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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就已經在一些影視劇裡嶄露頭角的小溫自然是不缺發展機會的,隻不過她總想去最好的那個,也就拒絕了其他的邀約。等啊等,等到身邊還沒她優秀的同學都已經塵埃落定,她至今還飄著。

好在她的等待沒有浪費,輩出影帝影後的公司竟然派了王牌經紀人主動聯係她,而且畢業後就能進某名導演的劇組。

或許有季家暗中助過一臂之力,但能收獲這些「好消息」,與他們本身的實力與努力也是分不開的。

好友們前程似錦,季辭自然為他們開心。隻不過當問到自己未來的打算,他顯得有些茫然。

他好像,還從來沒想過接下來要做什麼。

*

憑他的成績,保研、直博、留學、找工作,易如反掌;

要是想和小溫一樣進娛樂圈,無論是二姐小哥累積的人脈資源,還是他自己十幾年前留下的「人人都愛季小辭」的國民度,發展也定會順風順水;

實在不行,去季霖澤的公司從基層做起,以他的學習能力和領悟力,很快就能憑借自身才略晉升。

話又說回來,有季家這樣連雄厚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的家世和家底,就算他接下來什麼都不做隻躺在家裡,或者成天去馬路上撒錢玩兒,再再或者不學無術香檳美酒跑車賭場無度揮霍,人類短短幾十年的生命裡能浪費的資源,還不足以撼動巨龍囤積千餘年的財富。

他前半輩子是怎樣錦衣玉食,後半輩子隻會有增無減。遠古巨龍的純血貴族家還能養不起一個小小的人類?

然而這些都不是季辭想要的。

季辭忽然意識到,朋友們都在奔跑向憧憬的具象未來時,隻有他一個人留在原地,岔路口的迷惘來得太晚。

他現在最迫切的,就是等待龍崽的破殼,用綻放的銀焰花救回許遊的命。

那接下來呢?許遊醒來以後,要做什麼?

就算許遊知曉了他的心意,會有回應嗎?人龍終究有彆,混血結親有多低賤,是平均血統純度在A級以上的兩家所能接受的嗎?

好,就算,就算這一切問題都能解決了,他和許遊能夠突破世俗的目光在一起,用不了幾十年人類的年歲就會走到儘頭,再然後,是要許遊孤獨地守他幾百年,還是在他死後另覓佳音?

他還有那麼幸運,能等來和許遊重逢的下一世嗎?

季辭在這時突然地、終於地意識到,橫亙在他和許遊之間的,不是欲語還休的朦朧心意,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種族,而是人類和龍類之間無法跨越的壽命差距。

*

“哎哎,發什麼呆呢?”

寧延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了下來,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揮了揮。

季辭猛然回過神:“哦,啊……沒什麼。”

小溫的眼神也有些疑惑,不過沒追問,而是換了另一個話題,也是他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簌簌還好嗎?”

“簌簌?”季辭一愣,在朋友們怪罪的目光中想起來,是他自己給龍蛋起的名字,“沒什麼變化,老樣子。”

他的房間是複式的,床在二樓,要走剛才寧延年坐的樓梯上去。

兩個朋友好奇地跟著他———當時樹精阿爾瑟把龍蛋講得那麼危險又特殊,還以為會找個專門的房間好好存放呢,結果放在季辭的床上麼?是不是太隨意了點?

上去一看,還真是,不到一米高的龍蛋就那麼隨意地擱在季辭的床上,甚至沒靠枕擺放得整齊。小溫想起自己床上也橫七豎八擺著娃娃,就跟現在的架勢差不多。

“你們怎麼還……”寧延年絞儘腦汁想出個詞,“同床共枕啊?”

“什麼話。”季辭解釋道,“大哥說,要在它破殼前就強化它對我的印隨行為,這樣孵出來以後能性格好一點兒,更易馴化。剛出生的幼龍是沒有高階意識的,隻有本能,本能分為兩種,有父母在,依賴父母;父母不在,為了自保,要反擊任何想要靠近的潛在敵人。”他聳了聳肩,理所當然的樣子,“所以現在我就多陪陪它。”

小溫噗嗤笑出來:“是要讓它認你當媽媽呀。”

寧延年「嘖嘖嘖」了好一串兒,掐著嗓子陰陽怪氣:“未婚先子,很時髦哦季辭同學……”

季辭衝他臉上扔了個抱枕。

*

在牧場見過小雞仔破殼,在紀錄片看過蛇、鴕鳥、鱷魚破殼,可誰都沒見過龍要怎麼破殼。

它出來以後什麼樣?濕漉漉的嗎?會不會飛?

一概不知。

這顆蛋是他們親手從如此危險的森林裡營救出來的,對它都有不一般的感情。調侃完季辭要當「媽媽」了之後,寧延年和小溫已經爭著要做乾爹乾媽了。

朋友們的到來驅散了一些季辭心裡的陰霾,屋子裡久違地充滿了歡笑。在這樣輕快的氛圍裡,總是沉寂的龍蛋光芒竟然亮了亮,好像在告訴他們「我也在呢我也在呢」「帶我聽一個」“你們看看我呀!”

季辭驚異地看著它。平時自己和家裡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憂愁的,龍蛋也就黯淡,原來蛋殼上的光亮和它的心情有關嗎?

其他人也發現了變化,小溫說:“我記得我小姨懷孕的時候,有說過胎兒能感受到媽媽的情緒,所以孕婦要保持愉快,對寶寶有好處。”

寧延年用胳膊肘戳了戳季辭:“哎,聽見沒,準媽媽要開心點。”

“去,彆亂說。”

季辭嘴上不會承認,心裡倒真的琢磨起小溫的說法。簌簌真的和他在共鳴嗎?可是為什麼?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任何紐帶。難道隔著蛋殼也可以雛鳥效應?但這麼說來,阿爾瑟或者其他樹精,不比他更早見到龍蛋嗎?

還是說那天阿爾瑟強行打開門後,把沉眠多年的它驚醒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站在門口的自己?這也太巧了吧?

小溫像是看出他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時候命運啊,緣分啊,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

“它沒有過變化麼?”

“印象中沒有。除了偶爾叫它名字的時候,會像之前那樣抖兩下。”

朋友們都記得,離開森林後在草坪上研究龍蛋時,季辭定下「簌簌」這個名字以後,他倆呼喚,它都沒反應,隻有當季辭這麼叫的時候,它會歡快搖擺。

“那就是在回應你呀。告訴你,「我聽到啦」。”

“是嘛……”

“懷胎十月大概就是這樣吧。”

季辭把手掌貼在溫潤的蛋殼表麵,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溫度:“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孵出來呢。”

小溫說:“我記得老婆婆講過,它的破殼之日很近了。”

“它破殼以後,花就會開,那肯定是我現在最期待的事情。可撫養一頭小龍……”

寧延年半是笑他,半是自嘲:“你彆說,你現在這種「好想他來,又好想他彆來」的感覺,就挺像我媽懷我的時候。”

他們都聽寧延年說過,上麵兩個哥哥姐姐是爸媽精心計劃盼來的寶貝,而他隻是個沒能丟掉的意外。

剛才還笑得沒心沒肺的人,此刻流露出外人無法勸慰的落寞,季辭心裡也有些發酸。

媽媽。好陌生的詞彙啊……

上一世是有過母親的,然而記憶太過斑駁,拾不起碎片。這一世出生就已經在季家,小舅是最接近於父母的角色,但終歸有些不同。

他望向龍蛋。

簌簌出生以後,是不是和自己同樣的境遇?

龍崽過了無知的嬰兒期,也要開始學習化形。將來它會變成聰明伶俐的小男孩或者小女孩———會像童年的他嗎?

另一個想法閃電一樣驀地擊中了他。季辭意識到更重要的事。

幼龍的生長期有多久,是幾十年,還是一百年?

他還能……等到它長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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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浪漫過分3

龍蛋什麼時候能破殼

從季霖澤下令龍蛋要和季辭同樣, 成為全家重點保護對象以後,閒著沒事乾的季悅梔和季越彭來找幼弟的次數陡然翻番。

如同當年季淳期望的那樣,他倆的龍生非常幸福, 沒遇見過磨難,隻要自在地做季家受寵的少爺小姐。童年要出去玩, 就帶他們滿世界跑;後來隻想吃喝玩樂, 就吃喝玩樂;二十年前想進娛樂圈,那就進。

一個天生漂亮,另一個的確有音樂天賦,在各自的圈子混得風生水起。可以說, 在娛樂圈的二十年,反而是幾百年裡最充實的時光。

龍類化作人形後,模樣可以保持幾百年不變, 但這對人類來說無法理解:姐弟倆二十年前什麼樣,十年後可以說保養得好,二十、三十年後還這樣,隻會讓他們感到驚恐。所以兩人也就選擇和當年的季淳一樣, 在巔峰期隱退。

再次閒下來以後,找彆的樂子好像都沒有和人類打交道有意思。家裡唯一的人類又忙著上學、再後來大學還搬出去住, 等畢業了回家次數隻會更少;而且隨著崽崽逐漸長大, 也不願像小時候一樣任他們「玩弄」, 更讓兩人覺得失落。

小孩子要是能一輩子是小孩子該多好?長大真是太無趣了。

這下好了, 家裡多了個龍蛋, 又能體驗一次期待新生命誕生的感覺。

*

季悅梔毫不在形象地趴在草地上, 墨鏡頂在額發上, 一手托著腮, 一手戳了戳龍蛋:“哎, 今天天氣這麼好,小家夥,要不要考慮出來和我們玩兒?”

樹精阿爾瑟說過,普通人類是看不見龍蛋的,所以姐弟仨乾脆把它帶到附近的公園裡,曬曬太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盼望它茁壯成長,早日破殼。

人家遛狗遛貓遛娃,他們遛「蛋」。

季越彭躺在另一邊,放下遊戲機:“來不來賭,是雌龍還是雄龍?”

“用什麼作為賭注?”

“唔……押一箱雨海血翡翠。”

雨海血翡翠可是好不容易從小舅那兒求來的寶貝,居然甘心為了打賭送了出去。季悅梔立刻跟上:“我賭雌!來個可愛的小姑娘吧,你們這些男孩兒,一長大心就野了,遠走高飛不回來。”

“那我賭雄,再來個小號崽崽,多好玩啊。”

兄姐一同望向被提及者:“你呢?”

準畢業生就算在公園還是不得不抱著電腦看論文,季辭從密密麻麻的數據中抬起頭:“啊?”

季悅梔知道他剛才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也隻有對小弟弟才會耐心:“你覺得簌簌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我跟越彭在打賭呢。”

這就好比問一個孕媽媽,你希望胎兒是男是女?季辭作為現在唯一被龍蛋認定的準監護人,話不能亂說,而且也確實沒什麼偏好,就選了個模棱兩可的:“都行。”

“「都行」可不算押注啊,選一個嘛,那可是血翡翠哦。”

年輕的人類其實對珠寶沒什麼興趣,不過既然姐姐很期待的樣子,那他還是挑一個吧。

季辭目光飄向龍蛋:“要我猜簌簌是女孩……還是男孩嗎?”

他注意到,龍蛋在他說出後一個選項時,好像輕微抖了一下。

這是……在提示他答案?

能信這家夥麼?

他收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