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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憶起來,都忘了沿途的好多細節。

“你在嘀咕什麼?”鐘酩問。

“沒什麼,想起點以前的事。”江荇之環顧四周。

眼前的場景逐漸眼熟,這片山穀好像還是他和墟劍一路打著飛過去的。

他當時惡作劇,冷不丁一劍劃過去,差點沒把墟劍腰帶挑開——也難怪墟劍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人。

想起那個眼神,江荇之眉心突然皺了皺。好熟悉的既視感,就像……

咯噔、他心頭一跳,看向身側的鐘酩:就像柏慕盯自己耳垂時的那個眼神。

江荇之的視線太強烈,鐘酩被他瞅得呼吸一屏。身側的手不自覺蜷了蜷,“想起了什麼事?”

江荇之得出結論,“我和仇家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鐘酩,“那就不必說了。”

·

又往前飛了一段,大片土黃色映入眼簾。

江荇之精神一振,“是沙漠!”

尋劍尺直直指向沙漠中央,遊蘇青說,“看來又要同路了。”他說完轉向神色冷峻的鐘酩,“柏兄不介意吧?”

鐘酩唇線平直,“朋友之間不說這些。”

江荇之大加讚賞,“我就說了!柏慕是個熱情的人。”

一句誇讚,除了江荇之以外的兩人都沒當真。

隱隱有股斥力從沙漠邊緣傳來,江荇之說,“進入沙漠前有一道結界,分神以上都能進去。”

遊蘇青暗自苦笑了一下。

以他的修為,在這三界內本都算是屹立巔峰的存在,沒想到在這秘境之中,隻是剛好達到某些地方的門檻。

說話間,已至結界前。

鐘酩和江荇之飛身而入,輕鬆得就像穿過空氣。江荇之轉頭看遊蘇青還停留在結界外,想起後者剛突破分神,便揮出一道輕薄的靈力。

結界處大半壓力被卸去,遊蘇青趕緊跟進來,站定後擦擦額角,“多謝江兄。”

江荇之不太懂他隔著麵具能擦到什麼。

他視線還在上麵停留,隨口回道,“朋友之間不說這些。”

鐘酩,“……”

大片的沙漠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毫無破綻。江荇之拿不準方向,他問江狼嚎,“我們接下來往哪兒走?”

江狼嚎扭扭噠噠,“祖宗,人家又不是萬能的。”

遊蘇青看他們定不下方向,便道,“不如先跟著我這尋劍尺走?”

“也好。”江荇之說。

鐘酩看了眼尋劍尺,頓了頓沒有反駁。

隨著尋劍尺的指引往沙漠深處飛了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忽然有細微的空氣流動。江荇之低眼看見細沙底下似乎有什麼動靜,抬手一攔,“等一下。”

與此同時,一隻胳膊也攔在了自己身前。

江荇之和鐘酩默然看向對方,“……”

他們在原地相互交成了一個叉,把對方叉在安全區,無人遮攔的遊蘇青卻已經衝了出去。

江荇之反應過來,對著前麵的人叫道,“遊閣主,先等等!”

“怎麼了?”遊蘇青停下轉身。

他話音剛落,腳下卻變故突生——

安靜的流沙像是活了一般,瞬間陷落如深邃的漩渦,一股不可抗的吸力拉拽著遊蘇青,將人狠狠拖入地底!

“遊閣主!”

江荇之一驚,抬手從儲物袋中甩出一條鮫綾,“嗖”地裹住遊蘇青一直胳膊。

黃沙快速將人吞沒,隻剩一條鮫綾從沙地上方支出來,江荇之被那力道拽得往前衝出半步。身後胳膊一勾,鐘酩一把撈住了他的腰,將他穩穩帶回身前。

地下傳來的力道之大,遠超乎修士的力量。

江荇之背靠在鐘酩寬敞的懷間,一手攥著鮫綾,手背青筋畢現。

鐘酩低頭看了一眼,皺著眉伸出另一隻得空的手裹住江荇之的手背,將人圈在懷間。

他輕聲,“鬆手,我來。”

“我可以。”江荇之暫且顧不上什麼姿勢。

他都快被拽進沙地裡了,總不能還矯情地回頭嗔怪:不拉手手,拉衣擺。

鮫綾眼看快被繃到極限,江荇之想了想,“不如我們跟著一起下去。”

不知是哪個字眼取悅了鐘酩,他往漩渦中心看了眼,尾調上揚,“好。”

一旁的江狼嚎也適時地收攏毛毛,往江荇之懷裡一鑽。咻!

對抗的力道就此卸下。

鐘酩摟緊江荇之的腰身,兩人順著那股吸力一瞬沒入了流沙。

撲哧。

黃沙如深淵巨口,將他們的身影吞沒。

幾息過後,沙漠又恢複了平靜,仿若無事發生。

細沙裹挾著身體一路下墜。

江荇之能感覺到的隻有身側流動的沙體和身後緊緊護住自己的人。

一聲破沙的輕響從下方傳來,緊接著是空曠的墜地聲。

下一刻,江荇之和鐘酩也從沙裡掉了出來,噗通落在空蕩蕩的一方洞%e7%a9%b4中。

平穩落地後,鐘酩鬆開了他。

江荇之嘴唇動了動,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說聲“謝謝”。

好在鮫綾上傳來的動靜拉回了二人注意力。

遊蘇青落從兩人不遠處站起身,麵具下麵兜了沙,正嘩啦啦從下巴底下流下來,他開口,“江兄,柏兄。”

隨著他說話,又一抔黃沙“噗噗”地炸開。

江荇之嘴角扭了一下,出於友誼沒有笑。

鐘酩沒這麼客氣,直接哼笑了一聲。

遊蘇青揮揮扇子把沙拂開,江荇之打圓場,“還好遊閣主戴著麵具。”

不然吃沙都吃飽了。

揮動的扇麵偏折了一下,鐘酩輕聲開口,“你沒怎麼安慰過人吧?”

江荇之,“……”

·

破壞團結的話題很快翻篇。

三人整頓一番朝著洞%e7%a9%b4深處走去,尋劍尺指著前方,說明方向沒錯。

江狼嚎也從江荇之衣襟間鑽了出來,小嘴叭叭的,“此乃底下洞%e7%a9%b4,因乾坤顛倒,故而流沙能彙聚在頭頂上空。”

鐘酩看了眼它鑽出來的地方,微敞的襟口下,隱隱能看見瓷白的皮膚。他眉心蹙起,“你是不是把它慣得太沒分寸了?”

江荇之側目,眼底意味深長:嗬,我還沒逮著機會說你呢……

“是啊,和某人一樣。”

話落卻不見人羞惱。鐘酩笑了一聲看向他,“一樣被慣壞了?”

“……”江荇之懊悔地咬牙。可惡,措辭有誤!

旁邊的遊蘇青悠悠走著,仗著麵具遮擋肆無忌憚地欣賞這出酸膩的大戲。

洞%e7%a9%b4裡似乎灌了風,越往前走,風漸漸大了起來。

江荇之輕薄的外衫被吹得掀起,墨色長發在身後飛舞散開,衣衫緊貼在身前,顯出身體流暢的輪廓來。

冷白的麵容在飛揚的發絲襯托下,濃淡相宜,鐘酩看了他會兒,抬手扔出一道陣法擋在兩人跟前。

外衫和發絲不飛了,乖乖垂落在人身後。

江荇之正沉浸在這股桀驁不馴的氣場中,疾風戛然而止,他不解地看向鐘酩:?

鐘酩順手把他滑下半截肩頭的外衫拎上去,“我怕風大,吹滅了你這盞明燈。”

江荇之,“……”

兩人都已經衣衫整齊,另一邊的遊蘇青還在風中狂飛亂舞。江荇之示意鐘酩,“給你的好朋友也擋擋。”

遊蘇青動容,開口的聲音迎著風,被吹得如江狼嚎一般蕩漾,“江兄~”

鐘酩抬起來的手又放下,他瞥向遊蘇青那把風流倜儻的扇子,“他不用,他最喜歡吹風。”

江荇之,“……”

遊蘇青,“……”哈。

最後還是江荇之大發慈悲,將鐘酩的陣法揮手擴大了一點,擋在三人跟前。

在疾風刮得整個洞%e7%a9%b4深處都是貫耳風聲時,三人腳步停下來,終於看見了黑洞洞一道出風口。還沒等他們上前查探,“嘰喳”一陣嘈雜混亂的聲音就從風洞裡傳來。◇思◇兔◇網◇

鐘酩抬手擋在江荇之跟前,視線緊鎖。

“呼啦”一陣拍翅聲瞬間逼近,眼前驀地飛出成群的蝠鳥。鋒利的劍氣快如閃電,迎風破空而去,橫斷入蝠鳥群!

血霧彌漫,被斬斷的蝠鳥很快再生,朝著江荇之他們這頭張開獠牙撲過來。

“二階妖獸。”江荇之揮袖拍飛幾隻。

江狼嚎一聽“妖獸”就嚇得幾哇亂叫,“祖祖祖宗!你的血統,上古血統呢!”

江荇之一經提醒想了起來,從懷裡摸出月銜珠,釋放出鳳凰血的壓製力來。

嘰嘎!

同族血統的威壓更為明顯,一群蝠鳥飛散亂竄著很快消失在他們跟前。

場麵重新安靜下來,遊蘇青搖著扇子沒有多問。掌心的尋劍尺卻忽而一轉,發出劇烈的鳴震聲。

“在那裡麵。”遊蘇青看向風洞。

江荇之意會,三人在陣法的庇護下飛身閃入洞中。漆黑的風洞裡唯有尖銳的風聲刺耳,待他們掠出一截,疾風漸弱,眼前豁然開朗——

巨大的一處地下山穀映入眼中。

垂直陡峭的山壁高聳入天,往上不見天日。尋劍尺指向山壁中層層疊疊的嶙峋怪石,瑩瑩幽光透出石縫。

江荇之定神看去,“那裡……”

話音未落,石縫外“轟隆”被劍意震碎,一柄長劍刷地飛來,竟直直停在了遊蘇青跟前,嗡鳴之間好似認主。

遊蘇青%e8%83%b8口悸動,放下尋劍尺,若有所感地握住長劍。

噌!劍光明灼,自倒垂的劍端往上彙聚於劍柄之間,流光一轉,緩緩印刻出金色龍紋。

熟悉的劍紋出現在三人眼前,江荇之和鐘酩同時屏住呼吸。直到完整的劍紋落入眼底——

赫然是玄天劍。

玄天劍宗?

江荇之驚喜地扭頭,“你…!”

鐘酩心頭驀地又哽了口氣:!

第30章 眼中絕色

江荇之一臉驚喜地看向遊蘇青:玄天劍啊!那不是藺何那小子的祖宗劍嗎?

遊蘇青莫非就是玄天劍宗的開山鼻祖?

遊蘇青喜提本命劍, 轉頭就對上江荇之的表情——後者看上去居然比自己還驚喜。

……?他不理解。

“怎麼了,江兄?”

江荇之被這麼一問,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 他稍稍收斂了神色, 嘴角還是不自覺揚起,“沒什麼, 替你開心。”

遊蘇青怔然:江兄開心得如此真情實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純純的友誼?

“江兄……”他又動容了。

兩人圍著一把劍, 氣氛溫馨熱烈。

鐘酩立在一旁冷眼看著,攥緊了腰間的古劍, 心頭哽得厲害:又來了,又來了!哪哪兒都有玄天劍宗!

一把劍就讓人激動成這樣, 江荇之就這麼喜歡那狗崽子?

他在這頭酸得冒泡,那頭江荇之觀賞完玄天劍, 轉頭看他遠遠站著,就叫他過來, “柏慕, 你不是當世最厲害的劍修嗎?快來看看這把劍。”

最厲害的劍修。

鐘酩稍稍被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