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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

失去了主將的焦爾族沉默的坐在遣返艦上, 麵對軍校生們毫不留情的曝光鏡頭, 他們把頭彆到一邊, 逃避著星際鋪天蓋地的譴責聲音。

蟲族的第十六艦隊護送他們回航,黑發的帝王站在艦隊麵前, 麵無表情地說, “記住, 今夜是誰征服了你們。”

言諭兩眼?無神,漆黑一片,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蝶翼久久沒有收回去, 因為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剛才伊黎塞納的精神力與空間電子激烈碰撞的刹那間, 他的精神力也被影響, 瞬間失明。

也是這一刻, 空間籠才徹底破裂。

所有蟲族也就知道了, 伊黎塞納燃燒儘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換取了蟲族的平安。

言諭平靜地“看著”前方,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神色如常:“從?今往後,你們的恐懼將不再來源於無辜的蟲族, 你們的對手是我?,蟲族星係的至高君王。”

“若是再度進?犯蟲族,我?將帶領軍隊, 踏入你們賴以生存的仙女座。”

言諭盯著他們, “我?說到做到。至於逃竄出去的異種?,這筆爛賬, 我?們可以攬下來,並且我?們的軍隊將會繼續攻堅,阻止暗物質擴散,傷害到星際各族。”

“…………”

“我?宣布,軍校聯賽,圓滿,結束。”

“獲勝者是——所有蟲族。”

直播間裡?的所有星友各有各的想法,對焦爾族的偷襲不齒的同時,也對暗物質的存在感覺到了恐懼,包括銀河係的居民。

如果異種?的路線規劃到銀河係,那麼,賴以生存的家園將會變成廢墟與荒漠,他們不知道圖雅的存在,如果他們知道,將會更加絕望——唯一能帶領異種?的邪神都墜入深淵了,大家都沒救了。

但是目前為止無法預測異種?的行進?方向,甚至因為暗物質具有隱身性和變態化的原因,任何?一款現有的科技都無法徹底追蹤到它們。

艦隊拉響鳴笛聲,開賽遠航,逐漸消失在蒼茫的宇宙裡?。

言諭沒有休息,視線恢複之後,他主持進?行了後續的整頓工作。

國境線附近的居民被集中到安置點統一登記,暫時居住在防空洞裡?,帝國將重新?為他們建立起新?房產,同時,食物和營養液的發放積極進?行著,言諭通知了中央星係的帝國議會代表監督發放救濟品和救濟金,確保每隻蟲族都能領到該有的那一份,全程嚴加監管。

受傷戰士的家屬也得?到了安撫,還有蜂族,得?知監察官墜落懸崖之後,蜂族的貴族們難以接受,包括權勢最大的法爾加雌蟲閣下,但是他也選擇默默的承受這種?情緒,表示會繼續加深和軍部的合作,提供更加高端的軍械裝備保障。

戰後所有的收尾事務言諭都會親自參與,雖然疲倦,但是充實,就這樣忙忙碌碌了大概三天,在返程的路上,言諭靠在床上放空,抱著枕頭不說話。

他很累,但是他告訴自己,不能累,這又不算什麼,忙起來,就不會去想……

智腦卻接到了帝國內務府的邀請——

請他正式入住中央星係。

“冕下,曆經兩年,帝宮已經完全修繕成功,等待您的檢閱。”

內務大臣溫和的說,“聽說您在阿洛緹娜花園有一座植物園,我?們等比例為您建造了一座,種?滿了您最愛的白?玫瑰花,這還是斯藍先?生的提議,他似乎有一顆星球的玫瑰花,可以源源不斷的向帝宮進?獻,他似乎為您,種?了一星球的玫瑰。”

“包括您喜歡的白?獅、雪狼、黑豹,這些獸人族的禮物也一並接了來,並且為它們修建了宮殿飼養,您覺得?怎麼樣?”

“都好?。”

言諭同意了,掛斷通訊後,他把自己關在客房裡?,抱著膝蓋坐在舷窗旁,靜靜看著那些艦船。

整條國境線滿目瘡痍,言諭獨自望著那高懸的月亮,曠野的風吹拂晚星,他的心裡?藏著說不出的心事,全都被不動聲色地埋於塵土之下。

飛船緩緩駛向中央星係,自此,日月輪換,星雲流轉,一年又一年。

儘管是在預料之中,但是言諭依然覺得?恍惚。和焦爾們這一仗,竟打了整整八年,仍未結束。

慕斯元帥足足有三年沒有來過信,也許是戰事繁忙,也許是出了意外,畢竟軍政處已經許久沒有接到過來自於前線部隊的戰報了。

暗物質的特殊用處太多了,焦爾族用暗物質組建的信號塔阻斷了他們的信號,這八年裡?,焦爾族雖然沒有明目張膽針對蟲族,但是暗戳戳的針對一點不少,外交部因此多增派了一個?部門專門用來應對他們。

前線失聯,軍政處沒有一天不在嘗試著重建信息橋,那次,蘭諾假替慕斯給言諭寫?信卻不幸被發現,言諭敲開他辦公室的門,卻沒有勇氣問他為什麼。蘭諾並未尷尬,寬和地笑著,八年給他的麵容添上了幾分溫柔沉穩,幾分成熟穩重,還是那身黑西裝,眉眼?裡?充滿的仍舊是溫柔的愛意,他說,寶貝,過來,叔叔抱。

蘭諾擁抱了他,撫摸著他的頭發,感覺到他的低落,便溫聲細語的慰藉著年輕的帝王。

八年之間,帝宮之外寒來暑往,秋去冬藏,時光流轉飛逝,一切就像夢一樣模糊卻又清晰,帝國很平靜,那些事情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但是經曆過戰爭的蟲族並未忘記,由?於慕斯元帥尚未活著回來,無數媒體預料,還有一場看不見的海底暗潮正在醞釀著洶湧。

時間被一次次打碎、重組,讓記憶變得?光怪陸離,卻又無比鮮活,在言諭二十歲生日這一天,太陽光遲遲沒有照進?帝宮的寢殿,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黑暗。

柔軟華麗的大床上,青年帝王輕擰著眉頭,緩緩睜開眼?。

眼?前並非看慣了八年的寢宮天幕,言諭伸出手,看不見手的形狀。

言諭再次失明了,這種?病症在他成年後愈發多見,帝宮醫務處想儘辦法也無法治療。

八年之間,帝國的醫術前進?了一小步,那就是研發出了一款複明鏡,在失明的時候戴上,能感知到光的折射,從?而辨彆前方是否有物體。

言諭沒有戴,有的時候,他覺得?眼?前漆黑不重要,隻要享受這片漆黑,那這就是一種?精神的享受。

還有一個?原因,言諭經常性的頭疼,頭疼也讓他經常看不見。

他近來政務繁忙,夜難安寢,帝星的頂級醫師來了一批又一批,訂製了無數安眠的藥,然而吃了幾瓶仍不見好?。

言諭索性停了藥,醫務處好?幾個?老禦醫苦口婆心勸了他三個?星期,最後以一位老禦醫心臟病突發送進?急救室而告終,號稱蟲母冕下不吃藥他就要拔管。帝王坐在老禦醫床前給他擦眼?淚,無奈又好?笑的妥協了。

但是這一折騰,言諭整個?蟲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原本還算柔軟的臉頰褪去嬰兒肥,那張曾經如幼蝶般懵懂稚嫩的臉龐,早已生長為清冷溫柔的模樣,如抽絲剝繭般改變著曾經的少年,使他成長為沉靜可靠的帝王。

帝宮營養局的雄蟲們每天變著花樣兒給他做吃食,儘管如此,他仍然脆弱的像是昂貴易碎的人偶,蒼白?而柔軟,拄著權杖走路時,這溫潤又柔和的帝王總能引發帝國民眾對營養局的新?一輪口誅筆伐。

帝王向來是不多言的,一如當年的誓言所說,他從?容地拚儘一身病骨,守護著他的帝宮、他的族民、甚至是他的夢魘。

圖雅送給他的人偶靜靜的擺在壁爐上,被嗬護的很乾淨。△思△兔△網△

八年前那場戰爭像是蛛網一樣纏繞著他的夢境,讓他偶爾就會夢見那一天,他無法入睡,卻也無法立刻就醒來。

山穀裡?的風不斷地吹來,深淵裡?不斷傳來異種?的悲鳴,他不停的想起伊黎塞納,本以為在夢裡?,伊黎塞納會責備他,不論為了任何?理?由?,言諭都認為伊黎塞納會不甘心就那樣死?去,因此會有怨言,夢境如果也是一種?平行時空,那麼他願意聽伊黎塞納的抱怨。

但是沒有。

每一個?每一個?夢裡?,伊黎塞納都那樣的溫柔,會戴著白?手套,拉著他一起彈鋼琴,看書,和他暢談未來的理?想與抱負,重複的叫著曾經的稱呼,每一個?都那麼熟悉,就連同他夢境裡?的擁抱,都好?似帶著溫度。

伊黎塞納永遠停留在了少年時期的模樣,在言諭的夢裡?,雪白?長發的少年安靜的坐在鋼琴前,回過頭,微笑著看向青年的帝王,猶如冰雪逐漸消融。

溫格爾和楚然每次來看望他,都小心翼翼地避免提起伊黎塞納,有一次他醉了酒,恍恍惚惚地把手放進?酒杯裡?,隨後就覺得?臉頰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e5%90%bb,緊接著他被雄蟲的信息素所包裹。

手指從?冰涼的酒液裡?換到了溫熱的酒液裡?,言諭的指尖也有被小魚啃食的錯覺,他茫然的想要把手抽離出來,卻遭到了小魚的反抗,一下一下啄他的指尖,讓他忍不住曲了曲手指。

酒精讓他沒有顧得?上許多,當時他想,好?調皮的小魚,算了吧,就那樣閉上眼?睛,在夜裡?昏昏睡去。

會有這樣綺麗詭譎的夢魘,言諭並不覺得?奇怪。

八年了,言諭沒有再聽說過伊黎塞納的消息,深淵下方無法探到底,搜救隊在下潛到地殼時都未搜索到屍體。

是言諭親口說停止搜索的,因為那些來自於蜂族的搜查隊員不要命一樣搜尋伊黎塞納的屍體,言諭看不過去,必須強製停止他們的行為。

那之後,言諭親自下潛,也未曾找到那隻小胖蜂的屍體。

深淵的彼岸是什麼?言諭想,是永遠回不來的夏天,是回憶裡?永不會褪色的照片,總之,不會是冰冷的地獄。

言諭隻好?等。等他的死?訊,或是等一個?再也等不來的回音。

但是也有一件事值得?高興。

那就是帝國與星際其他種?族八年之內相?安無事。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言諭對政務的要求很嚴格,對自己也要求非常苛刻,但他並不太要求其他蟲一定?要像自己一樣。他知道自己並非聖賢,也不對自己不抱很大的希望,畢竟,努力去改變現狀不一定?會改到最好?,隻要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統治一個?帝國在急速發展的時代裡?立住腳跟,在平靜祥和的基礎上再創造那麼一點小精彩,已經是難得?的可貴。

議會的議員們年齡參差不齊,對帝王的心態也褒貶不一,但是總歸這八年裡?,所有蟲族都吃飽穿暖,不再無家可歸,說明帝王具備一定?的前瞻性,漸漸的,他們也開始在維持秩序的基礎上想一些小巧思,不再像以前那樣愛說大話,一步一步朝著目標發展,各種?惠蟲新?政策倒也是小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