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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一片跨境界大佬的氣場壓製著,險些心神不穩。

鎮門之寶?他將右手往身後一藏——果然是為了搶他的玉扳指!

好哇,這兩人竟然是這幾大宗門聯合派來的奸細!

萬邢壓下火氣,料想江荇之就算去過禁地能查出的東西也不多,一口咬死,“什麼鎮門之寶,我玉花宗不知情。各位請回吧,彆傷了大宗門的體麵!”

一旁,江荇之暗搓搓地撞了撞鐘酩,傳音道,“看,大家都來搶我…們了!”

鐘酩,“……”

江荇之,“如何,這些都是本尊為你打下的江山!”

鐘酩薄唇囁嚅了兩下,“謝謝。”

兩人沒管周遭對峙得多麼水深火熱,趁著他們在一旁針鋒相對,你一言我一語地暗自交談著。

正聊得旁若無人,斜前方的岔道口突然衝出來一行術派弟子——

藍白弟子服迎風獵獵,充滿了少年人的朝氣與正義。憑瀾帶頭衝在前方,手持符法,帶著魚死網破的決絕。

“大長老擅闖禁地,奪取先祖遺物,暗害同門手足,天理不容!我玉花宗掌門大弟子,今日便要以死相搏,清理門戶!”

浩然正氣的一嗓子吼出來,整個場麵都安靜了。

頭頂上空圍成一圈的三界眾大佬:……

這又是哪一出?

憑瀾一腔孤勇地衝進包圍圈,才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周圍這麼多大宗門的人?

場中安靜片刻,隨即掀起軒然大波:

“玉花宗大長老竟做出這等喪儘天良之事?”

“背信棄義,三界之恥!”

“正好新賬老賬一起算,今日替天行道!”

……

萬邢沒想到憑瀾竟會在這種時候來攪局,還知道他拿了“先祖遺物”玉扳指。一時間驚怒交加,方寸大亂。

他轉頭瞥見旁邊脆脆的江荇之,頓時惡向膽邊生,伸手將人一把抓過來,“都彆動!”

萬邢挾持著江荇之飛速退開幾步,一手掐在人脖頸上,衝著眾人怒吼,“小心我掐死這個病秧子!”

江荇之,“……”

三界眾人,“………”

眾人神色複雜地看向抓走了江荇之的萬邢,嗯,掐死這個……病秧子。

商陸行站在幾大宗門門主中,一隻手已經摸向了袖間的瓜子兒。他看那頭的鐘酩一臉淡定,甚至隱隱擺出了“你玩得開心”的寵溺姿態,就知道江荇之又要開始技驚四座。

指尖正碰到瓜子殼,卻見萬邢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陰毒一笑,掐在人脖子上的手順勢落下。

啪!係在江荇之脖子上的那枚月銜珠被拽了下來。

萬邢高舉著赤紅的月銜珠,放聲威脅,“都退出玉花宗地界,否則我就捏碎這枚給人續命的靈珠!”

啪嗒,瓜子掉下來。

看戲看得正歡的商陸行:什麼續命,這不是他送的情侶玉佩嗎?

他小心翼翼轉過頭,正對上鐘酩要殺人的表情。

“……”

安息吧。

第19章 他在嫉妒

萬邢一嗓子吼完, 看周圍的人靜默不動,商家家主甚至往後退了一小步。

他心中暗喜, 威脅奏效了。

然而嘴角還沒勾起來,麵前就倏地落下一道人影——鐘酩那張冷豔的臉瞬間出現在眼前,肆虐的殺意如一柄骨刀狠狠刺入他魂魄深處!

“轟!”腦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握在手中的月銜珠就被一把拽走。

赤紅的聚靈珠光暈流轉,映在男人漆黑的眼底,劃過了一絲猩紅的暗光。

森冷的聲線落下,“你找死。”

萬邢驚惶地睜大眼, 有那麼片刻他仿佛置身於虛無的荒野, 入目是肅殺蕭索的劍塚。恐怕日後午夜夢回,識海中都回蕩著百鬼哭魂的淒厲慘叫聲。

他張大嘴無聲喘熄, “嗬啊…嗬哈……”

恐怖的威壓從鐘酩身上傾瀉而出, 如疾風過林。

噗通!鋪天蓋地的壓迫力似有萬鈞之重。武派眾人一瞬昏厥在地,離了不遠的各宗大能也齊齊跪倒。

他們驚駭地抬眼看去,隻見男人的背影高大挺直,微微隆起的肩頭似與天齊平, 仿佛生來便站在雲端, 供人臣服。

場中依舊泰然站立的,隻剩下鐘酩和江荇之。

這一係列動作發生得太快, 江荇之現在還是懵的。

他見四周眾人身形搖搖欲墜,善良地揮出一道溫和的靈力,如春風化雪一般拂開了鐘酩外放的壓迫感。

眾人肩頭一鬆,仿若劫後重生。

江荇之出聲叫住某個還在暴走的人,“柏慕。”

這一聲落下,鐘酩周身的威壓終於散開。他將窒息的萬邢“噗通”丟在腳下,又拉過江荇之低下頭道, “我給你戴上。”

江荇之敏銳地察覺出對方心情不好,沒有提出異議,隻趁著兩人靠近時小聲問,“你在生什麼氣?那個月銜珠又不是真用來給我續命的,快醒醒。”

鐘酩垂著睫毛沒回話,手指翻動間給人係好。

不遠處,幾大宗門的掌門、長老剛緩過勁直起身,就看方才還一身恐怖威壓的男人正抬手環在江荇之頸側,低頭細致地給人係上月銜珠。

“……”

他們不懂。

商陸行早已看透了一切,揣著袖子站在旁邊,指尖又不受控製地摸向了瓜子。

有種衝動,想磕。

赤紅的月銜珠重新完好地墜在了江荇之心口,鐘酩退開一步,周遭氣溫緩緩回升,“好好戴著。”

“為什麼?”

“你說的,襯你氣色。”

江荇之欣然接受了這副說辭,“就說你是個有眼光的。”

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武派門眾,叫上一旁的憑瀾,“你們宗門的主殿在哪裡?”

憑瀾還沒從剛才複雜的情形中回過神,直到後麵的弟子叫了聲“大師兄”,他才一骨碌起身,指了指正北方,“在那頭。”

末了又問,“仙君有何事?”

江荇之側身讓出背後的三界眾人。今日上六宗來了三個,縹緲、天衍、皓生;除此之外還有富甲一方的商家、秉公仗義的朝陽、攥書於世的碧雲……

四海八方皆聚於此。

他道,“適逢其會,當還以公道。”

·

一行人在憑瀾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進入了玉花宗主殿。

皓生門門主楚昀跟著兩名術派弟子去了審訊室,聽萬邢交代罪行、問出玉花宗掌門的下落。

江荇之和鐘酩被請上了主座,其餘宗門依次在下首落座。

落座的時候還起了一點小波瀾——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該坐在離江荇之最近的位置,畢竟“同一宗門”沒有分開坐的道理。

一時間,江荇之跟前沸騰得像是錦鯉爭食。

他窩在座椅上唏噓不已,“可惜了,世上隻有一個我。”

鐘酩麵無表情,“一個就夠了。”多了還了得?

江荇之,“也是,精品絕無僅有。”

“……”

前者如撒餌閒客般的姿態襯著周圍嘈雜的聲響,鬨得鐘酩腦仁兒都在痛。他忍無可忍地開口,“按百家姓排。”

眾人頓時噤聲,紛紛落座。

江荇之見他們目光敬畏,傳音同鐘酩道賀,“現在都知道你是個厲害的燈座了。”

鐘酩掃了他一眼:在他嘴裡自己依舊不是人。

“還不是拜你所賜。”

江荇之,“怎麼就……也是。”眾人應自己號召而來,也算是他給了柏慕這個施展拳腳的大戲台。

鐘酩都懶得追問,反正他倆說的肯定不是一回事。

幾句話間,下方眾人便已落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荇之先叫憑瀾將事情始末同眾人交代了一番,至於其中有關秘境的部分,等皓生門門主來了他再一起說。

沒過多久,皓生門門主楚昀便回了主殿。

“神燈大人,玉花宗大長老已經認罪,玉花宗掌門被他關在他主峰後的一間密室裡,受了些傷但暫無性命之憂。”

憑瀾有些焦急,“那……”

江荇之擺手,“先去看你師尊。”

“多謝仙君!”藍白相間的背影轉瞬跑出殿門。

待人離開,江荇之對楚昀道,“有勞楚門主,請落座。”

“應該的,我……”楚昀話頭突然一頓,視線瞄過殿中整整齊齊一片人。剛好大家都在,不如就順勢把主權宣示了。

他清了清嗓子,拔高音量,“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餘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內。

氣氛凝固了幾息。

鐘酩餘光掠過江荇之,見後者依舊穩如泰山,隻是搭在腿上的兩隻手摳了摳。

嗬,剛剛不是挺爽?現在知道局促了。

鐘酩沒有吱聲,任人在旁邊摳手手,他若太袒護這人,遲早得讓人浪上天了。

短暫的沉凝中,最先打破寂靜的是縹緲宮宮主應琉仙。她挽著金紗披帛款款起身,羅裙飄飄,“楚門主,熱情是好,但關係不能硬拉。”

她縹緲宮的長老,何時成了皓生門的一家人?

話落,天衍宗宗主卯臨尊者也站了起來,“應宮主說得對,不過楚門主說的‘一家’大概是四海一家吧。”

楚昀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底隻有憐憫:看看這些人,可真酸呐。

商陸行穩坐在一旁隔岸觀火。再怎麼爭也沒用,江兄已經是我商家的長老了,嗬哈哈。

殿中三言兩語間,氣氛已被推向縞潮。

商陸行適時地起身,揚聲道,“諸位!實不相瞞,神燈大人已成為我商家的掛名長老。”

他笑得溫和,“大家就莫要再傷和氣了。”

眾人:………

眾人:???

殿中轟然一炸:“什麼!?”

“明明是我縹緲宮…”“我天衍宗…”“我皓生門的……”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又戛然而止。

不敢置信的目光相互交替了幾瞬,隨即刷地看向主座——“神燈大人?”“大人你快說句話啊!”

主座上,江荇之強作鎮定地端坐著。

他麵對著一片震驚、困惑、急於自證的視線,默然半晌,矜持地開口,“阿座,你來說。”

鐘酩,“……”

這要讓他說什麼?鐘酩忍了忍。已經決定了,不能再袒護……

江荇之傳音,“救救我!”

鐘酩眉心一跳,聲音自己跑了出來,“就是這樣,有什麼問題?”

他冷冽的視線掃過全場。被壓迫力按在地上摩攃的餘韻尚且殘留,眾人背脊微顫,質疑的底氣瞬間泄去三分。

皓生門門主楚昀壯了壯膽,幽怨地開口,“可是大人,您怎可一人身兼數職……”

江荇之輕輕,“阿座。”

鐘酩閉了閉眼,似在自我厭棄。冷淡的話卻依舊從嘴裡跑出來,“若是不想,可以現在提出來,掛名長老的協定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