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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雙深邃的眼四處放遠,如同戒備的探照燈,“我可以道歉。”

“……”

好在魔界的出口正好和魔界的入口一南一北遙遙相對。

上天似乎眷顧著鐘酩,兩人遠離了夜渡川垂落的魔界入口,下方的洪流還沒席卷過來。而這方的天空穩穩當當,沒有河流墜落的傾向。

鐘酩鬆了口氣,轉頭看向被自己猛拽了一路的江荇之,“燈燈,我們走……”

幽深的目光截斷了他的話頭。

江荇之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扒皮,“嗬,我在你這裡已經沒有燈權了。”

“……”鐘酩心虛又心慌地哄他,“有什麼賬要算,等離開魔界再說。”

再多嘮幾句,夜渡川就要追過來了!

江荇之的視線仿佛能穿透靈魂,他定定地將人看了幾息,直到對方喉頭一動,緊張得咽了咽口水。咕咚。

“走吧。”他這才鬆了口。

一口綿長的氣息緩緩舒出來,鐘酩轉向出口的方向,“嗯,我們走。”

兩人飛身而去,江荇之落後他半步,有些遺憾地回頭看了眼遠處隱隱翻滾的夜渡川。

可惜了。

他總覺得就這麼離開,自己一定會錯過什麼重要的……

“站住!”前方突然落下一道聲音。

江荇之轉回頭,隻見一隊魔修護衛持戟攔在他們前方。領頭的魔修看著麵生,他們並未見過,想來應是專門把守出口的護衛。

“人修?”那領頭的護衛皺眉,“身份可疑的人修,通通不許離開魔界!”

鐘酩這會兒正是心急火燎,顧不得和他們慢慢掰扯,無上威壓轟然釋放,“讓開。”

“唔!”一隊魔修瞬間不堪重負,幾人甚至噗通從半空落下。

領頭的護衛神色大變,“如此高深的修為,果然身份不簡單!快去稟報魔尊大人!”

鐘酩眼底的神色更加深沉。

江荇之頭疼地按住額角:算了,反正他是不急著離開,等宿尤來了就能解釋清楚。

雙方正對峙了幾息,就在鐘酩打算硬闖時,淩空突然落下熟悉的聲音。

“嘖……行了,都住手。”

“魔尊大人!”

一襲血衣翩然出現在兩方人之間,宿尤轉頭遣散護衛,“他們與此事無關。”

他說完又轉向江荇之和鐘酩,“彆激動,你們就算從這裡通過也是出不去的。”

“為何!”鐘酩神色一緊。

“嗬。”宿尤麵上浮出幾分冷厲,“自然是因為那該死的……他們把魔界的出口給封住了。不知道搞了什麼鬼把戲,本座剛才試了試,貿然打開恐怕整個魔界的天穹都會瞬間陷落。”

鐘酩咬牙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宿尤看了他們一眼,“魔界有個護法大陣,需要元嬰後期以上的修為才能開啟。我魔界統領忙著疏散群眾,人手不足,反正你們出不去,不如來幫個忙。”

江荇之助魔為樂,“可以啊。”

鐘酩刷地轉頭:可以什麼可以!此地不宜久留,還不趕緊走!

宿尤笑笑,“荇之真是人美心善。”

“不,我們……”鐘酩皺了皺眉。

他正要拒絕,宿尤卻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東西南北四個陣角,我們各占一方,等開啟了護法大陣說不定能試著打開魔界的出口。”

鐘酩心頭驀地一動。

江荇之點點頭,拿胳膊捅了鐘酩一下,勸說道,“舉手之勞能救很多魔,柏慕你……”

“好。”鐘酩乾脆應道。

江荇之:?

鐘酩說,“我就占這一方的陣角,你們去彆處。”他說完叮囑江荇之,“你占完趕緊回來同我彙合。”

他態度轉變得相當之快,江荇之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喔,好。”

宿尤已經在催促,“走吧,荇之。”

“嗯。”

兩道身影轉身離開,一眨眼消失在視野裡。

鐘酩心頭的石塊終於落了地:差點忘了,想要離開魔界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拿本命劍全力劈開結界,硬生生闖出去。

正好把江荇之支開了,方便他大展拳腳。

一隻手便越過了腰間的古煞劍,伸入儲物袋中一掏——刹!

……

江荇之飛身而出,掠出一截之後越想越不對勁。

柏慕這麼心急火燎地想要離開魔界,居然願意留下來幫宿尤開啟護法大陣,還突然答應得那麼乾脆!

簡直就像是……另有所圖。

他身形一頓,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折返原處。

四處的景象在身側飛速倒退,遠處的場景不斷在眼前放大清晰。遠遠的,已能看見那玄色的身影,背對著他立於昏黃的天穹之下。

突然一刹,刷——

一道清寒的劍光劈開了青天,劃破了他的視線。

噗通,心跳驟停。

江荇之懸在半空,目光落向那柄讓他無比熟悉的,屬於墟劍的本命劍。

第46章 清算舊賬

流竄的魔氣很好地幫他隱匿了氣息。

江荇之遠遠立在那道玄色的身影之後, 渾身血液如逆行般轟然衝入腦海中!

一時間,浩然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那柄雪亮的聽寒劍。

心跳在%e8%83%b8腔裡“砰砰”一聲聲跳得劇烈。

雖然先前就隱隱有過猜測,但真正看到熟悉的本命劍時, 他依舊被巨大的衝擊震得愣在了原處,腦中有一瞬是空白的。

幾息之間, 玄衣男人已劈開了結界, 反手收回長劍。

江荇之緩緩回過神。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鐘酩一眼, 隨即“嘩啦”轉身奔向陣角。

先把魔界的事處理好了,他再來慢慢清算。

開啟護法大陣的方法並不複雜。

有了修為的支撐,加上宿尤的遠程指示, 四個陣角同時啟動, 護法大陣撐起了天穹。

江荇之開啟陣法之後沒多停留, 調頭就去找鐘酩彙合。結界已被後者一劍劈開,他們不用等到出口打開就能離開魔界。

返回原處時, 鐘酩正毫無所覺地等在天穹底下。

頭頂被撕開的豁口黑洞洞的, 像是會漏風。

鐘酩見江荇之回來,立馬向人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 試圖邀功, “我已經把結界撕開了, 我們快走吧。”

江荇之朝他投去一瞥。

質問的話在舌根轉了一圈又被堪堪壓下, 江荇之頓了頓,不動聲色地看向頭頂的豁口, “嗯。”

兩人一瞬出了魔界,回到人界之中。

明%e5%aa%9a的陽光重新照在身上,一派暖意融融。

大概是徹徹底底遠離了危險的夜渡川,鐘酩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煥發,還伸手替江荇之攏了攏肩頭滑落一寸的外衫。

手指隔著衣料蹭過鎖骨, 江荇之下意識一顫,肩頭往回一縮。

鐘酩解釋,“我隻是幫你理衣服,沒想彆的。”

江荇之,“……”

江荇之神色陡然有些複雜,他聽著這沒皮沒臉的話,實在很難將對方和墟劍聯係起來。

柏慕真的就是墟劍嗎?

墟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又要改變外貌瞞著自己?而且,而且還說喜歡自己……

有些事太過匪夷所思,哪怕已經有了無數證據指向某個結論,臨到頭卻依舊讓人不敢確認。

江荇之感覺腦子裡有兩股力量在拉扯著:那柄聽寒劍真的能證明柏慕是墟劍嗎,遊蘇青不也有一柄和藺何一樣的“祖宗劍”?

況且他之前就懷疑過,柏慕會不會是墟劍祖宗,萬一真是他弄錯了怎麼辦。

江荇之暗自懊惱:早知道,用強的也要把柏慕摜進那夜渡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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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燈燈?”

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鐘酩看江荇之皺著眉沒有回話,小心地覷向他的神色,“你是不是還在我的生氣?”

生氣?他這麼一說,江荇之就想起來了:自己跟個斷線風箏似的在疾風中狂飛亂舞。自己是該生氣。

江荇之便重整神色,“嗯。”

“那你罰我吧。”鐘酩態度良好,甚至微微低頭湊過來,一副任憑他發落的模樣,“想怎麼罰都可以,燈權至高無上,我聽燈燈的。”

江荇之看著麵前這張相對陌生卻俊美無儔的臉。對方在看向自己時,冷銳的劍意全從那眉峰褪去,隻留眼底一汪柔波。

這樣注視著他的人,真的是墟劍嗎?

江荇之垂下睫毛,抿了抿唇。他要再做最後一次確認。

“那就罰你陪我喝酒吧。”

“什麼?”鐘酩一愣。

“我說讓你陪我喝酒。”

睫毛抬起,江荇之再看向鐘酩時,嘴角帶上了溫和的笑意,“我又不是隻記仇。你陪我恢複了神魂,我該謝你。”

他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願意說,我不強求你。”

“……?”

幸福來得太突然,鐘酩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本來還在擔憂自己的馬甲,擔憂自己會被扒皮;擔憂若是江荇之追究起來,自己該怎麼掰扯——就算不追究神魂的事,他拉著人一路狂奔亂竄,江荇之也該生他的氣。

但沒想到,現在全都被一筆勾銷!

他的荇之不但不追究,還要邀他一同喝酒。

這是夢嗎?這是仙界吧?

江荇之看鐘酩似在怔神,又問了一句,“你去不去?”

“要去!”鐘酩一下回過神,聲調都放軟了幾分,“我都隨你。”

江荇之便又看了他一眼,“嗯。”

·

江荇之選的地方依舊是“不醉仙”。

到了酒樓,桃花瓣和上次一樣打著旋灑了滿肩。

江荇之說這次由他來請客,就讓鐘酩先上去等著。所謂的“上去”是上哪裡,對兩人來說不言而喻。

待鐘酩轉頭離開,江荇之同小二吩咐了幾句,一壇酒很快端了上來,他親自拎著飛身上了樓。

今天來得比上次稍早一點。皓月剛從雲幕背後露出一角,月光薄薄地鋪落了一層,映得提酒而來的人眉眼溫柔。

壇蓋兒“砰”地蹦開,醇香的酒氣縈繞在空氣中,氣味相較上次有細微的不同。

鐘酩問,“換了一中酒?”

江荇之在他身側坐下,“換個口味。”說話間,他抬手拿起酒杯要替人滿上,下一刻就被鐘酩阻止。

“我酒量差,還是不喝了。”鐘酩說,“我看著你喝就好。”

他現在是相當謹慎。

畢竟喝酒誤事,萬一像江荇之一樣酒後吐真言,一不小心脫掉了馬甲,恐怕就要樂極生悲了。

鐘酩推拒的同時還有點遺憾:看來隻能等以後恢複了“墟劍”的身份,再和他的燈燈不醉不歸。

江荇之說,“你不喝,怎麼能算是我請的?”

鐘酩指指頭頂,“不是請我月下賞花了?”

江荇之抬頭一看,月光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