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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張玄的死%e7%a9%b4還挺好拿捏的,隻要說到錢了,指東他絕對不會往西,幾下吃完了垃圾食物,把桌子整理乾淨,從包裡拿出幾份資料,放在我麵前。

那是某個畫廊的宣傳單,看照片,畫廊規模還不小,成立也有些年數了,曾幫不少畫家舉辦過畫展。

張玄看看周圍,這個時間段食堂裡幾乎沒人,他壓低聲音,說:「我去蘇歡的學校問了一圈,就問到了這個畫廊,當年蘇歡的畫都是放在這個畫廊寄賣的,很受歡迎。」

「他的畫是挺不錯的,如果這條路一直走下去,說不定可以成為大家。」

「那就難說了,我去找畫廊老板問過了,原來蘇歡之所以受一些收藏家的喜歡,是因為某人的推薦,他本人也喜歡蘇歡的畫,你猜那人是誰?」

「我認識?」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昨晚我們遇到的那位方正先生。」

我一驚,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方正聽說我和張玄的關係後,會是那種反應,而張玄也說方正將會倒黴了,卻不知道一切是巧合還是必然,在蘇歡自殺的忌日裡,方正帶著他的女朋友來做產檢。

「他們應該不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吧?」

「這就不知道了,畫廊老板說當年方正和蘇歡的關係相當好,好到……」

說到這裡,張玄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就像情侶一樣,你知道如果兩個人的關係過深的話,不管怎麼掩飾,旁人還是看得出來的,但方正沒有公開說過,所以老板也隻是猜測,後來蘇歡出了事,老板說他沒有驚訝,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也沒有驚訝。

我對方正不是太了解,但他是商人,商人不管做什麼,最終目的都是追求最大的利益,而蘇歡卻是個涉世不深的青年,又有著藝術家追求完美的心態,他們的交往最終變成悲劇是必然的結果。

想到這裡,我看看張玄。

幸好張玄不玩藝術,他隻喜歡錢,我身為商人,也喜歡錢,所以我們會變悲劇的概率非常低……不,我會努力讓這個概率不發生。

「那個女孩子的事有打聽到嗎?」

「問了蘇歡的老師,原來那不是他的女朋友,是鄰居家的姐姐,大他四五歲吧,對他挺照顧的,蘇歡出事時她還在美國上學,蘇歡沒有親人,後事是她回來辦的,辦完後她就回美國了,老師不知道她的聯絡方式,我問了一圈蘇歡的朋友,都沒有她的照片,董事長,這個很重要嗎?」

「也許吧。」

我在藝術學院的校園網上隨便翻著,裡麵有個專欄供學生投稿,我搜索蘇歡的名字,找到了他發表的畫稿,居然有很多,與畫廊的那些畫相比,這些明顯是更早期的作品,畫風還透著稚嫩。

「對了,董事長,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蘇歡是零點前後跳樓的,那晚雨下得挺大的,所以具體的死亡時間沒辦法確認到。」

彷佛配合張玄的話似的,遠方天空傳來響雷,我抬頭看看窗外,天不知什麼時候變了臉,烏雲在上空翻滾,預示著暴雨將至。

「你的意思是?」

「零點前後的話,也就是說蘇歡的忌日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今天啊。」

所以彆以為過了忌日就萬事大吉了,說不定今天才是真正的忌日,蘇歡的鬼魂會再度出現,來抓替死鬼。

我讀懂了張玄的意思,隨即手被拉住,接著一堆道符塞給我。

「這些你都拿著,是我現畫的,他要是敢來找你,你就往他身上拍。」

「你自己收著吧,我用不到。」

「你不信啊?」張玄瞪大眼睛,有點不高興,擺擺手,說:「不信就算了,我也知道我的道行是不太能讓人信服的,那要不我幫你辦出院手續吧,回家的話,鬼就算想找你當替身都沒辦法了。」

我的心一跳。

「回家了,鬼就沒辦法了?」

「是啊是啊,我留下,我幫你出氣。」

他把道符收回去,卷起袖子,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勢。

我明白自己的擔心是什麼了,急忙打電話給方正,問他現在在哪裡。

方正說他在家,他原本是打算做完精密檢查後再留院觀察一下的,但他母親擔心他,請了法師在家做法事,讓他也參加,他就回去了。

聽說他離開了醫院,我鬆了口氣,我倒不覺得蘇歡對我有惡意,如果他要抓替死鬼,首選目標該是方正。

但方正不在醫院,蘇歡又離不開醫院,所以方正今晚是安全的。

打斷我的思索,方正笑道:『行風你這麼關心我啊,你是不是對我有……哈哈,說起來我們還挺合適的,不管是家世頭腦還有能力。』

「你想多了,我有喜歡的人,對你沒興趣。」

『嘖嘖,那等你有興趣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我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你還是先擔心下自己吧,今晚彆出門,好好在家待著。」

『為什麼……』

他好像喝酒了,我懶得和他廢話,掛了機,張玄在對麵聽著,嘴角都翹彎了。

「董事長,你在你們那個商業圈裡好像挺受歡迎的啊。」

「我在哪兒都受歡迎,所以你最好盯緊了,彆讓我被彆人搶了。」

「怎麼可能,誰敢跟我搶招財貓,我絕對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張玄抬起手做出砍殺的動作,我把他的手按下。

「不用殺神殺鬼那麼誇張,把蘇歡的事解決好就行。」

「好啊,我來超度……」

「你什麼都不用管,照我說的去做。」

他沒聽懂,眨眨眼睛看我,最後一點頭。

「董事長,今後我都唯你馬首是瞻,看在錢的份上!」

晚上,我說沒胃口,讓醫生加了一劑營養液,打完後我就開始昏昏欲睡,外麵雷聲大作,暴風雨終於來臨了。

今晚……會出現嗎?

雨點有節奏地敲打著玻璃窗,催促著我進入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窒息的感覺又降臨了,我的口鼻被物體狠狠按壓住,我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隻能看到某個影影綽綽的輪廓,我一探手,觸摸到的是軟軟的東西,像是頭發。

那物體似乎沒想到我可以反抗,按壓的力氣變小了,我趁機推開它,用手撐著床坐起來。

物體在黑暗中晃了兩下,轉身便逃,室內燈亮了起來,張玄雙手交叉抱在%e8%83%b8`前,他靠著門,剛好把路擋住,微笑道:「來了就走不了了。」

像是舞台聚光燈打在明星身上一樣,張玄在燈下突然變得鮮亮而耀眼,我有點看迷了,忍不住想剛認識他那會兒,隻是覺得他長得還不錯,可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有味道呢。

鬼被燈光照射,發出驚叫,隨即捂住臉想往外跑,被張玄按住手扭到背後,又拽住那一頭淩亂的長發往下一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鬼臉上的麵具也被扯掉了,露出陳醫生的臉,那張麵具上還抹了紅漆,乍看去還真像是血。

她穿著白袍,倒不用為了扮鬼特意選衣服了,她掙脫不開,臉脹紅了,叫道:「放開我,我是來查房的!」

我給張玄使了個眼色,讓他鬆手,張玄不太情願,最後還是推開了她,撿起地上掉落的手絹,嘲笑道:「三更半夜扮鬼來查房嗎?還用這麼厚的手絹捂臉,妳是要測試患者的肺活量嗎?」

陳醫生語塞了,馬上又置辯道:「我有夢遊症,大概是……」

「夢遊症還會提前為自己的殺人行為做準備嗎?」

我掀開被子,被子下麵有個礦泉水瓶,我拿起來,對她說:「我沒有輸營養藥液,它都在這裡麵呢,昨晚是你在營養液裡混了刺激神經的藥物,所以我才會產生幻覺,以為是見鬼,其實一切都是人為的。」

「你在說什麼啊?如果不是鬨鬼,那你在走廊上亂跑,怎麼會沒人看到?」

「因為妳在後麵跟著我,讓我沒辦法跑去護理站,而是去了另一條走廊,我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為了讓我以為自己真的見鬼了,妳還故意說妳昨天沒有查房,但我看過醫院的監控記錄了,妳明明進過這間病房。」

「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看到記錄……」

「這種事花點錢就辦到了,所以我確信妳和蘇歡說話不是我的幻覺,妳可以看到他,或者說妳希望自己可以看到他,妳偏執地認為隻要找到了替身,就可以讓他複活,所以妳才會誘導我自殺,可惜昨晚失敗了,我想妳不會死心,今晚一定會再動手的。」

「而且今天動手更應景啊,」張玄配合我,說:「今晚暴雨,就像十年前蘇歡自殺時的那樣。」

陳醫生的臉白了,她很緊張,看看窗外,又狡辯說:「你們……你們在說什麼……」

「我們已經知道妳是誰了,陳醫生,所以妳不需要再用這種拙劣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了。」

我拿出手機,調出蘇歡傳在校園網上的畫,有一張是人物素描,背景是舊式的窗戶,一個女孩靠在窗前看書,側臉的線條很美,我將素描朝向陳醫生,她的側臉和畫中人物十分相似,除了原本柔和的輪廓變得剛硬以外。

她看到圖畫,臉色變了,突然尖叫著問:「你從哪裡找到的?」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說:「妳是蘇歡的鄰居,也是大家口中的姐姐,妳喜歡他,對他格外照顧,他卻喜歡同性,還為了那個人自殺。」

「沒有,我沒有喜歡他!我隻是把他當弟弟看,就近照顧他而已。」

陳醫生激烈地反駁,但我聽過她和蘇歡說話時的語氣,喜歡一個人,連說話的語氣也會變得不一樣,她會否定,無非是出於那點可笑的自尊——她比蘇歡大很多,她不敢承認自己的愛情,便索性去了美國,直到聽說蘇歡出事才匆匆趕回來。

這是我從問到的線索中推理出的結果,也許不一定和事實完全%e5%90%bb合,但相信相差無幾,可悲的女人,她在該堅持時沒有堅持,在該放棄時卻又不肯放棄。

她繼續喋喋不休地說:「還有,他不是自殺,他是被那個男人害死的,那個男人玩弄他又拋棄了他,他以為那是愛情,其實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本來就有輕微的憂鬱症,所以聽說那男人又有了新的情人後,他承受不了……傻孩子,他可以對我說啊,他告訴我的話,我可以幫他的……我看著他長大,又看著他死亡,我這輩子唯一喜歡的人,我救了那麼多人,卻救不了他……」

後麵她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失聲痛哭,我冷眼旁觀,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可憐,但同樣的,她也很可恨。

「我同情妳的遭遇,但這不是妳可以殺人的理由。」

「殺人?什麼殺人?我隻是因為蘇歡的忌日到了,這段日子精神不穩定,才會一時想不開給你下藥,你又沒事,為什麼要咄咄逼人……」

如果她不是女人,我已經揮拳頭了,冷冷道:「我打聽過了,妳是五年前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