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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陪伴在蟲母冕下`身旁。

斯藍這樣想著?, 心情就變得快活起來,他望著?言諭的下頜,唇角,耳畔,都很精致,猶如蟲神做出來的最好的作品,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在沸騰,但?他還不知道這樣的目光意味著?什麼。

在白塔那麼多年,他每天都在訓練體質,接受雄蟲們必須掌握的“知識學習”,他被訓練到望著?柔軟的亞雌們的時候,心裡隻有敬重和服從,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可他現?在產生了一種陌生的心情,麵對即將跨入十二?歲的小蟲母。

不是把他當弟弟,也不是愛慕,很難形容,那種情緒讓他感覺到小心翼翼,又感覺到難過?不舍,就算在娛樂圈拍戀愛戲的時候,他也從來沒對相方?產生過?這樣的心情。

是蟲族對冕下的天然的喜愛嗎?

好像不僅僅是那樣。

斯藍小小年紀就出來闖蕩,心已經很堅強,對他而?言,美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他不在乎,他對一切美好與醜陋都心平氣和,他甚至忍得過?白塔的調.教,並且最優秀那一隻。

起初他偷吃母巢的果子隻是想活下去,機緣巧合下,他功成名就,然而?這之後,他除了錢和虛名一無?所有,現?在,他隻想先?隱退娛樂圈,陪著?冕下長?大?。

言諭停下了,“斯藍,你好些了嗎?”

“……冕下,”斯藍的嗓音更加的低沉,他有一把遠超於同齡蟲的好嗓音,“我覺得很舒服,謝謝您。”

“沒事的,”言諭的嗓音相比之下就很溫柔,輕輕的說,“能夠幫到你,我也覺得很開心。”

他看見斯藍把拉著?他的那隻手拿到前麵來,低下頭?,輕輕親%e5%90%bb了他的手背,那是一個規矩又親昵的%e5%90%bb手禮,隻有一下。

斯藍望著?他的眼睛,“冕下,還會有下一次嗎?”

“會的。”言諭點點頭?,又抿著?唇笑了,“隻要你想要,隨時都可以。”

言諭漸漸的發現?,他幾乎可以讓每一隻雄蟲都覺得精神放鬆,放鬆精神力的媒介有很多種,像這樣直接的觸碰,或是疏離精神力,還有在精神鏈接網裡找到對方?,都可以,他也很樂於嘗試新辦法。

斯藍像得到了什麼珍貴的承諾一樣,彎起眼睛笑了。

言諭垂下眼簾,看見斯藍雙膝都跪在地?上,妥帖的黑長?褲沾上了白灰塵,勾勒出弧度勻稱漂亮的%e8%87%80腿線,斯藍也並不在意,仿佛很習慣跪下這個動作。

言諭想,這可能是白塔的規矩。

溫室植物園裡,樹隙間篩下的金葉子零碎地?注在他身上,斯藍修頎高瘦,露出一截淨白的頸和兩段嶙峋的鎖骨,他看起來就是一隻被訓導的很標準的雄蟲,那種神態透著?濃濃的服從,但?是長?得很好看。

他的眉眼雋美中透著?英氣,嘴唇很軟,眉毛有棱有角,頭?發是蓬鬆自然的茶色,輕輕蓋到眉底的位置,是有些長?的劉海,修建花枝的時候,他很認真?,襯得麵容的美麗鋒利而?慵懶,手臂肌肉卻很結實有力量,非常反差,很輕鬆就能把言諭抱在懷裡哄。

自從把斯藍從白塔帶回?來後,他每天都比前一天狀態更好,身上猙獰的傷恢複的差不多,從外表上看,他完全是一隻健康的雄蟲了。

斯藍是一隻很堅強的蟲,他的粉絲也正是喜歡他這一點,在看見斯藍出現?在蟲母冕下`身邊之後,他的名氣似乎在悄然複蘇了,現?在到處都看得到直播截下來的生圖,尤其是言諭張開翅膀低頭?去拉斯藍那一張,神聖純淨,點讚量最多。

落魄的大?明星還是很招蟲們喜歡。

蟲族很流行這樣的明星偶像,他們站在哪裡都是青春的畫報,本質上都是矜持而?鮮活的,清爽而?濃烈,信息素是渾然天成的好聞味道,聞到了,五臟六腑都跟著?灼燒起來。

言諭記得曾經在一些路過?的雌蟲身邊見過?斯藍這樣風格的雄蟲,可那些雄蟲也不像斯藍動不動就跪,白塔對於雄蟲的調.教還是太嚴格了。

言諭把斯藍拉起來,“不要跪下了,我不是你的……”

那個詞叫什麼?

言諭迷茫的想不出來。

斯藍溫馴的望著?他,耳環搖搖晃晃。

“雌主。”

即使在溫暖乾燥的溫房裡,他身上依然散發出毫無?溫熱的冷寒,淡粉的唇色讓他看起來有一些疲憊,眼下一片鴉青,但?是仍然溫柔細致地?補充道:“冕下是想說這個嗎?”

言諭看著?他,點點頭?,輕聲?說:“嗯,是的,你不要那樣說,既然離開白塔,就換一種生活方?式。”

雄蟲骨子裡的臣服,很難不讓被愛著?的那一方?想要依賴,放肆,斯藍是他一枚歐加買回?來的,更是自由的。

言諭克製自己想要被愛的情緒,就像他希望斯藍能不要把一生賭在他身上,他真?心期盼斯藍的未來能過?的開心快樂,不管那時他們都身在何處,斯藍是否在舞台上大?放光彩,他都很開心。

斯藍低頭?,摸了一下言諭的頭?,又放鬆了語氣,“也沒什麼的。”

言諭仰著?頭?,看著?斯藍,這讓斯藍突然想起星網上流傳過?的照片,年幼的言諭站在蟲流成潮的街道上,慕斯元帥半跪下來替他換磨壞了的鞋,他也是這樣,仰著?頭?看慕斯。

或許他喜歡這樣。斯藍想。

斯藍學著?慕斯的樣子,改成半跪著?的姿態,從這個角度能看見言諭的眼睛,讓他疲憊的心也跟著?軟下來,憐愛道:“好吧,我聽您的,以後不會隨便就跪了,但?是在您麵前,我還是有一定的自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對嗎?”

言諭輕輕點頭?,“當然。”

斯藍默默的想,那麼,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去愛言諭,不論到時間的哪一個儘頭?,不論要等待多久才能得到一點點回?應。

言諭這才有一點開心起來,又回?去把藍色小水壺和鏟子之類的小工具洗乾淨,原模原樣放回?植物工坊,才擦乾淨手,坐上輪椅,和斯藍一起慢慢的走出植物園。

斯藍把花束都裝進手提袋,交給黑豹,黑豹邁著?穩健的步伐,碧綠的豹瞳明亮威嚴,雪狼和白獅這回?終於願意老實一會兒了,跟著?黑豹屁股後麵懶洋洋的走,沒事兒就張開嘴打哈欠。

言諭邊走還能邊摸摸它們的毛發,微風拂過?,帶來愜意的訊息。

斯藍雙手推著?輪椅,離開植物園,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來到了宴會綠坪。

已經有許多蟲族的權貴們在喝酒聊天了,哈蘇納在吩咐雄侍們的工作,忙裡偷閒看了言諭和斯藍一眼。

隨後,哈蘇納輕輕擰著?眉頭?,金色長?發遮擋住他的眼尾,把黃金瞳中其中一點情緒遮蓋。

他們倆離得太近了。哈蘇納默默的想,不過?也應該讓斯藍照顧冕下的。

斯藍不熟悉帝國內部的貴族們,對於他們的階級和喜忌也不了解,容易做錯事,說錯話?,但?他脾氣很好,而?且身體好,少年時一直混跡在娛樂圈裡練就了一身好舞藝,對於樂器也很擅長?,所以他不如自己那麼肅殺,卻可以是冕下優雅的玩伴。

什麼都不能做的雄蟲,卻能陪伴在冕下`身邊照顧他。這不公平。

哈蘇納這樣想著?,心裡卻有一絲淡淡的難過?。

宴會花園裡剛好有一架鋼琴,卻無?蟲彈奏,可惜這樣莊嚴的日子,適合來一首應景的音樂。

言諭看見了鋼琴,也看見了身穿中央星係王庭服飾的侍者們,他倒是沒看見伊黎塞納,估計他也是很忙了。

斯藍說:“中央星係也來了不少貴族和議會官員,帶來了恭賀的文書,伊黎塞納殿下吩咐了要鳴笛開始儀式,這樣的話?,連垃圾星斷網的囚犯也會知道今天這場典禮。”

言諭點點頭?。

斯藍把輪椅停在鋼琴旁,把言諭抱坐在鋼琴凳上。⊕思⊕兔⊕網⊕

言諭的手指搭在鋼琴鍵上,指頭?和琴鍵一樣白,骨頭?細長?,指尖紅潤,像是很會彈鋼琴的模樣。

但?是言諭抬起頭?,有一點哀求,小聲?說:“斯藍,我不會彈鋼琴。”

強行彈會很丟臉的。

周圍的蟲們都把目光投向這裡,他們之中雌蟲居多,雄蟲也不少,王室有規定,階級在貴族以下的蟲都不能離冕下太近,那樣他們的精神力也會給小蟲母帶來很大?的壓力。

所以,隻有少數一些權勢地?位很高的蟲才走近了一些,他們溫柔的說:“沒事的,冕下,您隨便彈彈,鋼琴怎麼彈都很好聽。”

言諭輕輕搖頭?,還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鋼琴如果是星獸和機甲就好了,他就有辦法麵對這架雪白又冰冷的古典機器。

他對音樂一竅不通。

聽障的他如果摘掉助聽器就是個聾人,小時候他一直都不會講話?,聾人說話?大?多數是模糊不清的,言諭一直到了四歲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研究員們對他有些失望,但?沒有苛責他,對他們而?言,基因帶來的附屬疾病不可避免,這隻是因為凡事都要有代價,出現?在一個試驗品上,無?需太在意。

可這對於幼年的言諭來講非常無?措,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恐懼發音,恐懼說話?,一直到研究院來了一位心理醫生,她鼓勵言諭說話?,並且總是對他微笑。

就這樣,言諭漸漸學會說話?。

可是,在她離開那一天,言諭不被允許出實驗室,就搬來小板凳,站在上麵墊著?腳,靜靜地?通過?玻璃窗看著?她,獨自一個人說著?非常標準的,“再見,阿俄伊得。”

阿俄伊得是神話?裡帶來聲?音的女神,言諭就這樣悄悄的喚她,儘管他隻是一個終究被遺棄了的試驗品。

但?他感謝阿俄伊得曾經帶給他的短暫相逢。

言諭回?過?神,看著?眼前的鋼琴,想要離開琴凳,“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做到。”

但?是斯藍又拉來一個琴凳,坐在他旁邊,溫和地?說:“冕下,我們彈一首很簡單的歌曲好不好?我教您。”

言諭望著?他的手指,很修長?,剛好能跨過?12個白鍵,言諭隻能跨過?6個,他的手雖然長?,也還很小。

“好。”

他還是重新把手放在鋼琴上,隨著?斯藍的步驟,在左邊的低音區,笨拙的輕輕彈奏。

不算流暢的音樂流淌出來,連言諭自己都聽得出來不太好,但?是周圍年長?的蟲族們都用?一種很慈愛的目光看著?他,言諭覺得自己在給斯藍丟臉,就把手停下。

蟲族們卻仿佛會錯意了一樣,紛紛鼓起掌來,言諭有些慌張,想告訴他們不是的,不是彈完了,而?是自己不會,覺得難聽,所以不彈了。

他隻是沒意識到,年長?的蟲族們見多識廣,怎麼可能聽不出一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