為已經是合於水了,但沒想到後麵發展慢慢超出了他預期。他馬甲居然上位踹掉了本尊,眼看就要修成正果!
鐘酩這會兒終於回過味來——以目前情況來看,怎麼都不像是合於水了。
“……”無芥默了一息,又張開嘴,“哈!”
熟悉爆裂式笑聲炸得鐘酩腦仁兒都在痛。他儘量按下隱隱騰起來火,“啪嗒”擱上兩枚靈石,“這契到底能不能結?”
“若貧道說‘不能’,柏護法就不結了?”
“當然要。”鐘酩眼底劃過一絲暗光,“若天意不順我,大不了將天撕了。”
搭在膝頭手不易察覺地一顫,無芥清清嗓子,迅速將桌上兩枚靈石掃入自己口袋中,“能自然是能。但合於水……確實是沒合。”
“我和荇之現在到哪個階段了?”
“貧道說過,柏護法姻緣起承轉合皆在於水,現在已經過了‘轉於水’階段,就快要合了。”
轉於水。鐘酩眉心壓下什麼時候轉於水了?
不等他深想,無芥話又拉回了他注意力,“想要合於水還差最後一道步驟。”
鐘酩抬眼看去,“什麼?”
無芥垂下眼皮掀開一道縫,目光落在他腰間古煞劍上,伸手指了指,“煞氣擋道,難結連理。此等極凶極煞之物,當鎮於噬魂淵中。”
帶了薄繭手下意識按在那把劍上。
屋內安靜了片刻,隨即落下一道低沉聲音,“知道了。”
·
江荇之回到昆侖山頭時,鐘酩已經坐在了院裡。
見他回來,鐘酩叫了他一聲,“去哪裡了,燈燈?”
江荇之走過來熟練地往他腿上一坐,勾著他脖子說,“去魔界發請帖了。”賺了宿尤份子錢。
鐘酩立馬坐直了幾分,“怎麼不叫上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醒時候你又不在。”江荇之說著,捏住他耳朵興師問罪,“你還沒說你去哪兒了。”
“去找大師算卦,算我們姻緣。”
“算出什麼結果了?”
鐘酩就親了他一下,“非常好,天作之合。”
江荇之被他逗得開心,又看現在氣氛正好,趁機開口勸道,“阿座,你古煞劍要不要拿去魔界鎮靈?”
他一副吹儘了枕邊風模樣。鐘酩抬眼,酸溜溜地哼了一聲,“怎麼?還想著那魔頭。”
“沒有。”江荇之在他嘴唇上響亮地“啵!”了一下,“我就是看那噬魂淵是個隱患,怕在我們大喜時候出什麼差錯。”
喔,大喜時候~聽上去就令人歡喜。
鐘酩被吹動了,深覺有理。況且無芥也提醒他說結契之前,古煞劍得入噬魂淵。隻是噬魂淵旁邊就是夜渡川,他若要去鎮靈……還是一個人偷偷去好了。
不到最後一刻,他馬甲絕不輕易扒下!
鐘酩便言辭模糊道,“嗯,再說。”
看江荇之還想說什麼,他捧著人臉就%e5%90%bb了上去,堵住那張喋喋不休嘴,“親熱時候,不提這些。”
江荇之感覺他態度有所鬆動,就掛在他脖子上親親,“喔。”
…
晚上入睡前,江荇之照例想往鐘酩屋裡跑。但這次,後者卻將他攔在了屋門外,“燈燈,今天自己睡好不好?”
“為什麼?”江荇之連枕頭都抱過來了。他隻穿了身裡衣站在屋門前,一頭墨發披散在身後。鐘酩看了他一眼,堅定意誌差點被動搖。
對視片刻,鐘酩把人拉到跟前,低頭在鎖骨上咬了一下,又牽過江荇之手按向自己,“知道了嗎?想到結契太激動,我怕忍不住。”
!江荇之手一下縮回去,臉騰地紅了,“不要臉。”
鐘酩笑了一聲,沒有反駁,“嗯。”
“那我自己睡了。”江荇之說完又朝下方瞥去一眼,隨即心跳砰砰地撤回視線,抱著枕頭轉身,“夜,夜安。”
清冷夜風都吹不散他臉上燥意。江荇之直到回了屋躺在榻上,還在撫著心口回想
墟劍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真是駭人。
他在榻上翻了兩下,很快睡過去。
就在他睡去不久之後,旁邊院中屋門悄悄打開,一道玄色身影趁著月色離開了昆侖。
寂靜夜裡。
唯有那簇豔麗月季在雪亮月色下儘情地綻放著,不分四季。
江荇之剛入睡時還沒有做夢。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又置身在了熟悉夢境中——依舊是那片浩渺天地,曠野無垠。濃濃霧氣在眼前散開,天穹下竟然出現了一幅幅畫麵,畫中人影萬千。
這又是哪一出?
江荇之循著心意往前走,上方畫麵也隨著他走動而一一變換商家,皓生門,玉花宗,飄渺宮……全如畫卷般向後延展。
他走出一截乾脆飛身而起,朝著前方迅速掠去——四周畫麵也隨之推展,江荇之仿佛穿梭在時間洪流裡。
他看見商家成為九州第一商,帶動了九州富庶;看見玉花宗武、術兩派統一成新學派巫蠱;看見玄天劍宗問劍天下,遊蘇青收了名親傳弟子名為“藺習風”。
還看見昆侖成為世人心中宛若神祇信仰,萬千修士庇護所;魔界與人界兩不相犯,宿尤當了幾百年無聊魔尊後撂挑子不乾,自此隱世於三界之間……
成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