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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點, 自動忽略了“當世”這個附加條件,走過去看了一眼, “嗯。”

嗯?嗯什麼嗯??江荇之說, “快評價一下。”

鐘酩開口, “不錯。”

這兩個字透出濃濃的敷衍,江荇之替他向遊蘇青找補, “從柏慕嘴裡說出來的‘不錯’, 就是極好的意思。”

遊蘇青理解, “以柏兄的實力, 是有資格這麼說。”

江荇之看著玄天劍, 試探問道,“遊閣主有沒有成立宗門的打算?”

“為什麼要成立宗門?本尊有藏劍閣足矣。”

“使命感。”江荇之定定地注視著他,“你握著這把劍,難道沒有一種兼濟天下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

遊蘇青沉%e5%90%9f片刻,不知是不是對麵傳來的目光太堅定太明亮,他居然真的動搖了,“有點。”

話落,他手中的玄天劍也發出泠泠劍鳴,恍若讚成。

江荇之見慫恿成功,麵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藺小何,等我回去你得謝我。沒有天哪有地,沒有我哪有你?

他笑意發自內心,眼底亮亮的。鐘酩看著他,實在沒忍住,吃味地撥了下他胳膊,“你在想誰?”

鐘酩覺得自己也是有病,心底明知道答案,還自虐似的去問。

江荇之回神,抿抿唇,“說了你也不認識。”

鐘酩便不說話了。他怎麼不認識?

他雖然和那劍宗的小子不熟,卻還是知道這麼個人的——常常和江荇之混在一起的,沒哪個他沒關注過。

尤其那小子,他還遇見過好幾次。踏青時節和江荇之一起打過馬;畫舫也次次有他;上次去箜玄秘境也是,江荇之本來跟那小子走在一塊兒,要不是自己過去拿劍柄敲了江荇之腦袋一下,把人激得追殺過來,說不準一路同行的就是他兩人。

鐘酩想著,就輕輕哼了一聲。江荇之包容地看了他一眼:再“哼哼”你也不認識。

這頭,遊蘇青已經照著江荇之的提議,開始握著玄天劍構想怎麼建宗門。

鐘酩看江荇之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前者身上,思緒流轉間開口,“現在成立的宗門,不知到了千年之後會是什麼樣。”

江荇之注意力被拉回來,“說不定就是天下第一宗了。”

鐘酩不動聲色,“嗯,說不定我們也是。”

江荇之氣勢豪邁地一揮手,“必須的,我們歸——”他話音一頓,突然怔住。等等,他的歸雪門似乎被傳成了“昆侖”,若是照此流傳下去……

臥槽,該不會……

莫大的不真實感浮出江荇之的心頭——不會吧,那可是被尊為“天下帝都”、“百神所在”的昆侖!和他們那光禿禿的山旮旯天差地彆,更彆說現在傳出的“昆侖”還是因為他三言兩語的口誤。

江荇之想著想著,驀地又沉默了一下。

那句“百神所在”聽著怎麼如此耳熟?好像他那日裝神的時候,就是這麼傳的。

“………”

哦豁。

三人一路往前走。

江荇之陷入了自我懷疑,遊蘇青思索著成立宗門,鐘酩本來就不愛說話,隊伍一時間安靜下來。

直到走到了那陡峭的山崖之下。

山崖高聳入天,四周是封閉的石%e7%a9%b4,往前的路似乎隻有這一條。

江狼嚎從江荇之肩膀背後冒出頭,“祖宗,你不是說要去的地方名為通天殿?喏,這不就通天了?”

江荇之暫時從自我懷疑中抽回神,抬頭看了看一片灰蒙蒙的上空。

他們剛剛為了撈遊蘇青,順著流沙就下來了,雖然和記憶中去通天殿的那條路不一樣,但大方向是往上沒錯。

“通天殿?”遊蘇青也回神。

“我去那裡有些私事要解決。”

“原來如此。”

鐘酩沒浪費時間,“走吧。”

三人靈力運轉,提身而起,順著峭壁一路向上。壓迫感再次從上空傳來,隨著高度攀升越發強烈。

轟隆!突然一聲巨響,碎裂的石塊落下來。

大片的陰影遮蓋了頭頂,江荇之抬頭便看一蛟身破壁而出,翻滾之間血盆大口正對他們,細長的獠牙滴下粘稠的毒液。

“當心……”江荇之話音剛出口,一柄凶煞的古劍便從身側擲出,“砰”地打歪了蛟頭。

鐘酩一個加速衝上前,玄色的衣衫翻飛間,硬生生削掉了一隻蛟角。

嗬啊——!刺耳的蛟鳴響徹山穀。

江荇之一把拽過修為稍低的遊蘇青,抬眼看向上方的人。微晞的天光透過蒙蒙雲霧落下來,玄色的身影和青黑色的巨大蛟身纏鬥在一起。

以天為席,劍破青穹——

視覺的張力著實令人震撼。

大乘巔峰的劍修,果然都是撼天動地的存在。

江荇之拽著遊蘇青後背繞過翻騰的蛟身,庭雪劍隨心意而動,如流水裹住蛟龍。

在後者片刻的凝滯間,古劍出鞘,映得四周雪亮一片。

嚓!蛟身斷為兩截。

鐘酩側身將劍入鞘,噴濺的血液毒汁被靈力罩擋開,額間鬢發隨風揚起,垂眸是冷然隨意。

遊蘇青不自覺頭皮發麻。

隨手便可斬蛟,實力是何等高深……

江荇之感覺到手下的身軀變得僵硬,開口安撫,“劍修都這樣,習慣就好。”

他的口氣像是已經習慣。遊蘇青頭皮麻了又麻:彆鬨了,除了柏兄世上哪還來的這種劍修?

障礙清除,鐘酩飛身回了江荇之身邊。他看了眼後者拽在遊蘇青背部的手,眼底眸光一沉。

遊蘇青敏銳地感覺到一股涼意,趕緊從江荇之手底下撤身!

嗬嗬,他現在一點也不想挑戰柏慕。

“走吧。”鐘酩收回目光,對江荇之道。

庭雪劍又流回江荇之腰間,他拍了拍得心應手的長劍,“好。”

·

三人向著頭頂不知名的天靄而去。

在感受到壓迫力時,江荇之團結友愛地朝遊蘇青看去。正打算搭手,玄天劍忽然從後者腰間飛出,劍身變大,載著遊蘇青趕上江荇之兩人。

遊蘇青不禁讚歎,“好劍!”

玄天劍欣然回應。

江荇之側目看向這一劍一主,心說果然是劍隨主人,一千年前的玄天劍也這麼憨。

衝破雲靄,眼前一片開闊。

腳下是一望無際的雲海,兩條路自腳下左右分開。

往左隱隱看見一道結界,和他們進沙漠時的結界差不多;往右是一道殿門,門後透出巨大的能量波動,顯然通向另一個空間。

熟悉的感覺從門後傳來,江荇之視線穿透殿門:看來真的是另一條去往通天殿的路。

玄天劍在空中晃來晃去,示意遊蘇青走左邊離開這裡,似乎對右邊的殿門頗為忌憚。

遊蘇青看向江荇之二人,“江兄。”

江荇之懂了他的意思,“看來不順路了,我們就此彆過。”說完他又拎起江狼嚎遞到遊蘇青手裡,“拜托遊閣主照看一二。”

他還不知道進了通天殿會發生什麼,江狼嚎可是得還給玉花宗的。

江狼嚎抖毛毛,“祖宗~為什麼不讓人家一起?”

江荇之哄它,“裡麵有專吃筆靈的妖獸。”

“……!”江狼嚎立馬慫慫地躥到了遊蘇青身後。

遊蘇青應下,識海裡又傳來江荇之的聲音,“若我此行未歸,麻煩遊閣主將它還給玉花宗。”

他愣了愣,隨即鄭重,“好。”

一人一筆轉頭消失在結界後。

廣闊的雲海之上,江荇之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清了清嗓子,最後一次提醒,“柏慕,進了那道殿門處處凶險萬分,而且什麼寶物都薅不到,你現在出門左轉還來得……”

話音戛然而止。

一隻手拽住他的鬢發扯了扯,截斷了他剩下的話。

鐘酩催促,“彆耽誤時間了,快走吧。”★思★兔★網★

江荇之,“……”

見對方執意跟來,江荇之隻能叮囑,“若有危險,你記得先把自己護好。我……我們走吧。”

他本來想說“我不想欠你”,又覺得說出來大概會讓對方傷心,便吞了回去。

罷了,相識一場,且行且珍惜。

鐘酩沒有應聲,隻抬步走向右側的殿門,“跟上。”

兩人並肩跨過那道由念力形成的殿門。

穿門而入的一瞬,並不陌生的氣場充斥著四周,江荇之心跳加速:找對地方了,他們已經進入了秘境的核心,機緣傳承之地。

眼前的場景驟然變換——

兩人身處一片池水之中,水麵沒過膝蓋。大片如烈火燒灼的彼岸花竟直立於水中,開遍整片池水,像是不滅的地獄之火。

層層疊疊的烈火紅花延伸向遠處,一道天階自渺渺花海之後朝著虛空儘頭支出,正通往金雲纏布的大殿。

江荇之來過這裡,和墟劍一起。

他提醒身側的鐘酩,“柏慕,一會兒你千萬要……”

“要如何呀?”一聲嬌婉的聲音驀然響起。

前方的池水“嘩啦”破開,水花四濺,沾濕了周圍的彼岸花。

一名容貌絕豔的女子浮在池水中,唇若芙花,膚如凝雪。她一出現,竟壓得漫池彼岸花顏色都遜了幾分。

一雙%e5%aa%9a眼盈盈看來,瞳中運轉著攝魂術。

江荇之開口,“豔鬼。”

豔鬼惑人,更彆說是這無上傳承中的豔鬼。若是一不小心被勾去心魂,就等著變成這滿池彼岸花的養料。

他上次來時身邊還站著墟劍——他哪還有心思看這豔鬼?一顆心全提了起來,生怕旁邊的墟劍被勾了魂。他當即就揮劍朝豔鬼砍過去,動作利落得像是砍菜瓜。

按照後來墟劍的形容就是:你那股勁兒,連鬼都怕。

但今非昔比,江荇之看了眼身側的男人,“柏慕,你要當心彆被豔鬼蠱惑,不然我就算殺了對方也救不了你。”

“哎呀,仙君生得這般俊,怎麼不懂憐香惜玉呢?”豔鬼笑了笑,嬌嬈的聲音竟讓人覺得十分動聽。

身側忽地落下一聲低笑。

江荇之心驚膽戰地瞅向鐘酩:這人怎麼開始和豔鬼對著笑了,莫不是已經被蠱惑了?

“柏……”下一刻,一隻手拽著他的胳膊將他轉了個身。

嘩啦,水花濺出一圈水簾。

綻放如火的彼岸花輕微抖動著,江荇之被鐘酩拉到跟前,背對著豔鬼。

“柏慕?”

煞氣幽冷的古劍入手,劍鋒自他身側抬起直指向背後。

兩人站在池水中麵對著麵,江荇之向著對方的神色,卻見那眼底映著他的身影,襯著一片地獄火。

鐘酩低頭看著他,嘴角彎起,“怕我被蠱惑了?”

江荇之不明其意,仰頭“嗯”了一聲。

鐘酩嗓音沉沉,“那你得幫幫我。”

“怎麼幫?”

在江荇之看不見的背後,劍光凜然無情。

鐘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