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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有個妻 七月岸 4307 字 6個月前

“陛下,您是陛下啊。”

做不做得好,您都是皇帝,彆人做得再好,也不是皇帝。

褚丞相跪在地上,滿腹心酸,這算什麼事,才剛走了個喜歡胡亂指揮的,這又來了疑似個撂挑子不乾事的,他們做臣子的太難了。

白芷揚眉,很明顯這位老臣沒有直麵回答,因為答案顯而易見,周姰在政務上的敏[gǎn]以及處理能力都比她強。

她用食指輕輕揉了揉眉心:“眾愛卿覺得,這天下是需要一個不中用的傀儡皇帝,還是需要一個治世明君?”

“臣惶恐……”

白芷看著一股腦全跪下的大臣們,在心底輕歎一聲:“擇日舉行登基大典吧,退朝。”

轉頭的功夫,白總管來到周姰麵前:“安國郡主請留步,陛下宣您禦書房覲見。”

眾臣下意識地朝她看了一眼,眼神裡透著打量,若非這位郡主看起來對陛下很是忠心,恐怕就是妥妥的權臣了,還是能把持朝政的那種。

禦書房。

白芷見周姰要下跪,忙開口道:“你我不必多禮,快坐。”

“臣叩見陛下。”周姰仍舊跪下行禮,她知道朝臣們的意思,自己更應該謹言慎行。

白芷見她如此,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微微變了變:“平身吧,皇姐處理政事越來越得心應手了,我看得出來,你對朝堂上的事很擅長,比我更擅長,也比我合適。”

合適什麼,不言而喻。

過不了多久,她們的角色就會轉變吧,到時候就是自己要謹言慎行了。

剛站起來的周姰一聽這話,馬上又跪了下去:“陛下,臣罪該萬死。”

她自幼被養在宋家村,多年來一直受白紅陌教導,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成為白芷的臂膀,儘心輔佐。

可若是皇帝不喜,她這一身所學便成了禍事。

白芷看向周姰笑了笑:“你不必緊張,我誌不在此,皇姐不僅比我適合坐這個位子,也會比我做得好不是嗎?最重要的是,你有這個資格。”

沒錯,周姰已經恢複了身份,若論起來,甚至是正兒八經的周氏嫡係子孫,不僅有這個資格,還有這個能力。

周姰一時無話,隻有請罪。

白芷正了正神色,走過去把她扶起來:“皇姐,我是認真的,我的心裡隻有宛菀和外麵的天地,並不想待在這皇城,當然,如果你實在無意皇位,我也不會強逼於你。”

說完,她靜靜地看著周姰,目光坦然而真誠。

兩人對視了多久,周姰的心裡便起了多久的風和浪,她不知道白芷這番話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試探。

若是真心,她這一身所學都有了去處,為天下萬民竭儘所能自然是最好,若是假意試探,恐今天就不能活著走出這禦書房的門了。

禦書房內落針可聞,久久無人說話。

忽地,一聲輕笑響起,屏風後麵走出一個人來。

“周姐姐不必憂慮,夫君她是真心不想坐這皇位,人各有誌,她啊,與我一般隻想著宮外麵的自在快活。”

衛紫菀腳步輕快地走到周姰麵前,拉著她坐下來。

白芷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果然這打交道的事還是交給宛菀,她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周姰看著衛紫菀,猶豫了片刻道:“為何?”

這可是皇位!九五之尊,天下的主子,真的有人不在意嗎?

衛紫菀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看向白芷道:“夫君可想好以後何去何從?”

這個話題她們聊過,不過並沒有聊出具體的結果就是了,白芷看了一眼麵前的奏折,心思一動,有了答案:“我想去種田,種遍天下之田。”

周姰見她們一問一答,更迷惑了,種遍天下之田?這又是何意?

她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衛紫菀看了一眼聽得認真的周姰,繼續問白芷:“何謂種遍天下之田?”

說起來,她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再看白芷,這人心裡應是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想來她們的後半生真的要和土地打交道了。

白芷解釋道:“我們初到淩絕山莊時,對耕作之事一無所知,從播種到收獲全靠四處打聽與求教,淩絕山莊如此,若我們到了彆處呢?西北酷寒之地該種什麼?如何種?江南水鄉呢?雖說老農會一代一代傳承,但總有一些例外和偏差,所以我想種遍天下之田,將所有問題和經驗記載下來,以供後人借鑒。”

她方才看著桌子上的奏折,心裡感慨這天下之事何其繁雜,哪是坐在龍椅上批批奏折就能治理好的。

原本還有些模糊的心思,忽然就在這一刻明朗了,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而她對此心向往之,願付諸半生。

衛紫菀聽完白芷的話,眼底浮現一抹明朗的笑意,有欽佩也有讚許,而後她看向周姰道:“周姐姐可聽到了?不過我們這也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待你登基以後一定要撥點銀子給我們,不然夫君和我說不得哪天就食不果腹了。”

畢竟有嘗試就有失敗,萬一種下去的莊稼沒有收成,或者所到之地遇上什麼難事,她們也要有個倚仗,而最大的倚仗,就是朝廷了。

周姰心裡微微震撼了一下,種遍天下之田,原來是這個意思,

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已沒有疑慮。

“這件事於朝廷於百姓都是大好事,不僅要保證財力,還有人力和物力,確保你們沒有後顧之憂,而你們隻需將所有的經驗所得記錄成冊,無需事事躬親,不過,眼下該怎麼辦。”

白芷的登基大典在即,這可不是過家家,如何跟群臣說呢?

三人齊齊沉默。

白芷想了想,推出了白紅陌:“娘親當初答應我會安排好此事,不如求教娘親吧。”

她之所以配合進宮,當初提出的唯一條件便是,不坐這皇位,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如今白紅陌和皇後,不,應該說兩位太後都因為先帝亡故而心情悲痛的緣故,一起去行宮散心,怎麼瞧都有些樂不思蜀的意思,恐怕一時半會的也不會回宮了。

至於什麼因為先帝亡故而心情悲痛,白芷想起那兩人相攜離去的溫情脈脈,她信一個字都是傻子。

周姰點點頭,這種事似乎隻有長輩出麵最合適,她們怎麼做都不合適,光是那些大臣就不好應付。

去行宮請安的人回來的很快,帶來的消息也很簡單,隻有四個字:退位讓賢。

據說是兩位太後一起給出的主意,她們三人麵麵相覷,不由沉默。

那兩位怕是根本沒用心吧,白芷還沒登基呢,怎麼退位。

沉默良久,白芷輕歎一聲:“就這麼辦吧。”

“怎麼辦?”周姰疑惑。

白芷輕輕笑了笑:“就按這四個字辦,兩宮太後都同意了,趕緊召集群臣私下交代好,登基大典直接辦成你的,兩全其美。”

到時候她就可以帶著宛菀離開了,去看遍這百鉞的山河,書寫一本屬於百鉞的農桑全書。

衛子菀似有所感,與她相視一笑,眸光溫柔。

周姰看著麵前似乎已經在暢想未來的兩人,默默閉上了嘴。

她看不止是兩宮太後不上心,這兩個人也不怎麼用心,偌大個皇宮,恐怕隻有她一個人在勞心勞力。

她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悲憤感,登基以後,第一件事就要選妃。

不過選男妃還是女妃呢?周姰不由發愁,似乎也沒個人商量一下,不如就交給群臣去安排吧。

有了前麵白芷和褚丞相在朝堂上的對答,如今再聽到所謂退位讓賢的消息,群臣生出一種‘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念頭。

前有兩宮太後表態,後有白芷避之不及,再加上周姰表現不錯,褚丞相想起自家已經做了太後的女兒,帶頭讚同。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因為白芷沒有登基,便稱不上太上皇,她和周姰的身份直接調換,周姰稱皇,她做一個閒散郡主。

百鉞962年,深冬。

新皇登基後發出的第一道聖旨便是給郡主賜婚,賜郡主府。

接完聖旨,衛紫菀嫣然一笑,挽上白芷的胳膊:“夫君何時去跟周姐姐求了這道聖旨?”

這個人啊,竟然還瞞著她。

白芷盯著衛紫菀的雙眸,笑道:“我說過,要和你拜堂成親,才洞房花燭。”光明正大地迎娶,一起穿上鳳冠霞帔,掀開彼此的蓋頭,共飲合巹酒,前世沒有的,今生都要補齊。

‘洞房花燭’四個字讓衛紫菀羞紅了耳根,轉身走在了前麵:“不是要去看望老太妃嗎?還不快走。”

白芷看著她窈窕的背影,眼裡填滿了柔情蜜意,真好,這重來的一生,最美好不過眼前人。

老太妃在白芷進宮第一天就被請出了冷宮,兩宮太後去了行宮,直言不回,這宮裡就住了她一個輩分大的人。

老太妃見白芷和衛紫菀來了,便讓伺候的人都退下,笑著道:“在冷宮裡待久了,到哪都感覺比那裡邊熱鬨,看看這前呼後擁的人,我年輕的時候也沒這麼風光過。”

白芷和衛紫菀走過去,像從前在冷宮裡一樣,一個陪老太妃坐著,一個拿過水壺給花花草草澆水。

“太妃當初是因何在冷宮的?”白芷忍不住問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好奇。

老太妃握著衛紫菀的手,笑嗬嗬道:“當初啊,朝廷一個勁的貶斥女官,我就想著乾脆進宮生個皇子,以後教導他對女子也如對男子一般,用能力去衡量臣子,而不是性彆,這世道諸多不公,萬不該讓性彆也有高低貴賤之分。”

“後來呢?”

老太妃歎了歎,滿臉感慨道:“後來啊,誰知道皇帝老頭不中用,走路都要人扶著,該做的一點也做不了,我看生皇子是指望不上了,就摸摸小太監的臉,扯扯小宮女的手,誰知道時運不濟,偏偏被皇帝老頭撞見了,就送去了冷宮。”

“…”

白芷臉上一言難儘,這原因屬實沒有料到,但感覺是老太妃能乾出來的事。

她不自覺地看向老太妃握著衛紫菀的手,老太妃正一下一下摸著,眼裡還不停打量著衛紫菀的臉。

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怎麼辦?

老太妃冷不丁地轉過頭來,橫了她一眼:“你那黃魚腦子又想什麼呢?老身是看宛菀長得花容月貌,親近一下小輩。”

白芷:“…”

黃魚腦子?那是什麼東西?

老太妃又轉頭盯著衛紫菀,和顏悅色道:“宛菀啊,跟老身說說,那本冊子上的圖樣,你們都試完了嗎?小白伺候你儘心不儘心?”

冊子上的圖樣?衛紫菀不由看向白芷。

白芷的臉色黑了黑,但見衛紫菀似有疑惑,還是解釋道:“就是那個……出宮的時候被查出來的那本冊子。”

‘轟’衛紫菀仿佛聽到了一聲炸響,耳朵和臉頰瞬間紅了個透,那不是一本春宮圖嗎?

老太妃也太……太不拘一格了。

“羞什麼啊,咱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