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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這句話是他之前用來拒絕柏慕的借口。

現在被重新提起,還精準切中了他的心思,江荇之感覺自己臉都在燒。

他刷地轉頭盯向鐘酩,企圖用音量掩蓋自己害羞的事實,“你參謀得怎麼樣了,劍修喜歡這些嗎!”

鐘酩看他炸毛,壓著唇角安撫道,“劍修特彆喜歡這些。”

江荇之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鐘酩目光軟下來,看著他說,“隻要是喜歡的人想要的,他肯定都喜歡。”

江荇之聞言憂鬱,“那看來不行了,他又不喜歡我。”

胡說八道,明明就喜歡得要命。鐘酩說,“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

“他每次見麵總和我打架,還嘲諷我。”

有嗎?鐘酩皺眉,“嘲諷你什麼了?”

江荇之,“他說我腦子裡有水。”

鐘酩脫口而出,“這又不是嘲諷。”是事實!

“………”

林間山階上靜了片刻。

鐘酩,“……”完了。

他開口找補,“這是汙蔑。”

一道幽深的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半晌。寬闊的袖口“嘩啦”一揮,江荇之轉身踏上石階,留給他一個孤冷的背影。

“退下吧,柏慕。”

天下劍修果然都一個樣!

·

鐘酩的自我狡辯一直持續到兩人晃上山。

山腰以上,未及山巔處修了一片圓形的道場,供人練功切磋。

江荇之拐進道場時,無芥、誅嚴、誅緒三人正圍在一塊兒商量著什麼。聽見動靜,他們齊齊轉頭,“門主,柏護法!”

無芥看江荇之腦袋上有幾撮毛發翹起,一副炸毛的樣子,心底了然。他暗自覷向跟在一旁的鐘酩:

都還沒合於水,也不知道在造作些什麼。

“在討論什麼?”江荇之走過來。

“回稟門主,在討論招人的事。”誅緒手裡的小本本翻開,上麵密密麻麻事無巨細,“在我們去秘境的這段時間,已經收到七、八封投名狀了。”

江荇之伸手接過小本本掃了幾眼,“那就儘快安排一場入門測試,人招好了我們也好接單。”

他說著往四周望了一圈,“看我們窮得,家徒四壁。”

身側靠過來一道高大的身影。鐘酩開屏,“我有錢,燈燈。”

江荇之教育他,“那也不能坐吃山空,財富都是靠雙手創造出來的!”

鐘酩順著他,“說得真好。”

他說完伸手把那小本本抽出來還給誅緒,“快記上,我們門主口吐箴言了。”

誅緒刷刷埋頭。

江荇之,“……”還會不會說話了?

招人一事全權交給了誅嚴兄弟兩人。

誅嚴先前待在七絕樓,有過管理宗門的經驗。無芥身兼數職,不但要內供還要外包,這次暫不參與招人事宜。

雖然不參與,但也有任務在身。

江荇之合計,“大師,你出門給人算卦的時候,順便也宣傳一下我們昆侖,號召大家都來加入我們。”

這提議相當假公濟私,無芥卻應得很順溜,一副勢要將昆侖發揚光大的樣子,“當然。”

江荇之欣慰,“大師是個明白人。”

門中事務皆已安排下去,江荇之晃了一圈正打算離開,又被鐘酩叫住,“等等。”

“怎麼了?”

鐘酩轉向無芥三人,“三界中最好的煉藥師在哪兒?”

江荇之去瞅他的臉色,“你病了?難怪今天不對勁。”

“……”鐘酩都快被這人搞得沒脾氣了,他無奈地看了江荇之一眼,“給你補全殘破的身子。”

江荇之恍然:彼岸花補殘魂!

無芥回道,“貧道隻聽說萬藥穀穀主醫術高超,縹緲宮的憫霜君是有名的丹藥大師。”

誅嚴細細想了想,“這就要看門主是煉哪種藥,一些特殊的丹藥隻能由魔修和鬼修煉製。”

江荇之一聽都犯懶,“這麼麻煩。”他拿胳膊捅捅旁邊的鐘酩,“要不算了,我看那株花用來當觀賞植物也挺好的。”

他也就隨口一說,說完卻看鐘酩皺眉,“胡鬨,不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對麵三人中,無芥看不出表情。

誅嚴和誅緒暗搓搓對視一眼:對門主百依百順的柏護法,居然也有板著臉的時候。

鐘酩掃了他們一眼,隨即拉上江荇之離開。

江荇之被他拉走,不明白他為什麼比自己還嚴肅,“反正除了體寒,也沒彆的什麼。”

鐘酩抿著唇沒說話。

他拉著人出了道場往山上走,沿途的樹林都在身側倒退——他真是怕極了這人再出什麼事。偏偏江荇之天生心大,實力又強,普通的告誡根本無法讓人提高警惕。

“怎麼了嗎?”江荇之問他。

思緒運轉了幾瞬,鐘酩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江荇之。石階形成了高低的落差,那顆翹了幾根毛的腦袋正齊平他%e8%83%b8口,擾亂他的心神。

鐘酩握著人的手緊了緊,“你就不怕因為魂魄殘損,回不去想回的地方?”

江荇之被問得一愣。這推測雖然毫無佐證,但萬一呢?

他趕緊道,“要回去!”

握著他的手便鬆了幾分力道,鐘酩輕聲,“那還要不要去找人把花煉了?”

江荇之點頭,“要煉,要煉。”

那幾撮翹起來的毛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兩下,鐘酩抬手給人一順,“這就對了。”

·

回去之後,江荇之率先聯係了縹緲宮。

魔修和鬼修實在不好打交道,他和萬藥穀也沒什麼交情。在縹緲宮裡他好歹有個掛名長老的職位,也算半個“自家人”。

他同縹緲宮宮主應琉仙傳訊時,就躺在院中躺椅上,金燦燦的斜陽映得他臉龐發光,相當神聖的模樣。

對麵應琉仙神色崇敬,“神燈大人有所求,本宮主必然竭力相助。隻是……”

江荇之問,“隻是什麼?”

應琉仙說,“憫霜君前些日子出門尋靈草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回來。”

江荇之摸了摸下巴,十分隨意,“不急,那就等……”

“等什麼。”正說著,傳訊畫麵中出現一道玄色的身影。鐘酩站在江荇之身後,俯身而來,那張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臉落入應琉仙的眼中。

江荇之轉頭,差點來個臉貼臉。他往後仰開一點,“柏…阿座,憫霜君不在門中,得等段時間。”

鐘酩溫聲細語,話是對著江荇之說的,淩厲的眼神卻側向傳訊,“燈燈,時不待人。早些養好你這縷殘魂,你的神光也能早日普澤這片九州大地。”

應琉仙驚訝,“這麼嚴重的事,大人早說便是!本宮主這就傳訊把憫霜君叫回來。”

說完也不給江荇之反應的時間,“啪嗒”掛了傳訊。

院中又恢複了安靜。

燦金色的斜陽鋪滿院落,一片美好靜謐。

鐘酩看著江荇之,江荇之看著鐘酩。

江荇之目光定定,他發覺這人胡編亂造起來根本不輸給自己。

在日落時分,縹緲宮便傳回消息,請江荇之三日之後上門。

江荇之道了聲謝,掛掉傳訊後也同鐘酩說了一聲。鐘酩正在隔壁院落裡打理月季花,聞言抬眼看來,笑了笑,“好。”

那豔紅的花太襯他,勾唇時美得令人心悸。

江荇之都沒忍住多看了兩眼。他對美的欣賞一向不在皮囊,更多的是氣質和骨相,幾百年來能讓他停駐目光的,柏慕還是第二個。

第一個是墟劍。

他正出神,又聽對麵的男人問,“你這幾天有什麼打算?”

江荇之“嗯?”了一聲,視線聚焦,正對上鐘酩帶了點笑意的目光。他從躺椅上坐直,“去藏劍閣找遊蘇青。”

“……”笑容倏地消失。

鐘酩幽幽,“喔,那個玄天劍……”話到一半,他又反應過來,不對,江荇之喜歡的不是玄天劍宗那小子。

這醋吃的,都快成條件反射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荇之沒聽出他的酸味,點頭道,“對,就是那個被玄天劍認主的遊閣主。”

鐘酩放平心態,“找他做什麼?”

“之前把江狼嚎托付給他,也不知道他是還給玉花宗了,還是依舊帶在身上的。”

“不是留了傳訊方式。”

江荇之說,“還是親自去看一眼比較好,不然對狼嚎太不負責。”

鐘酩失笑,“你還真把它當你子孫了?”

江荇之盯了他一眼。

鐘酩無奈,“好了,我同你一起去。”

說好了去藏劍閣,兩人第二天早上就準備出發。

江荇之出門時,看見鐘酩正等在他院落門口,挺拔的身姿在朝暉下如破曉長劍,鋒芒畢露。

他遲疑地走過去,“你像是要去興師問罪。”

鐘酩氣勢稍微收斂了一點,“你看錯了。”又不小心習慣性戒備了。

江荇之不再深究,叫上人一道飛出昆侖。

他們抵達藏劍閣時,遊蘇青沒在,迎接他們的是管事馮緣。馮緣將他們迎進貴客堂,“閣主正巧外出,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江荇之說,“沒事,我們等等。”

待端上來的小零嘴吃了一半,外頭終於傳來了動靜,隱約聽見馮緣的聲音道,“閣主,江仙君和柏仙君已在貴客堂等候多時。”

“好,本尊這就去。”

江荇之“啪啪”拍掉手上殘渣,起身準備迎接他藺小弟的老祖宗。

他這人向來懶噠噠的,很少有主動放下零嘴迎接人的時候。

鐘酩見狀,立馬跟著站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對玄天劍宗有了應激反應,他看著江荇之一副欣然相迎的模樣,又有些吃味兒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往人身上一懟,“燈燈。”

江荇之猝不及防,被懟得都往前蹦了小半步。他回頭,目光如炬,“做什麼?”

鐘酩醋唧唧地問,“你該不會對所有劍修都有好感。”

“胡說什麼。”

江荇之心說,你這麼大個劍修天天在我跟前晃,我不也堅守本心了?

“喔。”鐘酩抿著唇角,“那是什麼?”

江荇之說,“其他人是不是劍修,對我來說都一視同仁的。”

鐘酩心癢癢,“那你對誰不一視同仁?”

江荇之看了他幾眼,對誰還用說麼?柏慕這兩天怎麼回事,一直問這種自虐的問題。

鐘酩還在追問,“對誰?”

江荇之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幾句話間,遊蘇青的腳步聲已經朝著這邊靠近了。鐘酩又懟了他一下,一副一定要聽到答案的樣子,“對誰?”

江荇之又被懟得一跳,“………”

他忍無可忍,轉頭道,“墟劍!除了墟劍還能有誰!”

鐘酩就壓著嘴角退回去,心滿意足地“嗯”了一聲。

第36章 煙火祈願

江荇之還沒來得及問他在搞什麼名堂, 屋外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