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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喊:“媽媽,二娃的鞋碼是36,外婆是37,你可要記住啦。”

大學四年,眼看就要畢業了,每天晚上七點來,十點走,整整堅持了三年。

這三年中陳玉鳳不止一次因為累想打退膛鼓,但真要畢業了,還挺舍不得,而這次的數學題,居然有兩道大題是陳玉鳳背過解題步驟的。

這可幫了她的大忙了,這是她第一次敢做大題!

而這次閱卷是三個老師共同閱,學生們都得在走廊上等。

這幾年,雖然班裡女同學多,男同學們最喜歡圍著開玩笑的就是陳玉鳳。

可現在不一樣了,自打見過一回韓超,再後來,發現他總像條野狗一樣,會躲在黑暗中暗暗觀察他們,就再也不跟陳玉鳳說一句話了。

即使一起站在走廊上,也會跟陳玉鳳保持一定的距離。

終於成績出來了,數學老師出來,當著大家的麵,徑自走到陳玉鳳麵前說:“大家應該向小陳同學學習,你們就知道什麼叫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了,62分,她是這一屆成人夜大數學的最高分,你們知道嗎,她原來隻有初中文憑。”

走廊上頓時一陣嘩然。

一個初中畢業生,高等數學能考62分?

而且她還是個女性。

所有同學都覺得不可思議,男同學就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但她並不驕傲,拿上卷子,騎上三輪車,匆匆忙忙的,又消失在夜色中了。

待她走後,一幫男同學對視一眼,其中有一個是電力公司當領導的,笑著說:“我們男同誌主要是應酬太多,工作太忙,脫不開身,但就比如我,高中時數學可好了,我要認真學,數學隨便考滿分,數學方麵,女性還是比不上男人的。”

另有個男同學說:“我從小就聽人說,女生數學學不過男生,這叫生理差異。”

一女同學不高興了,說:“陳玉鳳十八歲結婚,還有倆小升初的娃,人家還辦廠呢,應酬不比你們多?我最瞧不起你們這種,人不行就承認,非要找借口。”

這不明擺著嘛,女性即使有家庭拖累,即使她也要參加工作。

但放在同一競爭平台上,就是比男人更強。

得,因為有陳玉鳳,女同學們今天走路時,%e8%83%b8膛抬的都比平日高。

出了校門,陳玉鳳沒看著韓超,今天因為等閱卷,出來的晚,已經十一點半了,她先找傳呼,看韓超有沒有給自己留訊息,卻發現傳呼已經沒電了。

估計韓超是等不到她,提前回家了,於是她隻好自己回家。

三更半夜,路邊有輛黑色的小轎車,看她一走,悄無聲息的跟上了。

學校雖說離軍區近,可騎車也得五分鐘。

陳玉鳳一開始以為那車隻是路過的,但偶然回頭,就見那輛車不緊不慢,一路一直跟在自己後麵。

要知道,前段時間韓超才提過,說黎憲剛可能想取他的性命。

雖然他一再保證,說黎憲剛再壞也是個軍人,不可能對婦孺老幼下手。

但陳玉鳳還是給嚇的夠嗆。

她怕那輛黑車上是黎憲剛的人,打不過韓超,來索她性命的。

拚命的蹬著三輪,她氣都沒敢喘的往家跑。

眼看要到機關食堂的小門了,這一段路燈壞了,黑漆麻乎的,突然,身後的車開始加速,超過了陳玉鳳,卻又停了下來。

這時陳玉鳳不知道自己是該衝過去,還是被對方攔停,正在著急呢,從旁邊衝過來個人,伸手就摟她,陳玉鳳伸手就準備要抓對方的臉。

但她聞得出韓超身上的氣味,黑燈瞎火的,喊了一聲:“哥?”

韓超摟過妻子,說:“你傳呼是不是沒開,今天我在防空洞加班,王麗媛又生孩子,我和徐磊都沒時間去接你,我讓白剛去接你,他說一直沒等到你出來。”

陳玉鳳的傳呼早就沒電了。

不過現在不急於解釋這個,前麵那輛車還在。

陳玉鳳指車:“哥,有人在跟蹤我。”

那輛黑車並沒有走,反而從車上下來個中年婦女,跑幾步,撲通一聲跪韓超麵前,雙手合什,開始磕頭了:“韓超,是我們當家長的錯,沒管好孩子,但我家秦清是無辜的,他是被蒙蔽的,你們可以讓他轉業,但不能在他的檔案上記大過,不然他就進不了政府單位,處我求你了,你去求求徐司令,幫個忙,好不好?”

這居然是警衛員小秦的媽。

話說,軍人,一旦被發現牽涉到境外間諜活動案,都是要封閉調查的。

所以在韓超跟徐敏聊過的當天,反間處就把小秦和徐敏關起來了。

那個女明星也一並被喊來做調查了。

而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

到現在,女明星,徐敏和小秦,他們之間說的每一句話,吃的每一頓飯,都被反間處摸得清清楚楚,就連女明星的上線,也一並被移交軍法處置了。

在所有案情明朗後,部隊就會通知小秦和徐敏的家長,彙報事情的處理結果。

而前幾天,軍區通知過小秦的父親的。

當時他爸表現的很正常,也接受了部隊給予的處分,表示會配合部隊工作。

但他母親乾嘛來跟蹤陳玉鳳?

韓超把妻子攔到身後,寒聲問:“阿姨,你跟蹤我愛人乾嘛?”

“我……我就想跟她聊聊。”秦母說。

韓超皺眉頭:“小秦他爸知道你來嗎?”

“他不知道,也不讓我來,但是韓超,小秦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你說我能忍心看著那麼乖巧的孩子毀了前途嗎?”秦母說著,突然朝陳玉鳳衝了過來,伸手就往她懷裡塞東西:“我知道你們不收折子,我拿的是現金,十萬塊,不要怕,快拿著,阿姨不會告訴任何人,隻求你救一下小秦……”

嘩啦啦的,還真是一遝遝的現金,就那麼赤摞%e8%a3%b8的塞。

韓超伸手要擋,秦母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韓超,這地方沒有任何人,咱們天知地知,你們收了錢,幫小秦一把,我啥也不說,可你們要是不收……我當麵捅死自己。”

這倒搞的韓超愣住了,他還從來沒被人這樣威脅過。

“你們是徐勇義的親人,幫我一把,我的要求不高嘛,隻要檔案上彆記處分,好不好?”一手是錢,一手匕首,她說:“我兒子前途要是毀了,我也不活了。”

韓超伸手想抓,可他低估了一個母親想救兒子的決心。

秦母匕首一橫,血呲的一聲,竄出來了。

“阿姨你放下刀。”韓超舉起雙手說:“有話咱們慢慢說。”

“你們要覺得錢不夠,我還有,但你們必須救我兒子……”秦母再說。

她其實已經跟蹤陳玉鳳好幾天了,直到今天,才碰到她單獨一人的機會。

領導的警衛員啊,孩子前途曾經多麼光明,就為跟徐敏談了對象,幫她走了點小關係,要轉業不說,政府職能部門也進不了了,得要去社會上自己謀生。

你叫當媽的怎麼接受。

韓超向來大膽,但他今天也無計可施,因為他麵對的,是一個麵臨著滅頂之災,無法接受,氣急敗壞的母親。

這樣下去當然不行,韓超近一點,秦母的匕首就往咽喉裡一點。

他伸手,她直接要捅自己。

陳玉鳳也是急中生智,吼了起來:“秦大媽,您可趕快點兒捅吧,不要猶豫,這可是十萬塊呢,您要死了,連個見證都沒有,我立刻把錢拿走。”

人都會下意識的自我防護。

秦母給陳玉鳳喊懵了,低頭就要護錢,韓超眼疾手快,一把打落了她的匕首。

這下秦母怒了,老太太嘛,都能耍點潑的。◢思◢兔◢網◢

三更半夜,她頭發一揉,衣服一撕,跺腳吼了起來:“來人啦,有人搶劫,殺人,搶劫。”

偏偏這時韓超正好撿起匕首。

而往前不幾步就是軍區的崗亭,要保衛科的人來,還不得當成韓超兩口子在欺負一老太太?

而且老太太拿著錢的,要給人看到,傳出風聲說他倆收受賄賂呢?

任何地方都是江湖,都有競爭和事非,部隊亦然。

韓超目前是最年青的正團級,大校,他還想往師級崗位上乾,他的名聲就不容有任何瑕疵。

陳玉鳳對韓超是這樣,因為愛,所以她特彆在乎關乎他聲譽的事。

一把撕亂自己的頭發,她伸手扯開衣服,也開始撒潑了。

她吼說:“阿姨,你喊我也喊,是你三更半夜跟蹤我,還想綁架我的。”

俗話說的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但最怕的,是胡攪蠻纏的。

秦母以為自己潑,沒想到陳玉鳳比她還潑。

老太太一害怕,噤聲了。

陳玉鳳逼近兩步,厲聲說:“阿姨,你兒子的前途重要,我男人的也一樣重要,你要再這樣大吼大叫,我就躺地上打滾,說你綁架我,殺我,看誰說得過誰?”

從來不發脾氣的小媳婦兒一潑辣,居然唬住了老太太。

看她手伸過來,秦母以為陳玉鳳要跟自己打一架,嚇的連連忙後退。

可陳玉鳳隻是攏上了她的衣服,替她捋了捋頭發,語氣變得特彆溫柔,她說:“現在改革開放了,大把年青人在外麵創業,我也是自己做生意,小秦有頭腦,人也聰明,什麼工作乾不了,您要這樣害他?您要不這樣,以後他想做生意我還願意幫他一把,您要這樣,我以後見了他就繞道走。”

秦母給陳玉鳳說懵了,結結巴巴的說:“我就是想讓你們幫幫他……”

“你現在回家,明天白天來,咱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好好談,心平氣和的談,徐司令不是不記恩的人,我也不是,我們都會幫小秦的,好嗎?”陳玉鳳說。

秦母依舊怔在原地,這時司機下了車,連掰得勸,把她哄上車了。

但秦母剛上車,就開始放聲大哭了。

那麼年青帥氣的兒子,本以為仕途一片光明,從此要自己打拚,叫老太太怎能不傷心?

目送小汽車離開,兩口子繼續往家走,韓超推著車,陳玉鳳坐在車框裡。

其實不怪秦母接受不了,小秦長得帥氣,眼色好,人聰明,徐敏還比他大兩歲,算姐弟戀,而要不是跟徐敏談戀愛,他這輩子仕途是穩的。

一場戀愛,把個男同誌的前途給談沒了。

想到這兒,陳玉鳳不禁得感歎一聲:“小秦可惜了。”

韓超卻冷冷說:“他自己不謹慎犯得錯,有什麼好可惜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做人,哪有不犯錯的,哥,你是不是太冷血了點,都不覺得小秦可憐?”陳玉鳳頂嘴說。

韓超停了腳步,望著頭頂昏黃的路燈看了片刻,回頭說:“鳳兒,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句話是對的,但彆的行業都可以犯錯,軍人不行,因為我們一旦犯錯,牽涉的就是國家利益的損害,這也是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