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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那弟子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情形,試圖形容出那種奇異的既視感,“爭先恐後、前赴後繼,每方似乎都在暗中較勁,但又各自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優越感。”

“……什麼???”

·

玉花宗山門外。

皓生門、天衍宗、縹緲宮、朝陽山、碧雲穀、商府……十來個名震三界的大宗世家正齊齊趕往這座淹沒在群山間不起眼的小宗門。

來的都是一宗之主或掌事長老,平均修為皆在元嬰出竅。

而此刻,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正在半空中競相爭先,明裡暗裡相互擠兌著。

皓生門門主腳踩八卦踏空而去,在越過天衍宗和碧雲穀掌門時,輕聲暗嗤:

神燈大人可是他皓生門長老,這些人跑這麼快做什麼?

他的身影快如一陣疾風“嘩”地刮過,商陸行的豪華車輿都被掀得簾子一翻。

商陸行看著皓生門主一馬當先的背影,搖頭暗笑:嗬…江兄早已是他商家的人了,你們再積極也沒用。

縹緲宮宮主駕雲自眾人上空飛過,俯瞰全場:謔嗬,都來了?也好,今日就讓他們知道神燈最終的選擇!

一群人各自懷著如出一轍的心思,朝著玉花宗瞬息逼近。

玉花宗前山,萬邢一行人被迫停了下來。

遠遠地,已經能看見天邊烏泱泱一片雲絮車輦,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萬邢又驚又怕,暫且顧不得身旁江荇之二人,揮手喝道,“快撐開護山結界!”

然而結界還未完全撐起,“噌——”一枚八卦釘破空而來,打散了玉花宗的防禦。

皓生門門主衝在最前麵,淩空而立,“速速交出鎮門之寶!”他皓生門的,神燈大人!

縹緲宮、朝陽山等也緊隨其後,看向被一群人“挾持”的江荇之,一時間怒不可遏。

他們對神燈大人可是畢恭畢敬,小小玉花宗,竟然強搶上古遺靈!

“奉勸爾等現在交出來,尚可贖罪!”

萬邢不過剛及元嬰,被頭頂一片跨境界大佬的氣場壓製著,險些心神不穩。

鎮門之寶?他將右手往身後一藏——果然是為了搶他的玉扳指!

好哇,這兩人竟然是這幾大宗門聯合派來的奸細!

萬邢壓下火氣,料想江荇之就算去過禁地能查出的東西也不多,一口咬死,“什麼鎮門之寶,我玉花宗不知情。各位請回吧,彆傷了大宗門的體麵!”

一旁,江荇之暗搓搓地撞了撞鐘酩,傳音道,“看,大家都來搶我…們了!”

鐘酩,“……”

江荇之,“如何,這些都是本尊為你打下的江山!”

鐘酩薄唇囁嚅了兩下,“謝謝。”

兩人沒管周遭對峙得多麼水深火熱,趁著他們在一旁針鋒相對,你一言我一語地暗自交談著。

正聊得旁若無人,斜前方的岔道口突然衝出來一行術派弟子——

藍白弟子服迎風獵獵,充滿了少年人的朝氣與正義。憑瀾帶頭衝在前方,手持符法,帶著魚死網破的決絕。

“大長老擅闖禁地,奪取先祖遺物,暗害同門手足,天理不容!我玉花宗掌門大弟子,今日便要以死相搏,清理門戶!”

浩然正氣的一嗓子吼出來,整個場麵都安靜了。

頭頂上空圍成一圈的三界眾大佬:……

這又是哪一出?

憑瀾一腔孤勇地衝進包圍圈,才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周圍這麼多大宗門的人?

場中安靜片刻,隨即掀起軒然大波:

“玉花宗大長老竟做出這等喪儘天良之事?”

“背信棄義,三界之恥!”

“正好新賬老賬一起算,今日替天行道!”

……

萬邢沒想到憑瀾竟會在這種時候來攪局,還知道他拿了“先祖遺物”玉扳指。一時間驚怒交加,方寸大亂。

他轉頭瞥見旁邊脆脆的江荇之,頓時惡向膽邊生,伸手將人一把抓過來,“都彆動!”

萬邢挾持著江荇之飛速退開幾步,一手掐在人脖頸上,衝著眾人怒吼,“小心我掐死這個病秧子!”

江荇之,“……”

三界眾人,“………”

眾人神色複雜地看向抓走了江荇之的萬邢,嗯,掐死這個……病秧子。

商陸行站在幾大宗門門主中,一隻手已經摸向了袖間的瓜子兒。他看那頭的鐘酩一臉淡定,甚至隱隱擺出了“你玩得開心”的寵溺姿態,就知道江荇之又要開始技驚四座。

指尖正碰到瓜子殼,卻見萬邢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陰毒一笑,掐在人脖子上的手順勢落下。

啪!係在江荇之脖子上的那枚月銜珠被拽了下來。

萬邢高舉著赤紅的月銜珠,放聲威脅,“都退出玉花宗地界,否則我就捏碎這枚給人續命的靈珠!”

啪嗒,瓜子掉下來。

看戲看得正歡的商陸行:什麼續命,這不是他送的情侶玉佩嗎?

他小心翼翼轉過頭,正對上鐘酩要殺人的表情。

“……”

安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商陸行:祝你早安晚安,入土為安。

第19章 他在嫉妒

萬邢一嗓子吼完, 看周圍的人靜默不動,商家家主甚至往後退了一小步。

他心中暗喜, 威脅奏效了。

然而嘴角還沒勾起來,麵前就倏地落下一道人影——鐘酩那張冷豔的臉瞬間出現在眼前,肆虐的殺意如一柄骨刀狠狠刺入他魂魄深處!

“轟!”腦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握在手中的月銜珠就被一把拽走。

赤紅的聚靈珠光暈流轉,映在男人漆黑的眼底,劃過了一絲猩紅的暗光。

森冷的聲線落下,“你找死。”

萬邢驚惶地睜大眼, 有那麼片刻他仿佛置身於虛無的荒野, 入目是肅殺蕭索的劍塚。恐怕日後午夜夢回,識海中都回蕩著百鬼哭魂的淒厲慘叫聲。

他張大嘴無聲喘熄, “嗬啊…嗬哈……”

恐怖的威壓從鐘酩身上傾瀉而出, 如疾風過林。

噗通!鋪天蓋地的壓迫力似有萬鈞之重。武派眾人一瞬昏厥在地,離了不遠的各宗大能也齊齊跪倒。

他們驚駭地抬眼看去,隻見男人的背影高大挺直,微微隆起的肩頭似與天齊平, 仿佛生來便站在雲端, 供人臣服。

場中依舊泰然站立的,隻剩下鐘酩和江荇之。

這一係列動作發生得太快, 江荇之現在還是懵的。

他見四周眾人身形搖搖欲墜,善良地揮出一道溫和的靈力,如春風化雪一般拂開了鐘酩外放的壓迫感。

眾人肩頭一鬆,仿若劫後重生。

江荇之出聲叫住某個還在暴走的人,“柏慕。”

這一聲落下,鐘酩周身的威壓終於散開。他將窒息的萬邢“噗通”丟在腳下,又拉過江荇之低下頭道, “我給你戴上。”

江荇之敏銳地察覺出對方心情不好,沒有提出異議,隻趁著兩人靠近時小聲問,“你在生什麼氣?那個月銜珠又不是真用來給我續命的,快醒醒。”

鐘酩垂著睫毛沒回話,手指翻動間給人係好。

不遠處,幾大宗門的掌門、長老剛緩過勁直起身,就看方才還一身恐怖威壓的男人正抬手環在江荇之頸側,低頭細致地給人係上月銜珠。

“……”

他們不懂。

商陸行早已看透了一切,揣著袖子站在旁邊,指尖又不受控製地摸向了瓜子。

有種衝動,想磕。

赤紅的月銜珠重新完好地墜在了江荇之心口,鐘酩退開一步,周遭氣溫緩緩回升,“好好戴著。”

“為什麼?”

“你說的,襯你氣色。”

江荇之欣然接受了這副說辭,“就說你是個有眼光的。”

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武派門眾,叫上一旁的憑瀾,“你們宗門的主殿在哪裡?”=思=兔=在=線=閱=讀=

憑瀾還沒從剛才複雜的情形中回過神,直到後麵的弟子叫了聲“大師兄”,他才一骨碌起身,指了指正北方,“在那頭。”

末了又問,“仙君有何事?”

江荇之側身讓出背後的三界眾人。今日上六宗來了三個,縹緲、天衍、皓生;除此之外還有富甲一方的商家、秉公仗義的朝陽、攥書於世的碧雲……

四海八方皆聚於此。

他道,“適逢其會,當還以公道。”

·

一行人在憑瀾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進入了玉花宗主殿。

皓生門門主楚昀跟著兩名術派弟子去了審訊室,聽萬邢交代罪行、問出玉花宗掌門的下落。

江荇之和鐘酩被請上了主座,其餘宗門依次在下首落座。

落座的時候還起了一點小波瀾——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該坐在離江荇之最近的位置,畢竟“同一宗門”沒有分開坐的道理。

一時間,江荇之跟前沸騰得像是錦鯉爭食。

他窩在座椅上唏噓不已,“可惜了,世上隻有一個我。”

鐘酩麵無表情,“一個就夠了。”多了還了得?

江荇之,“也是,精品絕無僅有。”

“……”

前者如撒餌閒客般的姿態襯著周圍嘈雜的聲響,鬨得鐘酩腦仁兒都在痛。他忍無可忍地開口,“按百家姓排。”

眾人頓時噤聲,紛紛落座。

江荇之見他們目光敬畏,傳音同鐘酩道賀,“現在都知道你是個厲害的燈座了。”

鐘酩掃了他一眼:在他嘴裡自己依舊不是人。

“還不是拜你所賜。”

江荇之,“怎麼就……也是。”眾人應自己號召而來,也算是他給了柏慕這個施展拳腳的大戲台。

鐘酩都懶得追問,反正他倆說的肯定不是一回事。

幾句話間,下方眾人便已落座。

江荇之先叫憑瀾將事情始末同眾人交代了一番,至於其中有關秘境的部分,等皓生門門主來了他再一起說。

沒過多久,皓生門門主楚昀便回了主殿。

“神燈大人,玉花宗大長老已經認罪,玉花宗掌門被他關在他主峰後的一間密室裡,受了些傷但暫無性命之憂。”

憑瀾有些焦急,“那……”

江荇之擺手,“先去看你師尊。”

“多謝仙君!”藍白相間的背影轉瞬跑出殿門。

待人離開,江荇之對楚昀道,“有勞楚門主,請落座。”

“應該的,我……”楚昀話頭突然一頓,視線瞄過殿中整整齊齊一片人。剛好大家都在,不如就順勢把主權宣示了。

他清了清嗓子,拔高音量,“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餘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內。

氣氛凝固了幾息。

鐘酩餘光掠過江荇之,見後者依舊穩如泰山,隻是搭在腿上的兩隻手摳了摳。

嗬,剛剛不是挺爽?現在知道局促了。

鐘酩沒有吱聲,任人在旁邊摳手手,他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