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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規劃都出於你之手?”

前麵傳來一聲肯定的“嗯哼”。

江荇之:……果然。

胳膊被碰了碰,鐘酩嘰嘰咕咕地傳音,“這你都知道了,研究得這麼仔細?”

江荇之,“不需要研究,整個魔界的布局都透著一股強迫症的氣息。”

“……”

隨著宿尤沿宮路往前走,一路遇到的魔族宮人紛紛行禮,“魔尊大人。”

在看向他身後的江荇之和鐘酩時,眾宮人眼中又帶上幾分驚疑不定。

這是什麼眼神?

江荇之問,“魔宮中沒進過彆的人修?”

“當然進過。”宿尤冷笑一聲,“不然千樽鈴是怎麼失竊的?”

江荇之懂了,難怪宮人是這副眼神——剛有人修竊取了千樽鈴,魔尊轉眼又帶了兩個人修進宮,還大搖大擺的,難免讓人迷惑。

“你說的人修,就是剛才那名分神期修士?”

“嗯。”

“人抓住了嗎?”

“跑了。”

跑了!江荇之頓時痛心疾首,“那你剛剛叫我們彆插手!”

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他還以為早就布下什麼天羅地網了。

嗤笑聲從前方傳來,“雖說對麵是個竊賊,但也是人修。怎麼,你們要幫著我魔族對付人修?”

江荇之愣了愣,原來是立場問題。

他一時不知宿尤是在替他們考慮,還是信不過他們人修的身份,抑或是都有。

但立場問題重要嗎?大概是千年之後正魔兩道相處還算融洽,他對魔修沒什麼偏見——況且是非對錯,也不是靠是人是魔來評判的。

“無所謂。”一道聲音驀地從身旁落下。鐘酩淡淡開口,“立場如何,很重要?”

江荇之怔了一下,朝他看去,心頭忽而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鐘酩察覺到他的視線,低眼問,“怎麼了,覺得我想得不對?”

“不。”江荇之搖搖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鐘酩看著他,沒忍住彎了彎唇角。

前方的宿尤聞言刹住腳步,轉頭細細看來,“你們真是這麼想的?”

問話的對象陡然換了一個人,鐘酩立馬收起了自己的溫情款款,皺眉道,“理所當然的事,有什麼質疑的必要?”

宿尤嘴角一抽:這臉變得可真夠快。

他又將兩人看了幾息,轉頭朝前方走去。

走出一截,從旁道突然快步走來一名近衛統領打扮的魔修,到了宿尤跟前低聲彙報了幾句消息。宿尤臉色嚴肅下來,“本座知道了。”

他說完轉身同江荇之二人道,“我還有要事處理,你們先在宮中歇下,待我事情辦完再說。”

江荇之點頭,“你忙。”

宿尤便招來一行宮人,吩咐她們帶兩人去專門待客的殿院休息。在兩人走前,他又開口道,“你們身份特殊,若沒有彆的事,最好彆在宮中亂跑。”

“當然,若是亂跑了,我也會第一時間就知道。”宿尤拍了拍腰側。

“嗯,不會。”江荇之好奇地看向他腰側,“那是什麼?”

宿尤,“你們入城時留下的神識印刻。”

江荇之:!

鐘酩:!!

兩道目光瞬間緊鎖在他腰間,宿尤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窒息。他退後半步,稍稍撤開迎麵兩道壓迫力:……搞什麼?

江荇之盯著他腰側,與此同時感受到身側的鐘酩也微微繃緊了身子。

他問,“宿尤,我們的印刻怎麼會在你這裡?”

宿尤說,“好歹是衝破了測尺的修為,怎麼可能不交給本座親自看著。”

江荇之恍然:難怪在子夜遊集上,對麵一下就認出他和柏慕的身份來了。

宿尤不懂為什麼這兩人看到他們自己的神識比看到千樽鈴時目光還要熾熱。旁邊的近衛統領已經在小聲催促,他轉頭離開,“本座先走了。”

兩道緊巴巴的目光便隨著他的離開,一直消失在宮路儘頭。

待宿尤離開,原地隻剩下江荇之、鐘酩和一行宮人。

江荇之和鐘酩對視了一眼,後者又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我們走吧。”

魔宮內有一處專門接待賓客的殿院。

院中有足夠的廂房,失去了“省錢”的借口,江荇之和鐘酩便各自一間。

魔界的生活相當悠閒奢侈,屋內裝潢更是奢華精致。江荇之二人好歹是魔尊親自接來的客人,宮人的態度相當恭敬。

江荇之進屋後,宮人便詢問是否需要沐浴洗塵,他說了聲“有勞”,順手將想要進屋閒聊的鐘酩關在了房門外。

如出一轍的拒絕回了過去,“沐浴這麼私密的事情,隻有我未來的道侶可以進屋。”

鐘酩,“……”

屋門“哐當”關上,回絕了他的進屋申請。

江荇之在屋中好好泡了個澡,沐浴完了出來就坐在案前隨手翻著小話本解悶。

翻了會兒,屋門忽然“咚咚”兩聲被敲響。他心說柏慕來的可真是時候,便起身打開屋門,“你……”

話音一頓,肆意的血色衣衫在月下翻動著。

宿尤站在門口,“不請我進去坐坐?”

江荇之看他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側身道,“請進。”

入了屋中,屋門關上。宿尤隨意地往桌案前一靠,環臂看來,“你好像很在意那道神識印刻?”

江荇之目光一緊。

看他這神色,幾乎等同於默認。宿尤挑眉,“怎麼,想把自己的神識印刻要回去?”

“不,也不是。”這機會千載難逢,江荇之摸摸鼻尖又朝他腰側看了一眼,“我就是想看看柏慕的……”

宿尤:?

他不解,“就想看一眼?怎麼,你們結為道侶都沒見過對方的神識?”

江荇之猛地一咳,“沒有…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宿尤麵上浮出幾分驚訝。但很快,這份驚訝便收斂起來,轉而變為趣味盎然的神色。他思緒一轉,看著江荇之眼巴巴的樣子,挑唇笑了笑,“若我給你兩個選項,二選一,你要哪一個?”

江荇之從他腰側移開目光,對上他的視線,“什麼?”

宿尤說,“是要一個得到千樽鈴的機會,還是要看一眼柏慕的神魂?”

第44章 危機訊號

江荇之眼底產生了劇烈的震蕩:這兩個, 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他試探道,“成年人是不做選擇題的。”

宿尤哼笑,“成年人的這套在我們成年魔麵前是行不通的。”

江荇之,“……”

他發出厚顏無恥的聲音, “不是說好看的人有特權?”

“二選一就是給你的特權。”宿尤揚揚下巴, “來吧,快選。”

江荇之深吸了一口氣。

一個得到千樽鈴的機會, 或者看一眼柏慕的神魂。二選其一, 就像是一場賭注——而且宿尤說的隻是“機會”, 不一定真能得到;但神魂看了就是看了。

可萬一柏慕隻是柏慕, 那自己豈不是血虧?

江荇之猶猶豫豫,“不然,還是千樽……”

“怎麼?不想看柏慕的神魂?”宿尤說著從腰側掏出那枚神識印刻。

他將神識印刻攥在掌心擋得嚴嚴實實, 伸手在江荇之眼前一左~一右~地晃悠著。

“……!”江荇之的視線一下被吸引過去, 腦袋隨著他的手左搖右轉。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宿尤陡然生出一股逗貓的樂趣, 他攥著鐘酩的神識高高舉起, 又“咻!”地藏在背後——

江荇之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 咚地踢到了桌腳。

一聲輕響叫他回過神來!他盯著宿尤這張意趣盎然的臉眯了眯眼, 忽然覺得手心癢癢……柏慕是對的,他也有點想砍點什麼。

視線相交, 江荇之的目光堪稱死亡。

一時間, 兩人誰也沒再動。桌案前的月光灑進屋中,在江荇之藍色的衣衫上勾勒出一圈瑩瑩淺紅, 襯著那張帶了些惱意的臉, 生動得令人驚豔。

果然是美人。

宿尤正低眼欣賞著,門口突然傳來“轟!”一聲巨響。

屋門被一股大力震開,門框都抖落了幾縷粉塵。鐘酩站在門口, 目光沉冷地看向屋中——窗前月下,兩人離得很近。江荇之一手撐在桌案上微微傾身,宿尤則嘴角帶笑地看著他。

血液逆流轟然衝入大腦:三更半夜!這個“無事獻殷勤”的男人居然跑到他燈燈的屋裡來了!

鐘酩一瞬出現在江荇之身側,伸手將人拉到自己跟前,氣得腦仁都在痛,“你怎麼讓他進屋了?”

他說著又瞥向屏風後麵的浴桶,試圖判斷水涼了有多久,“什麼時候讓他進來的?”

可彆是還在桶裡的時候就進來了,明明說了隻有“未來的道侶”才可以進屋!

鐘酩後槽牙咬得嘰嘎作響,像是猛噸了一口陳醋。

江荇之一看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他澄清,“我在桌前看小話本的時候。”

自己早就泡完澡了好嗎,他可是很有分寸的!

胳膊上的力道這才稍微鬆了幾分,那隻手掌卻依舊把他攥著。

“我說~”悠閒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宿尤看著鐘酩,“你們倆又不是道侶,你管荇之這麼多?”

鐘酩身形驀然一僵。

他張了張嘴,又硬生生閉上,一口氣哽回了肚子裡。鐘酩心頭著急,卻又無法明著反駁:他“柏慕”是沒資格,但他“墟劍”可就不一定了!

“我作為護法,有責任保護荇之的安全。”鐘酩盯著宿尤,“倒是你,大半夜闖進來做什麼?”

宿尤背在身後的手就繞到了跟前來,“我看荇之對你們留下的神魂印刻很有興趣……”

他話音未落,屋中驟然晃過一片雪光!

再低眼,出鞘的長劍便已橫在了跟前。鐘酩的眼神比剛才還要危險,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如一頭蟄伏的凶獸。

——好像隻要不是麵對著江荇之,他就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銳利的劍鋒晃在眼底,宿尤在心底“嘖”了一聲,麵上卻不顯。他抬眼看向江荇之,“怎麼樣,確定了嗎?要選哪一個?”

江荇之趕緊說,“我還是選千樽鈴。”

先不說這中情況下選“神魂”是有多拱火,他權衡一二之後還是覺得“千樽鈴”更保險一點。

無論如何,他都要補全神魂、見到墟劍。

“嗯,行吧。”宿尤將鐘酩的神識印刻揣回了腰側。

搖搖欲墜的馬甲重新穿回身上。鐘酩放下了手中長劍,卻沒有完全放鬆。

他收了長劍轉向江荇之,擋住前後兩人視線相交的空間,低頭輕聲道,“你彆信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條件,都是用來蠱惑你的。”

鐘酩抬手勾住江荇之的袖擺,“你想要什麼,可以直接告訴我。”

江荇之直白,“我想要看你的神魂。”

“……”

鐘酩,“那就做我的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