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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無雙 假麵的盛宴 4310 字 5個月前

早已腐了的枯骨放在殿中的案上。

放下後,她不忍再看,轉頭用帕子掩住了麵。

晉王這時倒是坦然得很,“如何驗?”

馮喜道:“殿下刺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麵即是。”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晉王看了看一側的屏風,悲壯地仰天長歎一聲道:“隻望本王驗完,父皇再不要疑了兒臣才是。”

他從一旁宮女手中接過刀,二話不說在手指上化了道小口,儘顯磊落之態,若不是在場幾人對他底細清楚,還真要讚道一聲好風儀。

隻可惜沒有如果。

晉王一臉成竹在%e8%83%b8之色,將血滴在那塊屍骨之上。滴完後,他再未去看去瞧,因為他心中有數,血一定不會滲進去。

滴骨驗親之法,驗的是親生是血緣,這屍骨並非安王的,晉王自然有十足把握。

之前胡太妃把消息傳給他,他當時惱怒至極,轉念一想,反而覺得此法對他大有益處。

當年他初回宮,宮中流言四起,父皇不願與他齒序,他一直覺得符合是受了那些流言影響。此番一罷,確定了他皇子之身,他定會以此為由,讓父皇還他齒序,想必太後也會為他說話。

晉王正在想等會怎麼和太和帝開口,就聽得殿中響起一道訝然之聲。

“那血……那血滲進去了……”一個宮女失聲道。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塊骸骨。

那血,竟真滲入了骸骨中。

“不可能!怎麼可能?!”晉王失態道,撲上前去看那塊骸骨,“怎麼可能會滲進去!”

“老奴一直盯著,那血確實是滲進去了。”馮喜搖頭歎息道。

晉王徑自不聽,又去拿了刀來,劃傷手指,將血滴在骸骨之上。這次他滴的有些多,方才不過兩滴,這次他滴了一灘。

然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所有人都盯著。

眼睜睜看著那血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漸漸滲入骸骨中。

“怎麼可能!”

晉王激動地撞翻了案幾,殿中還有一人儘顯詫異之色,這人就是胡太妃。

其實不光晉王懵了,胡太妃也懵了。

她根本沒從安王墓中撿骨,而是晉王準備了一塊交給的她,血怎可能會滲入?!

“怎麼不可能?!”

昌河公主皺眉站了起來:“本來本宮還覺得無稽之談,還勸皇兄不要如此行事,免得傷了人心。現在看來,還是有必要驗一驗的,以免被那齷蹉之人壞了皇家血脈!”

太後也是滿臉傷心難過:“晉王、胡太妃,虧得哀家如此信任你們!”

“太後……”

魏王冷道:“看來父皇該是派人查一查當年行宮之事了,所謂無風不起浪,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些話一聲聲一句句,將晉王的理智打得支離破碎,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對此刻他來說,都宛如淩遲無疑。

一時間,他隻覺得頭腦發脹,精神也恍惚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這屍骨明明是我隨便讓人找來的一塊,根本不是安王的……”

胡太妃厲聲喝道:“奕兒!”

可一切都晚了!

太和帝從屏風後走出來,目光冷厲地看著晉王。

晉王臉色一白,清醒了過來,倉皇道:“父皇,父皇你聽兒臣解釋……”

“把晉王和胡太妃都押下去,嚴加審訊壽康宮的人,不要讓他們死了,朕要知道他們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

滴血驗親乃至滴骨驗親,都不是根本目的。

從一開始太和帝的目的就是讓晉王‘順理成章’地成為安王之子,隻要混淆皇家血脈這個罪名定下,晉王就是欺君。

不光他跑不了,胡太妃也跑不了。

接下來就是收押起來慢慢審了,就算晉王和胡太妃不說,他們還有心腹有親信,隻要能撬開一個口子,不愁怕不知道真相,畢竟以慎刑司的審訊手段,就沒有撬不開的嘴。

胡太妃身邊的檀香和冬葵首當其衝。

這二人也是忠心,想咬舌自儘,可在慎刑司裡,能讓她們自儘那才有鬼。

檀香還能堅持住,但冬葵堅持不住了,在嚴刑拷打之下,她為了免受折磨,慢慢地吐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例如年前那碗血燕裡被下藥,就是胡太妃讓人做的。

趙全見這張口被撬開,親自出麵,以留她一命為餌,讓冬葵拿秘密來換,這個秘密要是能夠換下她命的。

最終冬葵在一邊是無儘折磨,而另一邊卻是苟且偷生之下,吐出了一件足以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說當年宸妃發瘋,其實另有隱情,是胡太妃讓人給宸妃下了一種藥,才致使宸妃發瘋。

不過此事不是經由她辦的,她隻知道有這麼件事,事情是檀香辦的。

第107章

數九寒冬,外麵滴水成冰。

慎刑司裡的冬葵,終於感受到一些暖意。

趙全不光給她準備了火盆,還準備了嶄新溫暖的棉衣,以及傷藥和吃食。

炭火溫暖了她冰涼的四肢,卻讓她身上的傷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幸虧有人給她上了藥,冰涼的藥膏帶走那股深入骨髓的疼,暫時讓她舒服多了,溫熱的湯麵撫慰了她饑腸轆轆的肚子,讓她又舒服了些。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破布娃娃,已經被蘸了鹽水的鞭子和烙鐵弄得支離破碎,此時因為這些優待,又將她拚湊了完整,也因此不管隔壁牢房裡檀香在破口大罵她什麼,她都能垂著眉眼無視掉。

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各自飛。

她就是個宮女,不過是跟著胡太妃的時間長了些,實在沒必要因此潑上命。最重要的是,冬葵不認為自己能扛過慎刑司的嚴刑拷打。

誰不知道慎刑司折磨人的手段數不勝數,進來的就沒有囫圇個出去的!之前被押到慎刑司時,冬葵也想演一把忠仆,彆人扛不住不代表她也扛不住,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此時聽見檀香在那邊慘叫,她還在想自己真傻,就該酷刑還沒上身之前就招的,白受這麼多罪。

“那種藥她們還給魏王下過,不過據說魏王殿下吃下的不多,這種藥不易讓人察覺,但藥性微小,需得連續服用,長時間服用,才能起效果。以前太妃在太醫院有人,後來不知為何沒了,我也是聽檀香和胡太妃說過一句半句,說什麼若是太醫院還有自己的人,何愁如此為難。”冬葵捧著裝了熱湯的碗,一邊喝一邊小聲道。

她的手在抖,聲音也在抖,這都是剛受完刑的反應。

趙全忙讓徒弟把這點記下。

這話看似簡單,其實透露了幾層意思,她們以前通過太醫院對人動過手腳,才會在對魏王下手時感歎‘太醫院無人,不然何至於發愁’,以前對誰下過手?為何太醫院的人沒了?

趙全心裡想著,麵上卻是笑眯眯地又給冬葵倒了碗熱湯。

“咱家就喜歡像冬葵姑姑這麼聰明的人,俗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底下最大的人就是陛下,做什麼要想不開和陛下作對?陛下不對付你,那是因為螻蟻犯不上,若真想要對付,一根手指你們都消受不起。”┆思┆兔┆網┆

“就不提對你們用刑了,其實咱家讓人對你們用刑是為你們好,對你們用刑,這苦是受在你們身上,你們受點苦說不定就想明白了呢?可若是不對你們用刑啊。”

說到這裡時,他拉長了尾音,讓人無端心就提了起來。

“你們就不想想,若你們一直硬著頭皮不見棺材不掉淚,鴨子死了嘴還硬,若是惹惱了陛下,你們進宮時難道不查祖宗八代?你們難道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若是牽連上家人,那可真是祖宗八代都要遭殃。”

隨著他的話,冬葵克製不住地身體抖顫著。同時抖顫的還有隔壁受刑的檀香,趙全說話時並沒降低音調,所以檀香也聽見了。

“所以咱家就尋思,你們受點苦也好,也免得家人受苦,說不定你們就想明白了呢?”

冬葵忙道:“趙內侍說的是,冬葵就在心裡想,早知刑具上身時就說了,也免得吃了這麼多苦。”

趙全麵容和藹道:“所以咱家才說冬葵姑姑是聰明人,吃苦不怕,有太醫院在,什麼傷治不好?人為自己多想想沒錯,像你們這樣的心腹親信,其實想保命不難。

“那些人嘴硬,是他們沒有退路,孽都是他們造下的。可你們不一樣,你們不過是為人唆使,為人脅迫,你們多說點,說出的東西越有用,你們的命啊就越安穩,說不定上麵高興還有賞呢。”

“趙內侍說的是,奴婢就是被那胡太妃脅迫的。”冬葵譴責了一通胡太妃是如何陰險惡毒,又道,“奴婢一定好好回想,揭發那毒婦做過的孽事,隻是時間太過久遠,奴婢需要些時間回想。”

趙全笑道:“不著急,慢慢想。”

這時,隔壁負責用刑的太監過來了。

“爺爺,她願意招了。”

趙全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咂嘴道:“何必呢,就是非要吃了苦才能學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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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無眠的豈止是一人兩人。

本來今天還有早朝,太和帝也未去上朝,朝臣們以為陛下是因禪位之事,與他們抗議,正尋思誰誰誰上疏,給陛下講些大道理。殊不知太和帝哪是在忙這些,從昨夜趙全遞話回來說當年宸妃之死另有隱情,他就一夜未眠。

期間總總心路曆程難以表述,魏王來後就見一夜之間太和帝麵容蒼老了不少,眼神中帶著一股戾氣和狠意。

當皇帝當得太久,總是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因為牽扯到摯愛,終於顯出了他的戾氣。

“你看看。”

太和帝將卷宗扔給魏王,魏王接過打開來看,其上簡直觸目驚心,斑斑劣跡難以數明。

尤其又以那個叫檀香的老宮女招得最多,她不是最初跟在胡太妃身邊的人,但跟的年數卻是最久。

按照檀香的說法,這五十多年來,胡太妃利用她的身份,在宮裡安插了無數暗樁,或是收買,或是脅迫,或是籠絡,橫跨嘉成、太和兩朝。

這些暗樁和釘子,隨著這些年來慢慢的消耗,到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但做下的惡事卻罄竹難書。

小到幫其傳遞消息,大到幫其布局害人。

據檀香說,當年麗嬪懷上安王搬離溫憲皇後的住處後,就一直很低調,溫憲皇後還在時,她利用溫憲皇後為其遮風避雨,並借著和溫憲皇後的關係,在先帝跟前討好。

等溫憲皇後死後,她又借著彼時的六皇子和昌河公主,籠絡上當時養這倆孩子的德妃。

多年來,她沒少借著溫憲皇後和德妃,私下做各種布置並暗中做些小動作,安王大抵也隨了母妃性格,行事與其母如同一轍。

看似交好一眾兄弟,不沾染是非,但怎麼可能,實際上他沒少在其中攪風攪雨,隻是他一直藏在後麵,又做得隱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