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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呢,用蕭勝的話說,找不到她,他就會動用一切關係,搞死她爸她媽。

她家在北方一個小縣城,父母都是普通職工。

蕭勝是個軍人,雖說表麵上不敢犯啥錯誤,可他叔叔蕭定天是個吃黑白兩道的,她要真跑了,蕭勝肯定會讓他叔叔對付她父母的。

所以被家暴了,不是她不想起訴,不想離婚,而是她想要父母的安全,就不敢擺脫蕭勝。

這時液體快輸完了,當然,王麗媛的心態也轉變了。

她現在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想的是即使蕭勝把她折磨死,隻要他不報複她的父母,她就無所謂。

所以看陳玉鳳出了門,她就拔下針,想走了。

但陳玉鳳一直盯著她的,哪會讓她走?

走廊上,陳玉鳳厲聲問:“王老師,你要去哪兒?”

“我……陳嫂子,沒用的,我逃不掉的,你讓我回家,好嗎?”王麗媛說。

陳玉鳳剛剛送走公安,正在整理和門診病曆簿。

反問:“我在軍區給你找個安全的住地,而且我保證蕭勝不敢追來,也不敢找你爸媽的麻煩,你願不願意去?”

王麗媛身體一僵:“軍區真有那種地方?”

一是工作要繼續,二是蕭勝不敢找她父母的麻煩,這兩樣,在王麗媛看來是辦不到的,因為即使她搬到宿舍,八一賓館,或者在外麵租房子住,蕭勝也會找領導協調,調節,把她拉回去的。

她不相信軍區有個地方,真的能保護她的安全。

“走吧,我還真知道那麼一個地方。”陳玉鳳說。

那個地方是哪兒呢,坐著公交車,帶著王麗媛,陳玉鳳到了師級家屬院,跟保衛科自報家門,說找馬琳。

可一聽馬琳,王麗媛要跑了:“陳嫂子,你這是要害我吧,馬處長可是咱們全軍區最凶的女人,她向來隻會罵人的,怎麼可能幫我?”

“但如果有馬琳幫你,蕭勝還敢不敢來找你?”陳玉鳳反問。

軍區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馬琳,蕭勝當然不敢。

可馬琳那麼大的領導,那麼凶,會幫她嗎?

王麗媛想跑吧,陳玉鳳拽著她。蜜蜜還抱著她的腿:“王老師,你就信我媽媽,信馬奶奶,好不好,她肯定會幫你的。”

甜甜抿著唇,看著這一切,雖然不知道事情具體會發展成什麼樣,但她把一切看在眼裡,至少在此刻,她已經有了反抗的勇氣。

事實上,馬琳的反應超乎王麗媛的預期,也超乎了陳玉鳳母女的預期。

周末,她出來時穿的睡衣,也不過個普通的中年婦女。

隻看了一眼,她問王麗媛:“你遭家暴了,為什麼,你丈夫是誰,上過戰場嗎,有沒有接受過心理醫生的心理治療,你報案了嗎,有沒有走報案程序,傷情鑒定過了嗎?”

軍區是個講理的地方,而上過戰場的軍人,都會有各式各樣的心理創傷,一旦不治療,就會反應在家暴上,所以部隊要處理家暴類的事情,不是讓夫妻離婚,而是會先讓軍人接受心理治療。

還要報案,要各種證明。

馬琳講的是道理,走的也是讓普通軍嫂最頭大的程序。

陳玉鳳不但走完了程序,而且能說服她,她說:“馬處長,關於王麗媛同誌,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講。她婆婆在軍醫院的食堂工作,目前大家隻能生一胎,王麗媛同誌三年前懷過孕,七個月的時候,在她婆婆的關照下照了B超,照到是個女兒,於是她婆婆強硬施壓,讓王麗媛打胎了,可打下來卻是個男孩,所以王麗媛不想再生孩子了,而蕭勝,想打著讓她生孩子,這是他們矛盾的主因,可您覺得,蕭勝那種重男輕女,流產女嬰以求男孩的態度,是心理醫生能治療的嗎?”

這件事是真的,王麗媛三年前確實打過一個孩子,而且B超照到是女兒,結果打下來卻是男孩。

因為她是被蕭勝打著上的手術台,也因為她不想再流產,所以她才束緊褲腰,死活不讓蕭勝碰。

但這件事蕭勝勒令過,不準告訴任何人,王麗媛想不通,陳玉鳳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不管陳玉鳳是怎麼知道的,此刻,令她畏懼的,聞風喪膽的女魔頭馬琳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希望對方能幫自己一把。

看馬琳臉色嚴厲,她很忐忑,怕她不肯幫自己。

但馬琳臉色雖凶,卻給了王麗媛她意想不到的幫助。

“走,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我家,想調節,讓蕭勝的領導來找我,要離婚,讓軍法的法官來找我。”她扶過王麗媛,說:“上樓,我照顧你!”

第54章 牧馬人

部隊等級森嚴,師級家屬院是王麗媛從來沒有踏足過的地方,而且馬琳那麼凶,要不是因為怕被蕭勝打死,她根本不敢跟馬琳這種人說話。

“我住您家怕不合適吧,要不您隨便給我安排個地方住?”王麗媛說。

“我家就我一個人,我這人話不多,也不喜歡跟人說話,你隻要保持安靜就好。”馬琳說話很讓人討厭的,她又說:“夜裡不可以上廁所,不可以咳嗽,也不可以沒話找話,跟我講一些八卦事非,任何人的都不行,我討厭那些東西。”

王麗媛越聽越害怕,要不是因為怕蕭勝,馬琳這種嚴格的家規,她不敢去的。

可馬琳低頭看蜜蜜,語氣又很溫柔:“寶寶,去奶奶家吧,奶奶給你做飯吃?”

蜜蜜一秒跳到了陳玉鳳懷裡:“不用啦,馬奶奶,王老師我們就拜托你了喔。”

馬琳給蜜蜜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她在孩子身上的耐心,又讓人覺得她是個女人。

轉身要走,她脫了睡衣外套,圍在了王麗媛的腰上。

大夏天的,陳玉鳳身上隻有一件襯衣,沒得脫,而王麗媛的褲子上還有尿跡,這樣走在大街上,要不是她真的害怕蕭勝,她會不好意思的。

她作為一個女人,被丈夫打的沒了羞恥心,甚至不知道自己尿了褲子。

馬琳的外套於她來說,就是一個女人的尊嚴。

娘幾個忙了一早上,還沒吃早飯呢,此時饑腸轆轆。

帶著倆娃到了外麵,這時早餐已經沒有了,陳玉鳳於是買了一盒餅乾,看蜜蜜饞的慌嘛,又一人買了一玻璃瓶的可樂,這東西陳玉鳳並不喜歡,跟生薑一樣辣辣的,嗆鼻子,但孩子愛喝,倆孩子給辣紅了鼻子,吃一口餅乾喝一口,甜甜甚至給辣的流眼淚。

“實在難喝咱就不喝了。”陳玉鳳說:“媽媽給你買瓶健力寶?”

“不,我喜歡喝。”甜甜說。

她生的可愛,人們見了總喜歡摸一把,要在原來,誰摸甜甜都會受著,可這時,有個來買可樂的大媽伸手摸了甜甜的頭發一把,她立刻說:“奶奶,麻煩你不要摸我,我不喜歡。”

“這孩子,奶奶摸你是看你可愛。”大媽覺得很奇怪:“你咋一點都不乖,你要這樣,奶奶可不喜歡你啦。”

“女孩子為什麼要乖,而且我為什麼要奶奶你喜歡?”甜甜反問。

大媽特彆尷尬,把手在褲子上揩了揩,轉身走了。

陳玉鳳把甜甜抱了起來:“這就對啦,有不舒服就要說出來。”

大熱天的,誰知道那個大媽剛才摸過啥,汗手就來亂摸孩子?

孩子,得懂得跟不喜歡的事情說不,這件事特彆重要。

坐公交車在營級家屬院這邊下車,陳玉鳳本來想趕著去買菜的,正好碰上王果果買了一車的菜,騎著三輪車回來。

娘幾個於是鳥槍換炮,又換了車。

不過才進院子,她就聽見大喇叭在喊:“陳玉鳳同誌請接電話。”

王果果腳一點,正好停在保衛室的門口。

陳玉鳳並不想接電話,因為打電話的肯定是陳凡世,但倆丫頭喜歡接電話,已經跑過去了,她也隻好去接電話。↓思↓兔↓在↓線↓閱↓讀↓

接起電話,她並不出聲。

“鳳兒,昨天晚上我和張豔麗打架,那個賤女人讓玉璜砸破了爸的頭,爸昏迷了半夜,剛醒來,你快來救爸。”果不其然,是陳凡世,在電話裡呻[yín]。

陳玉鳳說:“爸,你不是登報了嘛,咱倆脫離父女關係了,我怕不好管你吧。”

陳凡世昨天晚上跟張豔麗打架搶財產,陳玉璜當然幫的是他媽,雖然鋪麵和股權沒法變更,但家裡的現金都被陳玉璜拿跑了,今天一早張豔麗也被請到公安局去了,他被陳玉璜一煙灰缸砸破了頭,想去醫院又走不了,正在家裡躺著呢。

本來以為打電話,女兒會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可這一聽,女兒也不管自己啦?

“鳳兒,爸有鋪麵呢,你來幫爸一把,爸以後把鋪麵全給你。”陳凡世說。

鬼話,他隻要能爬起來,能活過來,鋪麵和股權都會握的緊緊的。

書裡的他為了省錢把她送小診所生孩子,她難產而死了呢。

陳玉鳳對著電話說:“爸你說啥我聽不清楚,你大聲一點,喂……”

掛了電話,她帶著倆閨女出來了。

陳凡世,就讓他自己撲騰去吧。

他的鋪麵陳玉鳳不貪,他的人,死活都與她無關。

酒樓門口此時站了一幫人,當然,家暴到驚動公安,這在軍區是醜聞,領導們肯定想把事情壓下去,所以蕭勝在,蕭勝的團長和政委都在,蕭母也在。

甜甜猶豫著不肯下車,並說:“媽媽,蕭奶奶和蕭叔叔在外麵都脾氣很好,他們肯定是想道歉,他們一道歉,王老師就又會被他們抓走噠。”

“所以隻有甜甜和王老師知道他們的凶,對不對?”陳玉鳳問。

甜甜點頭:“嗯,可我沒有辦法。”孩子想揭蕭勝母子的老底,可她做不到。

“放心吧,看媽媽的,媽媽今天必須讓他當眾打回人。”陳玉鳳說。

“可我覺得媽媽打不過蕭叔叔。”甜甜又在怕另一點:“蕭叔叔好凶的。”

“有你爸爸呀,你難道不相信爸爸?”陳玉鳳再問。

說起爸爸,甜甜依舊不高興:“我看他表現吧。”被傷了的心可不是那麼容易複圓的,除非爸爸表現的特彆好。

這時蕭勝已經走過來了,笑著說:“陳嫂子,誤會,我愛人真是自己撞的……”

“她學舞蹈的嘛,走路不安份,真是撞傷的。”蕭母果然笑著搭茬。

三團團長也說:“陳玉鳳同誌,家庭矛盾在於調合,有啥事當麵擺開說,我們會批評蕭勝同誌,但你不能把王老師藏起來,也不能報案,事情咱們要內部解決,該關禁閉關禁閉,該訓訓,我們肯定對蕭勝嚴加處罰,但你不能影響整體軍隊的形象,不能把醜事宣揚出去。”

確實,軍人報案到公安,於部隊形象的損害非常大。

“我是個軍人,我不打人。”蕭勝攤手說:“看我的手,是不小心紮傷的?”

他這是想示弱,想擺平事態。

陳玉鳳提著一兜魚,笑著說:“蕭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