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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全天下都覺得他倆是一對。

現在終於得償所願,他明明應該開心,但怎麼有點笑不出來呢?

正想著,身前就落下一道聲音,“阿座,你表情好嚴肅,是不是不快樂?”

鐘酩忙斂去神色,“沒有,我很快樂。”

江荇之憂心忡忡,“真的嗎?那你笑一個。”

鐘酩,“……”

他勉強地牽起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江荇之見狀幽幽歎了口氣,失落道,“算了,你不必強打精神陪我,你若覺得無聊,我們回去好了。”

鐘酩立馬將剛才的糾結拋開,“怎麼會?我覺得特彆有趣、特彆快樂。不要回去,我們繼續。”

他生怕對方不信,靈力一動催著花船在湖裡“刷”地衝了出去!速度之快,大片的波浪自兩側排開,就連船身都微微翹了起來。

江荇之長發被吹得迎風飄蕩,他扒著船沿驚喜道,“嗚呼~真的好快樂!阿座,我們浪起來!”

對麵的人迎著風快樂到模糊。

鐘酩鬆了口氣,專心致誌地催動著小船載著他兩人在靜謐的觀景湖上浪來浪去。

·

兩人下船時已接近傍晚。

江荇之踏上岸邊,反手理著被風吹亂的頭發。有幾片花葉卡在了發絲間,鐘酩看到,就抬手給人摘了下來。

幾根手指細心地替他理著頭發,江荇之仰著頭沒動,任鐘酩擺弄。

鐘酩動作頓了頓,先前被放置的微妙再次浮上心頭:燈燈為什麼沒有像以前那樣拍開自己的手?

但他又不好問,問出來像是沒事找事一樣。

頭發幾下理好。

江荇之看了眼天色,“我們去找家客棧住下。”

鐘酩瞅著他的神色,“我們分開住還是住一間?”

江荇之憂愁,“住一間吧,我錢不夠了。”

鐘酩脫口而出,“我有錢。”

“……”江荇之轉頭看向他,“阿座,你好像在和我拉開距離?”

“沒有這回事。”鐘酩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上前一步貼過去,竭力找補,“我親近你都來不及。”

考量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江荇之看鐘酩麵上的確是情真意切,不像是真的想和自己分開住。他忖了忖:……難道是自己進度推得太快了,引起了對方的警覺?看來還是得循序漸進,不然會被墟劍發現自己已經成功扒馬了。

尤其態度不能轉得太陡,他可沒忘記墟劍是為什麼掉馬的。

江荇之便重整神色,解釋道,“其實是那家客棧比較特殊,我來之前同誅嚴打聽過,聽說客房是雙人間,庭院自帶小湯池,若我們分開住多沒意思。”

鐘酩怔然,“喔,這樣。”

柳城是九州內著名的旅遊勝地,城中客棧各具特色,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那家湯池客棧。

兩人到了客棧,一路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往裡走,道兩旁參差地擺著照明小燈籠。

江荇之走在前麵,高束的馬尾掃在腰間。修長的身形籠在夜色和淺黃的燈光中,影影綽綽。鐘酩跟在他身後,心動的同時又不禁細思:這氣氛是不是過於好了?

直到江荇之定好了雙人間,拿著鑰匙回頭叫他,“阿座,快走吧。”鐘酩這才緩緩回神,應了一聲快幾步跟上前和人並排走在一塊。

穿過門庭,木質的走廊一側是彆致的庭院,廊燈一路明明暗暗。

靜謐溫馨的氣氛下,鐘酩一顆心惴惴不安。

雖然目前燈燈對他的舉動好像都沒有逾越那條界限,但照這大好勢頭發展下去……

鐘酩一個激靈,不敢深想。

他假裝不經意地開口,“對了燈燈,那個香,你還有在點嗎?”

香?江荇之反應了一下想起來,“喔~上次點過之後就沒點了。你提醒了我,明晚回去我就點一個。”

鐘酩急切,“不行!”

江荇之轉頭看他,“嗯?”

“……”他自知失言,穩了穩心神搜刮理由,“萬一,那香用多了對身體不好。”

江荇之一下笑出來,“憫霜君可是醫師。他送的香,有什麼不好?”

鐘酩有口難言,隻能在心頭焦慮:不好,當然不好!這對感情的忠誠度相當不好!

江荇之拍拍他,“沒事,我堂堂一個大乘,怎麼會被一撮香打倒?”

鐘酩艱難地點了點頭,“嗯。”

繞過一道回廊,眼前豁然開朗。

前方幾處公共的大湯池氤氳著熱煙,隱隱能看見幾道人影舒適地泡在裡麵。湯池四周還擺放了案幾,景觀鬆木修剪得秀美彆致。

江荇之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阿座,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他的意思是來都來了,不如繞道去看一眼。鐘酩卻理解成了對方要進去泡湯,他眉心一下蹙起,伸手拉住想要衝過去的江荇之,“不行。”

江荇之沒有掙開他,轉頭問,“為什麼?”

鐘酩醋唧唧的,“這麼多人,你想被多少人看了去?”

江荇之一聽就知道對方又想多了,他故意逗人道,“我也可以看看彆人,互不相欠。”

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驀地收緊。

鐘酩這會兒也顧不上是不是過於親近,拉著人回到自己跟前,低聲說,“彆人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多看看我。”

江荇之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啊,如你所願。

“好吧,那我們直接回房間。”

他說完調轉方向,走回客房。

鐘酩的手還拉著江荇之沒放,他跟著後者一路穿過走廊,心情怪滿足的:又怪,又滿足。

燈燈對他親近是沒問題,但問題是……他現在不是“柏慕”?

·

兩人的客房在一處清幽的角落。

進了屋,才發現屋內空間不小。因為是雙人間,所以兩張床榻一東一西分置兩頭,中間以一鬆梅屏風相隔,十分雅致。

通往庭院的門扇邊立有一衣掛,上方搭著兩套明衣,專供湯池沐浴。

江荇之幾步走過去,拿了一套在手裡,入手絲滑,麵料似乎還能吸水。他拉開門扇,轉頭同還杵在屋中的鐘酩說了一聲,“我在外麵換,你在屋裡換。”

說完“嘩啦”關上了門。

庭院中的湯池四周也布下了地燈,江荇之站在走廊上沒有離太遠。

清晰的人影被暖光投落在門扇上,鐘酩抬眼就能看見門外之人的每一處動作細節——輕薄的外衫倏地落下堆在腳邊,抬起的手拉開了衣帶,衣襟從肩頭滑落下來……

噗通!鐘酩心頭狠狠一跳,轉頭彆開了眼。

他一張俊臉燒紅,堪堪壓芐體內翻騰的情緒,揮手隔空取來了衣掛上搭著的明衣。微涼的麵料入手,卻絲毫降不了他心頭的火氣。

江荇之這人……到底有沒有點防備心!知不知道他被自己看了去?

鐘酩抿著唇飛快地換好了衣服,氣惱中帶了點慶幸,還有點說不出的酸意——

也不知道這人在外人麵前是不是都這麼神經大條,幸好今天和他一起來的是自己……的馬甲。

嘖,的馬甲!

在鐘酩思緒紛繁複雜之間,門扇又“嘩啦”推開了。

江荇之換了明衣站在廊外,側身看來,“阿座,你換好了嗎?”

鐘酩的小情緒還沒過頭,心說:不知道我換好沒有你還開門,若換成是彆的男人……

“阿座,你在不開心?”江荇之敏銳。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鐘酩調整了一下情緒:算了,沒有萬一。陪燈燈泡湯的人隻能是自己。

他幾步走過去,“沒有不開心,我……”他視線落在江荇之身上,這才發現這身明衣貼身又輕薄,將對方的身形顯露無遺。

鐘酩話頭頓了一瞬,“我很開心。”

江荇之笑了笑,拉著他的袖子往湯池走,“嗯,你開心就好。”

鐘酩看著他的背影,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叮囑,“燈燈,我們不去公共湯池。”

“當然不去。太遠了,我才懶得去。”

他說著“嘩啦”一聲飛快地下了水,衣擺和發尾都在熱騰騰的水麵散開,“阿座,快來。”

鐘酩放下心來,跟著一道沒入水中,“好。”

庭院自帶的湯池不大,因此兩人離得很近。江荇之習慣了享受泡湯,這會兒如魚得水地泡在裡麵,舒服得就差吐幾個泡泡。

他臉上沾了幾滴跳下來時濺起的水珠,幾縷鬢發也濕漉漉地貼在臉頰。魂魄補全之後,臉色比以前紅潤了不少,看上去少了幾分脆弱,多了幾分明豔。

鐘酩看著他,眸光深如夜色。

喜歡的人就在眼前,他卻不能親近,隻能看著,什麼都不能做……

正想著,閉目養神的江荇之忽然“嘩啦”翻了個麵,像條鹹魚趴在池岸邊,側頭睜眼朝他看來,“我肩好酸。”

“什麼?”鐘酩從自己的思緒裡抽出神來。

江荇之的肩頭裹在衣衫裡,卻依舊透出一道弧度優美的線條。他發出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幫本燈按摩按摩。”

鐘酩:………

鐘酩:???

他向人確認,“你是說,讓我幫你按摩?”

江荇之已經重新閉眼枕在了自己胳膊上,神色相當自然,好像這是個再合理不過的請求,“嗯,不可以麼?”

可以,當然是可以的。

鐘酩求之不得,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墟劍,你醒醒!你馬甲還沒脫!

但隻是按摩,按個肩而已。鐘酩又想:那些大宗世族裡的掌門人,不都有下屬給按按肩什麼的?他一個護法為什麼不能幫門主按按了?

在兩道聲音在腦中天人交戰間,鐘酩的手掌已經落在了江荇之的肩上。

他的手掌很大,隔著衣料,幾乎能整個裹住江荇之的肩頭。鐘酩定了定神,提醒自己披著馬甲不要太逾越,接著溫柔而不失力道地給人按起了肩背。

他按了幾下,微微低頭,“可以嗎,燈燈?”

趴在池岸邊的人發出幾聲模糊而舒服的聲音,撩撥著鐘酩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經。

他按壓的力道驀地重了幾分,江荇之眉心一蹙,“唔……阿座,疼。”

鐘酩指尖抖了抖,要不是……要不是知道江荇之喜歡的是他“墟劍”,對他“柏慕”沒有意思,他都要懷疑這人是故意的。

“好,我輕點。”鐘酩深吸一口氣,壓下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開始了自己第無數次的悔恨。

這該死的馬甲,真是該死的礙事!

繚繞的熱氣蒸騰上來,鐘酩按摩的手下帶了靈力的疏導,體內體外都是令人熨帖的溫度,江荇之本來是想逗一逗對方,沒想到按得太舒服,困意籠上來,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鐘酩在手下一個大力之後,發現身前的人突然順著他的力道“噗通”滑了下來!他趕緊將人一撈,“燈燈?”

懷裡的人靠在他%e8%83%b8口,歪著腦袋睡得安穩。

鐘酩失語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