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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難馴 籠中月 4420 字 6個月前

結果招來孟野怒瞪:“媽你怎麼罵人啊!”

“喲嗬,還學會護短了。我不都是跟你學的,你整天傻逼長傻逼短的掛嘴邊,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他說:“我那是愛稱!”

“那就不允許我們也愛一愛?”

“我愛就行了,你們瞎跟著來什麼勁!”

不光護短,他還六親不認呢,莊紹隻能他損,其他人包括他媽都不能數落。

哎,想想真跟寶貝疙瘩差不多了,想著,念著唄。

他哪知道他那心肝正在臨江掉金豆豆,也幸虧不知道,要知道估計殺人的心都有,說什麼也得連夜坐綠皮火車跟敵人決鬥去。

又是一夜,無風無雨。

早上孟野爬起來迷瞪著進教室,課上認真聽講做筆記,抽空還把莊紹要發的數學卷子也給代勞了。師太大為震驚,這孩子變勤快了?他嘿嘿一笑:主要是愛戴您。

“你就貧吧你,哎,小心著點兒。”

張叢森懷念自己那課代表在的日子,又穩重,又踏實,還知道擦桌子,哪像這混賬王八蛋,發個卷子都能扯壞兩張。

十點下晚自習往家走,到家孟野給自行車胎打了個氣,打完拍拍手上的灰,心想這樣莊紹回來就能直接騎了。結果一進門,被老媽神神秘秘地叫住:“哎,先彆上去。”

“有事?”

他媽努嘴:“處女回來了。”

“啥?喔,啥?!”他驚喜,“莊紹回來了?”

“彆嚷嚷,他在睡覺,你彆把人吵醒了。”

這才幾點啊。

孟野精神奕奕地看牆上,時針顯示剛十點半。

“睡這麼早?”

“興許累了,不讓我問。”尤英朝裡麵遞眼神,“快看看去。”

他點點頭,輕手輕腳推開106的門。

裡麵黑著燈,被子裡一個模糊的輪廓,莊紹臉埋枕頭。

“真睡了?”

沒聲兒。

他撇撇嘴,有點失落。

回來了也不說,也不跟自己聊聊天再睡,真是,虧自己這兩天這麼記掛他。可是轉念一想,能回來就行,沒準兒路上真累了。誰讓這是位林妹妹呢,得小心嗬護著。

走到床邊,孟野把手心捂熱才去咯吱莊紹的脖子。

結果一摸嚇了一跳!

莊紹像是淋過雨,發梢上的水冰冰涼涼的,臉頰卻燒得燙手,脖子中間還窩著好多汗。

孟野心驚,趴下去搖他:“莊紹,莊紹?”

第30章 撒嬌男人最好命

“媽!媽你快來!莊紹病了!”

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病成這樣?孟野簡直有點兒不知所措,連把人扶起來都給忘了。

尤英趕到擰開燈一看,莊紹臉燒得通紅,神情也渾渾噩噩的。

“不好,發燒了。”她難得這麼嚴肅,“把他身份證拿上衣服穿好,我去外麵叫車。”

孟野以最快速度給莊紹把毛衣套上,期間還用袖子給他擦汗。拉開書包翻證件,意外發現裡麵有部嶄新的手機,連外包裝都還沒扯。

靠。

這廝這兩天不會進煤窯打黑工去了吧!

顧不上多琢磨,他把身份證揣好,唰地一下又給拉上了。

“媽,車到了嗎?”他扯著嗓子喊。

尤英在門外應了一聲,聽不大清。他乾脆把莊紹背到背上,期間於娜也跑來了,從後麵扶著,一家子風風火火地奔赴醫院,連賓館大門都忘了鎖。

黑夜籠罩,小龍的吠叫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聽不見。

“要了命了,”尤英坐前排念叨,“阿彌陀佛,一路都他媽紅燈,成心的吧這老天爺。”

“……媽你對菩薩尊重點兒。”

“我那不是急得嘛!”

孟野也急。他讓莊紹靠自己肩膀上,繃著臉,嘴巴裡發苦。

“莊哥不會燒傻吧。”於娜小聲嘀咕,“電視上就這麼演的。”

尤英說你看點兒有用的吧!

孟野心想傻就傻,大不了我管他!

一家子平時都太健康,趕到急診室居然有點找不著北,多虧於娜哀嚎:“有人嗎?救命啊,我哥要傻啦!”

“......什麼情況?我看看。”

救死扶傷的大夫量量體溫,翻翻眼白,聽聽心跳,最後蓋棺定論:“離傻還有一段距離。輸液吧,留下一個人守著,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孟野纏著對方團團轉:“不能吧,不能就光是發燒吧,光是發燒他怎麼昏迷不醒啊?”

“我是醫生你是醫生,這溫度計明明白白顯示著呢,不相信自己看。再說他這不叫昏迷不醒,叫睡著了,沒力氣睜眼!”

“喔。”孟野似懂非懂,反正知道莊紹需要人,“媽你們回去吧,我跟這兒守著。”

尤英不信任:“你行嗎?”

嘿我這暴脾氣。

孟野拍著%e8%83%b8脯保證:“出了事我負責,您就放心吧。”

“那你可得好好看著他,藥水滴完了趕緊叫護士,他要喝水就給他買。”

“知道知道。”孟野轟她倆,“沒到更年期呢就這麼囉嗦……娜娜,明早把我跟莊紹的書包拎學校去,他要是能上學我就陪他去,不能上就拉倒。”

“行吧。”於娜攜尤英一步三回頭,老感覺心裡那麼不踏實。

可事實證明孟野關鍵時刻特彆靠得住,尤其在照顧莊紹這件事上,簡直稱得上事無俱細細致入微微微一笑很傾城。

他先以比賽搶跑的速度搶到最遠離電視機的床位,又以舉重運動員的意誌力將莊紹一個公主抱!平舉過肩!穿過一屋子病人轉移到終點。

當時就累慘了。

其實體力上還好,主要是擔驚受怕,直到現在才算好點兒。

搬來一張塑料凳子挨著病號坐下來,孟野扯起袖子擦擦汗,然後支起下巴看著護士給莊紹紮針。

這姐姐貌似是新來的,一針下去沒刺準,直接給他心肝兒紮流血了。

“哎喲!您倒是輕點兒,紮破了多疼啊。”

護士姐姐也有點兒抹不開麵子:“又沒紮你身上,再說大小夥子還怕疼啊。”

“他是人又不是木頭,跟年紀有什麼關係。”

再說紮他跟紮我也差不離!孟野沒好氣。

“行行行,我紮準點兒。”

完事護士端著盤子走了,孟野轉而盯著莊紹。

莊紹那雙深邃的眼睛閉得很緊,眼眶周圍的皮膚微微發紅,偶爾動一動額,太陽%e7%a9%b4兩側就冒出紫青色的筋。他那張總是無波無瀾的臉木著,顯得比平時還要漠然,甚至已經靠近絕望的呆板。

發生了什麼事?

孟野低頭貼近他的臉,近距離觀察他的眼皮、睫毛、鼻梁,乃至於他的呼吸,他的嘴唇,回憶他這張刻薄的嘴裡曾經冒出什麼驚人之語。

結果回憶半天全是兩人逗悶子的片段,怎麼想怎麼有趣,怎麼想怎麼喜歡。

你可千千萬萬彆傻,孟野想。

你傻了我怎麼辦,我欺負誰去?誰給我講題啊,誰載我回家啊?

可你要真傻了咱也不怕,傻就傻沒關係,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當朋友就得貧賤不能移,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你。

胡思亂想著,很快就困了,困得小雞啄米,撐著腦袋睡過去。再睡來感覺有人給自己蓋被子,嚇得孟野差點兒以為是鬼!

他啊了一聲。

嘴被人捂住:“你喊什麼?”

“你什麼時候醒的?”

孟野艱難地扭過頭,企圖奪回自己的呼吸。可是頭那麼一轉,臉忽然跟莊紹在黑暗中對上,近在咫尺。

莊紹那瘦削的骨架子頂著他,修長的手指頭捂著他,挺拔的鼻梁對著他,溫熱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讓他陡然間失去了語言功能。

莊紹身上這是什麼味兒?

他抬起下半張臉,小狗似的貼近,企圖聞一聞。莊紹猛地撤離:“又發什麼神經。”

孟野縮回身,摸摸鼻梁:“你身上什麼味兒啊。”

“人味兒。”莊紹沒好氣。③思③兔③網③

其實是剛剛去衛生間,拿肥皂洗了個手。

孟野反應過來:“我怎麼睡你床上了?”

狹窄的單人病床堪堪擠下兩具年輕的身軀,莊紹左手甚至還攬在孟野腰上,情狀十分可疑。

“你說呢。”莊紹麵不改色心不跳,“你說怎麼回事。”

孟野立馬就覺得自己不是個人,一溜煙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那是睡懵了,找著個地方就往下躺。”

莊紹說算了,也不是沒一起睡過,擠點兒就擠點兒。

“真夠意思。”

“躺好。”莊紹翻身背對,“彆拱來拱去,攏共就這麼大個窩。”

“我是蛆啊我!”孟野狠狠給他後肩一拳,“什麼拱來拱去……”

隔壁病人被吵醒,特彆大聲地“嘖!”,他倆趕緊縮縮脖裝死。

孟野挨著他躺下,尖尖的下巴頦擱在他肩後,雙手不由自主地圈緊他的腰。倒不為彆的,主要這樣省地方。

“不嫌熱?”莊紹身體僵硬片刻,低聲。

“我還冷呢。”

腰間胳膊收得更緊,他尋了個舒服姿勢愜意閉眼,同樣低聲地問:“你丫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燒是退了,”莊紹皺眉,“但你再這樣勒著我我得死。”

孟野嘿嘿兩聲,鬆開了點。

“哎說真的,怎麼一回來就病了?才走三天不至於水土不服吧。”

莊紹不吭聲,隻是翻身盯著他。

“你看我乾嘛。”

“轉過去。”

“啊?”

莊紹重複:“轉過去。”

出於信任孟野還是轉了,屁股朝後,心裡邊莫名其妙的:“到底乾嘛呀。”

這廝不會要體罰吧,還記仇呐?

結果莊紹從後麵將他摟住,兩手穿過腰間摟得特彆緊,臉也貼上來,等於跟他換了個位置。這樣突如其來的親昵把孟野嚇了一跳,因為莊紹給人的感覺特彆鄭重,不是開玩笑更不是無聊,而是發泄,甚至是依賴。

他嗓音不由地放軟:“怎麼啦?”

莊紹說:“沒怎麼,就是空調太次,有點兒冷。”

孟野說就是!

“你也覺得冷了吧?”

“嗯。”莊紹一切儘在不言中。

“抱吧,隨便抱,看在咱倆關係這麼好的份上不收你費。”

這人真的太可恨了。

莊紹不輕不重地咬住他肩膀,腰間五指收緊。

孟野癢得亂動:“你是狗啊!不準咬,不準摸我腰!”

莊紹非但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貼得更緊,跟抱救命稻草一樣使勁兒,紮人的短發刺得人又癢又疼。孟野在斷氣之前艱難地扭過頭,本想罵娘,可看他模樣很喪氣,臉頰還帶著病態的白,又給刹住了。

哎,要不人常說,撒嬌男人最好命。

孟野心想。

莊紹這麼病一病,示一示弱,自己就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