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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 無聊到底 4396 字 5個月前

用在意。”鐘楚雲說著,放下了手機。

“妖精襲擊人類這種事,過去也有發生嗎?”鬱鈴好奇地追問起來。

“嗯。”鐘楚雲稍稍點了點頭,再次拿起了碗上的筷子。

她說不用在意,可鬱鈴卻看得出來,她的眼底深藏著在意。

那天夜裡,旅遊團十七人遇害一事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鬱鈴盤腿坐在床上,順著那些爭執與猜測看遍了各個平台的風向。

不少人認為官方報道中的信息缺失太多,很難不讓人懷疑此事並非人為。

畢竟十七人全被活埋,無一人逃脫,如果是一群人所為,案發附近不可能完全沒有留下可追蹤的痕跡。如果是三兩人所為,死者體內應該會有藥物殘留,這些信息難道不能被報道嗎?有沒有可能,官方自己都無法理解這個事件?

在這種聲音下,有些不知名的神棍和靈媒就跳出來朝奇怪的方向開始分析了,一套套的分析下來,彆說還真有那麼幾分勢頭。

要不是鬱鈴自己就是個妖,她都快相信這件事是厲鬼所為了。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在覺得不能用神鬼之說偏移視線,一邊關注著靈異之說,一邊強調著這種說法看看就好,千萬不要陷進去,殘忍的真凶目前仍在逍遙法外,必須嚴查。

說起來,那片出事的景區與鬱鈴如今所在之地,少說隔了四個省,確實是遠到不用在意的地步,可鬱鈴就是覺得哪裡不是特彆對勁。

她下意識搜了一下“淅泉山”,卻發現在人類繪製的地圖上,根本沒有這個地方,甚至不曾有過這個地名。

她問鐘楚雲,事發地和淅泉山近嗎?

下鋪的鐘楚雲沉默了許久,再次出聲,也隻是反問了一句:“你還在乎那個地方嗎?”

如此之久的沉默,如此突兀的問題,無疑是肯定了鬱鈴的猜測。

她抱著被子,低眉沉思了好一會兒,道:“所以說,那個地方,真就在淅泉山附近?”

這一次鐘楚雲沒有應答。

鬱鈴抿了抿唇,小聲說道:“我是該不在乎那裡的,可我不太相信,如果真是淅泉山裡出來的妖精,會對人類有那麼大的惡意……出了這樣的事,會影響到淅泉山嗎?”

她記得,大家隻想安安穩穩守住那片地,守住千百年來也一樣守護著大家的神樹。

偶有妖精有了離山的本事,為了山中安寧,也會謹遵教導,絕不輕易與人類發生衝突。

這樣的問題她想不明白,下鋪的鐘楚雲也隻淡淡說道:“一個意外罷了,人有惡人,妖有惡妖,不是各個都會循規蹈矩,不然這世上也不需要捉妖機構的存在了。”

末了,鐘楚雲沉默了好一會兒,似安慰般,又補了一句:“不用放在心上,很多事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遺忘。”

“真是這樣嗎……”

“嗯。”

鬱鈴往被窩裡縮了縮,抱著手機繼續看起了網上那些鬨得沸沸湯湯的討論,心裡總有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

她心緒很亂,卻架不住困意一寸一寸湧了上來。

……

她睜開雙眼,隻見眼前儘是一片地獄之景。

陰雲蔽日,草木枯黃。

遠方守護了木族數千年的神樹,此刻已是徹底枯萎,黑色的濃霧,籠罩在神樹之上,隱隱透著幾分血色。

無數破碎的靈簽於帶著血氣的風中搖曳,像是那無數失了魂魄的骸人屍骨,聚滿了可怖的怨氣。

熊熊的烈火,燒上了曾經與世無爭的山林。

滾滾濃煙,彌漫天地。

天邊不知怎的,瞬間下起了雨,層雲透過濃煙,降下灰黑色的水滴。

她忽然睜不開雙眼,一陣難以言喻的疼痛襲入腦海。

雨那麼大,雲那麼沉,心底的絕望蔓延開來,仿佛要將整片天地吞沒。

她好像快死了。

說不上痛楚,隻是愈發麻木。

身子似有千斤重,血似流儘了一般,融入身下的塵泥。

狐狸將她按在地上,壓著她被劃破的手腕,對她叫喊著什麼。

雨水將她們淋透,冰涼得幾近失去知覺。

她隻覺滿目都是血色,而血色也在一點一滴被那由四麵八方湧來的黑暗漸漸取代。

偏偏那柔白的靈光,幾近執拗地驅散著那片黑暗,一如從前那般攜著暖意,恨不能暖了她愈漸冰冷的身體。

恍惚間,她聽見狐狸念起陌生的咒術。

有誰點著她的眉心,一股靈力湧入她的三魂七魄,疼痛再次襲來,卻是一場新生。

“醒來,醒來啊……說好了,不管去哪兒,我們都不分開的……”

她緩緩睜開無比沉重的雙眼。

“你不是一直在說……如果,如果當初出現的不是我……這一切……早就結束了嗎?”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一開口便是這樣的質問,“既然如此,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後悔了,小棉花……”

後悔?狐狸在後悔什麼啊?

她聽見了狐狸的嗚咽,她感受到自己被其緊緊擁入懷中。

“這一切不結束也好,我現在知道了,我沒有那個本事,我誰也救不了……我隻想護住你一個,我們一起逃吧。”

“你……”

“從此往後,我與你生或死都在一起,我帶你逃,我們……”

“我們能逃去哪兒?”

“哪兒都行,去到它影響不到的地方,總有這樣的地方。”

“彆的,都……都不在乎了?”

“不在乎了。”林雙握著她的手,拇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血汙。

遍體鱗傷的狐狸努力揚起了一絲笑意,儘可能地想要告訴眼前的小妖,自己真的什麼都可以放下。

可狐狸到底不是隻狡猾的狐狸,眼眶中流轉的淚光,隻一瞬便將心底的不甘徹底出賣,心底的痛是那麼沉,沉得快將自己壓垮,沉得連笑意都帶著苦澀,連一朵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棉花都騙不過。

“狐狸……不是都很會騙人嗎……你怎麼……不一樣……”

你分明在乎的啊,為什麼要為了我……

為了我……

為了我怎樣?

那隻狐狸,到底付出了什麼……

怎麼想不起了?

……

清晨的鬨鐘,喚醒噩夢中人。

最近的夢越來越怪了。

鬱鈴長舒了一口氣,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像往常那樣吃了份簡單的早餐,便朝著上班的地方趕了過去。

一進餐廳,同事們都在聊昨晚的新聞,直到店長來了,在門外掛上了營業牌,這才將他們抱團的閒聊無聲打斷。

鬱鈴總擔心這件事鬨大了,會讓人類注意到淅泉山上的各族妖靈。

可最後,一切都和鐘楚雲說得一樣,許多事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遺忘。而這過不了多久的“多久”,大概也就是三五天的樣子。

在這個世上,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新聞,人們對一件事的關注度是有限的。

蹲後續的人大多散去了,沒散去的也再掀不起什麼風浪,就連曾經大哭大鬨的家屬,也都一個個沒了聲音。

“他們是被處理掉了嗎?”鬱鈴好奇地問著鐘楚雲。

“不知道。”鐘楚雲搖了搖頭,眼底確實沒有半點猶豫或是敷衍,想來就是真的不知道。

鬱鈴想來想去,把同樣的問題丟給了鐘楚天。

【機智的棉花:那些受害人的家屬是都被處理掉了嗎?】

【一天天都乾啥呢:哪能啊,就是最牛逼的捉妖師,也不敢這麼處理受害者的家屬啊。這要被查出來了,被處理掉的就是他自己了。】

【機智的棉花:那他們怎麼都不繼續發聲了呢?】

【一天天都乾啥呢:不是重金安撫,就是篡改記憶,前者能搞定的,就不需要後者了,前者搞不定的,難免要采取一點非常手段。】

【機智的棉花:篡改記憶?這種術法人族也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天天都乾啥呢:會的少,但總歸還是有的,應付應付尋常情況沒什麼大問題。實在處理不過來的時候,人族也是會像妖管局求助的。人類城鎮登記在冊的妖精裡,修行過%e5%aa%9a術與幻術的並不在少數,這點精神操控與記憶篡改不算難事。】

【機智的棉花:可那些人失去了部分記憶,不就不完整了嗎?】

【一天天都乾啥呢:那咋辦?留著他們繼續鬨,還是乾脆全乾掉?】

【一天天都乾啥呢:你這小棉花還是太年輕,兩族間想要和平共處,有些事就注定不能鬨上台麵。】

【一天天都乾啥呢:至於一個人的記憶完不完整,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會在意。而記憶發生改變後,他自己就是想在意,也記不起該在意什麼了。】

【機智的棉花:太殘忍了……】

【一天天都乾啥呢:能有多殘忍?忘了好啊,生死之間的事,記著才叫殘忍。】

【一天天都乾啥呢:忘了多自在。】

話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可鬱鈴就是覺得,如果自己是那些人,一定不願被迫選擇忘記。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分外重要的記憶都保不住,那也未免太可憐了一些。

【一天天都乾啥呢:對了小棉花。】

【一天天都乾啥呢:清明有假嗎?我們要去木族一趟,我姐和你說了沒?】

【機智的棉花:啊?】

【一天天都乾啥呢:哦,看來是不打算帶你去了。】

【機智的棉花:……】

不帶就不帶。

她還不想回去呢!

再說了,在餐廳打工的,節假日隻會更忙好嗎?

她要賺錢,哪有空回那座倒黴的山上!

鬱鈴這般想著,卻忍不住抬眉看了一眼身旁坐著看電視的鐘楚雲,試探著問道:“清明……你們都會放假是嗎?”

“嗯。”

“我就不會放假,而且會比平時更忙。”鬱鈴又說,“店長說了,清明那幾天,晚上估計得加班,不過會有加班費……”

“那你忙。”

“你……有什麼安排嗎?”鬱鈴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去趟淅泉山。”鐘楚雲也不繞彎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鬱鈴深吸了一口長氣,小心翼翼地追問道:“去哪兒做什麼啊?和……和上次那件事,有關係嗎?”

鐘楚雲:“先前說好的,這是一場交易。”

鬱鈴想起來了。

狐族為淅泉山加固結界,木族贈予狐族神木之枝。

原來這筆交易還沒真正達成啊?她還以為早在自己被帶出來時就已經各取所需了。

不知為何,鬱鈴原本一點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可近日就是有種想要回去看看的衝動。

她到底還是對淅泉山木族忽然攻擊人類一事分外在意。

“那個,我不需要去嗎?”鬱鈴小聲說道,“我記得你說過的,我應該需要陪你們演一出戲……”

“倒也不必強求,鐘楚天說了,木族那邊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