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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常敏銳的,阿爾瑟看出了自己在眼前的年輕人這兒不大受歡迎,著讓枝蔓將自己托舉回原地,手指隨意地向著豌豆%e8%8c%8e的「主路」上一點,光的碎屑在順著她的意圖流淌過去,然後人類就看見了一朵憑空綻放的淺粉色小花。

阿爾瑟仍舊保持著迷人的微笑:“這下信了嗎?”

她看上去好像的確沒有敵意,季辭將信將疑,稍稍放鬆了些:“季。”他指了指自己,然後分彆指了指朋友們,“寧,溫。”

還是留了個心眼兒,沒說全名,雖說秘境森林也不在乎他們姓甚名誰。

阿爾瑟並不在意是全名或簡稱,手腕輕巧一轉,收回了那朵不該現在盛開的花,優雅地拂了拂裙擺:“那麼,你們來做什麼?不,彆回答。讓我猜一猜。”

她闔上雙眼,小溫注意到她的眼影都是淡淡的綠色;又或者那並非後天的修飾。阿爾瑟的雙手扶著藤蔓,震動一直蔓延到他們腳下,篤,篤,很有節奏,仿佛整棵豌豆藤的心跳。

樹精還有讀心術嗎?還是在故弄玄虛?

片刻後,阿爾瑟重新睜開眼,了然道:“你們想來尋找一樣東西。一味藥……更準確地說,是一朵花,對不對?”

季辭呼吸一滯。

第五十五章 霧裡看花5

他還不算是我的愛人

“幾位, 跟我來。”

阿爾瑟攏起紗袖,做了個「請」的手勢,四麵八方伸來翠綠的藤蔓攀上他們的四肢, 看起來纖弱得不堪一擊,卻穩穩地將幾十公斤的成年人托舉至半空, 跟在阿爾瑟身後向上升去。

一路上穿過無數枝枝蔓蔓, 還能窺見層疊葉片外更廣闊的景象。寧延年小聲讚歎道:“哇,豌豆電梯誒!”

他說得很形象,視野比有透明玻璃的觀光電梯更直白,但升空的速度和平穩度毫不遜色。

小溫也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看了, 在經曆過險惡的巨蜘蛛和大蝌蚪以後,能這樣安心瞭望天地間的絢麗美景,之前的苦難也都變得值得。

隻有季辭, 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沒有半點即將參透通天豌豆秘辛的興奮。剛才少女點破他「想要找一朵花」之後,他就一直神色緊繃,警戒程度上升好幾個等級。

幾分鐘後, 他們停在類似露台一樣寬廣的「樹冠」上。「樹冠」並不是一個準確的描述詞彙,畢竟豆科草本植物是沒這個結構的;但這兒至少有百來平米, 還有好些座藤蔓編製而成的精致樹屋, 錯落地掛在空隙裡, 隨著微風吹拂柔和地搖晃。

屋子們的窗口開著花, 撥動花瓣的效果就和拉窗簾差不多。女孩子天生擁有更細膩的直覺, 小溫總覺得窗戶裡好像有人……或者不是人, 許多雙眼睛在打量他們。

那些目光和阿爾瑟一樣, 並非惡意, 隻是純粹的好奇。畢竟, 按照之前加西亞的說法,人類在秘境森林絕對是稀客,他們的窺探就跟去動物園裡看猴子差不多新奇。

纏在身上的藤蔓放開了他們,不僅沒有留下紅痕,還讓疲憊的手腳都恢複了力氣。秘境森林的法則的確神奇。年輕人們活動活動手腕,阿爾瑟領著他們走進樹屋中最大的一間,裡麵倒不算特彆,跟人類的臥室差不多,有桌有床,隻不過全由最最天然、幾乎無後期加工的草木製成。

少女轉過身:“請坐。”

*

她身上的藤蔓也消失了,說話間依舊沒有開口,但字字句句落在耳朵裡清晰且動聽。人類暫時還沒弄清楚發聲原理。

阿爾瑟從窗外摘下三片嫩黃色的花瓣,裡麵盛著晶瑩的液體,散發著幽幽清香,遞給他們。

嘗了一口,甘甜清冽。小溫腦海裡突然冒出來一句女孩兒們之間很流行的話,「仙女都是喝露水的」,這下可算是見到原型了。

少女有著和豌豆相似的淺綠瞳孔,不同光線下變幻成不同的色澤,有的角度如同最上等的貓眼石。季辭接過花瓣茶杯,並沒有喝,盯著她的眼睛,單刀直入:“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目的?”

阿爾瑟似答非答:“自然是萬物的母親。母親會傾聽所有孩子的心聲。”

直接就把自己當媽媽了。說她給自己抬咖,太過人類用語;說她裝神弄鬼,也不準確,畢竟妖精本身就是鬼神的一種;但季辭實在厭倦了高深莫測的態度,並不廢話:“請問,您知道它在哪裡嗎?”

都已經有點兒不耐煩了,卻依舊用著敬語,還真是有意思的孩子。阿爾瑟抿嘴一笑:“告訴我,它的名字?或許秘境森林的神靈會有所感應。”

先是萬物之母,再自比整座森林的掌控者,就算是寧延年也覺得有點兒過了。

阿爾瑟像是讀心似的,看向他:“不是哦,我當然不是偉大的森林之神,我隻是祂虔誠的子民。”

“銀焰。”季辭不再隱瞞,“您聽過嗎?”

阿爾瑟自己也盛了杯露水,捧著花瓣的動作一頓,瞳色凝成更深的綠:“金色的小星星———那樣子的銀焰花嗎?”

描述有點兒跳脫,但季辭確定他們說的是同一種,點點頭。

阿爾瑟問:“為什麼?”

季辭並不避諱:“我愛的人受了很重的傷,至今昏迷不醒。他需要它來救命。”

出櫃出得猝不及防,一旁的寧延年張了張嘴,剛想說他們要救的不是許先生麼,怎麼到阿辭口中像生死相依的戀人似的———他猛然意識到什麼,震驚地看向旁邊的小溫,後者頗為同情地點了點頭,徹底顛覆了可憐的小寧同學的世界觀。

樹精沒有在意這邊的少男心的三觀地震,接著問下去:“你的愛人,也是人類嗎?”

“不。”季辭給了否定的答案,“他還不是我的愛人,隻是我愛的人。並且,不是人類……他是龍。”

阿爾瑟神色未變:“我知道了。自然是所有物種共有的,無論是人類或者其他。你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挽救他人,我想,無私是種可以知曉銀焰花下落的品質。”

又開始來這一套神神叨叨的。不過季辭也能理解,以前聽大哥提起過,銀焰花於巨龍而言過於珍貴,也太過稀少,發生過倒賣、哄抬和流血事件。若是樹精沒有撒謊、真的清楚銀焰花在哪裡,她的確有職責去守護它,不落入奸人之手。

但他還是留了個心眼:“你如何證明,你真的知道它在哪裡?”

寧延年也終於緩過神來,幫腔道:“對啊對啊,我們怎麼相信你?”

少女人畜無害地笑眯眯道:“你們可以不信。但代價是踏遍整個秘境森林,都不會尋見它的蹤跡。”

*

儘管並不想毫無條件地相信阿爾瑟的話,然而後者說得沒錯,除了交付信任,他們彆無他法。

至少,到現在為止,通天豌豆藤是進入秘境森林以來,唯一一處沒有出現想要獵殺他們的怪物的安詳之地。

按照阿爾瑟的意思,她現在就知道被樹精稱作「金色的小星星」的銀焰花的確切位置,不過需要他們完成某項測驗,才能帶他們去見它。

然而她既不說考驗的內容,也不講通過的規則。

寧延年大呼被騙:“這不是耍我們麼?”

對漂亮妹妹的一見傾心神魂顛倒,已經在阿爾瑟三番四次的打啞謎阻攔下愈發消退。雖然有點兒饞人家的美貌,自己好歹還是個清醒的小夥兒。寧延年滿意地想到。

季辭倒是冷靜:“沒有具體的內容和評定方法,就說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這不公平,並不能算是考驗,任何測試都應當有判定細則。或許你隻是想為難我們。”

“好吧。”人類好像沒那麼好糊弄,少女歎息道,“看在溫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的份上,破例給你們點提示。”

一旁的小溫:“……”

阿爾瑟看向季辭:“是誰讓你們來?”

“我愛的那個人,他的祖母。”

“那麼也是龍了。她為什麼讓你的這兩個朋友來?他們都是人類,人類太柔弱了,秘境森林裡的任何食肉者都可能吃掉你們。”

季辭遲疑片刻,還是如實回答:“她說了隻有特定條件的人,才能見到銀焰花。我的朋友們就是這樣的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阿爾瑟循循善誘:“什麼樣的條件?”

“忠誠的溫情,無畏的赤子之心,不設限的愛。”季辭一字不差。

“答案正在其中。”少女淺笑,“你們有一天時間,明日落日時分,會再見到我。希望你們能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秘境森林祝福你們。”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年輕人們的眼前驀地出現大團大團或深或淺的綠色,什麼也看不清。等到它們重新消散後,阿爾瑟和樹屋不見了,豌豆藤也不在,他們回到濃霧的原點。

*

季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和腳腕,都纏上細細的藤蔓。活動了一下,身體輕盈有力,再也沒有之前草地徒步時抬不起腿的負重感,無論是跑是跳都輕鬆了許多。

這就是阿爾瑟所說的「秘境森林的祝福」嗎?好像是個還不錯的buff。

“「答案就在其中」是什麼意思啊?”寧延年摸不著頭腦,“阿辭你說的那些排比句,又是什麼意思?”

小溫用指尖摸了摸藤蔓的葉子,它們像含羞草一樣收起來:“是不是,說的我們?”

“忠誠的……什麼什麼來著?”

“溫情,赤子之心,和愛。”季辭簡略地回答。

“對應我們三個嗎?”

“是。”

小溫想了想:“她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們證明,各自是符合條件的人選?”

“大概是這樣。”

寧延年不解:“可這些都好抽象,要怎麼證明?我知道跑得快跳得高怎麼證明,成績好怎麼證明,但是溫情、赤子之心和愛———寫作文麼?”

自然不會是寫作文,隻是季辭同樣不清楚,怎樣才能證明他們是這樣的人。

連他辭哥都不知道,寧延年就更沒頭緒了,嘟囔道:“不想幫我們就不幫唄,還非得整這些幺蛾子為難一下,沒勁。”對美少女的濾鏡算是徹底碎了。

肯定不會輕輕鬆鬆,季辭想,不然要是誰都符合條件、誰都能找到,銀焰花也不會如此稀缺。幾百年小舅獨自上路尋找時,一定也不是哪裡就正正好好存放著花種等待的。

現在的問題在於,他小舅一個人能夠證明的事兒,他們三個人,要怎樣通力合作去完成?

小溫擔心道:“要不然我們還是先走吧,想出方法前,得確保安全。”

也是,眼見著森林裡暗下來,手表顯示的外世界時間也已經傍晚,他們在日出後沒多久抵達,經曆巨蜘蛛、蝌蚪、豌豆藤一列的挑戰,也差不多是晚上了。

夜晚的森林會加倍危險,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連大白天都死裡逃生好幾次,更彆說許多真正恐怖的食肉動物都是夜行性的,救人之前先自救,活命要緊。

“我們睡在哪兒呢?”寧延年問,“阿辭你不會背包裡還能掏出個帳篷來吧?”

季辭轉了轉手腕,藤蔓像是在回應他似的歡快地抖了抖葉子,他緩緩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