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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看來當燈座的經曆多少是給了你些啟迪。”

這胡編亂造的功力都快要青出於藍了。

鐘酩同他共享榮光,“那不都得益於你。”

一番不知所謂的吹捧結束,兩人樂滋滋地敲定了“神仙眷侶”這個聽上去就很荒謬的理由。

不出他們所料,在收到請帖後,三界內果然迅速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管是曾經敵對的兩位大乘巔峰如今火速結契,還是結契的地點在無人能進的昆侖,都讓眾人不敢置信。

江荇之人脈廣泛,朋友眾多,一晚上收到的傳訊不計其數。他在鐘酩的近距離凝視下,一一同前來打探虛實的眾人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眾人在表達震驚的同時,紛紛熱烈地送上了祝福:

“天作之合,喜結連理!”

“珠聯璧合,永結同心!”

無數震驚之中,唯有桓璣君的震驚與眾不同,“你居然能請動我師傅!”

江荇之不要臉地回答,“人格魅力罷了。”

在得到對方的一聲唾棄後,他又感歎道,“不過你隻在小時候跟著無……你師傅學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有今天的成就,還挺厲害的。”

“什麼這麼短的時間?”桓璣君說,“我之後雖然沒再見過師傅,但他總來夢裡教我推算。”

“夢裡???”

“很不可思議,對不對?不過托夢不都是……”桓璣君話頭一頓,隨即委婉,“你說,師傅他老人家該不會是在泉下教我?”

這個孽徒!真該叫無芥來聽聽。江荇之說,“彆瞎說,這種引導的夢境我也做過。”

桓璣君趕緊拜了拜,“那就當我童言無忌好了。”

江荇之不欲再和這人掰扯,掛斷了傳訊轉頭同旁邊的鐘酩說道,“真沒想到大師還多才多藝的。”

會算卦,會看風水,會改天資,連夢都會托。

鐘酩的指節在躺椅扶手上輕輕搭了搭,不知在想什麼,“嗯。”

江荇之一下湊近了,不高興地在他肩窩裡拱來拱去,“嗯什麼嗯,你是不是在敷衍我?明明我們還沒有新婚燕爾,你就已經把日子過得像是七年之癢了!”

“……”

鐘酩緩緩開口,“七年之癢?”

他說完,伸手把江荇之一提,打橫抱著人轉身走向那豪華寬敞的寢殿中,“我是不是不做點什麼,你就成天胡思亂想?”

江荇之窩在他懷裡,一臉瑟瑟發抖。

心裡卻快活極了:他就知道!不來點叛逆的,墟劍根本就不懂要用強的~

兩人痛並快樂地相互折磨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鐘酩換了衣服,把江荇之從被窩裡挖出來,“我們出去轉轉?”

江荇之半睜著眼,“轉什麼?”

“結契大典的事不是已經交給誅嚴他們操辦了?反正閒來無事,我們可以約個會,促進婚前感情。”鐘酩一邊說,一邊已經手動替人換上了那身暖黃色的情侶裝。

江荇之還是第一次聽到“促進婚前感情”這種說法。他看鐘酩又把自己打扮得琳琅滿目,頓時勘破了這人的真實意圖:

喔~不就是想四處顯擺,秀恩愛嗎。

行吧。江荇之配合地蹭起來:本燈寵你就是了!

兩人收拾好一同出了門。

因為想著隨處逛逛,他們便漫無目的地落到了中原一處城池裡。

按照位置區劃,這片城池在一千年前應該是臨璽城——藏劍閣所在之處。城中的布局和千年前有所不同,但大體一致。

江荇之和鐘酩慢慢在城中溜達,回憶著當年的時光。

“唉,還是有種物是人非的惋惜。”江荇之看著周圍擦肩而過的行人。城是那座城,城中的人卻已經不是當年的人了。

鐘酩捏了捏他的手,“你還有這麼多愁善感的時候?”

“可能是這兩日見到了大師和誅嚴他們。也不知道我昆侖的眾人能回來幾個?”

鐘酩溫聲,“能再相逢,便是緣分。”

江荇之心情很快又明%e5%aa%9a了起來,他扒著鐘酩的俊臉親了一口,“說得對!”

這會兒正值春夏之際。

兩人吹著微風,沐浴著暖陽,鐘酩的心境是難得的平和,仿佛往後的日子都會如這般恬靜溫馨……

剛過了一道橋,轉頭就是一片戲台。

台上人“咿咿呀呀”唱著腔,台前空地站滿了看客。

江荇之停下來,往那台上瞅了好幾眼。

鐘酩問,“感興趣?”

“不是。”江荇之在心裡比照著千年前的位置,“這裡有點眼熟,這兒是不是……”

“祈歲日,拋圓歲。”一道戲謔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荇之真是好記性~”

江荇之驚訝地回過頭,鐘酩也跟著轉頭看向來者——來往的遊人中,一襲血衣穿過人潮向他們走來,停在幾步開外。

一縷挑紅的鬢發隨和煦的春風揚起。

“故地重遊,竟也能遇故知,果真是緣分。”

江荇之睜大眼,“宿尤?”

宿尤挑唇一笑,“聽聞荇之大喜…嗬,怎麼不邀請本座?”

第72章 陳年舊事

同樣的地點, 同樣的情景。眼前的一幕仿佛和初見時重疊了。

江荇之不敢置信,“宿尤!?”

正要上前打招呼,一隻大掌忽然捂住了他的雙眼。鐘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看錯了, 我們走吧。”

江荇之,“……”

宿尤, “……”

宿尤往鐘酩身上打量了幾眼,“這誰?你換對象了?”

不等江荇之回答, 他又“嘖”了一聲,“本座為了看某人的好戲, 不惜簽訂了那什麼和平條約, 結果呢?一千年都沒見到你們人, 再見時你居然帶了個新歡在身邊。”

江荇之,“不……”

“好戲?”鐘酩出聲截斷了江荇之的話頭。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宿尤。

熟悉的語調和眼神讓宿尤愣了愣,他視線又落到鐘酩腰間的長劍以及那流蘇墜上, “你……”

鐘酩微微抬了抬下巴,無言地彰顯著自己的身份。

宿尤忽然拉過江荇之小聲問,“你找的替身情人?”

江荇之,“……”

鐘酩又一把將江荇之拉回來,冷冷盯向宿尤,“你找死嗎?”

宿尤撫掌驚歎, “連口頭禪都一樣, 真像!”

江荇之神色複雜, “不, 他就是柏慕。”

在鐘酩幾欲砍人的目光下, 宿尤陷入了沉默。但他適應能力良好, 似乎也對“柏慕換臉”這件事不感興趣, 轉而叫上兩個人,“行了,在這兒杵著多無趣,一道走走,敘敘舊。”

鐘酩站在原地沒動,不情不願,“我們同你有什麼舊可敘?”

江荇之不明白他對宿尤哪兒來這麼大的抵觸。雖然,雖然宿尤的確是經常惡作劇……但是!也算是一個成全了他們的好魔~

他碰碰鐘酩的胳膊,拿著他剛才的話塞回去,“能再相逢,就是緣分。”

鐘酩哽了一下,又看宿尤似挑釁地揚了揚眉,便和江荇之十指一扣,“走吧。”

江荇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疑惑這人怎麼突然如此配合,便看鐘酩的尾翎緩緩展開,連語調都上揚了幾分,對著宿尤說道,“但我們很甜蜜,有時候可能會旁若無人,你彆介意。”

他,“……”

宿尤嘴角一抽,轉頭對江荇之說,“我現在信他是柏慕了。”這副膩歪又顯擺的嘴臉,上千年以來他就隻見一個人有過。

鐘酩,“我當然是。不然呢?燈燈還會移情彆戀不成?”

話落,他自己就默了一下。

江荇之心有餘悸地看了他一眼,出聲提醒,“我定然不會,你不要再分裂了。”

鐘酩回神,“喔…”→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旁宿尤聽著這話,眉峰微妙地一動,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他想起某人一度捂得嚴實的神魂,忽然一笑,“啊哈~”

鐘酩皺眉,“你是不是有病?”

“哈~就當是吧。”宿尤招招手走在前麵,“走,敘舊敘舊。”

和風習習,天清雲暖。

這個時節棠梨滿街,河岸上柳絮飄揚,最是適合出遊的天氣。

三人在街上走著,宿尤和鐘酩互不待見,江荇之便走在中間打圓場。

鐘酩瞥了眼江荇之和宿尤間距一掌寬的肩頭,伸手攬住江荇之的肩在中間隔開,這才勉強開始愉快的聊天。

江荇之問宿尤,“你這一千年來都在做些什麼?”

“沒做什麼,這魔尊當得無聊透頂,和你們人界簽了個條約,又不能興風作浪。”

“……”這人還想過興風作浪。

宿尤接著說,“天天閒得無事,本座就把魔尊的位置丟給了下麵的人,四處玩樂去了。先前還扮過凡人,去大戶人家當家丁,沒想到居然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差事。”

江荇之腦袋上冒出個問號,“家丁怎麼適合你?”

宿尤,“負責照看孩子。”

江荇之轉頭和鐘酩驚歎,“你看,宿尤是個和善又有愛心的魔。”

鐘酩嗤之以鼻,追問他,“怎麼照看的?”

宿尤朝著兩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豁白的牙,“不是說,魔修能止小兒夜啼?”

江荇之,“…… ”看來宿尤的生活也挺豐富多彩的。他耳邊響起鐘酩見縫插針的聲音,“看,多壞一魔。”

宿尤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三人身形出眾,就這麼不加掩飾地走在街頭,沿途引來了不少目光。

正走著,便有修士認出了江荇之,“庭雪聖君?”他看鐘酩的手攬在江荇之肩頭,猜測道,“想必這位便是墟劍聖君了?聽聞二位聖君大喜,恭喜恭喜!”

江荇之謝過他,又問,“我們見過?”

那人羞赧地笑笑,“不曾…隻是玄台上塑著聖君的雕像,我們還是常去拜的。”

“……”差點忘了,他還有座眾籌的塑像立在玄台上。

江荇之頓覺心累。

待人走後,他提議找個地方坐下,三人便找了個相對僻靜的河邊茶鋪。

宿尤坐下後伸手,“所以,沒有本座的請帖嗎?”

江荇之忙說,“當然有。”

在這件事上,鐘酩表現出了十萬分的配合。他指尖一勾,一張金色的請帖緩緩成型。

他這次落筆的時間比之前還長,江荇之便歪頭去看了一眼,這一看瞬間驚了:……不得了!這人居然還自己在請帖上寫了“天造地設,永結同心”的賀詞。

寫好的請帖落到宿尤手中,宿尤擺弄了幾下,為鐘酩的“創作”嘖嘖稱奇。

江荇之拉回他的注意力,“你怎麼知道我們要結契的事?”

“三界內都傳得沸沸揚揚,估計連田裡的走地雞都在議論,本座能不知道?”

“也是。”

鐘酩聞言,麵上露出滿意之色,“就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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