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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難馴 籠中月 4369 字 6個月前

?”接通就是孟野的聲音,“我怎麼沒在賓館看見你啊。”

“……”莊紹試著發聲,但下頜骨有點移位所以吐字不清,“……在你旁邊嗎?”

“你說什麼?”

“高原在你,旁邊嗎?”

“沒有啊。”

“……來找我。”他深吸一口氣,“我被人陰了。”

電話那頭孟野正盤著二郎腿,聞言唰地站起來:“什麼?”

路小川扭頭:“怎麼了?”

“噓!”孟野示意他先彆說話,擰緊眉凝神聽。

莊紹呼吸困難,喉嚨被不知是血還是什麼東西堵著:“我在……在一個垃圾堆,離吃飯的地方不遠,他們把我扔垃圾桶裡,周圍沒燈……腿疼得厲害,動不了……”

孟野周身毛孔通通縮緊,寒毛立起來!

回來他就覺得奇怪,買風油精怎麼可能去那麼久?這地方人生地不熟,一沒熟人二沒住處,不應該四處逛才對。他在房間裡等了會兒,也到前台去問過,都說沒見過莊紹。

“……你多叫幾個人,彆告訴高原……”

莊紹是怕那幫人還在路上伏擊,所以不敢讓孟野一個人來。

“彆掛電話,我們馬上就來!”孟野臉色發青,握著手機對路小川說:“去叫人,就叫陳超。”

陳超連怎麼回事都沒搞清,隻聽說莊紹有危險就迅速開始抄家夥。路小川帶著訓練用的彈力帶,陳超拿了把鐵骨傘。孟野兩手空空,但兜裡有把水果刀。

三人飛奔下樓。

“要通知師兄跟教練嗎?”

“先不要。”

孟野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告訴高原,但莊紹這麼說他就聽。他們沿途一路找,一路打電話大聲喊,終於在餐館不遠處的一個陰暗巷口聽到了回應!

“莊紹——!”

孟野拔腿狂奔,發現巷底一片腥臭衝天的垃圾裡有動靜,徑直衝過去徒手扒。路小川跟陳超隨後趕到,兩把手電筒一照,照清地上橫陳的巨大垃圾桶。

那一瞬間的心悸孟野終生難忘。

他都不敢想莊紹受了多重的傷,隻能壓製著想殺人的心,用力拽開垃圾桶蓋,然後手指蜷縮著,小心翼翼把莊紹從裡麵拉出來,架著胳膊拖遠,拖到乾淨地方。

莊紹神智是清醒的,就是骨頭四處疼,被人扶著才能勉強站起來。

“操他媽誰乾的?”路小川暴跳如雷,陳超已經有點兒說不出話了,咬著牙恨恨地攥緊雙拳。

孟野卻一句臟話也沒有。

他死死摟著莊紹的腰,讓莊紹靠自己身上不靠牆,兩隻眼睛紅得充血,眼底也滿是狠戾的血絲:“哪兒疼啊,能說話嗎?我打120,我這就打120……”

莊紹回摟著他,啞聲說:“先找地方洗個澡吧。”

“都他媽什麼時候了你還愛乾淨!”

莊紹慘淡一笑:“怕熏著你們。”

孟野拿自己袖子在他臉上身上胡亂擦,胡亂蹭,把他臉跟頭發擦得乾乾淨淨的,一點兒臟東西都沒有,一邊擦一邊喘粗氣,脖子上青筋四起,“誰嫌棄你誰不是人!”

“我自己嫌棄啊……”還能開玩笑可見死不了。孟野氣得擂他肩膀一拳,陳超跳出來攔著不讓:“隊長你彆打莊哥了,我都難受了。”

“難受你大爺,跟我路口打車去。”路小川拎起陳超的耳朵。

人一走孟野就扒莊紹衣服,動作特彆直接。莊紹扯著嘴角躲避無力:“乾什麼乾什麼……”

要辦事回去辦行不行?光天化日這也太辣了,再說我還沒準備——

“乾你!傻逼!”

孟野乾脆利落地脫掉外套,又雙手從下擺一撐,唰地脫掉短袖,光著膀子狠狠蹬他。

“……”莊紹失去語言功能。

孟野把短袖從他頭上往下套,一邊罵一邊套,怒氣衝天,肝火四濺,可是動作一點也不粗魯,反而還特小心。他想讓莊紹起碼看著是乾淨的,臭不臭另說。他知道這人毛病多。

“你不是講究嗎?臟著上醫院你能忍?”

莊紹心想寶貝兒你太了解我了,讓我帶著自己這一身汙湯去醫院我能吊死,但他此時此刻選擇不發言。

他越沉默孟野就越難受,嘴唇戰栗,難受到目光無處安放。

可不知道為什麼,孟野來了以後莊紹自己就好多了,再疼也能堅持。大概孟野總能給人安全感,不是因為他拳頭多硬或者多講義氣,而是因為他本身就什麼都不怕。不怕受傷,不怕從頭再來,不怕被人看輕,不怕渺茫的未來。他內心強大,堅韌到無以複加。

孟野扶著莊紹往巷口走,路小川回頭嚇一跳,連陳超的眼睛都忘了捂:“不是……你們……”

這就辦完事了?也太不挑時間場合了吧。

孟野光著上身:“車來了沒啊!”

“快了快了,已經叫了。”

陳超眼睛也快脫眶了,自己把下巴摁回去,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我是兒子不是二房我是兒子不是二房,爹跟娘乾什麼都是應該的!有名份!

到醫院一通忙,仨人誰也沒那麼多錢,最後還是莊紹自己付的費用。莊紹心想,得虧競賽二等獎還有獎金。孟野慚愧,老子怎麼還不能賺錢養家呢?哎,這破逼運動員真他媽當夠了。

檢查完有多處擦傷和小腿輕微骨裂,最近一個月走路估計都不會順溜,萬幸的是手沒事。莊紹鬆了口氣:“還好不影響刷題,否則張老師肯定要跟我翻臉。”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刷題?”孟野氣得%e8%88%94牙,“遲早把你輔導書全撕了。”

本來醫生建議留下吊個生理鹽水,但莊紹打死都不同意。他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畢竟其他人明天還有比賽。

“咱們回去吧,你架著我。”

“用你廢話。”

孟野架起莊紹,感覺到腰間的手在微微用力,好像溺水的人抓緊一塊浮木。可是看莊紹的臉又看不出什麼端倪,還是那副沒所謂的老樣子。

孟野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摟緊我啊傻逼。”

莊紹轉過頭來。

孟野攥拳,把問題攬到自己身上:“我沒穿衣服他們老看我,你摟著我好歹能遮一半兒吧。”

莊紹就順理成章把胳膊收緊了,勒著那截細腰。孟野被弄得有點疼,眼皮跟著輕輕顫動,心裡卻很滿足,好像這樣就能分擔莊紹的部分痛苦了。

兩人跟連體嬰似的往外挪,上車已經滿身熱汗。陳超跟他們擠在後排,可是明顯感覺到彼此之間有道無形的屏障,那倆人是一國的,自己是另一國的,他們之間的氣場針插不進水潑不進,關係緊密到誰也分不開。

出租車司機嫌臭又不好意思明說,隻能把四麵車窗全降下,冷風呼呼猛灌。孟野給凍得上下牙打顫,莊紹就不吭聲地擠著他,倆臭蟲抱團取暖,看得路小川在前麵悶頭樂。

“對了,看沒看清今晚是誰下的手?”孟野臉上掛不住,趕緊起了個話題。

莊紹搖頭:“他們從後麵襲擊的我,沒看見臉,不過應該也是運動員,說話的時候提過明天比賽。”

路小川切齒:“那不用問了,準是育青那幫孫子。但他們為什麼針對你呢?你又不是體育隊的人,按說沒得罪過他們。”

“他們把我當成高原了,還讓我警告孟野彆太狂。”

“這幫狗逼,老子饒不了他們!”孟野怒氣填%e8%83%b8,像豹子亮出爪子老虎亮出牙齒,狠狠在座位上拍了一下。

“你先彆衝動。”莊紹按著爪子安撫,“先好好比賽,比完賽再說。”

路小川也說先比賽吧,這事兒不能讓老楊跟高原知道,咱老隊長心重,以他的脾氣要是知道有人為自己挨了打,他能扛著炸藥包去把育青夷為平地!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孟野蜷縮五指,半晌吐出一個字:“行。”臉色卻依然陰沉得可怕。⊙思⊙兔⊙在⊙線⊙閱⊙讀⊙

那幫人可以對自己口出狂言,可以拿成績來嘲諷自己,這些他都可以忍,唯獨莊紹他們動不得,敢動莊紹他們就得做好見血的準備。而且這事不用告訴高原,他一個人就能解決。

大腦飛轉期間都沒留意爪子的事,就那麼傻傻地給人抓著。

莊紹先是握,後來改為五指緊扣,目光從他凝著汗的前額移到鼻尖,嘴唇,脖子,鎖骨,然後就到了%e8%83%b8`前。

孟野赤著身,%e8%83%b8口堵氣似的一起一伏,腹肌溝壑分明,膚色呈巧克力色,上身像支半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e8%83%b8`前某處卻呈淡粉色,又鼓又圓地點綴在結實的%e8%83%b8肌上,讓人特彆想上手擰一下,或者狠狠心給他戴個%e4%b9%b3 環,應該會特彆漂亮誘人。

“你明天——”

轉過臉來的前一秒莊紹匆匆移開視線,通紅的脖頸卻暴露了些許。孟野愣了一下,耳廓跟著不明所以地紅了,嗓子發乾,手觸電般收回。

莊紹問:“明天什麼?”

孟野聲線很緊:“明天來看我比賽麼。”

“你說呢。”莊紹反問,“我不看你比賽我來乾什麼。”

看就看唄,凶什麼。孟野低頭默默摳手,摳到一半被莊紹阻止,耳邊拂過溫熱的氣息。莊紹說:“彆摳了,指甲都快爛了。”

孟野偏開頭,壓抑著無序的心跳。

莊紹也沒再說話。

回賓館以後路小川去跟陳超擠,留孟野和莊紹睡一間。這回不是誰要求,是路小川主動的,原因有二,第一當然是方便孟野照顧莊紹,第二則是讓莊紹管住孟野,省得他半夜越想越氣起床殺人去。

進屋,莊紹酸他:“不能跟我睡一起的毛病又好了?”

孟野回瞪:“你才有毛病。”

行吧,看來挨打也不是沒好處的,我挨打你治病。

莊紹洗澡差點兒沒把自己洗脫皮,出來以後全身都是紅的,傷口也重新開始滲血。

孟野已經在隔壁洗過了:“我幫你上藥。”

他手裡拿著碘酒藥膏創口貼之類的,等莊紹坐到床上就擰亮台燈,低頭仔細檢查。之前在醫院沒看清,現在一看才發現莊紹大腿上好多細小的傷口,還有大片大片的淤青跟血痕,一看就知道踢的力道有多狠。

孟野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咬緊牙關好幾秒,“我饒不了他們。”

回頭發現莊紹正看著自己,那裡麵的感情濃烈到不能用朋友兩個字概括。

“11點了,”莊紹說,“趕緊弄完睡吧,明天你還要早起。”

孟野把傷口全擦了一遍,全程莊紹哼都沒哼一聲。孟野低著頭:“你讓我彆忍著,自己為什麼忍著?”

莊紹:“什麼?”

他忘了自己以前說過那句話,忘了上一個冬天自己剛知道孟野他爸的事,對孟野說過以後難過就跟我說,想哭就哭,不想笑就不笑,彆老忍著,忍著不會顯得你特能。

可孟野記得。

其實莊紹說的每句話孟野都記得,他心裡雖然裝著很多事,但也裝著莊紹,不管承不承認都是這樣。

他扯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