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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來的片花還沒看吧?演個戲都能被刺激到精神崩潰,要不是簽了免責合同,劇組多半都要被她連累了。”

“好了,小駱總的視頻評論區提她乾什麼?小駱總和她有什麼關係?”

“不相乾的人愛怎麼樣怎麼樣。整理了一下官博這個素材的排序,是要讓我們這些新來的按照時間線追一遍星嗎?說實話很遺憾沒早點來,已經開始追了。”

“原來是按時間線!這樣也挺好,是不是追到最後一集,小駱總就養好身體回來了?”

……

方航慢慢攥緊那個手機,沉默良久,又把它放在桌麵上。

他們的確是在按照時間線整理駱熾的生平。

駱熾留了一張卡,還特地囑咐了,讓方航幫忙給那些替他說過話的評論都追著發紅包……這可能是小駱總在淮生娛樂的這幾年裡,做得最不英明、最沒有前瞻性的一個決策。

“駱總怎麼這麼小氣。”方航扯了扯嘴角,低聲說,“卡裡就隻有八百八十八塊錢。”

他們那天晚上坐在辦公室裡喝酒,不知道誰提醒,方航就查了那張卡裡的餘額。

方航的餘額查詢短信一回來,所有人都笑瘋了。本來就半醉不醉,一個一個笑得站都站不穩,從沙發上滑下來還在笑。

……

不知道笑了多長時間,辦公室才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沙發角落裡空著,沒人會往那個地方坐,那是駱熾給他們開會的時候一定會坐的位置。

駱熾下決心把淮生娛樂做起來,大刀闊斧地裁撤整飭,留下來的完全不是那種正規的公司領導班子,平均年齡也才三十出頭。

他們一開始還往會議室像模像樣坐一坐,後來就索性裝都不裝,都擠到了駱熾的辦公室。

駱熾早年受過很嚴重的傷,又沒來得及好好調養,其實留了不少麻煩。駱熾自己倒是很注意養生,但工作忙起來總歸顧不上,有時候不舒服的勁上來,人連站都站不起來。

所以駱熾就總是窩在沙發的那個角落。那裡有扶手做支撐點,而且恰好離燈最遠。

他們最開始發現這件事,就是有次駱熾正犯頭暈,抱著抱枕靠在沙發角落裡看他們因為某個方案吵成一團。

有人氣不過,冒冒失失去扯駱熾評理,冷不防扯了一手冷汗。

……

後來,那個角落就多出了好幾個軟硬度不同的大號抱枕,多出了便攜式的按摩儀,多出了隨手就能拿到的糖和巧克力。

“駱總不小氣。”方航沉默了半晌,又低聲糾正自己的話,“他給我們……留了很多東西。”

駱熾給他們留了很多東西,多到他們甚至想把駱熾從沙發那個角落裡挖出來,問駱熾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給他們計劃退路的。

他們喝醉了,也沒人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不依不饒地翻。

沒翻出小駱總,倒是翻出了彆的東西。

駱熾在籌劃另開一家完全獨立的影視公司。

籌劃差不多兩年了,正好是簡懷逸和任塵白自作聰明,往他的房間送小明星的時候。

進度倒是完全不快——駱熾的那個辦公桌對他們沒什麼秘密,放那些籌備資料的,是駱熾拿來打發時間哄自己高興的抽屜。

駱熾沒想過能帶他們走。

駱熾當然知道方航的兒子早產身體不好,要砸進去大把大把的錢。也知道影視製作部的經理上一份工作被人陰得底掉,幾乎斷了在這個圈子的出路。也知道另外那幾個人要麼剛結婚、要麼有一大家子要養……要是能走得順,能有隨隨便便跳槽挑下家的底氣,誰會來這種破公司?

駱熾沒想過能帶他們走。駱熾已經做好了遺產的分配安排。

隻不過是在閒著沒事乾的時候,駱熾誰也沒告訴地做了這樣一份籌劃,哄自己高興。

“他甚至不想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方航苦笑,“那個抽屜是我們把鎖撬了才打開的,計劃書上堆的全是漫畫和遊戲卡帶。”

“不要被負罪感壓垮。”明祿忽然開口,“不是你們的錯。”

“不會,駱總做到這一步,我們要是還被壓垮了也太孬種了。”

方航抹了把臉,深吸口氣搖頭:“我們隻是覺得遺憾……隻是遺憾。”

“如果那天,我們裡有一個人不那麼理智,腦子一熱衝動到摔了辦公室的門不乾了,衝去醫院非要找他給個說法。”

方航低聲說:“如果我們裡麵,有一個人那天喝高了,跟那些狗屁董事會拍了桌子,不肯執行他們的安排,被當場開除掃地出門了……動靜鬨得特彆大,鬨到一刷新聞就能看見。”

哪怕有一個人,駱熾說不定都是會被說動的。

那麼鬨的話,在淮生娛樂肯定待不下了,說不定還會被駱家針對報複,在圈子裡灰頭土臉混不下去。

其他人肯定忍不住暗地裡接濟幫忙,被發現了,也一定會被姓簡的針對,說不定等對方腳跟站穩了,還會把他們這些人開除來殺雞儆猴。

駱熾那麼容易心軟,看到他們竟然一個個混成這樣,一不小心可能就把自己那份籌備拿出來了。

他們肯定會去找駱熾,看到了任塵白和駱家人是怎麼對駱熾的,說不定會氣得連夜把駱熾從醫院偷走,把駱熾按在新公司的沙發裡乖乖睡覺養病。

新公司肯定也要被針對報複,說不定會被駱家和任家聯手打壓,肯定會比淮生娛樂走得更難。

那些資源錦上添花的多,這種情況下可能又要觀望,駱熾留給他們的那些東西也不一定好用。他們可能要艱難地掙紮好幾年……然後他們會有一個完全獨立的新公司。

再之後的事,他們就實在討論不出來了。

新公司或許能熬出頭,或許熬不出,多半應該是熬不出。成年人的世界遊戲規則遠不止對錯黑白那麼簡單,他們說不定會被打壓到慘兮兮地隻能吃路邊攤的麻辣燙。

小駱總變成隻能吃路邊攤的駱總,和他們一起去吃麻辣燙。少吃青菜多吃肉,奢侈一把放二十塊錢的肥牛,麻油和辣椒都堆得滿滿的,熱騰騰一大碗吃得額頭冒汗。

熬到那個時候,可能就真的隻能靠駱總賣唱養他們了。

駱熾可能要在麻辣燙攤子邊上賣唱。

可那又怎麼樣,那麼好聽的吉他那麼好聽的歌,難道還愁吸引不來人聽?那場雨裡駱熾一個人都能彈吉他,如果有他們陪著,駱熾隻會彈得更好。

有他們那麼多人撐腰做底氣推著,有他們陪著駱熾一起不要理智衝動那麼一次,駱熾隻會彈得更好。

好到隨便蹭一個直播就能原地出道,再打壓抹黑也沒用,一定有人會喜歡他,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他。

他們在駱熾的辦公室裡,醉得歪七倒八坐在地上圍著個已經空了的位置,醉得就知道對著八百八十八塊錢笑。

不好笑。

那天他們好像還上了個本地新聞,隔壁辦公樓加班的人聽見半夜有人乾嚎。完全不體麵,一群醉鬼哭得踉踉蹌蹌跑到樓下,恨不得把什麼都吐出來。

他們所有人都在成年人的規則裡。

沒有人失控和衝動,沒有人意氣行事,命運的軌跡謹慎得不出一點錯。

即使是收到了駱熾的死亡通知,得到了駱熾留給他們的遺產以後,所有人也都異常冷靜。

他們冷靜地開會,拿手裡的東西當籌碼去談對賭合同,冷靜地坐在一起分析利弊,把不相乾的人逼出去,隻留下乾乾淨淨的淮生娛樂。

他們隻是在那天晚上,忽然被強烈的、鋪天蓋地的遺憾給驟然吞沒了。

沒有人衝動。

駱熾沒有變成隻能吃麻辣燙賣唱的駱總。

駱熾坐在辦公室裡算賬。

駱熾覺得,就算追著所有願意相信和喜歡他的人都發紅包,也用不了八百八十八塊錢吧。

第51章 兄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荀臻又出現在了《火苗》的劇組。

他這一次是被龔寒柔請過來的, 剛到會客室,趙嵐就匆匆迎了上來:“荀院長。”

之所以隻好請荀臻來,是因為一件對劇組而言不大不小的麻煩。

駱母找來了劇組, 和駱橙把劇組鬨得亂七八糟。誰也分不清哪個有病哪個沒病, 偏偏駱橙還算是劇組的簽約演員, 也不能就這樣直接轟出去。

“直接聯係醫院,難免鬨得滿城風雨。”

趙嵐滿是歉意, 低聲解釋:“龔老師要是在劇組,萬一被撞見了,又會被抓住機會做文章……”

龔寒柔為人剛硬, 這些年樹敵不少。這次做紀錄片, 更是有當初給駱熾使過絆子、現在心虛至極的人藏在暗處盯著。

如果不是有明家在背後支持, 彆有用心的人不敢伸手乾預, 隻怕還要多出許多波折和坎坷。

這次駱母和駱橙在劇組大鬨,工作人員已經提前讓龔寒柔避了出去。但還是要請信得過的人收尾,以免又以訛傳訛, 流出什麼無中生有的傳言。

“不要緊,我和龔老師原本就是老朋友。”

荀臻已經清楚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這件事也算是我分內的事。”

趙嵐在他後一句裡愣了下:“什麼?”

荀臻隻是擺了下手, 拿起藥箱:“人在哪?”

趙嵐反應過來,連忙側身:“請跟我來。”

駱母會來劇組找駱橙, 是因為簡懷逸正因為商業犯罪的事被調查,駱家另外那對父子又自顧不暇,暫時也沒有人能管她。

她不知從哪聽到了消息, 竟然找來了龔寒柔的劇組, 說是要給駱橙探班。

“駱橙躲起來不肯見她,她就一直在外麵守著。對人說駱橙有多不聽話, 多不懂事,是怎麼對她二哥的……”

趙嵐眼底已經滿是厭惡:“她這一招倒是用得很熟。”

……駱母這一招用得當然很熟。

當初指責駱熾的時候,至少還要編出自欺欺人的幻覺騙自己相信,才能再去騙彆人。但駱橙做過的事甚至連編都不用編。

趙嵐對這兩個人的任何一個都反感至極——那個駱橙隻不過是跟隨劇組的場景複現,稍微體驗了一下當初發生的事情,就嚇得又是哭又是叫,最後甚至經受不住刺激昏了過去。

既然這麼害怕,又為什麼能輕易做出那樣殘忍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有駱熾在,這些傷害就不是模擬的場景複現,而是真的會發生在駱橙的身上……可她都對他二哥做了什麼?

駱橙自己提出過很多次解約,歇斯底裡地哭過鬨過,扯著每個見到的人不停哀求,她什麼也不想要了,隻想走得遠遠的,逃去沒人認識她的地方。

能逃去什麼沒人認識的地方?怎麼現在就想要逃了?

是她親手把駱熾拖回那片泥潭裡的。

趙嵐把荀臻帶到了駱橙的房間。她實在厭惡駱家這兩個人,給荀臻倒了水,就離開房間,等在了門外。

荀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