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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考上了?”

陳玉鳳把自己擦線及格的事說了一下,笑著說:“是狗屎運,但我考上了。”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韓超不停的捏著拳頭,抽了一臉僵硬的笑。

他是個文氓加流氓,這種人,於文化,於高等學府,有著天然的神往,內心裡於有文化的人,也會懷著一種深深的怯疑。他自己當然考不了了,而他的妻子,一個初中生,居然考上了研究生,他比她更激動。

正好這時徐勇義的車開進了院子。

韓超幾步奔了過去,一如尋常徐勇義給領導們開車門時一樣,彎腰,打開車門,喊了聲:“爸。”

平常,這聲爸韓超可吝嗇的。除了曾經倆人為談黎憲剛時喊過一句,就再也沒叫過,而今天,韓超猜得到,顧年喊他來,絕對要挑他的毛病,會不會當麵喊爸這一條,事雖小,但顧年絕對要挑一下刺。

而韓超呢,屬於野狗脾氣,倔驢性格,你不讓他咬,他就非要吠個不停。

但你要讓他吠,他死活不會張嘴。

所以今天,韓超來的時候對皮其實特彆麻,因為他願意誠心喊徐勇義一聲爸,徐勇義在他心裡,也確實是他父親,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當著顧年的麵喊。

此刻,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那一聲能如此的流利。

“有事?”果然,徐勇義也給嚇到了。

他得去見顧年嘛,大步流星,韓超跟在他身邊,也是大步流行。

“玉鳳考上研究生了。”他說。

徐勇義停在原地,笑了:“真的?”

雖說大家都盼望,可沒人敢信,但韓超說:“是的,爸,真考上了。”

父子點點頭,進辦公室了。

老戰友相見,徐勇義還跟往常一樣,攬過顧年拍了拍,顧年也拍了拍他。

相互讓了坐,落坐,徐勇義說:“顧年,我們這邊凡事都是按照你的想法來做的,也達到你想要的預期,按理你應該也沒什麼彆的顧慮了,咱們從現在開始,就進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顧年當然想發作一下韓超。

可正如韓超所猜,就徐勇義和韓超的關係來說,無可挑剔。

似乎除了當初在越國打人那一項暴露了他性格中的劣根性以外,韓超滴水不漏,讓顧年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但顧年並沒有因此就接受韓超。

他跟馬琳一樣,都是從祖輩就參了軍的軍人世家,單從成份,氣質方麵,就接受不了韓超這種浪子回頭的混蛋,可偏偏部隊數十萬官兵。

卻得由韓超來負責諜站點的運營,機密文件的護送和輸送。

而他的妻子,也參於其中。

這意味著,顧年的身家性命都在他身上,可韓超,真的可以信任嗎?

顧年覺得並不是。

他先笑著對徐勇義說:“老徐,咱們都是出生於解放戰爭時期的一代人,咱們的先輩們拋頭顱灑熱血,拚出了個新世界,咱們其實也一樣,而有句老話,叫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你就沒想過,我們苦了一輩子,也該死於安樂嗎,可我現在,於前途特彆悲觀,我覺得我可能無法死於安樂。”

徐勇義本來在笑的,可隨著顧年這句話,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了。

當然,顧年跟他完全不一樣。

徐勇義隻有一套房,一旦轉業,就得還給軍區。

存款隻有三萬塊,在目前的首都,還買不起一個廁所。

而顧年在米國有錢,有豪宅,兒孫都在米國,此時收手,確實可以享安樂。

如今再度冒險,保不齊就要賠上性命,這輩子賺的錢,不就白賺了嘛。

所以他才會怕死,會猶豫,當然,會考慮犧牲的問題。

他這種疑慮徐勇義能理解,但無法認同。

他得嘗試著說服顧年,所以他說:“顧年,死於安樂是不錯,可安樂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不思進取,不思進取就意味著我們會落後,落後就要挨打,這是千年曆史不變的規律,對吧!”

顧年依舊在笑,說:“你想的未免太嚴重,社會是在整體進步的,國家也會,我們不推,車難道就不走了?”

徐勇義人斯文,向來不喜歡高聲說話,但語低,話卻極具力量,他說:“社會的進步是由人來推動的,你不乾,我不乾,大家都不乾,曆史的車輪即使不倒退,也會停滯,而在彆的國家都在飛速發展的今天,咱們停滯,就是倒退!”

這些大道理顧年都懂,但他還有彆的擔憂,是徐勇義可能都想不到的。

此時,已經到了乾或者不乾,必須給個準話的時候了。

顧年也就把自己最後的隱憂拋了出來,他說:“韓超,部隊方麵,我相信所有人的軍人都可以做到萬無一失的保密,但有顆定時炸彈就在你身上,他就是黎憲剛,我和黎是故交好友,但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情始終沒個定論,而且你似乎一直在挑釁對方,並沒有想過,如何尋求一個能夠化乾戈為玉帛的解決方式,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萬一你把他挑到惱怒之極,他為了攻擊你,把我抖出來?”

聽了顧年這句,徐勇義眉頭一皺,正準備給他添茶的陳玉鳳也扭頭看著丈夫。

是的,黎憲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於顧年是一重隱憂。

當然,他也是韓超身邊,如今最大的隱患。

事因韓超而起,也得他來解決,而他要怎麼處理黎憲剛的事?

韓大團長很不高興,因為他在愛人麵前向來要麵子,也特彆不喜歡叫愛人擔心自己,尤其今天還是她考上研究生的,大喜的日子,黎憲剛那塊狗皮膏藥當然要處理,可他並不想在今天,在他愛人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提這個。

偏偏麵前兩座大山,訓的他跟孫子似的,還非要他表個態。

咬了咬牙,韓超說:“這樣吧,顧先生,此事我給您承諾,要嘛,他來,犯罪,我抓到他,讓他從此不可能出藍國國門一步,要嘛,我們化乾戈為玉帛,努力做到合作共贏,成為利益共同體,讓他沒理由出賣您,怎麼樣?”

顧年覺得韓超這口氣有點太大了。

一則,黎憲剛那種人,犯任何事都不必親自動手。

所以你可以發現他的犯罪手段,可你無法指證他,再則,他想化乾戈為玉帛,黎憲剛會樂意嗎,人家願意嗎?

顧年笑了一下:“我會在首都長呆一段時間,黎跟我透露過,最近他應該也會來,我靜待你的解決方案。”

“好。”韓超說。

他心想,越快越好吧,隻要不是今天,明天後天都行。

隻要黎憲剛來,他就必須給黎憲剛的事畫上個終止符,劇號!

因為作為軍人,每個人都有共識,停滯不前就是落後,而落後,就要挨打!

可韓超想不到的是,偏偏就是今天,就在此刻,黎憲剛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家幾個傻崽呢。

……

再說蜜蜜和大娃幾個這邊。

這幾年,半大孩子們最流行乾的兩件事,一是上少林寺,二就是找個道館,武館之類的地方拜師學武。

據說嵩山少林寺,在《少林寺》、《陳真》、《□□保鏢》一類的電影熱映後,每天早晨一開門,門外就擠滿了從各地趕來,想習武的年青人們。

和尚拿大掃把趕都趕不走,得用大耙子來推。

跆拳道館,武館之類的地方,最近街麵上開得也挺多,但大多開不了幾天。

無它,半大孩子們是武打片看多了想去學武的,想學的都是電視上的花招式。

可去了以後才知道,要想學武,得從基本功做起,紮馬步就要紮兩三年,而紮馬步跟電視上那些花裡胡哨的功夫能比嘛,所以所謂的道館,武館,頂多開業時招幾個人,過幾天人不來了,就倒閉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幸存下來的,則慢慢演變成了針對小孩子們的培訓班兒。

幾個娃是按宣傳單頁上的地址找來的,沒想今天踢館,主要是想來先踩個點兒,畢竟他們也怕遇到高手,一人掏五十塊再挨頓削,劃不來嘛。

當然,也是想賭一把,憑借他們練了五六年,紮實的功底,來個黑吃黑,賺點黑錢的。

可到了之後一看對視一眼,頓時都樂了:這不原來的旱冰場嘛。

原來位於地下室的旱冰場因為韓超舉報,被封了。

但地下裝璜的特彆好,是個足有一個籃球場大的,鋪著木地板的大場子。

那種場子用來滑旱冰,跳舞,練舞,都特彆不錯。

本來孩子們該膽怯的,但因為是熟悉的地兒嘛,他們一下就不怕了。

當然,社會主義下,光天化日的,還是在軍區附近,要不是誰不要命了,沒人會乾綁架,撕票那一套的,法治社會,一切得按正常程序來走。

門口站了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笑著問:“小朋友,你們有什麼細?”

這口音跟李嘉德似的,一聽就是南來的,外地人啊。

這個女孩個頭特彆高,至少有一米七八,長相,看起來還隱隱有點像韓超,這叫韓蜜和韓甜覺得有點親切,身材好,人也漂亮,她英姿颯爽的。

韓蜜鼓起勇氣說:“我們聽說這兒有比賽,我們是來踢館的。”

女孩帶著幾個孩子下了樓,樓下燈開得不多,曾經的旱冰場也關著,但有幾間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牆上貼的全是有關跆拳道的海報。

走廊裡有幾個穿著道服的年青人在走來走去,顯然,那是跆拳道教練。

女孩帶著幾個娃進了一間辦公室,這才說:“踢館可以,但我們要先報名,預留你們的家庭住幾,還要填父母的信息,而且要經過幾天我們專業教練的指導才能比賽,到時候還要在父母陪同才可以參賽喔。”

倆娃猶豫了一下,因為踢館的事,他們沒打算告訴父母呢。

但這時女孩說:“必須要提前訓練,也必須要在父母的陪同下才可以參賽喔,因為我們的教練可是從韓國,泰國來的,他們經驗非常豐富,不小心打傷你們,公安可是會查封我們道館的喔。”

家花沒有野花香,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蜜蜜和大娃雖然參加過很多交流賽,但都是跟孩子比,還沒跟教練打過。

聽說有從韓國來的教練,一下就心動了。

而且這個道館看起來很正規,那一旦他們贏了,獎金應該也會發得很爽快吧?

訓練幾天倒沒事,反正他們最近要上培訓班了,大不了把彆的培訓班挪一挪,挪出時間來唄。

就跟父母商量,他們肯定也會同意的。

對視一眼,由蜜蜜打頭,就開始填信息了。

然後是大娃,倆人都填了父母的名字,可倆人不約而同的,在父親的職務那一欄都填了無業,這是一種他們從小養成的意識,畢竟他們的父親不是普通軍人,在外麵,是不能隨便泄露身份的。

這時甜甜在看牆上,因為牆上掛了一排小小的小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