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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它才能持續漂浮。這時候季辭示意他把背包給自己,從裡麵拿出一個……保溫杯?

寧延年驚呆了,是要喝口枸杞壓壓驚麼?

接著,他看見夥伴擰開杯蓋,從不透明的杯子裡倒出一條小魚。

讓這個也就拇指那麼長的小東西去認親喚起對方的母愛麼?可是人家是蝌蚪也不是一類啊?

就在寧延年滿肚子槽無處可吐的同時,小溫注意到那並不是一條普通的觀賞類金魚,花紋如豹,身型似鯰,還有四隻眼睛。看起來非常符合秘境森林裡動物的外形特點:瞎長。

難道是季辭剛才旅途中逮住的?居然還有這種閒情逸致?

隻見季辭對著那條魚兒輕輕念了一句:“去吧,年年。”

居然還有名字,那應該是寵物了;神情還頗為疼愛,好像魚不是怪魚,而是通人性的小狗狗。

鯰魚就真的像小狗一樣,用須須蹭了主人一下,搖頭擺尾遊開了。

危難當頭,讓寵物先逃生,季辭真是個好主人。寧延年和小溫想。可是他們怎麼辦呢?

季辭輕聲道:“屏住呼吸。”

朋友們大腦上還沒理解他的意思,身體已經先跟著指令做了。

然後,那條幾厘米長的小鯰魚,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快活地轉著圈,轉一圈魚身變大一圈,很快長成小狗那麼大,很快長成人那麼大,很快長成虎鯨那麼大……直到比巨型蝌蚪還要大了幾倍,掀起鋪天蓋地的浪潮,毫不留情淹沒了他們。

第五十四章 霧裡看花4

通天豌豆與曼妙少女

任何生物麵對比自己體型龐大好幾倍的存在, 都會畏懼。

就像先前遇見巨蜘蛛和蝌蚪的他們,也像現在被恢複原型的豹鯰嚇到的蝌蚪。

大蝌蚪落荒而逃,他們都不會知道它本身究竟有沒有惡意了。湖中危機暫時解除, 大家都沒有受到傷害,除了在湖中稱王稱霸這麼久、突然來個更王霸的、很有可能留下心理陰影的蝌蚪。

年年被關在保溫杯裡那麼久, 雖然沒有身體不適, 總是不舒服的,這會兒終於被放出來,開心得不得了,這邊遊遊那邊看看, 蹭完季辭還不夠,挨個和寧延年小溫打招呼。

女孩子對一切願意表達愛意與親昵的寵物都不能免疫,哪怕這個寵物連一顆牙齒都比她大, 小溫很快和年年建立起友好關係。

被年年當做遊戲一次又一次潑了一臉水的寧延年抹了抹濕淋淋的自己,再次浮上來,目瞪口呆:“我以為你隻是背了個普通的登山包,好家夥, 是哆啦X夢的百寶箱麼?!”

季辭微微笑。

帶著年年還真不是加西亞或者季淳的主意,是他自己的。

三歲那年在雪山天池就救過豹鯰一次, 新年夜的大火中又是一次。雖說養它救它不是為了被報答, 但這個「小」家夥能反過來幫助自己, 也算飼養方法沒出錯。

豹鯰的原身可比藍鯨還要大, 幾乎占了半個湖。他們身邊有這麼個大家夥守衛著, 水底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敢靠近了。

年年忽然鑽進水底, 寧延年以為它是捕食去了, 就聽季辭說「抓住我」, 身體再一次先於意識聽從了辭哥的話, 然後就被什麼涼涼的滑滑的「平台」撐起來,頂向天空。

——是豹鯰把他們馱了起來。

寧延年和小溫歎為觀止:“它好聰明啊,你剛才沒下指令吧?”

其實季辭也沒什麼乘坐過它,安撫性地拍了拍自家寵物:“很通人性的。”

“它叫年年麼?”

“對。”

“什麼時候養的,以前都沒帶我們見過。”

“三歲吧。怕嚇著你們。”

也是,誰能想到同班同學兼好友的家裡,能飼養著堪比藍鯨的大型水生物呢?還是人類認知中從未出現過的那種。

他的監護人都是巨龍這件事,已經夠震撼人心了。

*

寧延年和小溫在騎過龍以後,又騎了鯰魚。

世界真奇妙。

先前加西亞載著他們降落的是湖泊的一邊,要走陸路才能通向秘境森林。這會兒豹鯰馱著他們遊向另一邊,才發現原來湖泊接入了某條從森林潺潺流出的河。

甚至不用季辭說什麼,豹鯰好像懂了似的,晃了晃須須帶著他們重新進入秘境森林。

河上的霧氣沒有樹林間濃,甚至還有點兒陽光,三人這下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安安全全地躺一會兒,吃顆能量球,再祈禱著能把衣服曬乾。

這時候就能體現出女孩子的細心之處,小溫從包裡拿出預防感冒的藥,讓他們都吃下。畢竟,平時有個頭疼感冒的休息休息就行,荒郊野嶺的,就難說了。

河流的地勢平坦,不過還是能感覺出外麵的草地是上遊,森林在下遊,豹鯰幾乎不需要費力,載著他們緩緩漂流。

劫後餘生,總算有心情來好好欣賞一下秘境森林的全貌。湖麵覆著一層輕霧,與淡淡的陽光交相輝映,清靈而通透。前麵偶爾有不知名的魚兒躍起,濺起的水花在光線下折合成耀眼的碎片。

兩岸風光可以用綺麗來形容,離他們最近的像是紫藤蘿一樣的藤蘿屬,隻不過是淺淺的藍色,垂下萬千絲絛,隨著微風溫婉地搖曳,不聲不響俯瞰著陌生來客。

隱約能看見遠處的、他們先前經過那些玫瑰花,這裡看不見帶刺的%e8%8c%8e,隻有層層疊疊嬌豔欲滴的巨大花瓣連綿成火紅的海洋,遠遠望上去更像染了色的天空,雲蒸霞蔚煞是好看。

“要是沒之前的事兒,我還以為自己在電影片場或者遊樂園呢。”寧延年雙手撐在後麵,大剌剌攤開腿,仰頭感歎,“還有這種直通車,早說啊。”

小溫抱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偏過頭,也看入了迷:“好像童話。”

季辭的坐姿規矩很多,心裡想著,以後再進入任何關卡前,得先觀察好地圖全貌。上輩子的副本裡就吃過這種虧,怎麼又忘記了。

還好沒造成什麼壞結果。

年年也很喜歡這個新奇的地方。在季家古堡裡一晃也快待了二十年了,雖說有吃有喝有人陪是很好,但它畢竟是屬於自然界的生物,回歸原始,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三人一魚就這樣漂流了很久,任憑命運將他們帶往森林深處。心很大的寧延年甚至睡著了。

直到年年忽然停了下來。

本以為河道到了儘頭,可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棵巨大的……樹。

*

之前那些數十米的玫瑰和它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它比他們見過的迄今為止人類能夠建造出的任何建築都要高得多,真真正正高聳入雲,看不見儘頭。

通體翠綠,盤根錯節,直徑目測有十幾米粗,足有桌子那麼大的葉片大大小小攀纏其上。

它依舊不是外世界普遍認知中的同時擁有樹冠、樹乾及樹枝的喬木,甚至不是木質的,看起來更像……豌豆藤?

豌豆他們都吃過,最高也就一兩米,更符合「草」的定義而不是「樹」。但季辭也說了,秘境森林是不能按外世界的常理去理解的,既然玫瑰可以參天,蜘蛛和蝌蚪能夠撼地,那麼一棵豌豆長幾百米高也很普通嘛。

才怪。

森林的中心,佇立著直衝雲霄的豌豆%e8%8c%8e,怎麼看都是童話書裡的場景。

作為「無畏的赤子之心」代言人,寧延年因為心大,所以適應力也極強,已經學會對秘境森林裡的怪象不再吃驚到結巴,反而還能調侃幾句:“這上麵不會住著傑克吧?還是說巨人?”

“傑克是誰?”

“阿辭你沒有童年啊,是《傑克與魔豆》的傑克啊!”‖思‖兔‖網‖

季辭想,他的童年都跟著巨龍們到處飛,是跟困在家裡看動畫讀書的同齡孩子不太一樣。

小溫好心解釋:“有個童話故事也是這樣的,有個叫傑克的孩子……無意間發現了巨型豌豆%e8%8c%8e,爬上去,發現上麵住著巨人。”

不愧是學演藝的,能把故事簡化提煉成一句話版本。

“跟這個豌豆一樣嗎?”

小溫提醒:“那是童話,我們也隻見過繪本,沒見過真的。”

倒也是。

“要不要去看看?”寧延年摩拳擦掌,對於所有可以爬的樹都很期待。

和玫瑰%e8%8c%8e不同,豌豆藤並不垂直,歪斜的角度很大,而且寬得多,不需要垂直往上爬,差不多就是個比較陡的坡,對小溫來說不會再像之前一樣棘手,也沒有異議。

他們都等著季辭做最終決定。

季辭仰視著看不見儘頭的龐大蝶形花亞科。說不上來原因,從看到這棵豌豆%e8%8c%8e開始,季辭就感到了強烈的呼應。好像有什麼聲音告訴他,要找的銀焰花,就在這裡。

他點點頭:“走吧,去看看。”

*

豹鯰把他們送到岸邊後,又和之前一樣轉了幾圈逐漸縮小到手指長度,季辭把它放進杯子,裝回包裡。

重新腳踏實地的感覺有一些遺憾,不過更多的是對新征程的期待。期待中也摻著忐忑,誰也料不到頂端是不是住著巨大的食人蟻之類的東西,或者乾脆豆莢裡孕育著更毀天滅地的野獸。

他們剛踏上粗糙的藤麵,有誰悄然從天而降。

身形曼妙,五官清麗,耳朵尖尖的,好似傳說中的精靈,麵龐看起來隻有人類的十七八歲。她披著薄如蟬翼的蔥綠色紗衣,長長的裙擺拖曳在身後,連發簪都裝飾著花萼,四肢連著纖細的藤蔓———也正是這些藤蔓將她輕盈地送到他們麵前。

仿佛神仙下凡的精靈少女好奇地打量著不速之客,眼神並沒有惡意:“你們是誰?”

她連嘴唇都沒有翕動,可他們卻明明白白聽見了她的聲音。四麵八方湧來,好似所有的葉片都在抖動發聲。

見慣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動植物,乍一看到美麗的人類……或者類人生物,還有點兒不習慣。寧延年倒是不介意和漂亮妹妹搭話,急急地自我介紹:“我們是來找——”

季辭截住他的話頭,瞳孔並無情緒波動:“問彆人之前,禮貌的表現,應當先介紹自己吧?”

少女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如銀鈴,依舊是%e8%8c%8e葉代替她開口:“我叫阿爾瑟,是這棵豌豆藤的樹精。”

小溫也沒有被美色迷惑,警惕道:“怎麼證明你自己?”

話音剛落,名叫阿爾瑟的精靈就被藤蔓送到了她麵前,離得極近,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鼻尖,讚歎道:“你真可愛,我喜歡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溫臉都紅了,她對自己的美貌有自知之明,可也沒到坦然接受同性如此明目張膽的好感———話說回來樹精真的有性彆嗎?曼妙少女的外表是不是種偽裝?

精靈這種生物在影視作品中常常分成兩個極端,要麼是美的化身精致到極點,要麼醜陋得難以見人。阿爾瑟目前看起來是前者,誰又能打包票那不是隨心所欲的幻變?

被小溫暗地裡吐槽過「木頭審美」的季辭是不會被美少女打動的,他上前一步,把無措的姑娘擋在身後:“是我帶他們來的。有什麼問題,你先問我吧。”

精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