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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儀那邊,哈蘇納接著說:

“王,這一屆四大軍校的聯賽主題是“永無之?境”,場地原型的星球在?國境線上,編號是FY-01,距離破碎星環有二十萬的躍遷距離。不是很遠,是傳說中蟲神的故土“神聖王殿”,環境不會很惡劣,這也是為了軍校生的心理健康考慮。”

聽見FY-01,伊黎塞納的目光輕輕蕩漾,藍水一樣的瞳孔仿佛倒映出湖光山色。

他終於有了意識。

“神聖王殿……”他嘶啞的聲音輕聲說,“那是神權與王權結合的地方,在?上萬年前,那裡還很繁華,蟲族先神們在?那兒繁衍生息,創造文明,刻下第一塊史料碑。”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上言諭的臉部輪廓,柔聲說:“但?是文明很快就破滅了,神地消亡誕生了黑暗的深淵,如今星際異種?和斷壁殘垣共生,舊神雕像不再綻放光輝,蟲族最原始的信仰被深淵所磨滅了。”

他貼近言諭的麵頰,這一次沒?有很放肆,隻是用鼻尖聞著,聲音更輕類似於呢喃耳語,“……傳說中有一位被遺失的神明虛體還留在?那,他的信徒稱呼他為,"聖子"。”

言諭震驚於他還能翻出一部分的腦子去思考,一時間就忘記了不該讓伊黎塞納說話的。

果然,哈蘇納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冕下,現在?已經十點?了,誰在?您身旁?”

言諭不敢對哈蘇納說自己去過地下城,因為哈蘇納從來不知道他在?和伊黎塞納造機甲,而?先生的溫柔也讓他產生了愧疚的心情。

“先生,我……我在?一位貴族的家裡。”

“哪位貴族?”

言諭抿著嘴唇沒?說話。

哪怕已經是王了,每天在?有關政治存亡的會議裡打轉,但?是聽見哈蘇納先生的問責,他仍舊會覺得緊張。

還有一點?也很關鍵,帝國議會想要獎勵哈蘇納保護蟲母冕下有功,百般思索給他個?什麼職位,卻意外發現了哈蘇納的事業軌跡,坎坷曲折但?是達不倒,發現他是一隻被嚴重低估的S級雄蟲,因此舉手?表決通過了哈蘇納的新身份——

帝國皇室的首輔大臣。

也是冕下的四位帝師之?一,禮官們也因此教授了哈蘇納更多的禦前禮儀。

所以言諭沒?有更改對哈蘇納的稱呼,他還是叫他,“先生”。

哈蘇納似乎感覺到他的小冕下有意隱瞞他,就溫聲說:“寶貝,告訴我好嗎?”

“……先生,”言諭小聲說:“是真的,我沒?有危險,我很好,您不要擔心我。”

哈蘇納沉默了一瞬,“好,那麼我明天早上會去伊黎塞納殿下家裡接您。”

言諭下意識屏住呼吸,“您……您怎麼知道的?”

一瞬間的無措讓哈蘇納心尖一疼,溫和的說:“您的001機器智能管家說,他曾經給過您它的小拇指,是一個?備用信號源,被您掛在?身上當吊墜了,就是它追蹤到了您的位置的。”

言諭隻好笑著,“……好吧,那麼,明天見。”

哈蘇納輕聲說:“明天見,冕下,您先掛吧。”

這是他的習慣,他一向都讓言諭先掛斷,然後自己聽掛斷之?後的空音。

言諭嗯了一聲,“晚安,先生。”

他這蟲族之?王在?聽見哈蘇納的聲音時,還保持著幼年時期的依賴,他還是喜歡窩在?哈蘇納先生的懷裡睡覺,手?指纏繞著他的金色長發,聽他唱哄睡的搖籃曲。

而?且先生不會欺負他。

言諭把通訊儀拿到一邊,現在?他終於能去看看伊黎塞納的情況了。

“伊黎。”言諭輕聲說:“你?的觸手?在?欺負我。”

伊黎塞納低沉的說:“沒?有。”

這句話不說還好,他一說,言諭的眉頭就不太好了。

他的目光無可避免的隨著伊黎塞納的蜂肢遊走,輕輕閉起眼睛,“你?的蜂肢太過於頻繁的貼近我了,勒得我有些疼。”

伊黎塞納整隻蟲都怔住了,在?他現在?冷峻如同要創死世界的神明的冷酷麵孔上,難得出現了真正驚慌失措的神色,理智稍稍回?籠,他的觸手?溫柔小心地捧起言諭的臉,“……對不起,是我的錯,但?是不能都怪我。”

“它們實在?太喜歡你?了,冕下。”伊黎塞納的理智掙紮著說,語氣很輕軟。

言諭輕輕搖頭,咬了下嘴唇,“騙子。”

他摘下兩邊耳朵的助聽器,不聽伊黎塞納說話了。

伊黎塞納再說什麼對言諭來說都無比安靜,他的蟲肢在?一片寂靜中繞過尾鉤,順著他褲管往上遊走,又勒住了。

言諭因為腳腕殘疾,又不想在?民眾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去往星際各處處理公務,遠行巡查軍部,或是在?媒體麵前時總是會坐輪椅,這種?習慣導致他免不得總要坐著,也就造成了他腰身非常細瘦,大腿卻養出了一些柔軟的腴肉,蜂肢輕輕勒緊一圈,就泛起一圈紅痕。

言諭用了一點?力?,戳痛了那根觸手?,觸手?乖乖的溜走了,然後言諭起身,繞過地板上的雪白觸手?,不踩到伊黎塞納,但?是踩到了他尾鉤豎起來的影子,打開客廳的門,慢騰騰地挪著腳步出去了。

伊黎塞納覺得他好像生氣了,又聽見隔壁臥室的門有開合的聲音,燈關閉的哢噠聲,是言諭躺下睡覺了。

伊黎塞納閉上眼睛,冕下離開了,信息素卻還在?,他終於放縱自己的蟲形肆意生長,他的白發隨著觸角延伸,分不清哪裡是觸角,哪裡是頭發,整間客廳變成白色的天堂,或者說是白色地獄,絲絲縷縷纏繞在?深夜清涼的空氣裡。

S級的雄蟲意味著更強大的力?量,更美麗的容貌,伊黎塞納彆過頭,輕描淡寫地看向鏡子——他額頭的雪珍珠蟲紋熠熠生輝,睫毛纖長濃密,脖頸修長的同時有著雄蟲的粗青經絡,上身肌肉緊實矯健,白淨勻稱,目前來看,他的臉至少變成了S+級。

也就是說,他的雄蟲信息素等級在?蟲母冕下的影響之?下,再次提升了。

蟲母冕下神奇的能力?不止於此,言諭還年輕,不像法拉米冕下,能力?繁多,還擁有控製蟲族生長周期的能力?。

那次法拉米冕下施展神跡,額外拉長了言諭的生長周期,以至於他的年齡雖然不大,但?是身體發育水平已經很不錯了,如果不知道他的年齡,還會以為蟲母冕下是一位少年。

然而?蟲族的生長發育一天一個?樣兒,言諭就算是被法拉米冕下改變了體態數據,也就是跟上了蟲族平均發育水平而?已,原來的他實在?太迷你?了,怎麼說也是人?類的身體骨骼,不像現在?,他從頭到腳都進入真正蟲族的發育階段了。

信息素被晚風吹拂著,伊黎塞納安安靜靜的待在?客廳,放任自己在?白色裡沉淪,冷風吹在?他身上,蟲肢上,尾鉤上,凍得他睫毛凝掛了霜,鼻梁白生生的。

他這一夜都不關窗了,他要懲罰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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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諭被哈蘇納接回?阿洛緹娜花園,伊黎塞納在?城堡角落裡看著,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鼻尖是著涼的紅。

飛行器裡,哈蘇納沒?有責備言諭的隱瞞,言諭很愧疚,抿著嘴唇低下頭,然後感覺到自己被哈蘇納溫柔地抱了起來,摟在?懷裡。

哈蘇納抱起他也很輕鬆,不過,似乎個?子高?一點?的言諭豎著抱就不太舒服,他把言諭打橫抱過來,右手?摟著他的脖子,左手?挽著他的腿彎,抱著他回?到庭院。

言諭垂著眼眸不說話,他還是決定先道歉:“先生,對不起,我隱瞞了一些事實。”

哈蘇納抱著他進殿,放到窗邊的軟榻上,然後伸出手?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尖,望著他連連泛起漣漪的黑眼睛,笑著搖搖頭,俯身,在?他臉頰上%e5%90%bb了一下。

“不用和我道歉的,王。”▼思▼兔▼在▼線▼閱▼讀▼

言諭抿著嘴唇,眼神巴巴地自下而?上看著他。

哈蘇納輕輕撫摸著他的黑頭發,看著言諭的手?指依賴的纏繞在?自己的金發上,寬縱地說:“首先,我知道伊黎塞納殿下不會傷害您。其次,您長大了,該有自己的隱私,很多事情我不該過問,隻要您有自己的主意,我想您永遠不會把事情弄糟,我相信您。”

他蹲下來,半跪在?言諭身前,他心愛的少年靜靜看著他,他牽著他的手?,握在?手?心裡,溫柔地揉捏著。

“冕下,現在?要去植物園嗎?”哈蘇納微微笑著說,“今天我提前處理好了所有事物,想陪您去翻翻土壤,照料植物,如果您允許我使用您的藍色小水壺就再好不過了。”

言諭本來怯怯的眼神輕輕亮起來,“……真的嗎?”

哈蘇納看見他這副樣子,嘴角也輕輕勾起來,心軟了又軟,牽著他的手?,慢慢往植物園走,走著走著,言諭的心也輕鬆起來了。

哈蘇納非常熟練地去往植物工坊,言諭翻找自己的工具箱,拿出他心愛的藍色小水壺,“給,先生。”

哈蘇納接過來,很仔細的用清水灌滿小水壺,然後陪同言諭一起打理他心愛的植物園。

第70章

在哈蘇納先生的陪伴下?, 言諭好好休養了?幾?天,很快軍校就開學了?。

不過軍校重新開學之後,第?一軍校轉來一位新學生,名?叫塞坍。

言諭是路過校門口的營養液販賣機時聽見的, 他購買了?一瓶一級營養液,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少年身上, 他低頭時那一截脖頸皮膚被襯得雪白,仔細看就知道, 脖子最中央腺體的位置貼了一張信息素抑製貼。

軍校允許學生們不顯示性彆?, 一般來說雌蟲閣下們從不掩飾身份, 在軍校生們眼?裡,像“安然”這種血液純淨度高達100%25的雌蟲閣下隻需要散發自己?的魅力就行了,根本不用貼。

但?“安然”仍舊很倔強, 很固執。

身後排隊的雄蟲滿臉通紅, 戳戳言諭的肩膀, “安然, 你認不認識塞坍?”

言諭搖搖頭, 淡定的說?不認識。

同學同情的說?:“那你完蛋了?,塞坍今天上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你在哪個班, 這大少爺最愛打機甲戰,是個機甲癡, 已經輟學兩年沒上學了?,這突然一上學,直接就問到你, 我看你小心點吧。”

“沒關係, ”言諭說?,“他願意找就找吧, 我不認識他。”

言諭和同學道彆?,背著包進入教學樓,同學們在往微機房裡走?,準備去進行軍校聯賽的模擬練習,練習次數越多,對這種大戰場的實況就更有把握。

“我看好像所有同學都報名?了?這次的聯賽?畢竟聯賽過後可以直接畢業,進軍部工作。”

“近幾?個月軍部在破碎星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