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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酩一下被問住了。

他當然是希望能結為道侶。但若江荇之真的這麼快就答應和他結為道侶,豈不是顯得他“柏慕”很可笑?

看麵前的男人又開始望著遠方出神,原本清明銳利的眼底似乎在上演一出大戲。江荇之心情複雜地開口,“沒想好就算了。”

他轉身揮袖,“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

說完化作一道流光閃身飛回了殿院,隻留鐘酩在小道間繼續恨恨。

初春時節的暖風吹過山間,清馨的草葉花香中,鐘酩焦灼地攥緊了拳頭:生存還是毀滅,果真是個問題!

江荇之剛回了屋,就收到藺何的傳訊。

傳訊接通,對麵的背景音吵吵鬨鬨,顯然還在前山的宴席場中。藺何的聲音像是硬生生擠進來的,“荇之,我們剛看到墟劍聖君走了,你們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你說呢!”藺何問,“你不還單獨把他叫走了,你們說什麼了?”

背景音似乎安靜了下來。

“……”江荇之不用猜都知道這一通傳訊背後貼了多少隻耳朵,他怎麼可能實話實說,“沒說什麼。”

“怎麼可能?墟劍聖君離去的背影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他和你表白,你拒絕他了?”

江荇之一口否認,“才沒有這回事。”拒絕什麼拒絕,他們可是要結為道侶每天貼貼的!

藺何卻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沒有表白?那是……”

“彆瞎猜了。本尊乏了,不說了!”

啪,傳訊被飛快地掛斷,江荇之乾脆直接屏蔽了所有的傳訊。他翻身倒在榻上,回味著剛才那道情思洶湧的貼貼。

片刻,他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頰。

誒,好強勢……他好喜歡。墟劍快站起來啊!再多來一點!

·

江荇之躲過了初一,沒躲過十五。

宴會結束後的第二天,他又被藺何幾人拖了出去。

玄天劍宗,池塘邊的小桌台。

這裡是他們以前常常聚會的地方,自從江荇之渡劫失敗身死道殞後,藺何他們怕觸景生情,就再沒來這裡聚過。

現在江荇之回來了,小桌台又被打理了出來。

這會兒,江荇之正被桓璣君和霜苓一左一右押在座位上。藺何環臂坐在他跟前,一張大臉湊得很近,“現在隻有我們朋友幾人了,快快快,如實交代!”

江荇之拿靈力將他推開,“交代什麼?”

“你說交代什麼?一夜之間,整個三界都快翻天了!”藺何把石桌拍得啪啪響,跟鯉魚打挺似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你拉著墟劍聖君離席後,整個宴席場上都要炸了!奏樂的不奏了,聊天的不聊了,醉酒的都醒酒了……全在猜測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江荇之心虛地咳了一聲,“不就是抱了一下,久彆重逢……你們真夠誇張的。”

“那是抱一下嗎?”桓璣君眯了眯眼,“我們又不是瞎,墟劍看你那眼神,都快趕上禁書級彆了。”

臥槽,什麼禁書級彆!江荇之耳朵一紅,聳著肩抖開押在他肩頭的兩隻手,指責地看了眼桓璣君,“黃者見黃,是你內心不夠乾淨。”

桓璣君睜大眼,“是我不夠乾淨?來來來,霜苓!把刻影石拿出來,讓我們純潔無瑕的荇之自己看看,看是誰不乾淨。”

噗通,刻影石放在了桌上。昨天那一幕清晰地回放在眼前。

江荇之還是頭一次以旁觀的視角看他和墟劍兩人:隻見空曠的場地中央,墟劍從背後摟著他,低頭而來時,嘴唇幾乎要親上他的耳朵。深色的眼底情意濃烈而纏綿,真像是想要對他……

靠靠靠!江荇之反手就將刻影石“啪嗒”按滅。

桓璣君還在旁邊吹風,“怎麼樣?誰不乾淨?”

江荇之轉移話題,“誰讓你們錄這種東西的。”

霜苓舉起雙手自證清白,“我們可沒錄,我們當時都被震驚得原地凝固了!這是彆人錄的,三界之內都傳遍了好不好。”

臥槽,這群八卦的修道者!

江荇之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樣,在咕咚咕咚冒泡,他端起茶杯掩住半張發熱的臉,“他們都說什麼了?”

“無非是各種愛恨情仇的年度大戲。有深情戲碼,有狗血戲碼,還有虐戀情深的戲碼。什麼愛而不得,癡心錯付,暗度陳倉……”

噗!江荇之一口茶噴出來,什麼鬼?

“喔,還有比較現實向的,猜你們到底是誰被奪舍了。”

呸,憑什麼“奪舍”就是現實向了!江荇之瞥了眼前三人一眼,“彆猜了,全錯。”

他們明明是甜甜的“三角戀”~

三個腦袋就一起湊上來:

“全錯是什麼意思,你們沒有私情?”

“那墟劍為什麼這樣看你?”

“快說,真相到底是什麼!”

江荇之往椅子上一靠,哢嚓哢嚓地嗑起瓜子來,守口如瓶——

這解釋起來太複雜了,還涉及到重生、天道、一千年前的種種,以及墟劍的馬甲……若真要如實相告,以這三人四處漏風的嘴,恐怕不出半個時辰整個三界都會知道。

他悠悠地說,“等時機到了,你們自然會知道。”

三人異口同聲,“什麼時機?”

江荇之卻合上了嘴,眯起眼曬著太陽,像隻氣人的懶貓。

哼哼~當然是等他和墟劍結契的時候。他們轟轟烈烈的“三角愛情故事”,必要讓世間所有人都知曉!

打發掉三個好奇心旺盛的好友,江荇之終於在落日時分回了自己的棲停山頭。

剛落在山頭,他就察覺到一道熟悉的氣息。

是墟劍!江荇之眼睛一亮,立馬大步朝著氣息所在的小庭院走去。

繞過一道假山,就看鐘酩側身站在庭院中。察覺到自己的到來,後者轉過身——先前混亂交戰的眼底這次看上去堅定了許多,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江荇之。”鐘酩叫他。

江荇之幾步走到他跟前,仰頭看著他“嗯”了一聲。

鐘酩的視線落在他麵上,定了幾息,喉頭一動拉過他的手,“你昨天問我的,我想好了。”

江荇之心跳不由急促了幾拍,卻還要作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你想什麼了?”

帶著薄繭的指節在他手腕上細細摩挲,鐘酩垂眼看著他,“重活一次,我們不做死敵了好不好?”

“那要做什麼?”

“我若說了,你就願意?”

江荇之耳尖一熱,“那要看你說的是什麼,我再考慮一下。”

鐘酩盯著他的耳朵默了一息,隨即把心一橫。他手下一個用力將人拉進了懷裡,另一隻手就握在了江荇之的腰後。他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斷舍離”般閉了閉眼。

沒事的,墟劍。

不就是再挖一次自己的牆腳,又不是第一次……他已經一回生二回熟了。

做好心理建設,鐘酩重新睜開眼,看著江荇之說,“做道侶,好不好?”

江荇之眼睛微微睜大。

明明先前已經做過這麼多親密的事,但這會兒聽著對方宛如初戀般的告白,他還是悸動緊張到心跳加速。

彼此的心跳從相貼的身前傳遞給對方。

鐘酩握著他的手一緊,情難自禁地將他的手拉向自己唇邊。

江荇之吸了口氣。正在這時,他忽然感受到棲停山頭的禁製一動,“等…等一下,有人來了!”

鐘酩動作頓了頓,眸光驟然暗了下來。

這人來得可真是隨隨便便……明明自己山中的禁製都隻對江荇之一個人開放,江荇之這山頭卻不知道能進多少人。

真不愧是“大家的”燈燈,好得很。

察覺到來者片刻就朝著他們這邊走來,鐘酩視線一落,呼……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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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何是來找江荇之嘮嗑的。

白天沒問出江荇之和墟劍的關係,現在他來單獨找人聊點彆的:比如對方渡劫失敗和重生的事。那晚江荇之來找他,不是說“說來話長,改日再說”嗎?

這不,他這會兒就捧著小瓜子兒來聽人細說了。

剛落在山頭,藺何就隱隱聽見一絲人聲。他樂顛顛地循著聲音走進庭院:荇之啊,爺來了!下一刻便聽人急慌慌地說,“等…等一下,有人來了!”

嗯?這是在和誰說話呢。

藺何想著便繞過麵前的假山。視線一轉,兩道人影倏地落入他眼中——隻見他那臉皮極厚的好哥們兒江荇之此刻正麵色緋紅,被墟劍聖君以一種強勢的姿態錮在懷中,顯然是春心萌動。

而那正經又高冷的墟劍聖君一把拉過江荇之的手,低頭就在他手心落下一%e5%90%bb。

啾的一下,纏綿又溫柔。

“……!”

藺何被這一幕衝擊得倒退了一步,一屁墩兒就坐在了地上:臥……臥槽!

第66章 私情曝光

藺何的小瓜子兒撒了一地,呆坐在地上瞪大眼看過去。

江荇之掌心一熱,還沒來得及心動,側眼就對上好友震驚的目光。他驀然生出一種被撞破私情的羞臊,一隻手抽了抽,卻被對方牢牢握住。

鐘酩不但沒有鬆開,反而貼著他的掌心又親了一下,啾。

“墟劍……!”江荇之手指一蜷,轉向跟前的人。

鐘酩好似全然沒有在意突然出現的藺何,灼熱的嘴唇緊貼著他的掌心,就著這個姿勢抬眼而來,目光直白又熱烈。

江荇之被這目光撩得呼吸一亂,抽手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兩人對視幾息。鐘酩放下江荇之的手,睨向呆坐在地上的藺何,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還不走?

藺何猛然從劇烈的震蕩中回過神!他扒著身側的假山緩緩晃起來,“臥槽!你,你們……”

他銳利的視線又一瞬對向江荇之:不是說沒有私情嗎!

江荇之被他盯得心虛,加上自己和墟劍的親熱被當麵撞破,忙伸手將鐘酩推了推,“快鬆開。”

但那力道不大,欲拒還迎似的。

鐘酩熟知這人真實的意味,聞言沒有鬆手,反而將人往懷裡一按。“唔!”江荇之腦袋埋在了他肩窩裡。

藺何已經看呆了:這麼明目張膽?

鐘酩嘴唇貼著江荇之的耳朵,眼神卻看向了杵在一旁的藺何,在江荇之看不見的地方,目光涼颼颼的。

藺何被看得背脊一涼,吸了一口氣磕磕巴巴,“那那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

他說完轉身就溜,連地上的瓜子兒都沒管,身影轉瞬便消失在棲停山外。

山上終於又隻剩江荇之和鐘酩兩人。

江荇之被鐘酩摟在懷裡,感受到那令他安心的心跳。鐘酩貼著他耳朵低聲道,“人走了。”

“誰讓你胡來的?”江荇之從他懷中起身,發出指責的聲音。

“嗯,對不起。”鐘酩從善如流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