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的地方太多。還有三世佛兩世身,這是在說她是兩世為人?
魏王雖暫時堪不透這其中奧義,但他性格敏銳、見微知著,不可避免想到無雙身上的一些疑點。
第一次兩人見麵,她突兀的大膽之舉,可事後經過了解才知,她其實並不是個膽大的人。而她似乎很了解他,知道他的頭疼,知曉怎麼安撫限於狂躁中的‘他’,還有她竟能分出他和‘他’的區彆。
她身上解釋不通的疑點有多處,因無傷大雅,魏王並未放在心上,可今日聽到那老和尚的一番話,還有她方才聽了那番箴言所露出的倉皇。
難道說她真是活了兩世人,因前世便嫁於他,所以才對他熟知甚深?
“此事不準告訴他人,包括‘他’。”
“那老僧真出去雲遊了?派兩個人跟著他,遠遠地跟著便罷,勿要引起對方注意。”
暗一道:“是。”
....
無雙出了廂房後,著實鬆了口氣,轉瞬又被那老和尚的話困擾,她並不知道魏王派出了暗一,老和尚說的話還有下文。
她正尋思自己去哪兒逛一圈,遠遠瞧見有魏王府護衛打扮的人過來,再看後麵,不正是郿嫦郿娥二人?
郿嫦郿娥也看到了無雙,忙走到她麵前來。
“可還順利?”
見一個羞澀,一個不言,無雙領著她們往一旁走了走,避開侍衛和侍女們說話。
郿娥羞得不輕,主要還是郿嫦說。
見二人分彆相中一個,無雙倒有些意外之喜,她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既然事情已罷,自然該回了,可此時已近正午,現在就下山回去恐會錯過午飯,聽說寶佛寺素齋不錯,方才無雙出來,魏王已讓人安排上了,於是一行人留在寶佛寺用了一頓素齋後,才下山回京。
回到魏王府,無雙剛換上家常衣裳,坐下喝了口茶,前麵就有信傳來了。
正是今日相麵男方那邊的信。
那兩人大抵是真上心了,下山回去後就找了中間人說話,這中間人不是旁人,正是淮陰侯世子周宕。
周宕被催著趕到魏王府來,就是為了說這事,無雙把對方給出的名兒一對,真是巧了,這可真是天定的姻緣。
無雙讓人把消息傳回長陽侯府,剩下的事就不是她管的了,自有人上門商量餘下事宜。她今天上山下山折騰得不輕,也有些累了,歇下不提。
另一邊,周宕走後,魏王一人坐於書房思索了許久,最終還是去了趟宋家。
宋遊聽完魏王所言,遲疑道:“殿下是打算用那種辦法?”
“以她性格,要想聽她將此事緣由道出,恐怕極難,本王不忍逼她,不如換一種方法。”
宋遊精通祝由,而祝由術涉獵旁門左道極多,之前宋遊引魏王入夢,便是他精通的術法一種,而這種術法換個方式,可讓人不自覺吐露心中的秘密,且醒來後毫無記憶,隻會覺得自己是做了場夢。
魏王考慮甚多。
如若此事是假,那了塵法師背後必定有人主使,他做事喜歡掌握先機,而不是身陷局中不自覺。再來他也考慮到無雙的性格,他若試探,以她敏[gǎn]的心性,除了將她逼得躲他更遠,彆無其他作用,而魏王不忍逼她,不如換種簡單的方式。
宋遊想了想道:“這需要事先準備,今天恐怕是來不及了。”
“那就明日。”
“可。”
....
次日,魏王與無雙說,帶她尋一人給她請平安脈。
至於為何不找太醫,魏王做事素有章法,無雙倒也沒多想。
隻是無雙沒想到的是,見到的會是宋遊。
可能無雙表情太過吃驚,哪怕她極力掩飾了,在魏王和宋遊這種人精的眼裡也都是破綻。
至此,宋遊倒也信了魏王那虛無縹緲的推測之言。
彆看他又修道術又修祝由,搞的旁門左道那麼多,可對於人活兩世之說,宋遊也隻是在佛道二門典籍中看過,現實中卻從未見過真人。
顧不得多想,宋遊將二人引到他精心布置的屋子。
無雙見室中牆壁之上貼了無數黃符,桌案高櫃矮幾上油燈無數,且青天白日的,這些油燈還都點燃了。她知道宋遊怪癖良多,而門窗都關閉著,點燈倒並不奇怪,就是點的燈有些多,還有牆上這麼多黃符,讓她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她不禁往魏王身邊靠了靠,魏王攬著她的肩,和她一同來椅子上坐下。
“王妃請伸出手,殿下請把這根絲線係於王妃的手腕。”
宋遊將一根線交予魏王,自己則拈著線的另一頭,坐回了案後。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懸絲診脈?
無雙沒想到宋遊還精通這個,她低頭看魏王將絲線係於自己的手腕,他手指修長,骨節如玉,大拇指上戴了個扳指,整體十分賞心悅目。
她又去看那絲線。
不知是不是屋中燭光太甚的緣故,還是那絲線不是普通的絲線,無雙隻覺得那絲線晶瑩剔透,細看之下似有七彩光芒閃爍,又有奇光異彩溢出。
她不自覺盯著看,更覺得光暈奇特,流光璀璨,漸漸思緒飄離,歸於混沌。
第72章
“你這術法倒是越發精湛了。”魏王道。
以前宋遊還需借用一些物件,現在隻用一根絲線便能達到目的。
宋遊苦笑:“王妃身份不同於他人,我也是為了迎合殿下請脈的說法,才會苦心布置。”
頓了頓,他又道:“隻有兩刻鐘的時間,殿下可千萬記住莫超過了。”
此事魏王懂,他微微頷首,宋遊則悄悄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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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走在一片黑暗中。
她鬨不清自己在哪兒。
一路走一路看,才發現自己這是走到了柔儀殿。
殿中空無一人,夜風輕輕吹拂著這滿室紗幔,隨風起舞。
有陣陣異香入鼻,她順著香氣一路往裡走,隱隱約約似乎聽到點什麼聲音。她恍然發現這是柔儀殿的寢宮,而這地方她似乎很熟悉。
可她為何會熟悉?
她明明是侯府庶房之女,因做了錯事,被丈夫厭惡至深,趙家生為宮公爵之家,家中女眷入宮的次數並不少,但其中是沒有她的,她在趙家也就占了個趙二夫人的名頭。
不對,她記得自己被婆婆陳氏帶進過宮,可到底是哪一次,期間發生了什麼,她卻全然無記憶了。
她想得頭很疼,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
越來越近了,她終於明白方才聽到的動靜是從哪傳來,明明就是那床榻之上。
一層又一層的薄紗帳子,擋住了其後的景象,可那聲音卻越發清晰了些,似乎是一個女人在哭,可細聽又不是哭,那聲音似哭非哭,似是壓抑痛苦,又婉轉柔%e5%aa%9a,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粘稠感,似乎裡麵藏了許多的樒汁,拿手指捅一捅,就能流淌出無數蜜糖。
隱隱夾雜有男子低沉的嗓音。
那聲音繃緊到極致。
“告訴我,我是誰?”
“你……你是陛下,不,你是……你是紀郎……”
風吹起了帳子,讓薄紗隨風擺動,其後的景象也若隱若現。
無雙渾身僵硬,又充滿羞恥感,她為何做夢會夢到這種場景?她隱隱覺得這兩個聲音很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就在這時,風撩起紗帳一角,露出帳後的美人麵。
她烏黑的發絲散落在床上,麵色潮紅,眼睛緊緊閉著,眼角似乎有淚痕,麵容似有些痛苦,又似十分歡愉……
那張臉,是她?!!
無雙渾身一震,她想起來了。
她是郿無雙,是趙見知的妻子,還是奉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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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的油燈已全然熄滅,隻有一個燭台還亮著,散發著暈黃色光芒。△思△兔△在△線△閱△讀△
卻照不到這裡來,讓此地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魏王拭了拭她眼角的淚珠,眉心緊蹙。
從她口中聽到的一些事,雖意外但並不詫異,隻是他沒想到聽到的事情,完全超出自己所料。
他想,她的那一世應該還是嫁給了自己。
魏王對自己心性有數,即使沒有那一次提前相遇,他本是應諾而來,且他如此年歲,也該到大婚的時候,而與其娶一個背後不知有什麼人的妻子,不如擇一身世單純的人,她的出身對他來說並不緊要。
沒想到一個女子改變了這一切,她那個不省心的大姐還是出手了,而沒有他出手相幫,這一次她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嫁入趙家後的事,她所言不多,似乎那些日子就是枯水一潭,她更多的反而在說與他相遇後的事。
紀郎、乾武帝?
怪不得她能分辨出兩人,怪不得她總是躲著與自己親近,怪不得……
他應該就是她口中的陛下,而紀郎就是‘他’,親疏遠近一眼分明,一切都得到了解答。
她的所言符合她前世經曆,一個後宅婦人,對朝中動向一無所知,僅僅隻知道趙家站錯了隊,所以趙家主母聽從惠妃的話,將她帶入宮中,安排她出現在自己麵前,意圖給皇後添堵。
其他的所知不多。
魏王甚至懷疑自己拿著朝堂為借口,其實真正想知道的,還是前世自己和她的事情。
如果她是兩世人,前世必然有他,那他與她之間是如何情形,可是還像現在這樣?還是有了其他變化……
可惜她心中隻有她的‘紀郎’,他不過是讓她避之不及的陛下。
與這世如同一轍。
魏王緩緩收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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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醒了。
醒來後,發現那些油燈都滅了,她腕上的絲線也被解下了,自己還坐在那張椅子上,魏王坐在她身邊。
“你睡著了。”
“我怎麼睡著了?”
無雙撫了撫額頭,她沒有覺出異常,好似就是睡了一覺方醒,隻是那個夢讓她微微有些凝滯。
她為何會做這樣一個夢?
這夢裡的場景她竟毫無印象,前世似乎並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可她為何會做這樣的夢,而夢裡的他,竟那樣……逼問她……
“把脈把完了?”
魏王微微頷首,道:“你身子還算康健,就是有些氣虛,讓廚房多給你燉些藥膳即可。”
二人離開宋家,坐車回府。
途中無雙察覺到魏王有一絲異樣,但這種感覺很輕微,她看了看魏王,與以往並無不同,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之後幾日,日子過得波瀾不驚。
郿家那邊,給無雙傳了信,說是永城伯家和李家都派人上門了,曹氏似乎有些不願意,但因為陳進和李信都被指點過,兩人直接找上了郿宗。
郿宗正頭疼郿嫦的婚事,又聽說這兩門婚事是魏王府從中做的媒,淮陰侯世子從中牽線,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所以曹氏不願意也沒用,而趙姨娘和陳姨娘二人,好不容易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