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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陳玉鳳沒法帶大娃二娃,因為張鬆濤今天一早就來騰退房子了。

而甜甜呢,善收拾,會理家,被張鬆濤請走了。

所以現在家裡隻有無法無天的韓蜜。

這小丫頭昨天給黎憲剛下了請戰書,準備跟黎打一場,今天一早起來就在研究,該穿什麼衣服才能舒展得開,好好打一架。

陳玉鳳於是不停的勸說,今天是點到為止的友誼賽,好些領導要出席,她不可以亂嚷嚷,也不可以隨便跳出去打架。

韓蜜嘴上答應,可還是把道服穿上了。

這小丫頭,固執的跟頭牛一樣,陳玉鳳都拿她沒辦法。

今天,韓超真能教會她什麼叫謙卑嗎?

小丫頭理直氣壯:“萬一那位黎伯伯想跟我打呢,我總得應戰吧,媽媽,你說是不是?”

“他是個大人,不會跟你個小屁孩兒計較的。”陳玉鳳給閨女披上大羽絨服,擼了把她的卷卷毛說。

地方陳玉鳳知道,曾經的旱冰場,那是個特彆空曠,沒有隱在風險的好場地,確實是個比賽的好地方,當然,此時陳玉鳳並不知道,到底有哪幾個領導會去。

但剛走到軍區大門口,她就迎上羅雄了,老爺子便裝,一副要去遛彎買菜的樣兒,背挺得很直,見了陳玉鳳,笑著說:“你們先去吧,我還得去接個領導。”

羅司令的領導,會是誰?

陳玉鳳和韓蜜對視一眼,愈發覺得今天這場比賽的隆重了。

而走到離旱冰場不遠的地方,韓蜜忽而一聲驚呼:“媽媽你快看。”

陳玉鳳看到一個隻有一條腿,另一個褲管空蕩蕩的年青人,穿一身六五式老軍裝,艱難的從公交車上下來,也準備往旱冰場去。

她有點明白什麼了,低聲說:“韓蜜,不可以大驚小怪,那是個曾經上過越戰戰場的老兵,他的腿肯定是丟在戰爭中了,他可是國家的英雄,我們要尊重他。”

韓蜜性格衝,跑了過去,說:“叔叔,你的腿是丟在戰場上的嗎?”

那人走的比較艱難,但總體還好,他笑著說:“是的,小同學。”

“我爸叫韓超,他也上過戰場,他今天還要在這兒跟越國人打比賽呢,我是他的女兒韓蜜,我是我們全年級的第一名喔。”韓蜜從來不知謙虛為何物。

這位殘疾老兵停了停,也在笑:“你可真棒。挺巧,我有個戰友就叫韓超,他邀請我來看他和越國人打的比賽,這麼說咱倆是去同一個地方吧?”

韓蜜回頭看她媽:“哇,媽媽,這是我爸爸的戰友。”

陳玉鳳於是緩步跟在這位老兵身後。

這條街是條背街,平常人很少的,但今天路上走得人特彆多,而且走了不幾步,韓蜜就碰到五個身有殘疾的人,大多三十出頭,有的一看手就是假的,還有的頭上五官都是變形的,好在他們都能行動。

而走到旱冰場門口時,韓蜜再一聲驚呼,因為她看到便裝的馬琳推了個輪椅,輪椅上是一個隻有上半身,褲管空蕩蕩的人,那也穿的也是老式軍服。

在樓梯口,有幾個人幫馬琳一起搬著輪椅。

聰明而又狂妄的小女孩韓蜜,是來看她爸贏一場,打的越國人嗷嗷叫的。

可走了一路,孩子漸漸就不太高興了。

如果說曾經她對戰場和戰爭有著無儘的神往的話,在此刻,孩子忽而就明白了戰爭的殘酷,生和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身體的一部分死亡了,人卻活著。

戰爭的輸贏當然重要,可當戰爭落幕,這些活下來,卻永遠失去一部分身體的人呢?

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叔叔,年齡跟她爸爸一樣大,卻從此不能自由行動,要靠輪椅走路,上下台階時要被幾個人抬著嗎?

這就是戰爭的代價嗎?

小女孩腳步慢了下來,牽上媽媽的手,低聲說:“媽媽,我聽你的話啦,我不跟黎伯伯打了。”

咦,陳玉鳳剛才勸了半天她不聽的,這突然就轉性兒了?

難不成這就是韓超所說的,身體力行,孩子是父母最好的榜樣?

今天這比賽的正規性是夠的,旱冰場門口貼著紅紙,上書:精武道館與首都軍區格鬥聯誼賽,旁邊是個簡頭,直指地下室。

陳玉鳳因為見過羅雄,知道領導們要來,估計裡麵擺的很隆重。

事實並不,因為賽前準備不足,此時一幫人還在搭台子呢,韓超也在其中,在忙忙碌碌的搭著台子。

領導確實來了好幾個,魯司令都在,也是便裝,就站在樓梯口,看到有老兵下來,就會上來攙扶,並小聲的聊著什麼,然後親自領他們落坐。

環視滿場,全是清一色的六五式老軍裝,而且這些人大多很少說話,在昏黯卻闊朗的地下室裡,陳玉鳳仿佛置身一場老電影中,還是默片。

這時韓蜜忽而說:“哎呀趙伯伯,你會不會調燈啊,這燈顏色不對。”

為什麼場地看起來像默片,卻原來是趙方正把燈光調壞了。

他們這種從不進夜總會的人,根本就不會調燈,什麼帶燈、射燈,激光燈,跑馬燈,趙方正調的滿頭大汗,忽而調開了跑馬燈,巨大的跑馬燈旋轉了起來,滿場的人都給驚了,但老兵和領導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倒沒說什麼。

可趙方正要急死了,他在領導麵前表現的像頭蠢驢啊。

他看韓蜜已經進場了,大聲喊說:“韓蜜,你來。”

韓蜜走到總開處,啪啪幾把,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頓時正個地下室亮如白晝。而就在這時,有人也從遠處問:“韓蜜來了?”

正在搭台子的韓超抬頭,看向一個方向。

陳玉鳳也看向那個方向。

這時來人已經快到跟前了,其人膚白貌細,身穿一套價值極高的西裝,走到不遠處,皺眉打量著陳玉鳳,那小眼神兒,似笑非笑。

他並沒跟陳玉鳳打招呼,伸手要握韓蜜的手:“你好,韓蜜。”

蜜蜜認識的,這是黎憲剛,而她把對方是當成對手的,所以上前兩步,給了對方一個跆拳道中的禮節,鞠躬九十度,孩子說:“伯伯你好!”

這時,來觀看比賽的人們正在落坐,在聊天,並沒有人注意到韓蜜。

當然,老兵,領導們忙著敘舊,也沒人太關注黎憲剛。

黎憲剛一直在笑,眉眼看起來很親切,但他還伸著手。

韓蜜猶豫了會兒,把手遞給了黎。

黎有五個女兒,很擅長抱女孩的,一把抱起蜜蜜,他笑著說:“聽說你想代替你的父親,跟我打一場?”他普通話說的居然還不錯。

拋開黎持續騷擾韓超的事,因為這個伯伯笑笑的,韓蜜並不討厭他,她認真解釋說:“我媽媽說我不可以跟大人打,那就算了吧,但伯伯你不要小瞧我,我很能打的喔。”

黎憲剛一巴掌拍在韓蜜屁股上:“怎麼打,這樣?”

這啪的一聲,滿場震然,好些老兵轉身,在看這邊。

韓蜜也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抱著自己的黎憲剛。

陳玉鳳的心也差點要爛了,因為黎憲賜這一巴掌,拍的地動山搖。

他看似在疼愛孩子,可實則是抽打,孩子得多疼?

韓蜜兩腳一騰開始掙紮,不肯讓黎憲剛再抱了,可黎憲剛又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驚的在搭舞台的韓超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轉身,都在看這一處。

蜜蜜又氣又火,她一腳蹬開黎憲剛:“伯伯,你不能這樣打我屁股,咱們上台,公平較量,我要跟你打一架,因為你不尊重我!”

“較量,打一場。”黎憲剛說。

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他脫了衣服,一身軟乎乎的肉。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滿場是人,可沒人說話,而這時,韓蜜已經跳上剛搭好的台子了。

黎憲剛掃視全場,把衣服丟給了自己的保鏢,也上了台。

就在剛才,陳玉鳳還不想叫女兒打架,可在此刻,她覺得打一場也沒什麼。

因為她終於明白韓超為什麼要揍黎憲剛了,他雖看著親和,可骨子裡的傲慢和對女性的不尊重,輕佻,輕浮全擺在麵上,這種不把女性當人看的人。

就該狠揍。

軍人的好處在於,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這時馬旭上前,吹了聲哨,說:“黎參謀長,韓蜜是個小孩子,正賽前熱身,玩一下可以,不要傷到孩子。”

可人群中有個女人忽而高聲說:“打就公平點的打,韓蜜,認真打!”

這是馬琳,她站到了台側。

所以,來比賽的韓超還在搭台子,他閨女提前上台打架了?

馬旭再一聲哨,重複一句:“點到為止,黎參謀長,不可以傷害孩子。”

黎憲剛笑著說:“我讓她三招。”可他說完,就又一巴掌拍在了韓蜜屁股上。

小女孩被徹底激怒了,她目中有騰騰殺氣,退後兩步,忽而跳起,於半空中一個旋轉,一腳從側而過,踢在黎憲剛的臉上,這是一個後旋踢。

隨著落地,她呼了一聲:“哈!”滿室回音。

滿場的人也在此刻停止了說話,專注的看著台上。

而有個矮瘦,精神熠熠的獨眼老頭,陳方遠,也在此刻悄然下了台階,出現在場中,不過他站在最後,很難有人發現他的地方。

台上的黎憲剛摸了一下嘴,牙倒沒掉,但有血。

他發現這小女孩確實有兩下子,勾手,示意韓蜜進攻。

韓蜜性急,果然去攻,可這時黎一把抓起她的腳,又是一巴掌拍在韓蜜屁股上,還問:“疼嗎,要是疼,可以喊媽媽,我會停手的。”

教訓一頓小屁孩兒,順便拿下陳方遠的五億的大單,黎憲剛依舊很輕鬆,覺得一切儘在掌握。

但韓蜜沒給對方還手的機會,她沒有對方力量大,可她有的是腳勁兒,借黎憲剛的手勁卯足全力,在空中來個擺腿,一腳側踢在黎的臉上。

這一腳太過有力,黎踉踉蹌蹌的鬆了手。

撲通一聲,韓蜜也狠摔在了地上,揉著屁股,小女孩啊的一聲。

可一抬頭,看見媽媽正憋了兩眶淚望著自己。

她跳起來,就朝著黎憲剛跑過去了。

黎憲剛也在等,他覺察到韓蜜的狠厲了,可也瞧得出來她的短處。

跆拳道勝在基本功,但它有個致命的弱點,因為大多是用腳攻擊,一旦被抓住,就隻有挨打的份兒。黎憲剛已經準備好了巴掌,他給這個粗蠻,凶悍的小女孩惹怒了,他要狠狠抽她的屁股,把她的屁股給打爛。

他今天非要拿下大單,教訓這丫頭不可。

果然,蜜蜜一腳踢了過來,但黎憲剛才撈起她準的腳,她借他的手一個蹬,如果有一個成語可以形容,就是蹬鼻子上臉,她蹬著他的鼻子上了他的臉,騎腿架上黎憲剛的脖子,一如小時候她爸幫他打架,總架著她時那樣,騎在黎的脖子上一個反絞,大聲說:“你為什麼要打我屁股你懂不懂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