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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幫精精乾乾的警衛員,走得仿佛一陣風,轉眼就消失在樓梯口了。

他依舊站著。

這是他頭一回聽到韓超喊自己叫父親,他很想找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

等回去後,跟阿眯講吧,她要聽到了,應該會立刻拉著他,跳一曲華爾茲。

現在,就靜待韓超的結果吧,他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

應該不會以身犯險,拿自己的檔案開玩笑。

既然敢抓馬尚北,就肯定已經罪證確鑿,確定能抓了。

再說樓上。

此時下午4:45,張豔麗還在給陳凡世喂荔枝。

陳玉鳳也剝了一顆,要吃,張豔麗掃了一眼,柔聲說:“玉鳳,荔枝是熱性的,你嘴上還有泡呢,吃了荔枝更容易上火。”

“不怕,我喜歡吃。”陳玉鳳說。

張豔麗於是趕著給陳凡世剝,剝了一大碗,不停的說:“快吃吧凡世,荔枝對心血管好,你得多吃點。”

“我吃半天了,玉鳳,你吃吧。”陳凡世把整碗荔枝給了女兒。

陳玉鳳端過來,在張豔麗欲要殺人的目光中,一手兩顆,三顆的往嘴裡填。

這是好東西,今天她必須多吃點。

張豔麗很生氣,不過看看表,該是給陳凡世衝藥的時間了,倒了杯開水,她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藥盒,從中取了一袋藥出來,衝進了開水中,攪拌了起來,邊攪邊說:“我發現玉鳳可自私了,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僅著自己,一點也不想著你爸。”

陳玉鳳翻了個白眼,同時吐了三顆荔枝核出來。

陳凡世望著女兒,則笑著說:“我小時候可疼她的,有好吃的總留給她,把她慣壞了,有好東西,不會留給父母。”

“那你還指望她陪你出國?”張豔麗反問。

“出國是生死大事,我指著你和周雅芳,幾顆荔枝而已,一點小事情嘛,讓玉鳳吃了又能怎麼樣,我就喜歡看她大口大口吃東西的樣子。”陳凡世笑著說。

張豔麗把藥遞了過來,說:“那你先喝藥吧,把藥喝了。”

陳凡世接過杯子,正準備一飲而儘,病房的門忽而被推開,進來的是馬尚北。

“你來乾嘛?”陳凡世問。

因為陳玉鳳提過一句,說馬尚北有可能給他灌的是假酒。

陳凡世如今對馬尚北也滿心懷疑和戒備,但人嘛,捕剛捉影的事情,查無實證之前,都不太好翻臉的。

馬尚北笑了一下,說:“叔,我沒啥事,就來看看你。”

但說著,他忽而伸手,把桌子上的暖瓶給撞翻了。

陳凡世氣急敗壞,說:“玉鳳,快拉開抽屜,那裡有爸的存折,身份證,私章,支票,全在裡麵,一張支票五塊錢呢,不要進了水了。”

陳玉鳳起身去拉抽屜,馬尚北笑著說:“咋好叫你忙,我來吧,我來。”

陳凡世堅持說:“玉鳳,你自己拿。”

存折,身份證,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陳凡世要真咽氣,隻會讓陳玉鳳保管。

總共四個人,但病房裡極其熱鬨,陳玉鳳和馬尚北在搶陳凡世的存折袋子,張豔麗在忙著給陳凡世喂藥,陳凡世則得盯著看,馬尚北會不會拿自己的東西。

而就在這時,門又被打開了,這回進來的當然是韓超。

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馬尚北還挺輕鬆,笑著打招呼:“韓團還在醫院?”

但旋即,看到韓超身後有一幫警衛員,他就愣住了。

這時韓超問:“陳凡世的折子怎麼回事,被掛失了,轉不出錢來?”

止這一句,馬尚北臉色大變,但他依然強撐著笑說:“韓團這話說的,陳凡世的折子被掛失就掛失了唄,關我什麼事?”

他在往裡退,往陳玉鳳的身邊退,他手裡還拎著一隻暖壺,壺裡有半壺水。

其實他已經意識到韓超想抓他了,但他手裡沒有武器,而那半壺水,現在就是他的武器,他想用這半壺水來截持陳玉鳳。

韓超不可能給他機會的,不等馬尚北勻勻的退,一腳踢過去,又穩又準,把他手裡的暖壺踢飛到了張豔麗腳下。

馬尚北再退兩步,已經站到陳玉鳳身後了。

可他也不想魚撕網破,他坦承說:“是,韓超,我拿了陳凡世的私章和支票,準備去轉走他銀行賬戶上的錢,但他的折子被掛失了,錢我轉不走。我是來找他的身份證,準備補辦存折的,但既然你來了,我不辦了,我不轉他的錢了,我有犯罪的心思,可我犯罪未遂,你批評教育我一頓,行了吧?”

所以,他剛才為什麼拿著自己的營業執照,開戶行許可證。

因為他有一種,不需要存折就可以轉款的方式。

那就是偷到陳凡世預留在銀行的私章,和他的支票,把錢轉到自己的對公賬戶上,這也是馬尚北絞儘腦汁,剛剛琢磨到的。

他不拿陳凡世的存折,隻悄悄開一張他的支票,知道他的密碼,就可以悄無聲息的把錢轉走了。

可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這樣乾的時候,自以為自己聰明絕頂,無人能識破他,可到了銀行就傻眼了,因為銀行告訴他,陳凡世的折子已經被掛失掉了,想要轉款,先補辦存折。

就好比九十九拜都完了,死在最後一哆索上。

按理,馬尚北可以悄悄轉走陳凡世所有的錢,因為是對公賬戶,可以說成投資款,股份,隻要他一口咬定,是陳凡世送給他的投資款,錢就被他乾乾淨淨拿走了,誰都奈何他不得。

可居然陳凡世的折子被掛失了?

馬尚北那麼精妙絕倫的點子,卻死在一個折子被掛失上。

他慌了,他不擇手段了,他這趟來,是來偷陳凡世的身份證的。

用身份證補辦折子,之後他再轉錢嘛。

不過既然韓超發覺了,那馬尚北就收手,盜竊未遂,一張身份證而已,韓超又能把他怎麼樣?

所以現在的馬尚北,還在觀察,要伺機,他爹可是曾經把整個五七乾校玩的團團轉的男人,他是他爹的兒子,他就要玩的軍區這幫綠皮王八,龜孫們團團轉。

他一步步退,韓超一步步追,門外還有一幫警衛員。

終於,倆人從陳玉鳳身邊轉開,走到門口了,韓超輕聲問:“真覺得我沒辦法抓你?”

“抓唄,您可是軍人,團長,隨便安個罪名,想抓就抓。”馬尚北笑說。

這時張豔麗還端著個杯子,愣著呢。

那是半杯子已經攪融化了的藥,本來她該給陳凡世吃了,可她在猶豫,要不要給他吃。

這時韓超一把抓過張豔麗手裡的杯子,說:“醫生給陳凡世開藥的時候,特意叮囑過,說因為他在醉酒中,而且肝腎功能受損,代謝不掉,所以一定不能給他吃一種名字叫甲哨唑的藥,可你媽給他吃的什麼藥?怕不就是甲哨唑吧,喔,對了,怕他體內酒精代謝的差不多了,甲哨唑吃進去起不了作用,所以你才讓你媽不停的給他喂荔枝吃,就因為荔枝裡有酒精,對不對?”

陳凡世噗的一聲,咳了一下。

這個惜命的怕死鬼雖沒完全聽懂,但聽懂了一丁點,似乎,馬尚北想用藥來害他的命。

陳玉鳳腦瓜子不太靈,完全沒聽明白韓超是什麼意思。

而就在這時,馬尚北臉色大變,突然進攻,打翻了韓超手裡的杯子。

緊接著轉身,拉開抽屜,從中抓出幾個小紙袋,轉身就跑。

他衝的正是小秦,因為門口一圈警衛,隻有小秦在看彆處,他手裡還有半隻破壺,朝著小秦的眼睛插了過去,以小秦為突破口,他是想破門而出。

邊跑,他還邊把手裡的東西往嘴巴裡塞著。

韓超當然不會給他機會,縱身一躍,整個人趴上去,這時小秦在躲,一幫警衛員在抓,韓超縱身一躍,直接撲到馬尚北身上,雙手一擰,馬尚北身子還朝前,腦袋卻朝著韓超了。

他嘴裡在大嚼著什麼東西。

韓超一手捏他兩頰,一手去扣,他能猜到的,那正是一包包的,甲哨唑的小包裝。

馬尚北這是想毀屍滅跡,不留證據。

但韓超怎麼可能如願,他必須扣出藥,抓出證據來。◆思◆兔◆網◆

其實一開始他也不大懂,但他今天專門跟蹤過馬尚北,發現他在外麵買過甲哨唑。

於是他跑到醫院,專門找醫生研究,打聽。

是醫生告訴他的,喝了酒的病人千萬不敢吃甲哨唑,說會起一種叫什麼什麼的反應,總之就是,吃了就會死人,而且是當場死,死的無聲無息。

活到老,學到老,生命不止,學習不休。

這個嶄新的世界,嶄新的時代,日星月異,飛速發展,各式各樣新的知識和文化層出不窮。

犯罪手段也越來越高明,而這並不叫韓超覺得害怕,或者頭疼,厭煩。

他非常興奮,因為他向來喜歡接受這種挑戰。

把諸如蕭勝、馬尚北這種自恃聰明的王八蛋們,無情的戳穿,打破,踩在腳下。

馬尚北在吞證據,韓超在掰他的嘴巴。

謀財加害命,對了,還襲擊軍人警衛員,這趟韓超非把馬尚北送牢裡不可!

當然,他本可以等陳凡世吃了藥,起反應,死了之後再抓馬尚北的。

那樣就可以送馬尚北吃花生米了。

可誰叫陳玉鳳是他媳婦兒,還親了他一下呢。

而陳凡世再不是東西,也是他的老丈人,是條人命。

是因此,他才提前上樓的,不然,他就會等陳凡世死了再來。

一下又一下,韓超見馬尚北牙關緊咬,眼看藥要給他吞完了,還撬不開嘴巴,忽而眼珠一轉,雙指去戳他的鼻孔。

男人打架戳鼻孔,馬尚北沒有防備啊,他沒想到韓超會如此卑鄙,可他著實給痛到了,痛到眼淚直飆,張嘴大叫。

一張嘴,一包完好無損的甲哨唑就被韓超從他嘴巴裡扣出來了。

證據確鑿!

第128章 金湯豬腳

馬尚北是個多聰明的人啊,他讀書的時候就因為經常立功,一直是老師們最青睞的學生,雖然成績不好,可一路保送進了紅專。

在紅專學校,覺得乾不出一番事業,他於是轉而混社會了。

混社會時,他是首都最得力的大哥旗下,最得意的弟子。

但因為發現混社會不如當兵風光,他於是當兵了。

本來他現在該是個團級乾部了,可他碰到了韓超,比他更狡猾,比他更凶悍,而且手段更下作。

他的鼻子破了,他疼的頭昏腦脹,無法銷毀罪證,隻能眼睜睜看著韓超把它從自己身邊奪走,定他的罪!

幾小包是磨成粉狀的藥片,韓超隻是個猜測,要證明它確實是甲哨唑,還得專業的醫生來鑒定,但總之,關於謀財,馬尚北信封裡有填好的支票可以佐證的,而害命,這藥和荔枝就可以佐證。

光是謀財不算啥,光害命也可以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