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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超怎麼可能聽,他非但不離遠,反而把妻子堵走廊裡了,一臉得意洋洋,居然說:“今天晚上我就能抓到馬尚北了,鳳兒,你打算怎麼獎賞我?”

陳玉鳳指著樓梯說:“人都給你放跑了,咋抓,你現在去追?”

她很惱火,但並不是惱韓超,而是惱馬尚北,明知道他壞事做儘,可想來想去,卻發現從法律的範疇裡,是治不了馬尚北的罪的。

之所以很多人瞧韓超不順眼,就在他的性格,陳玉鳳著急上火,嘴巴裡都要起泡了,韓超左右四顧,指指唇:“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咋抓。”

“快說,回家我再親你,我親你一百下。”陳玉鳳說。

走廊裡此刻沒彆人,但樓梯口有個值班醫生正在寫東西。

陳玉鳳總不能當著醫生的麵親男人吧,醫生看見了,不得喊她是個女流氓?

可韓超堅持:“不行,就現在,親完再說。”

陳玉鳳反問:“你說不說。”

“先親一下再說。”韓超堅持。

陳玉鳳回頭,看那醫生翻了一頁,繼續在寫,雙手抓住韓超的胳膊,掂腳親了一下,這才說:“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這種事情沒有任何意義,但這狗男人就這種性格,任何情況下,隻要他能夠掌握得了大局了,他都喜歡先給自己搞點獎賞,犒勞一下自己。

大庭廣眾的,他就喜歡逗的媳婦兒氣急敗壞。

蜻蜓點水的一下,她還委屈上了,撇著嘴角,氣叭叭的。

當然,這時韓超得哄哄她。

他說:“像你爹那種人,我應該看著他死,理都不理他,但因為你親了我一下,今天我保他不死,你先去看看他在乾嘛,一會到顧年這邊來。”

說著,他轉身去敲顧年房間的門了。

陳玉鳳則去敲陳凡世房間的門。

現實遠沒有陳玉鳳想象中那般的驚心動魄。

陳凡世依舊躺著,他是因為喝酒出事才進的醫院,已經快24小時了,身上的酒味還沒散,病房裡也是一大股酒味兒。

張豔麗坐在床邊,正在給陳凡世剝荔枝,剝一顆喂一顆。

現在是冬天,荔枝這種反季節的水果,一斤要三五塊錢的,陳玉鳳除了敢給孩子稱點,自己從來沒敢吃過,張豔麗倒挺舍得錢,給她爸買了一大塑料袋。

陳凡世驀然看到陳玉鳳,頓時坐起來了:“鳳兒,你提的啥,飯嗎?”

陳玉鳳說:“不是給你提的,是隔壁顧年先生要吃的。”

“那快去,給他送去,跟他好好聊聊。”陳凡世說。

張豔麗也笑著說:“去吧鳳兒,跟顧年好好聊聊去,我對你爹掏心掏肺,一心想陪他出國,可他沒良心,覺得我指望不上,就拿我當塊舊抹布,要扔掉啦。”

陳凡世嘛,是個在任何情況下,隻顧自己的男人。

此時還讓張豔麗伺候著自己,心裡卻打算帶周雅芳出國。

陳玉鳳心說,張豔麗要不是為了錢,怎麼可能會如此作小伏低的隱忍。

可惜她這個爹太自私,也太自信,就是看不透。

顧年並不在乾部病房裡,韓超也不在,病房裡隻有個護士,看陳玉鳳進來,說:“你把飯放這兒就走吧,顧先生回來就會吃的。”

陳玉鳳於是放下飯,轉身,又去陳凡世病房了。

再說韓超,此時顧年不在病房,而在五樓的醫生會議室,他於是也下五樓了。

一下樓,醫生會議室的走廊裡,站了一幫領導的警衛員們,這證明,領導們今天全來了。

話說,就在昨天之前,顧年一直是拒不肯見這幫領導的。

而要他堅決不見他們,不聽他們解釋,直接扭頭走掉,馬尚北的離間計就算成功了,但因為來送飯的周雅芳,時局被扭轉了,顧年從陳玉鳳口中聽說了一個全新的名詞,犯罪式立功,然後他才肯定見一幫領導們了。

此時顧年和一幫領導,就在會議室裡聊天。

韓超一來就有人開門,放他進去。

話說,關於馬尚北唆使老兵們搶劫,以及給陳凡世灌假酒的事,既韓超知道了,領導們當然也都已經知道了,而現在,他們苦惱的是,不知道馬尚北下一步要乾嘛,以及,他還會不會對顧年下手,對顧年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

偏偏秘書傑西剛剛脫離危險,顧年此時又走不了。

在沒有人知道馬尚北下一步準備乾嘛前,所有人的頭皮都在發麻。

當然,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打算,於這件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顧年雖嘴上不說,但於首都軍區,此時特彆瞧不起,他們目前著重於建設的,是信息化的安全防控,可首都軍區的人員素質差和安全防控差到什麼程度,馬尚北那樣一個拉麵師傅知曉他的行蹤,還能唆使老兵們搶劫。

就剛才,他甚至還在軍醫院轉悠。

那麼一個無業遊民,一幫大領導卻拿他沒辦法。

你叫顧年怎麼能相信這幫領導,他現在不憤怒了,取而代之的情緒是鄙夷,是瞧不起,當然,也非常擔憂自己和傑西的安危。

韓超剛一進門,羅司令就說:“韓超終於來了,快來,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高處長直接問:“能抓人嗎,就現在,有沒有辦法能讓公安把馬尚北抓起來?”

這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在顧年離開之前,把馬尚北逮了,給關起來。

韓超看了看表,坦言說:“以馬尚北目前犯的事,至少在此刻,我們無法報案,讓公安抓捕他,因為罪名不成立。”

羅司令重又坐回了椅子裡,重重哼了一聲,語氣裡滿是不滿。

另有個總軍區的領導,則低聲說:“我聽說韓超以前是混社會的,懂些混混們的手段,要我說,不行就栽贓嘛,韓超,你想個辦法,給馬尚北栽贓點啥,先把他逮了吧,至少把他先搞拘留所裡去,咱們才能安心!”

羅司令和高處長對望一眼,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辦法,但他們得看看韓超會不會答應,然後再轉頭,望向另一個方位。

而那個方位坐的是徐勇義,他是韓超的爹,他要答應了,這事就好辦了。

但他說:“不行,犯罪式立功要不得,屈打成招,嫁禍罪名同樣要不得,韓超還年青,一旦他使用過非法手段,檔案上就有汙點了,檔案有了汙點,以後還怎麼升職?”

屈打成招,嫁禍罪名,韓超要真這樣乾,他的前途就完蛋了。

他等於是用自毀的方式,栽贓陷害馬尚北。

徐勇義不可能讓韓超那麼乾的。

而且有人提這種想法,他非常生氣。

高處長歎氣說:“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顧年已經在軍醫院住了三天了,他必須離開,我們也不能給他配備安保人員,不然米國方麵會起疑心,可他要離開了,馬尚北在外麵使手段傷害他,怎麼辦?”

那位姓馮的領導則說:“老徐,我聽說韓超是你兒子,坦白說,目前這種狀況下,韓超要是我兒子,我肯定會讓他搞點非法手段,這是為了軍區的大局考慮。”

徐勇義向來斯文,可今天卻非常強硬,他說:“老馮,那就讓你兒子來!”

姓馮的領導從來沒見徐勇義這樣頂撞過上級,此時一肚子怒火:“我兒子早轉業了,要不然,我現在就讓他上,為了國家利益,我不介意犧牲自己的兒子,親兒子,當然,我也做不到像你一樣厚道,對兒子那麼袒護!”

他這實質是在諷刺,諷刺徐勇義偏袒韓超。

要平常,徐勇義是個非常斯文的人,從不跟人吵架的。

但今天他拍桌子跟人吵了起來:“老馮,在我們全師所有的戰士裡,韓超是最辛苦的一個,什麼苦活,累活,臟活,全是他在乾,你兒子當兵的時候有沒有做麼像他這樣,如果有,你才有資格說我袒護,如果沒有,就請你閉嘴,因為我從來沒有袒護過韓超,一分一毫。”

一幫領導麵麵相覷,良久的沉默著。

終於,羅司令說:“繼續討論啊,這事總得有個結果,顧年今天必須出院,不然米國方麵就該起疑了。”

姓馮的那位拍桌子了:“誰還有兒子在部隊的,貢獻出來,去給馬尚北栽贓,反正徐勇義不願意,咱們貢獻自己的親兒子吧。”_思_兔_網_

這話說的,徐勇義要不是涵養好,就該站起來打人了。

但他怒目,在盯著那位姓馮的領導看。

姓馮的領導也坦然盯著徐勇義,空氣中彌漫濃濃一股火藥味。

韓超時不時在看表,還時不時在看窗外,而就在姓馮的領導剛要張嘴時,韓超忽而說:“現在行了,馬尚北馬上上樓,領導們,出幾個人吧,我去逮捕他。”

就在剛才,韓超還說沒證據,現在他就說行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準備不擇手段,栽贓嫁禍了?

姓馮的領導很開心,頓時笑著對韓超說:“俗話說得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長江後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到底是年青人,可比你爸有勇有謀,有膽識多了。”

韓超再看窗外,顧年好奇,也站了起來,要看。

羅司令直接走到了窗前。

那位姓馮的領導,脖子都快伸出去了。

不比剛才走的時候,馬尚北穩穩當當,步履從容,此刻的他有些焦急。

進醫院的時候走得特彆快,不停的拍打著手裡的文件袋,還險些撞倒幾個人。

他麵色發表,穿過大院,徑自進門診室了。

姓馮的領導回頭問:“現在就抓人嗎?”

韓超依舊在看表:“再等三分鐘吧。”

高處長也走了過來,拍了拍韓超的肩膀說:“年青人就是好,有熱血,有衝勁,我和你爸,我們有了年齡,沒有你們年青人的果敢和拚勁兒了,自愧不如。”

一幫領導們這樣說,是以為韓超現在是想用栽贓嫁禍的方式抓捕馬尚北,在給他鼓勁兒。

當然,他們於徐勇義偏袒韓超這事兒,很有幾分不滿,就喜歡夾帶著說一下。

韓超喊了幾個警衛員,要他們跟著自己。

臨上樓前忽而轉身。

此時羅司令在最前麵,後麵是高處長和那位馮部長,徐勇義站在最後。

他頓了頓,對高處長說:“高處,在您看來,年青人的熱血和衝勁值得欣賞,但在我看來,我父親的睿智和眼光,謀略,才是我需要持續不懈學習的。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藍是青的底色,沒有藍,又何來青?”

說完,他轉身上樓了。

高處長默了好半天,回頭看徐勇義:“你兒子夠文雅啊,喊你叫父親,我兒子喊我都是老爹,老爸。”

馮部長則說:“我兒子也會喊我叫父親,有時候還叫父親大人,要他那麼一喊,不是缺錢了,肯定就是惹禍了。”

一幫領導笑著轉身,進了醫生會議室了。

徐勇義卻一直停在原地。

韓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