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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他都事無巨細地說給了漣以聽。

他不知道坦白之後會有什麼結果,但他沒有彆的辦法了。

任何一個人聽到這些事情,都無法感到不震驚,更何況是冉以竟的父母。

在易寧講完之後,漣以的臉色明顯變了,她沒有再看過易寧,盯著床上躺著的冉以竟蒼白的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媽媽,”易寧有些忐忑,“我......”

漣以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講話。

易寧的嘴無措地張開又合上,最終他還是閉上了嘴,沉默地看著漣以。

短暫的空白之後,漣以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可誰會去想自己孩子假結婚呢?”她恨恨地揪了一下冉以竟手背上的肉,但下一秒她又拿手掌蓋上,似乎是怕把冉以竟給揪疼了。

“我和他爸從小管他管的少,工作都太忙,隻是想著給小孩最好的物質條件,但誰知道疏忽之下他的性子越長越歪,心臟不好還喜歡喝酒飆車,動不動就和他爸吵架,多大了也不願意工作,一點都不聽我們的話,最後居然連假結婚這件事情都做出來了。”

“可能也是我的原因吧,我還是沒辦法真的怪他,即使他騙我們,我一看到他躺在這裡,我就生不起來氣。”

“小寧,”漣以看向易寧,眼角紋路柔和,“你是個好孩子,我也真的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當初你和冉以竟結婚的時候,我開心到晚上睡覺嘴角都是咧著的。”

她頓了頓,又道:“所以我不想委屈你,如果你和他之間沒有感情,還是離婚最好。”

漣以其實不知道易寧的想法,但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或許是動了真感情,剛才秘書和他講,這次是因為易寧被人綁架,而冉以竟去救他的時候才會受的傷。

冉以竟是什麼性格,如果不是他看重的人,他又怎麼會以身涉險去救?

但或許,也隻有冉以竟單方麵喜歡人家。

“婚姻應該是水到渠成的,千萬不要因為一些無所謂的事情來逼迫自己,也不要因為父母的期盼去被動結婚,又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結婚,”漣以認真地看著易寧,柔聲道,“最後父母開心,受傷害的隻有自己,不值當。”

“孩子,好好想想,你應該為自己活,包括婚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易寧怔怔地看向漣以,他的眼眶不知從何時開始泛起了紅。

“不是這樣的,”他用力地搖頭,啞聲說道,“我喜歡冉以竟,我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易寧不知該怎麼解釋才能向漣以表明自己的想法,他眼眶泛紅,神情疲憊,隻曉得一直對漣以重複“我喜歡他”這四個字,那副樣子實在讓人看不出自願,倒更像被嚇到,逼迫著說出這些話語。

漣以看不下去了,她起身憐愛地摸了摸易寧的頭頂,“好孩子,我知道,你先好好休息,不離就不離,媽媽不會乾涉你們的事情。”

接著,易寧就被漣以趕回家裡休息,漣以讓冉杭的秘書把他送回家,同時也給漣以下了死命令,必須清清爽爽地睡一覺後再過來看冉以竟。

易寧能跟家裡的倔老頭冷戰上一天,但卻無法拒絕漣以這種溫溫柔柔提要求的做法,他拗不過漣以,隻好帶上易嘯林的大衣,被秘書開車送回了家。

晚上八點多,易寧打開了家門。

小小被冉以竟送去了寵物店裡,也許是他早就已經做好自己無法回來的準備,所以提前就把小小給安頓好了。

易寧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沒有久站,沉默無語地進了臥室。

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睡過好覺了,所以即使他一直在記掛著醫院裡的冉以竟,身體上的疲憊卻徹底把他拉入睡眠中。

這是一段很淺的睡眠,沒過幾個小時,易寧突然驚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從枕頭底下摸到手機,打開手機一看,淩晨一點零九。

易寧躺在床上頓了幾秒,就馬上掀被下床,簡單洗漱一番。

他披上大衣,迎著門外吹進的灰色的冷風,走出了家門。

第二天,冉杭才滿身風塵地趕到,男人麵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眼睛裡多了掩不住的紅血絲,在確認冉以竟安好之後,又跑去吸煙區站了半個小時。

等到他晚上有事要離開時,易寧順便請他帶著漣以一起,漣以昨天便熬了一夜,今天實在是撐不太住,便也就隨了易寧。

臨走前她又囑咐易寧,如果累了一定要給她打電話,不要再像昨天那樣,不說一聲就偷偷跑到醫院裡。

易寧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送走冉杭夫婦後,他便在冉以竟側臥的那一邊坐了下來。

後腦勺縫針,受傷的那一塊皮膚上頭發都被剃了下來,腦袋上還帶著白色的網狀繃帶,臉色也不太好......

為了救他,變成這副邋遢的樣子。

易寧歪頭打量著冉以竟,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快點醒吧,”他俯身親了一下冉以竟的額頭,“醒了我們去接小小,你養的那些花還等著你修剪呢。”

睡著的人沒回話,仍然毫無所知地閉著眼睛。

易寧笑了一下,直起身走到窗邊,去拉下旁邊挽住的窗簾。

“沒事,什麼時候歇夠了再醒,”易寧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小小我去接,花我幫你修,以後日子還長,我們慢慢來......”

可還沒等他說完,再回頭看時,剛要脫口的話語卻哽在嘴邊。

原本好好在床上躺著的人,此時卻精神異常地靠坐在床邊,滿眼亮晶晶地盯著自己。

易寧怔在原地,他愣愣地看著冉以竟,忘卻了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

而丁梧也沒有說話,隻是認真地望向易寧。

彼此靜默間,易寧竟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於是他捂著臉,背對漆黑的天色,麵向自己的愛人,像洪水傾瀉般流了好多眼淚。

第51章 嫁給我嗎

“哎呦我的小花貓,”丁梧笑著把易寧攬進懷裡,“怎麼之前不知道你這麼能哭呀。”

易寧本來隻想哭一會兒,可聽到冉以竟這樣說,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越流越凶,最後把丁梧左肩膀的衣服都哭濕了。

丁梧一下一下地摸著易寧的後腦勺,像是在給小貓梳毛,又像是無言的安慰,最後等易寧徹底哭完,他才把懷裡睫毛都被哭濕成一綹一綹的小貓拎出來,用一旁晾著的濕毛巾給他擦臉。

易寧低著頭,乖順的任憑他給自己擦著臉頰。

擦完之後,丁梧扯起自己的衣服給易寧看,“你自己看嘛,眼淚都哭到我%e8%83%b8膛上了,再差一點就流進我心裡了。”

好油,易寧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微微仰臉看著丁梧,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眉毛,又伸手摸了一下,丁梧的眼角含著笑,任憑他摸,摸了一會兒,易寧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捏了一把丁梧的手臂,佯裝凶狠道:“你剛才是不是在裝睡呢?”

“哎呦哎呦,”丁梧誇張地大叫道,“是你聲音太大把我吵醒了,不怪我!”

兩人鬨著鬨著,又抱在了一起,易寧埋在他的懷裡,聲音悶悶地說道:“我不禁騙,所以你彆騙我。”

撫在易寧背上的手一僵,丁梧垂眸看著懷裡的人,輕聲說道:“如果我真的有瞞著你的事情呢?”

“那就現在說出來,”易寧抬頭,“如果還有騙我的事情,就現在說出來,若是以後讓我發現,我不會原諒你了。”

易寧想起易嘯林對他說,是冉以竟告訴他,自己曾經走丟過,所以他才會信任他,易寧不知道冉以竟是從哪裡知道的,所以,他期盼冉以竟能自己告訴他答案。

放在自己背上的手突然停住,易寧感受到,擁抱著他的人屏住了呼吸,短暫的停頓後才又重新呼吸。

“易寧,如果我說,我是丁梧,你會信嗎?”

丁梧聲音乾澀,小心翼翼地問道。⌒思⌒兔⌒在⌒線⌒閱⌒讀⌒

懷裡的人沒了動靜,而丁梧也不敢低頭去看易寧的反應。像是在等待上帝的審判一樣,他全身僵硬,前所未有的緊張浪潮似地拍打他的心壁。

易寧.......

“那真的冉以竟呢?”易寧忽然問道。

“他死了,而丁梧的靈魂住進了他的身體裡,”丁梧回道,“而我就是丁梧。”

懷裡的人頓了一會兒,“所以冉以竟死了,而丁梧活了下來?”

“對。”丁梧點點頭。

他沒忍住,又追問了一句:“所以,你信我嗎?”

“我......”易寧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丁梧,“我信。”

一瞬間,丁梧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開始重新流動,它們像小溪一樣歡快地奔向自己的心臟,丁梧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人的生命力,真的可以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而煥發生機。

“我和冉以竟不熟,對他的印象也隻淺淺一點,所以當我開始接觸他時,我就覺得,你們很像,現在再回憶,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想必那個時候,你就已經住進他的身體裡了吧?”易寧碰了碰丁梧鼻梁上的紅痣,輕聲問道。

“是的,自從那一次我和他一起跌在樓梯道裡,在那之後,我就生活在了冉以竟的身體裡。”

“你有告訴過其他人嗎?”

丁梧搖頭:“沒有。”

“那就不要告訴冉以竟的父母,”易寧垂眸,想起漣以看向冉以竟時慈愛的眼神,“讓他們以為自己的孩子還活著吧。”

易寧說完,丁梧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看著易寧,試探地問道:“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就是忽然間知道我是丁梧,不會覺得彆扭嗎?”

“奇怪嗎?”易寧皺眉,“我沒有覺得奇怪。”

“雖然我確實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適應用丁梧和易寧的身份來彼此相處,”易寧笑了一下,“但我覺得,我天生就該喜歡你,哪怕你已經死去,又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哪怕這個過程有些崎嶇。”

丁梧感覺到自己垂在身側的右手被人牽住,易寧小心翼翼的把手指塞進丁梧的指縫裡,輕輕與他十指相握。

他把臉更深地埋進丁梧的懷裡,小聲地說道:“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的時間要長好久,知道這件事情,隻會讓我不好意思,但絕不會感到彆扭。”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但總會喜歡上同一種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被他所吸引,所以無論是冉以竟還是丁梧,隻要靈魂沒有變,喜歡的會一直喜歡。”

“哥哥,喜歡的會一直喜歡。”

喜歡的會一直喜歡。

丁梧的心裡像是被熱水緩慢填滿,所有的不安都被易寧用擁抱服帖慰平。

他低頭%e5%90%bb了%e5%90%bb易寧的頭頂,把懷裡的人又抱緊了些。

“我知道了,寶貝。”

丁梧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