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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都是張朝民,正在被她狠狠蹂躪。

而就在這時,機關食堂那邊有人喊:“甜蜜酒樓的王果果,你兒子來電話啦。”

王果果一聽就知道是韓峰倆口子來了,摘了圍裙就準備要走。

出門時還拎了一隻煎餃子用的平底鍋。

陳玉鳳忙把她攔住了,說:“媽,是我大哥來了吧,你甭急,我去會他。”

王果果也在推陳玉鳳:“你大概還不清楚情況,他們是被記者請來的,說是進城打工的鄉下人,還要接受追蹤報道!”

陳玉鳳畢竟年青,力氣大,一把就把王果果搡回門裡了,她說:“媽,這是城裡,城裡人不興吵架,他們不就是想打工嘛,隻要他們不怕辛苦,就讓他們打呀,再說了,咱不也是進城打工的鄉下人,正好,也讓報社采訪采訪我們,咱也出個名,多好?”

徐鑫要采訪韓峰兩口子,為什麼不也采訪她一下呢。

她這個打工妹,可比韓峰兩口子典型多了。

第70章 戰地記者

此刻蘇紅穿著她最漂亮的衣服,大紅帶牡丹花的棉襖,圍著她最漂亮的綠頭巾,坐在報社的主任辦公室裡。

有個高高瘦瘦,身穿軍裝,笑眯眯的年青人正在給他們兩口子倒茶。

今兒小雪節氣,寒天凍地的,他們坐了一夜的火車,差點沒凍死,而此刻,蘇紅的腿緊挨著暖氣片,暖氣片熱的燙手,烤的她半條腿熱烘烘的。

簡直跟做夢似的,她那半年前還是個瞎子,摸天撞地的婆婆居然要跟個師級大領導結婚啦,對麵那小夥子居然是繼公公的警衛員,那繼公公還是個大領導?

聽說不一會兒她就要來了,還要給她倆安排工作,哎呀,蘇紅可想死婆婆了。

穿軍裝的年青人當然是小秦,聽說韓峰兩口子來,徐勇義要去開會,沒時間來,派了小秦來,這算徐勇義最高規格的禮遇了。

但他也很忙,因為徐勇義目前的規格不派秘書,他必須幫領導處理公務。

倒好茶,他出來找正在審稿子的徐鑫:“徐記,咱們王阿姨到底什麼時候來?”

“應該快了,我剛打過電話。”徐鑫話題一拐,卻說:“我叔換好車了,他原來那副軍牌,你偷出來給我唄。”

徐師長最近換了車,老車報廢,但車牌是軍牌,牌號0009,那牌子在首都,屬於任何機關大院,可以不踩刹車一腳進的牌子,徐鑫已經眼饞很久了。

小秦得打擊他一下:“首長知道你盯著那牌子,早送車管所銷毀了。”

徐鑫痛心即首:“我要軍牌不是為了乾壞事,隻是想在采訪的時候能進一些特定的地方,我是個公義的記者,乾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我叔,老古板!”

“我知道你徐大記者是個正義人士,但咱也得遵守原則,你開軍牌出了事,上級領導罰的難道不是徐師,咱是他家人,不能給他丟臉不是?”小秦勸說。

忽而徐鑫眉頭一皺,問門口:“大姐,您是送飯的?”

陳玉鳳穿的是平常乾活的白大褂,雖乾淨,但一看就是哪家飯館裡後堂洗碗的,她徑自走了進來,說:“您就是徐大記者吧?”

徐鑫去甜蜜酒樓吃過飯,這時也認出來了:“陳玉鳳吧,你好。”

挺意外的,王果果沒來,來的是陳玉鳳。

不過也行,反正韓峰兩口子從現在開始不論要乾啥,他隻要派個記者,跟蹤報道就行了,所以此時他還是笑嘻嘻的,陳玉鳳卻說:“徐大記者,聽說你們想報道一下鄉下人進城的打工生活,你曉得不,彆的報紙是不是也想報道這個?”

“目前就我們一家,我們也隻報道韓峰兩口子。”徐鑫說。

陳玉鳳居然轉身就走:“我去找一下《晨報》或者《晚報》的記者,給我也做一個吧,我帶了倆媽進城打工,我還是個軍嫂,我覺得我更典型。”

徐鑫愣住了:“陳玉鳳,你大哥大嫂還在等你,你要走?”

“他們不是你請來的嗎,你不該招待他們?”陳玉鳳反問。

徐鑫笑的跟狐狸似的:“他們連冬衣棉被都沒帶,你該帶他們回家。”讓軍區的人先笑話,等上了報紙,全首都人民一起討論嘛。

陳玉鳳提高了嗓門:“徐大記者,我住在軍區,要隨便帶人去住,萬一發生偷盜,或者人身傷害案,誰負責?人是你們報社請的,難道你們連住地都不安排?”

這時蘇紅和韓峰兩口子聽到吵架聲,也出來了,本以為陳玉鳳會過得很光鮮,看她居然裹件白大褂,灰灰土土的,兩口子先就是一愣。

以為她是來接他們的,可她轉個圈兒就要走?

蘇紅急了:“玉鳳,咱是一家人,我們有啥好偷的,咱趕緊回家,我還急著認爸呢。”

陳玉鳳轉身,厲聲問:“大嫂,你是不是瘋了?”

再說:“咱的爸早就死了,哪來的爸?大嫂,《商報》采訪你,我也得喊家報紙采訪我,我還忙著呢,你和大哥也不要急,跟準徐鑫,吃喝拉撒隻管問他要。”

“不是,咱不有個新爸嘛……”蘇紅一著急,不管不顧了。

陳玉鳳回頭問小秦:“小秦你說,我有新爸嗎,我哪來個新爸?”

為了王果果的名譽,她晚上去師級家屬樓的事小秦專門跟警衛亭的人交待過,誰往外漏一句誰就即刻調離崗亭,去最艱苦的訓練場值勤,彆人都不敢說,小秦哪敢。

“我不知道。”他說。

蘇紅這下更懵了,分明剛才徐鑫介紹,說小秦是大領導的警衛員嘛,怎麼警衛員一下也變口風了?

韓峰倒還理智,昨天晚上坐了一夜的火車,此時困的要死,隻想找個地兒睡一覺,抓著陳玉鳳就說:“玉鳳,哥是真的困,你先給哥找個住的地兒。”

“大哥,我實在沒辦法,我要去《晨報》了,再見。”陳玉鳳說著就要走。

徐鑫卻喊住了她:“陳玉鳳你彆走,你的報道我們《商報》做,你和韓峰夫妻,我們一起報道,怎麼樣?”

“不用,我要找《晨報》的記者給我做。”陳玉鳳說著,轉身就走。

這下蘇紅夫妻愈發傻掉了,興衝衝進城奔媽,媽沒見著,這還沒地兒去了?

“徐記者,要不你送我們去軍區?”韓峰說。

徐鑫既是報社的一支筆,人自然很滑頭,當然知道韓超和韓峰倆夫妻間的矛盾。

軍區可不好進,是要擔保人的。本來他可以擔保,但陳玉鳳剛才一句話讓他猶豫了,韓峰夫妻手腳乾淨嗎,會不會在軍區偷東西?

要他們偷了東西,他是責任人,軍區不得找他的麻煩?

而且陳玉鳳剛才說自己要去找《晨報》或者《晚報》追蹤報道,這給徐鑫提供了一個新思路,韓峰夫妻他照樣跟蹤,做一個普通人進城的專題。

而陳玉鳳在軍區做生意的,軍嫂帶倆媽,確實是個比韓峰夫妻更吸晴的典型。

主要是她在軍區做生意,合乎政策法規嗎,有沒有借用徐師長的權力為自己謀利,跟蹤采訪一下。

萬一被他挑出刺,曾經打斷過他鼻梁的韓超韓大營長,這會不更得丟個大臉。

這事不比韓峰兩口子更刺激,更能直擊韓超的要害?

這時陳玉鳳已經走了,徐鑫越想越樂嗬,抓起背包就要走。

“同誌,我這人白天愛犯困,我得睡一覺。”韓峰追著說。

蘇紅則拽著徐鑫的袖子,拽的緊緊的,不肯放。

徐鑫回頭看了一眼,很納悶,同一片地裡怎麼會長出天差地彆的兩兄弟。

韓超屬於遇神殺神,遇魔降魔的性格,當年在戰場上深陷敵營,本來該被俘虜的,但他不知道怎麼搞的,深入敵營,最後居然當了間諜,在敵區一呆就是三年,直接戰爭全麵結束後才回來。

沒人知道他那段時間經曆了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敵區做什麼。

但他給部隊帶了很多有效情報,還活著回來了。⑨思⑨兔⑨網⑨

徐鑫當時於烽火硝煙中做報道,被困敵區,他那時候並不知道韓超埋伏在那兒,發了信號彈,他得救了,韓超困住了,當時他心裡也非常愧疚,檢討寫了,處罰受了,甚至在軍報三年沒拿過稿費,隻有基本工資。

但韓超回來後一拳打斷了他的鼻梁骨,還上訴,讓部隊開除了他的軍籍。

要不然現在徐鑫就該在前蘇聯解體的現場,在海彎戰爭的硝煙中,繼續做他的戰地記者。

可他現在隻能經營一家私營商報,他恨韓超,氣韓超,才會如此針對韓超。

但韓超在他的心目中是仇人,對手,他們是旗鼓相當的敵手。

他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懶哥哥,張嘴閉嘴就是睡覺,一覺不睡能死人嗎?

偏偏這兩口子是他請來的,怎麼辦?

蘇紅有鄉下婦女的智慧,這個偌大的城市,她連馬路都不敢過,怎麼找媽?

此時隻認準一點,找徐鑫。

“徐大記者,你必須給我們找個住的地兒,給我們錢,給我們安排工作。”她一手拽著徐鑫的胳膊,已經瞅好了,他要敢跑,就抱他的腿。

徐鑫這會兒有了新的思路,忙著要去找陳玉鳳的茬呢,可顧不上倆累贅。

他忙喊說:“金記者,安排一下韓峰兩口子。”

“領導,怎麼安排?”金記者問。

徐鑫眼珠一轉:“送天橋下麵,不要過多乾預,隻要觀察他們的生存和求職狀況,如實寫報道即可。”

金記者說:“好的。”

蘇紅還想追,韓峰說:“媳婦兒,天橋這名字敞亮,一聽就是個不錯的地方,走吧,咱先去天橋睡一覺。”

再說王果果這邊,自陳玉鳳走後,她一直在探門張望,等消息。

玉鳳打小就鬥不過心思賊滑還不要臉的蘇紅,經常吃她的虧。

王果果當然操心,怕陳玉鳳又要吃虧。

這時一輛新款的桑塔娜開了過來,她還以為是記者帶著韓峰倆口子來了,跑了過去,車窗搖下卻是徐勇義,肩頭並排四顆星,熠熠生輝。

話說,去師級家屬樓是前天的事,昨天晚上徐勇義專門來了趟酒樓,等了半天,王果果沒下樓。

他今天白天又來了。

“昨晚我來酒樓接你,你一直沒下樓,怎麼回事,是因為你大兒子來了,並且反對你再婚的原因?”他望著她,說:“既然是你兒子,我相信他應該是個比較優秀的孩子,你要說服不了他,我來?”

王果果沒說話。

要說韓超是她誤打誤撞,培養出來的驕傲的話,韓峰就是她最粗鄙,最狼伉的歲月淋漓儘致的體現。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不論徐勇義還是彆的領導,於她的尊重全來自韓超,可他們要見了韓峰,還會再尊重她嗎?

男人的目光很溫柔,也很坦誠,在等她的答案。

見王果果不語,又說:“今晚我九點回家,你要不來,我會直接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