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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方阮就朝她身後望,“就你一個人?他們呢?”

“不知道。”塗南來的時候石青臨還沒回公司,不確定他會不會來,本來他說的也是有時間才來。

“也許人家沒空。”她進了門,掏出口袋裡的紅包塞給方阮,“給你媽,要是推辭我就走。”

她沒有充足的時間去買禮物,包個現金紅包,省時省力。

方阮心裡悵惘,拿著紅包不在狀態。

石哥沒來,安佩也不會來了。

方雪梅正好從廚房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那紅包,馬上上前來拿了,一把塞回給塗南,“乾什麼你,小輩給長輩包紅包,算什麼樣子?”

塗南遞回去,“應該的方阿姨,就是怕您不要我才給的方阮。”

“你阿姨我是愛錢,可你也沒錢,哪能收你的,拿回去。”

塗南乾脆走到沙發那兒,把紅包放在茶幾上。方雪梅又要來推卻,經過方阮腳邊絆一下,差點摔著,塗南趕緊伸手扶她,走得急,手先伸出去,險險架住她。

方雪梅撐著她的手臂站穩,回頭就把方阮一頓罵,方阮才從遺憾裡回神了,歎了口氣。

“這小混球,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方雪梅又罵一句,回頭看看塗南,實在拗不過她的固執,也不多說了,“坐下歇著吧,我去上菜,今晚咱們吃火鍋。”

“嗯。”塗南在飯桌邊坐下,揉了揉手腕,方雪梅身子有點沉,剛才那一架她手腕吃了點兒力。

直到火鍋吃完,也沒有見到有人來。

方阮反正是徹底失望了,收碟子的時候跟塗南嘀咕:“虧我石哥石哥的叫的親,不給力呀。”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閒。”塗南打擊他。

“唉,你也不給力,向著外人。”方阮怏怏捧著碗筷進了廚房。

塗南不打算多待了,怕天會下雨,回去不好走,連方雪梅端出來的蛋糕也不打算吃了。

方雪梅一直把她送到門外,忽然悄悄問:“小南,你最近跟那個希藝歐怎麼樣了,沒再理念不合了吧?”

塗南一聽她念“ceo”就覺得好笑,“沒有,我們最近……挺好的。”

她也形容不上來,總感覺有些地方變的不太一樣了,那是一種細微的感覺,最後隻能說挺好的。

“那你好好把握啊,這人真不錯的。”

她想可能她是真到年齡了,方雪梅如今跟她的對話裡已經幾句不離婚戀方向了。塗南笑笑,“不說了,我走了,阿姨生日快樂。”

方雪梅揮手,“路上小心啊,要不還是讓阮阮送你?”

“不用了。”

離開方家的小區,走到路上,風裹著一地的落葉往人身上撲。

塗南拉高衣領,一邊走一邊揉著手腕。

手腕不轉的話是沒感覺的,轉動的時候微微有點不靈活,隱約有點拉疼感,對常人來說根本不算傷,她是考慮明天還得作畫,對手自然更嗬護一點。

她走路時貼著邊,為避風,低著頭,直到視線裡出現被路燈拉斜的人影,才察覺有人走了過來。

抬眼,發現是石青臨。

他的車就停在前麵路邊。

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換掉了身上的西裝,白襯衫外麵加了件薄風衣,深灰色的風衣剪裁合體,太顯身高了,走動的時候讓人的注意力幾乎全放在了他那雙長腿上。

塗南還沒開口,他就到了跟前,眼睛盯著她的手腕,“你怎麼了?”

沒想到這點小動作都被他看到了,她輕描淡寫地解釋:“手腕有點不舒服,不要緊。”

石青臨問:“就左手?”

她用右手手指捏著左手手腕。

“就左手,”塗南說:“放心,我拿筆用右手。”左手需要托調色盤,木質的調色盤,時間久了還是有點重量的,不過比起執筆的手當然還是次要的。

石青臨看她一眼,他隻是問問哪隻手不舒服,結果她這領會顯得他也太絕情了。他看了一眼那隻手腕,沒看出什麼,“你這樣揉就能好?”

“嗯,揉一揉活絡開了就行了。”

石青臨點一下頭,在塗南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拿起她那隻手,四指搭在她腕上,拇指揉了起來。

“我的力度是不是要更適合一點?”他問。

塗南微眯眼,太適合了,揉還是要男人的力度更好一些。於是謝絕好意的話沒能說出口,隻輕輕“嗯”了一聲。

她的手被風吹涼了,他的掌心卻是熱的,被他揉的那一圈手腕也熱起來,她不自覺地蜷縮手指,忍住手背往熱源蹭動的本能。

她覺得該說些什麼打個岔,不然站在這街頭,任由一個男人揉著自己的手腕,也太奇怪了,路人可不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壁畫著想。

“你一個人來的?”

“嗯。”石青臨應一聲,覺得手裡她的手腕太細了,又白,揉了沒兩分鐘手腕都泛紅了。他剛才接過她手腕的動作太快了,連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冒昧,看一眼塗南,似乎沒被當做輕浮,就繼續了。

塗南想到方阮的反應,往下說:“沒叫安佩才好,方阮就是想借你套她來。”

石青臨這次肯定不會叫安佩的,工作上可以要求安佩跟方阮接觸,在私事上他不能強迫下屬。他笑著看她一眼,“這麼說你還挺為我著想的。”

“……”塗南瞥他一眼,平時打趣還好,這個時候他還握著她的手腕,就無端生出了一絲引人遐想的意味。

她動了動手腕,“差不多了。”

“確定?”

“嗯。”

石青臨鬆開了手,頂多一分多鐘而已,他卻感覺自己的手指已經僵了,明明捏著她的手腕,卻反而更要保持克製的風度。

他站直了,搓動著手指,上麵殘餘的肌膚觸?感卻根本沒搓掉,乾脆把那隻手收進風衣口袋,左右看了看說:“找個吃飯的地方,我還沒吃飯。”

塗南想了一下,“這裡的店都挺普通的,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我又不是什麼嬌貴少爺。”石青臨笑著讓開道,“帶路。”

※※※

上一頓飯沒能一起吃,這頓勉強也算補上了。

塗南帶他去的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小吃店,她不常出來吃飯,這家店還是方阮說好吃她才有點印象。

天氣不好,客人也少。

石青臨讓她做主點餐,她記得他不吃甜,給他點了小籠包和鍋貼,又覺得可能太油了,又加了碗湯。

兩個人坐在一張小的不能再小的桌子上,胳膊幾乎要挨在一起。

塗南把胳膊放下去,擱在膝上,感覺桌麵下他的腿也貼著自己,隻要一動,褲管摩挲就會帶出窸窣輕響,反而更沒法忽視,她乾脆保持不動,看著對麵的石青臨慢條斯理地吃飯。

其實他的確沒什麼架子,融得進任何環境,如果不是吃相不錯,真的不會讓人感覺出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石青臨在間隙裡抬起頭,“你倒是說兩句話。”

“說什麼?”

“隨便,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飯了,之前怎麼說的你就怎麼說。”

之前?似乎說的都是工作,在這小地方談工作太不合適。塗南扶著麵前的玻璃水杯,隨便起了個頭,“我沒想到你會真來。”

石青臨放下筷子,“其實我不是為了方母賀壽來的。”

“那你是為什麼?”

“我就是比較好奇,”他抽了張紙,卻隻是在手裡拿著,“第一次見那位方阿姨的時候,我以為她是你的母親。”

他說的是那次她相親的時候,後來方阮告訴他,才知道那不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上次在區縣裡,他還有心回避她**,沒有問太多她的家庭狀況,現在卻開始忍不住探索。他想多了解她一些,知道的越多越好,卻又不能唐突,所以才接受了方阮的邀請,可惜來晚了。

塗南手指搭在玻璃杯的口沿,慢慢蹭了半圈,“她不是我媽,我媽早就走了。”

石青臨停頓一秒,“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不是那種走,”塗南知道他誤會了,馬上解釋:“就是走了,字麵意思的走。”

他很快會了意,“明白了。”那就是跟她父親離異了。“知道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很小的時候塗南聽她爸打過一個越洋電話,似乎是打去了歐洲哪個地方,心裡一直有點猜想,她媽可能是在國外。但她從沒想過要去尋找,所以也就壓在了心底。

“其實,”過了一會兒,石青臨忽然開口說:“我媽也走了。”

塗南看著他。

“不是字麵意思的走,是真走了。”他說。

塗南動一下唇,忽然想起在老宅看到的那張全家福,她問起那是不是老爺子的家人時,老爺子當時就合上相冊匆匆走了,可能是因為想到了這個。

“沒想到……”她有點感慨,印象裡照片上他的母親很漂亮,有種端莊溫和的美。

“所以我們都是沒媽的孩子,”石青臨稍微低了頭,湊近時,下麵的雙腿幾乎完全抵住了她的,緊緊貼在她小腿外側,“隻能互相扶持了。”

塗南看著他的雙眼,他眼底沉沉的,並不像是要笑的樣子,但臉上有笑,看得出來是有心活躍氣氛。

於是她也慢慢地,笑了一下,“扶持一個ceo,我可沒那麼大能耐。”

石青臨盯著她的臉,她笑起來跟不笑完全是兩個樣子,不笑的時候冷冰冰的,笑起來卻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他的心情也跟著轉好,手指在膝頭點了兩下,像是壓住了自己那點蠢蠢欲動的耐心。

作者有話要說:  啊,更上了,大家久等了,我可以繼續收拾我的小破屋去了,飄走~

繼續給你們散落,麼麼啾~

第三十七章

吃完了,兩人出店。

店門是扇老舊的拉門, 一拉開就是一陣“吱呀”聲。在開門的刹那, 石青臨已經做好準備脫了風衣給塗南穿, 但走出去發現風已經停了, 明明時候不早了,卻沒之前那麼冷了。

他也就沒了機會,一隻手已經搭在衣襟上,又放了下來。

以前他也沒這麼“紳士”, 就連在他手底下工作至今的安佩也沒有得過他額外的照顧, 隻有在塗南跟前, 一次又一次, 忍不住,像是本該如此一樣。

明明她外表也沒那麼楚楚可憐。

石青臨回想著最早一次對她產生這種照顧心理的契機,好像是在區縣裡那次,看到她崴了腳,很自然地就照顧上了。

彼時覺得一切都是對她能力的渴求,現在想想分明就不合他平常做派。

他不能再想了, 再想會覺得自己太過後知後覺, 像個不諳情.事的毛頭小子, 又覺得挺好笑的, 不禁咳了一聲, 清了清嗓子。

路上靜悄悄的,角落裡散落著被風刮來的塑料袋,偶爾有車經過, 掀起來,飄到半空,鼓起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