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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他死死盯著李魚的怒容,額角的青筋都已暴起。

李魚睜圓了眼睛瞪著他,冷笑道:“你說這樣的話,很有意思麼!”

一點紅譏誚地道:“怎麼?你聽不得真話?”

李魚瞪著他,眼睛裡似乎有幾分溼潤,眼眶也慢慢地紅了,一點紅見她這幅模樣,竟忍不住要彆開眼。

李魚的表情卻慢慢地軟了下來,她忽然伸出手去點一點紅的眉心,一點紅沒躲,直挺挺地坐在哪裡。

李魚揉了揉他的眉心,忽然苦笑道:“下次你說這種狠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把眉頭皺得這樣緊?好像不是在說我不好,而是在說你自己不好似得。”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如同一陣風一般自一點紅耳邊掠過,他定定地望著她,牙齒咬得死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魚忽然沉下臉,冷冷道:“你對我是好是壞,關不關心,難道我自己看不出來麼?你以為你巴巴地跑過來說幾句難聽話我就負氣不理你了?你就把我當這樣的人!”

說著,她一拳砸中了一點紅的%e8%83%b8口。

她這一下,可是輪圓了用力砸的,可她力氣不大,一拳下去,一點紅動也沒動,似是完全沒受影響一般,可若再仔細聽,就能聽到,一向呼吸悠長的習武之人,此刻的呼吸竟也亂了幾分。

他忍不住動容道:“你……”

無論是多麼冷心冷情的人,聽到這樣的話,也不至於無動於衷,更何況一點紅根本就不是無情之人,他看似無情,實則有情。

李魚看著他,忽然歎了一口氣。

她自然明白一點紅鬨這一出是為了什麼,他就是擔心她遇到危險罷了……

因為他一直都以為她隻是一個孱弱的人類女子罷了。

她忽然覺得心情很複雜。

她是妖怪,是吃人的妖怪……他若是知道了,會做什麼反應呢?是不是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呢?

但若完全不說,又怎麼請他放血救她?

李魚斟酌地道:“其實,我早就有事,想同你坦白,這事與我的身份有關……”

一點紅一聽這話,目光忽然又閃了一閃,嘶啞地道:“身份?”

李魚道:“是……隻是有些複雜,我自己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一點紅沉默了一下,道:“其實你不必說,我已猜到了。”

李魚驚了一跳:“……啊?!”

一點紅的嘴角,忽泛起了一絲苦笑,這苦笑之中,似乎還夾雜著些許自嘲的意味。

他慢慢地說:“長成你這樣的女人,若是在普通的家庭,是絕不可能平安長大的。”

女人若是美貌無雙,又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就像小兒在鬨市中抱金一般,隻是等著人來搶、來掠奪。

李魚沒說話。

一點紅繼續道:“對夜明珠這等寶物不屑一顧,想必是以前見的多了,這天下隻有皇宮大內,這樣的東西才多到叫人厭煩。”

“有一日你在夢中,提到了朝廷黨爭之事。”

他掃了一眼李魚,一字一句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你是那皇帝老兒的妃子,是也不是?”

李魚:“???”

李魚:“……”

推理的很好,下次千萬彆繼續了。

第19章

一點紅定定地看著李魚,沒有再說話。

李魚也驚愕地看著一點紅,半晌,她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越笑越開懷,簡直停不下來,笑著笑著又咳嗽了起來,捂著嘴眉眼彎彎。

一點紅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冷聲道:“你笑什麼?”

李魚道:“我總算知道這幾天你為什麼不太開心了。”

一點紅心事被戳中,卻並不願承認,他的目光閃了閃,眼睛也彆開了,並不肯說話。

李魚笑著,又伸手上去點了點一點紅握緊的拳頭,嗔道:“我才不是什麼皇帝的妃子,你這人,怎麼胡亂猜也不跟我說?”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他的拳頭,她豔色的指甲就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點點月牙似的印。

一點紅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個劍客殺手,手上的力道掌握得最精妙,可此時此刻,他捏著李魚的手腕的力道,卻有幾分重了。

他的目光也緊緊地盯著李魚,在這灼灼如火的盯凝之下,這屋子裡的溫度似乎也升高了幾分。

他不說話,李魚隻得道:“我不騙你的。”

一聽這話,一點紅毫不留情地道:“你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這豈非不是在騙我?”

這語氣又冷又硬,卻不知為何透露出一點點委屈的意思來,叫李魚的心都忍不住動了。

李魚光速認錯:“唔,對不起嘛……你彆生氣好不好,我以後再不乾這事了!”

一點紅:“……”

她認錯太乾脆,倒叫一點紅一時語塞,瞪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魚自我批評道:“我真不是人……”

一點紅挑了挑眉,打斷她道:“不必如此。”

李魚:“……啊?”

一點紅淡淡道:“騙就騙了,我不怪你,不必如此說自己。”

他早想通了,一個孤苦無依又手無寸鐵的人陷入困境之際,為了獲得一點幫助,說些謊話,又有什麼可苛責的地方?

他既已決心不在意此事,本不該拿出來嗆她,隻是剛剛他脫口而出,待到後悔,話已經出口了。

李魚微怔,看著他平靜地麵容。

他還是如往常一樣的,麵容冷峻、殘酷,仿佛絕不會為任何一個人而心軟,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冒犯他的人。

但……他其實不是這樣的。

雖然他猜的並不對,但他很明白的一點是,李魚的確為了留住他撒過謊,他也的確明白,她的那些“拿捏”、那些溫柔的甜言蜜語之中,頂多隻有三分真意。

他很清楚這些,但他卻隻是淡淡地說:騙就騙了。

李魚盯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有些恍惚。

李魚穿越之前,是個從小縣城跑到大城市打拚的普通女性,且已經與家裡斷了聯係,斷聯的原因是……她家裡重男輕女,打電話來要她把全部積蓄拿出來,給弟弟買房子,弟弟要娶媳婦。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李魚注定是個敏銳的人、是個情商很高的人,也是個注定無法對彆人掏心掏肺的人。

可一點紅……

他竟是完全不同的,他竟如此淡然地告訴她:“騙就騙了,他仍然願意為她負險的。”

一種異樣的情緒慢慢地從她心裡升起,讓她既感動、又愧疚。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有些說不出來。

一點紅卻不想繼續這話題了,他站起來來,淡淡道:“我留下銀兩,若我五日之內還沒回來,去找一個叫三尺劍的殺手,叫他護你回你該回的地方。”

三尺劍是他的師弟。

其實,他們這個組織的殺手之間,都沒有什麼師兄弟的感情,但這三尺劍的為人最是古板,又非常恪守拿錢辦事的守則,隻要錢給的夠,李魚應該能請得動他。

一點紅沒有相熟的朋友,並沒辦法把她托付給誰照料,如此已是最好的安排了。

他站了片刻,又道:“魚腸劍你拿好了,若有人對你不軌,心狠些,殺了他。”

說著,他就轉身要走,卻被李魚又拉住了衣服角。

一點紅站定,沒有回頭,隻是無奈道:“帶你進去太危險。”

李魚歎氣道:“難道你真的覺得,我什麼都沒有,就敢進那翠羽山莊麼?”^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一點紅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有什麼?”

李魚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隻是問道:“我想從你這裡要一樣東西,你肯不肯給我?”

一點紅轉頭看她,道:“你要什麼?”

李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的身上,就傳來了一種溫暖、甜蜜的味道,像是用蜂蜜製成的蛋糕、甜蜜且輕盈。

但……仍有一些渾濁的味道,他前幾天被青魔手所傷,雖然用她的血清除了毒素,但體內卻仍有些餘毒未清,而且他的身體也還有些虛弱。

她躊躇了片刻,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那的確是你可以給得起的東西。”

一點紅皺著眉看她,半晌才道:“我給的起,一定給你,但你若是想叫我帶你一起上山,不可能。”

李魚改變策略,道:“我不叫你帶我上山,可從這裡到翠羽山莊,還有好幾天的路程,你為什麼不繼續帶上我走一走呢?我在山腳下等你,好不好?”

一點紅皺了皺眉,道:“再往進走,就是翠羽山莊的勢力範圍了,有人會盯著。”

李魚一笑,道:“我也可以帶人皮麵具,你說是不是?”

一點紅道:“那玩意兒你帶不慣。”

李魚道:“你放心,我帶的慣的。”

一點紅的心,也有些動搖。

雖說是翠羽山莊的勢力範圍,但這翠羽山莊的守備力量,其實大部分都放在了翠羽山上。

近些年來,崔萬羅發了瘋一樣的怕死,丹藥、參藥不知道買了多少,銀子像流水一樣的花,對其周邊的控製也大不如以前,真能注意到他們麼?倒是也不一定。

而且……

而且,他的確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這樣遠的地方好幾天,若是帶到山腳下去,找個僻靜的宅子先藏起來……也未嘗不可。

李魚又趁熱打鐵地分析道:“你既然要擄崔萬羅出來,那我在山底下接應,總比你帶著個會反抗的大活人跑上好幾日要隱蔽。”

她頓了頓,又誠懇地道:“你如此為我好,我知道。所以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這人雖然不是什麼大才,但不給你添亂總是做得到的。”

她當然知道一點紅心中對她是有憐惜之意的……不,應該說是有偏愛的。

若換了彆人,在這時候,說不定會拿自身安危去威脅他就範,就像絕食逼迫親人服軟的大小姐一般,不過,李魚沒有會服軟的親人,也就從沒養成過恃寵而驕的習慣,她的驕都是一種恰到好處的驕,從不叫人覺得不舒服。

所以,她會選擇這樣誠懇的分析利弊的形式來說服一點紅。

一點紅沉默了半晌,才道:“明日你再換身衣裳,麵具中途不可摘下來。”

李魚乖乖點頭:“好。”

她抬著頭,一點紅居高臨下地低著頭,二人目光對視一會兒,李魚輕輕地笑了笑,臉頰上就露出了兩個小酒窩來。

一點紅心中一動,忽然伸出手,遲疑了一下,慢慢地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

第20章

第二天,一點紅為李魚準備了人皮麵具,這麵具既沒有改變她的性彆、也沒有改變她的年齡,隻是讓她從一個絕世美人,變成了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孩子。

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如果把她扮成男人、或者老人,身體的動作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