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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人員從水缸裡取血樣的時候,手上的吸管卻突然碰到了什麼東西,完全是下意識的開口道:“水缸裡麵還有彆的東西?”

小宋倏然轉身,“什麼?”

半個小時後,水缸裡的鮮血已經全部被轉移,水缸裡麵那個藏在血液之下的物品,也終於暴露在了痕跡科眾人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個金燦燦的黃銅擺件,造型粗糙古樸——就像是古玩街上經常用來擺攤騙人的淘寶20塊還包郵的那種傳說中的贗品文物。

或許是因為在液體中浸泡的時間久了,帶著鮮亮金屬光澤的黃銅擺件上沒有絲毫泥土和做舊的痕跡,乾乾淨淨得宛如剛剛從鑄幣廠出來、進入市場流通的梅花五角硬幣一般。

“這特麼就是個邪教做法現場吧!”小宋咬著牙拍了照,然後才將這個明顯做工十分粗糙、形象扭曲崩塌得簡直趕得上邪神手辦的黃銅擺件也裝入了證據袋之中。

·

當天晚上八點多,協管辦的直升飛機再次降落在了山海市市局大樓樓頂的停機坪上。

之前被聞聽非打暈的犯罪嫌疑人早就已經醒了,審訊室裡,周隊安排了專門的兩位刑訊專家還一直在問話。

聞聽非、劉胖則是和接到電話的小趙一起,再次上了頂樓,送他離開。

“怎麼突然這麼急著回去,不等這個案子審完嗎?”聞聽非笑著和小趙說道。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大家彼此也熟悉了,尤其小趙本身一點都沒有領導架子,大家一起絞儘腦汁的尋找線索、一起麵對各種危險,最終總算是抓到了凶手,相處得其實非常融洽。

小趙也笑著搖了搖頭,“凶手已經抓到了,後續你們處理就可以了。”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還在往直升機裡搬運的那些水生植物,又道:“還有這些東西,還是早些處理掉比較好,一直放在這裡大家都不安心。而且,我在協管辦那邊的工作壓了一堆了,得趕緊回去處理。”

聞聽非一想也是,如果是普通職員缺席一段時間也就算了,總有其他人能把工作協調好,但是,小趙是協管辦的主任,他一直不在,確實有很多工作沒法進行……

“路上小心,一路順風。”劉胖看著那些水生植物的箱子都搬完了,小趙也轉身往直升機走去,站在直升機上和他們揮手告彆之後,也衝著小趙使勁揮了揮手。

聞聽非和劉胖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協管辦的直升飛機卷起一陣風的起飛離開,很快便融入了無儘的星空夜色之中。

“走吧,今天總算能回家睡個好覺了!”劉胖放鬆的伸了個懶腰,大概是凶手也抓到了,腦袋裡那根弦也不用一直緊繃著了,才九點多鐘,他還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聞聽非點點頭,也稍稍放鬆的舒了口氣,“是啊,過兩天法醫那邊,還有痕跡科的證據檢驗報告能全部出來,這個案子,也終於算是水落石出,能夠結案了。”

兩人從樓頂乘電梯下去,聞聽非去十樓的辦公室拿包時,正好碰見了情報科的大宋。

看到他手裡的濃咖啡,聞聽非不由得啞然道:“今天還繼續加班?”

經典瘦弱宅男模樣的大宋擺了擺手,“有具體的車型、車牌號和犯罪嫌疑人影像了,等下我把那些監控錄像用係統整個跑一遍而已,小意思了。然後把所有的監控證據彙總一下,也方便咱們的審訊專家那邊對症下藥,早點把案情審清楚了。”

聞聽非一聽,卻是立即意識到,“審訊那邊不順利?”

大宋點點頭,嗤笑一聲,不掩嘲諷的說道:“一直在跟人裝死呢!麵對自己彆墅裡的密室、還有那一缸的鮮血,愣是能一句話不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仿佛真是個啞巴似的,也是個人才。”

聞聽非淡淡道:“隻要有完整的證據鏈,凶手自己交不交待、承不承人都一樣,反正法院是講證據的。”

大宋點點頭,“對!明天我就把所有的監控錄像甩他臉上。這種惡性連環殺人案,死刑是跑不了了。”

·

翌日一早,聞聽非剛剛來到市局,就被同樣剛剛過來的劉胖叫上,一起去了審訊室旁邊的觀察室,聽審訊專家和那個凶手死磕。

“這都一夜了吧,還一句話不說?”隔著單向玻璃,聞聽非看了幾分鐘,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由得微微皺眉道。

“對,審訊專家都換了兩撥了……”劉胖有些焦躁的抓了抓頭發。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門,然後痕跡科的小宋就帶著一組照片進了審訊室。

“給你們看看這個。”小宋將照片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聞聽非的視力很好,這裡的距離也不是很遠,便清楚的看到,照片上竟然是密室裡那個盛滿鮮血的水缸。

隻不過此時,水缸裡的鮮血已經空了,露出了裡麵粗糙的青銅擺件。

聞聽非一愣,迅速反應過來,“那些鮮血裡是浸泡的這個?!”

終於,那個一直沒有任何反應、並且被抓後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凶手,看見空了的水缸和暴露在空氣之中的黃銅擺件之後,瞳孔猛地鎖緊,臉上的肌肉幾乎都在抽[dòng],整個人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扭曲,“你們——”他幾乎是聲嘶力竭的怒吼道。

小宋放下照片就出來了,這會兒已經到了聞聽非他們這裡的觀察室,見狀不由得嘖嘖道:“終於破功了?”

審訊專家明明已經抓到了這個點,表麵上,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漫不經心的拿過那些照片,“你很在意這個?”

劉胖也忍不住的一握拳,“有戲!”

聞聽非的心中卻是幾乎難以置信的,“他殺了那麼多人,就為了用她們的鮮血去做這個?被邪教洗腦了嗎?”

第36章

然而, 事情的發展卻並不如人意。

那個一直沉默的犯罪嫌疑人見到了黃銅擺件之後,的確情緒變得激動失控了許多, 可是,當他意識到,黃銅擺件確實已經被警察們找到, 並且從鮮血中取出來作為物證留存之後,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瞬間變得灰敗頹唐。

而後,便又是一語不發的死寂。

聞聽非和劉胖、小宋站在觀察室裡盯著看了一會兒, 兩個審訊專家也都沒轍了。

如果說這個凶手之前是故意保持沉默, 那麼現在, 他完全就是失神落魄的樣子, 即使有再多的憤怒, 麵對黃銅擺件被取出的狀態,也隻剩下了無措的絕望。

“真的是被邪教洗腦了的?”劉胖還有些不敢置信。

小宋扯了扯嘴角,“看這個架勢,還真是。”

聞聽非也忍不住皺眉道:“我們連他具體在搞什麼邪教都弄不清楚, 就算換多少的審訊專家,對方這種狀態, 也沒有辦法讓他開口。說白了, 信奉邪教的那些人,他們的思維邏輯已經和正常人產生了嚴重的偏差, 正常人沒法理解的。”

事已至此, 不管是聞聽非還是劉胖、小宋,大家誰也沒有心思再去看審訊過程了。

“走吧, 回去整理整理證據鏈,然後組卷去。”劉胖搖搖頭道:“早點把案卷交給檢察院,該審審、該判判,早點結案早點省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聞聽非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判,連環殺人案罪刑屬實,這個凶手一個死刑立即執行肯定是跑不了了,早點結束這一切,也好告慰那些無辜受害者的在天之靈……

·

審訊室那邊又派人死磕了好幾天,最終還是一無所獲之後,也不和那個犯罪凶手折騰了。

幾乎全是空白的筆錄上被相關責任人員簽字蓋章,然後也放入了案卷之中。

組卷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畢竟有明確的流程,但是說難也難,證據和案情分析都是需要很強的邏輯性的,萬一哪塊寫不清楚,都會影響檢察院和法院那邊的工作。

劉胖雖然對文字有些苦手,不過,畢竟組卷的經驗豐富,這個連環殺人案又是他一直負責的,所以,到了組卷這一步,大宋、小宋還有龔法醫都整理好了各自部門的相關報告交給了劉胖。

至於一直被劉胖帶著做事的聞聽非,先是和劉胖一起幫忙組卷和整理信息,到了後麵,劉胖自己去組卷了,聞聽非則是去撰寫另一份給市局內部留檔的結案報告。

聞聽非之前沒這方麵的經驗,劉胖也不可能讓她一個新人憑空去寫,而是幫她找了不少以往的結案報告作為參考。

聞聽非在這方麵其實已經算是很有靈性了,有了結案報告的具體模板,照著仿寫一個也不算什麼難事。

偏偏,唯一問題就在於,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完整偵破過程,因為涉及到了帝都的特殊部門協管辦,所以,有相當一部分內容是不能寫出來的。同樣的,關於水生植物的分析,以及水生植物本身的特殊性,按照協管辦主任小趙的要求,也是肯定不能寫的……

劉胖從卷宗中抬起頭時,看見小姑娘眼神糾結的盯著電腦屏幕,頗有些無計可施的樣子,不由得一樂,“怎麼了,小聞?”

聞聽非依舊不曾回頭,繼續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文檔,單手按著自己的額角,認真道:“我在思考,在完全不提及那個水生植物的情況下,這麼寫結案報告合不合適。”

“和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劉胖一邊活動著自己有些酸疼僵硬的脖子,一邊開口說道。

聞聽非稍稍歪著頭盯著電腦屏幕,一雙明亮的眼眸都瞪大了,言簡意賅的總結道:“略過受害者屍體內的血液全部被抽乾的事情不提,也不寫凶手家中密室裡有一水缸的鮮血,直接寫在凶手家中找到的血樣和死者相匹配。”

劉胖點點頭,“這個思路可以,證據充分,然後呢?”

“還有案件偵破過程中,發現凶手的原因,就,咱們這邊從監控錄像裡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可疑人選,然後去查車牌,緊跟著,交警大隊那邊發現了套牌車。”聞聽非簡單說道,反正,像是吸血鬼戴維在這個案子裡麵真正起到的巨大作用,其實也是不能提的……

聞聽非一邊認真的整理著思路,說著說著,乾脆還抓過鍵盤,直接在文檔上列了個提綱。

“這麼一環套一環的,發現洱海村的原因,也是先在監控錄像帶裡發現這輛十分可疑的車時常往城外的方向開。洱海村拆遷了,但是廢棄的院子房屋還在,就和那些爛尾樓、或者廢棄工廠也適合藏匿一樣,正好是個可能的地點,然後就在洱海村發現了其他證據了。至於證據鏈,就按照凶手作案的時間來就可以了,全程都有佐證……”

說白了,和就《走近科學》一樣,不管事發時如何的稀奇詭異,反正,最終的流程都是一樣的:經過記者仔細的調查,發現這隻是大家以訛傳訛後的一樁誤會或者小事。

到了聞聽非這裡,也是同樣,略過屍體的詭異特征、以及凶手的特殊作案工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