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她是較了真了。其實不管做什麼,她一向是認真勤奮到極致的,隻要是想做的,無論有多難,她都沒有放棄過。她是個優秀的人,工作上這麼多年,她也很少讓她真正操心過,她明白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就像那部《女畫家》,即便她否定過,可到最後,她還是接了下。
這樣的人,其實是個很固執的人。
隻不過意見一致的時候,從不會輕易表露。
可一旦有了分歧,趙竹喬就會知道,她從來都拗不過她。
連同感情這件事。
趙竹喬妥協,給小糖打了電話。
“喂,喬姐。”小糖知道枝枝今天給拍攝那邊放了鴿子,可又是這樣的時刻,她也沒有辦法了。
趙竹喬:“接下來一周的時間,把枝枝所有的通告都取消,後麵再看時間安排。”
小糖聽見趙竹喬的指導,瞬間有了方向,連忙應道:“好,我現在就聯係所有的品牌方。”
“那個明蔓來找她了?”趙竹喬忽然問了句。
小糖:“沒有,是枝枝聯係不上她了,我和枝枝今天在明蔓學校門口等了一天,都沒有看見。”
趙竹喬默了片刻,隨後淡聲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掛斷電話,趙竹喬看著手機屏幕出神,她有些明白過來,是那個叫做明蔓的女孩主動放棄了。
也許並不是因為那三十萬,從頭到尾,是她的那些話起了作用。一段關係裡,不對等的兩個人,自卑的那個人通常會先放棄。
沒有什麼其他理由,其實不過是人性使然。
第42章
虞知枝獨自開著車行駛在空曠的公路上,漆黑的天一眼望不到頭,夜風從車窗裡呼呼吹進來,吹得她眼眶發酸。
她找不到小蔓蔓了。
誰也幫不了她,除了一遍遍撥打著那串關機的號碼,她似乎沒有半點線索。
車子繞了安市幾乎開了一大圈,最後停在了江邊。
她們曾經來過的地方。
虞知枝雙手握住方向盤,無力地低下頭,靠在雙臂上。
她應該早些和小蔓蔓說那件事的,不該由彆人告訴她,或許,小蔓蔓會不會以為是她不要她了,以為趙竹喬說的那些話,是她的意思?
虞知枝胡亂想著,忽然想起什麼來,忙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在消息欄往下翻,一直翻了很久才知道一條對話框。
是唐月然的對話框,她之前加的,但是從來沒有說過話。
對話框上的第一條還是係統提示語。
虞知枝發了條信息過去:
【你好,我是虞知枝,你知道明蔓去了北城哪裡嗎?】
半分鐘後,唐月然回複:【北城國家體育總局體能訓練中心】
唐月然發了消息,片刻之後,又多說了一句:【東城區12訓練營,182******23,這是她的新號碼。】
唐月然發完之後,沉默看著對話框,她知道是明蔓要分手,可她也明白,明蔓是愛她的。也許把事情說開,就不必要演變成現在這樣。
不論何時何地,她都希望明蔓能夠幸福快樂。
而這樣的幸福和快樂,隻有虞知枝能夠給予。
虞知枝看著唐月然發的信息,才知道,小蔓蔓為了躲她,連號碼都換了。
【謝謝你】
退出微信,虞知枝立馬訂了一張往北城最近的一班航班,淩晨兩點鐘,總共三個小時。
開車回彆墅,虞知枝收拾好東西,趕到機場,檢票登機。
趕到北城,是淩晨五點多鐘。
她一夜無眠,也絲毫沒有困意,她靠在飛機窗旁,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嗚咽地像是在哭泣。
下飛機,她打車去了唐月然告訴她的位置,距離機場很遠,打車打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到。
校門是緊閉的,虞知枝站在馬路對麵,看著不遠處的大門,她的小蔓蔓就在那裡麵。
天氣不好,天空烏沉沉地像是要下雨,大片的烏雲低沉飄散。虞知枝低頭看著手機,撥出那串號碼。
號碼是通的,隻不過沒有接。
明蔓正在食堂吃早飯,看見手機屏幕上熟悉的號碼,這串號碼她記得,她還是知道了。
明蔓沒有接通。
虞知枝聽見電話裡的提示音,知道是她掛斷了自己的通話。
她抿唇放下手機,有些失落。
來得太匆忙,她連充電器都沒有帶,看著天也快要下雨了,雨傘也沒有帶。
虞知枝環顧了圈,在不遠處的四岔路口看見一個報亭,她走過去,說:“打個電話。”
明蔓吃完早飯出了食堂,口袋裡的手機再次震動,她掏出來,是一串座機號碼。
猶豫了片刻,她站在大樹下接通。
“喂。”
“喂小蔓蔓,是我,”虞知枝著急道,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她怕小蔓蔓掛斷她的電話,焦急開口說,“你不要掛電話,求求你。”
她找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精疲力儘,這是她最後的力氣與希望。
明蔓手指緊握住手機,靜靜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焦急與倉惶,快要十天了。
她已經快要十天沒有見她了。
虞知枝咬唇,一時不知該從哪裡開口,片刻沉默,她輕聲喊她:“小蔓蔓,我來北城了,現在在你學校門外,你能出來見見我嗎?”
明蔓一愣,沒有想到她會找到北城來。
她緊緊攥住手心,努力忍住心底的情緒,不讓電話裡的人察覺,用冷淡的聲音說:“我還要忙,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打來了。”
虞知枝眼眶酸澀,她知道小蔓蔓要和她分手,可親耳聽見的時候,還是很難過。
她聲音微啞,問她:“你要和我分手嗎?”
明蔓咬住牙,用近乎殘忍的方式告訴她:“是,我們分手吧。”
“理由,給我一個理由。”虞知枝將眼眶裡的淚意逼回去,沉聲問她。
明蔓:“沒有什麼其他理由,不想談了,我要訓練,沒有時間,以後不會再回去了。”
虞知枝聽見她的理由,脫口道:“我可以等你,也可以來北城,和你見麵——”
明蔓打斷她的話,“沒有必要了,虞知枝,三個月不到的愛情,在我這裡算不了什麼,我仔細想過了,我們不合適,也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起先不過就是玩玩,現在我不想玩了,就到此為止,你也不必要再來糾纏我。”
糾纏……玩玩……
虞知枝聽著這些詞語,心痛如刀絞,她從來不知道小蔓蔓有一天居然也會對她說出這些傷人的話。她將她的真心就這樣貶低地踩在腳底,絲毫情麵都沒有留。
她想過無數種她要和她分手的理由,她甚至覺得,就算為了錢,也沒有關係,隻要她們的心在一起,不管有多少困難,她都會堅持到底。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先放棄的人,會是她。
眼淚再也忍不住,從眼眶裡滴落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電話裡的人察覺,她咽下所有委屈和心痛,重新問她:“我隻問你,你到底見不見我?”
明蔓手指攥緊,最後開口:“對不起,你走吧。”
沒有再給虞知枝說話的機會,她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關機。
長痛不如短痛,她沒有能力,也不夠不配和她站在一起,與其這樣一個月都見不上一麵,還要時刻冒著被曝光的風險,她寧願就此斷開。
也許沒有騙她,是她們真的不適合。
沒有她的存在,她的人生,會少很多的拖累和麻煩。^思^兔^網^
虞知枝聽見聽筒裡的斷話提示音,不甘心地重新撥出去,一遍一遍,結果等來的卻是關機。
一如昨天一整天,她給她打了無數個沒有回應的電話。
她以為的真愛,難道就真的是一場虛假與笑話嗎?
連這樣小小的考驗,都無法通過。
說什麼一輩子……
嗬,真是好笑啊。
虞知枝放下電話,拎著包獨自一人走在陌生的街頭,她仰起頭看灰蒙蒙的天空,她以為是雙向奔赴的,原來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可為什麼心還是那麼痛,她深深長歎了一口氣。最後無力地蹲下來,抱住雙膝,溫熱的眼淚溼潤了眼眶,無聲地啜泣。
大雨傾盆而至,兜頭而落。
虞知枝掏出包裡的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那頭很快接通。
“喂,枝枝!你在哪兒?”小糖一直沒聯係上虞知枝,怕她出事,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虞知枝聽見小糖的聲音,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來,她蹲在雨中嚎啕哭道:“糖糖,我被甩了,我想回去了,我好想你嗚嗚嗚……”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似乎要將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小糖聽得心裡難受,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枝枝,她是個天生的樂觀派,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用大哭來發泄自己,她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傷了心了。
“你在哪兒枝枝?我去接你回來。”
最後小糖給虞知枝訂了回安市的最早一班航班,到安市,已經是深夜了。
整整兩天兩夜,她奔波了兩個城市,幾乎沒有合眼,又淋了一場大雨,整個人虛弱不堪。
小糖把她從機場接回來,她渾身濕透,也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就這樣穿著濕衣服捂了一天,小糖怕她感冒,回到彆墅的時候,熬了一點薑湯給她。
虞知枝洗了個澡,坐在餐桌旁,頭發濕濕地滴水,她低頭看著桌上的薑湯,心裡還是抑製不住的傷心,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兩隻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樣。
小糖沒有多問,也不知道她在北城和明蔓說了什麼。
她隻知道,喬姐那樣逼她,枝枝都沒有要動分手的念頭,可一趟北城回來,最後的結局,依舊是個悲劇。
或許,是明蔓那頭先放棄了吧。
小糖抽了兩張紙給她,努力安慰她:“枝枝,你彆難過了,初戀麼,都是這樣的,很少有人走到最後,初戀就是用來遺憾的。”
虞知枝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又擤了擤鼻涕,鼻子有些堵塞,她用嘴呼吸,頂著發腫的眼皮,抬頭瞥了小糖一眼,聲音囔囔地,“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她捧起桌上的碗,喝了兩口薑湯。
她盯著碗裡漂浮的生薑,深深呼了一口氣,唇瓣微顫,眼淚根本沒法控製,她很想哭,很想很想。
三個月的戀愛,就好像是在做夢。
現在夢醒了,她才明白過來,那三個月,是她人生中第一場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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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深夜,虞知枝渾身發燙,腦袋昏沉,沒有一點意識,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又淋了雨,一閉眼像是掉進了一口漆黑的深淵之中,被吞噬在旋渦裡,無論她怎麼掙紮都無法醒過來。
直到天亮時分,小糖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