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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玩會擋道兒,把蜜蜜拉出去了。

但她很開心,一則,徐爺爺買禮物的時候買了兩份,有她的一份。

還有,她發現媽媽會打男人,而且男人會怕,會疼,她晚上還想告訴媽媽一件事,那就是,王麗媛老師其實經常被蕭勝叔叔打,可她打不過,而且軍婚不能離,他們也離不了婚,所以王老師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的。

甜甜想讓媽媽去打蕭叔叔一頓,這樣,王老師就不會再受傷啦!

……

這會兒下午五點半,不僅徐師長來了,王部長兩口子,馬雍,羅雄等人也都陸陸續續來了,陣仗有點嚇人,因為他們全是正裝,一幫肩扛星星的老軍人。

這幫人是來給王果果道歉的,但他們具體會怎麼做,陳玉鳳並不知道,所以還挺好奇。

不過大家並沒有上樓,一樓有電視機,明天有電視公審,而在今天晚上,軍區電視台做了一期專題節目,以徐耀國為典型,批評軍人退伍後的腐化和墮落。

熱熱鬨鬨的人,把一樓擠的水泄不通,這時陳凡世和張豔麗也來了。

張豔麗名聲臭透了,這要臉皮要薄一點,根本沒法見人的。

但有什麼辦法呢,兒子的前途比啥都重要。

人們之所以忍辱負重,一切不都是為了孩子?

她進了門,並不說話,默默的給大家提壺倒茶,還時不時往馬琳身邊靠著。

認錯,挨罵,看能不能暖過馬琳的心嘛。

陳凡世沒資格參加聚會,轉進了後堂,就見陳玉鳳掂著鍋,正在炸湯圓。

豆沫湯圓是一道餐前甜品,湯圓炸熟後,要先裹一層焦燙稀,把外殼裹成褐紅焦亮的油色之後,外麵再裹一道炒熟的豆粉,才能成品。

這道甜品的香在於,外麵一層酥豆粉豆香濃濃,中間一層焦糖酥脆掉渣,裡麵是彈滑爽口的湯圓,而湯圓裡,更包著引子紅糖的餡兒,口味一層層的。

餐前聊天的時候吃一顆,人的心情都能變好。

店麵雖不大,但勝在乾淨。

後堂雖不大,可牆上貼的全是瓷磚,擦的白淨明亮。

陳凡世這時才發現,閨女開了這麼好一個店。

他沒話找話:“鳳兒,這店開的不錯呀。”

大灶炒菜要猛火急油,鍋又重,既熱又累的,陳玉鳳當然懶得理他。

陳凡世又說:“外麵那些領導都是大人物,吃你的菜是看得起你,要好好乾。”

陳玉鳳再翻個白眼。

韓超正在給妻子打下手,剛從外麵端了菜進來,看到老丈人,喊:“陳總?”

“韓超,來,抽支老丈人的煙。”陳凡世笑著要讓煙,又獻寶似的誇:“最近玉璜變乖了好多,跟你一樣,他原來混了點,但現在長大了,懂事了。

韓超並不抽煙,隻問:“陳總,您跟徐耀國關係不錯吧,我最近查一件事,查你家在軍區時的出入門禁記錄,十幾年間,他夜裡經常去您家,你倆是棋友,天天下棋到半夜?”

陳凡世一時之間沒聽懂。

他跟徐耀國可沒什麼關係,而且因為徐耀國給他賣棺材鋪麵,還恨對方。

但什麼叫徐耀國夜裡總往他家跑?

他夜裡跑他家乾嘛?

人在事中迷,原來的陳凡世一丁點都沒往這方麵想過。

即使陳玉璜生的粗黑,一點都不像他,但他總是告訴自己,長大就好了。

可這時看著韓超陰狠的,帶著諷刺與嘲笑的目光,他忽而明白了些什麼。

野狗一樣的韓超,彆看他此時白襯衣,綠軍褲,唇紅齒白,人模狗樣,可他的底子還是當年他帶著古玩離開桂花鎮時,尾隨著他的那個野狗一樣的少年。

心狠嘴毒,睚眥必較。

從當年他背著古玩離開桂花鎮,離開陳玉鳳,他就恨毒了他。

但陳玉璜是兒子,陳凡世為了他,騙周雅芳的古玩,在生意場上給人裝孫子,在領導麵前陪小心,把自己當成一根蠟燭儘情燃燒,隻為他前途光明的兒子。

現在韓超是在告訴他,那是徐耀國的種?

這就夠叫陳凡世驚訝了吧,但他還挺得住,還沒腦梗,一會兒還有更叫他跌破眼球的事。

韓超是挺擔心,擔心陳凡世知道後直接得暈死過去。

第52章 打馬走過

“不可能。”陳凡世旋即笑了一下:“韓超你也真是,又是為了鋪麵吧,你和玉鳳,你倆簡直鑽錢眼裡麵了。”

韓超沒理他,倆閨女這會兒也餓了,平常是周雅芳照料她們吃飯,今天得端菜,傳菜,就得他來照顧。

而陳凡世呢,看後院有小凳子,坐上麵了,不停的捏手,搓臉。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被人綠了嘛。

即使兒子不像自己,他總安慰自己,說陳玉璜生的像他爺爺。

但真像他爺爺嗎,其實也不像,陳玉璜生的,就跟徐耀國一模一樣!

此時前麵一片肅靜,一幫曾經在蒙自下放過的老乾部坐在一起,正在聽電視機裡主持人的講話,但因為講話時間過長,菜也出來了,小秦看大家沒有上樓的意思,乾脆把樓下四張桌子並到了一起,就在樓下吃。

王果果今天去洗了個澡,又燙了一下頭發,把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的,這才回來,她進來的時候電視裡的講話還沒有停,大家也在專注的看著電視。

不過馬琳在羅雄身邊說了句什麼,羅雄扭頭一看,先是不信,一臉驚訝,但立刻站了起來,隨著他站起來,所有人也都站了起來,並自發站到了羅雄身後。

窄窄的一樓大堂裡,電視機裡主持人還在講:“作為一名軍人,即使我們脫下戎裝,也應該時刻謹記黨的教誨,發揚部隊精神,在各行各業為全國人民做出表率,我們要深刻反思徐耀國同誌的犯罪行為,牢記在心,以他為鑒!

此刻,男男女女,大都垂垂老矣,滿頭華發。

王果果認不出他們,他們大多也認不出她,可立刻,他們就彼此認識,也能理解歲月的殘酷了。

他們從彼此的臉上,身上,看到了曾經的影子,和歲月的痕跡。

他們按等級排好隊,沒有口令,也沒有約定,集體立正,端正儀態,整好軍帽。

於同一時間,舉起手,給王果果敬了個軍禮。

手略過空,刷的一聲悶響,禮畢,又是啪的一聲。

然後羅雄上前,握上了王果果的手,那是一句遲了三十年的道歉:“對不起!”

旋即,一幫人默默摘下了帽子,低下了頭。

王果果握了握羅雄的手,笑了起來。〓思〓兔〓網〓

眾人麵麵相覷,徐勇義勾唇在笑,馬雍在笑,王太太陸敏也在笑,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其實當年也是這樣,一幫穿著綠軍裝的新兵蛋子們經過長途跋涉,來到蒙自的大山深處,看到一個少女騎馬自山林間經過,於是放下肩頭背負,端正軍裝,也是這樣,集體站定,無言的給少女敬了個禮。

少女打馬走過,聲音笑的像銀鈴一樣,策馬飛奔著給他們領路。

而後老鄉們送來了他們所能給予的一切,給了那幫少年戎裝的解放軍。

此時電視機裡的講話還沒完,大家都坐下了,王果果搬了把凳子,坐在了羅雄身邊,對視一眼,羅雄伸手指輕輕噓了一下。

那意思王果果當然懂,曾經吐口水治青活麻的事,他不想她說出來。

這時菜上來了,第一道是嗆鍋魚片,酸菜上鋪滿雪白的剔了骨的,雪白的魚片,緣邊翹起,紋理清晰,灑上芝麻青花椒,熱油還在滋滋作響。

接下來是火腿燒白菜,胭脂紅的火腿配上嫩黃的白菜,聞之撲鼻。

但最香的還是下一道,酸菜燒爛雲豆,一聞就是老火腿吊的湯,用這個來拌米飯,既油又潤還解膩,說不出來的香。

這時新聞雖然播報完了,但因為徐耀國的事情性質惡劣,半天無人說話。

王部長家夫人跟王果果坐在一起,倒是聊起了孫子。

到她們這個年齡,人們最喜歡聊的就是孫子。

張豔麗最擅長聊天,順著話頭誇說:“韓蜜那孩子特棒,花木蘭一樣。”

這話馬琳愛聽,王果果也愛聽,飯桌上倒是其樂融融的。

張豔麗漸漸覺得,憑借當年一起吃過苦的經曆,她應該還能融入他們中。

但甫一吃完飯韓超就出來了,當然,歡樂的氣氛也瞬時嚴肅,畢竟都認識,羅雄笑對王果果說:“彆看你兒子肩上隻有兩顆星,但他可不一般,公安那邊盯的緊著呢,想把他搞走,但是不行,部隊需要他這樣的人材,我是不會放人的。”

徐勇義卻說:“你已經查一周了吧,關於當年告密者的事,目前證據璉完整了吧,可以講了吧,到底是誰,起因又是什麼。”

說起告密者,張豔麗忽而就如坐針氈了,韓超當然不會把她的尷尬放在眼裡,先說了兩個字:“古玩。”繼而又說:“馬明在蒙自的時候,看到王阿眯家有很多具有年代曆史的古玩,想要據為已有,於是寫了匿名舉報信,等人被抓走後,他再去偷古玩,繼而倒賣,如法炮製,他當年從成份不好的人家拿走了很多古玩。”

“但舉報信都是油印的刀版,因為不是手寫的,我們一直查不到人,你是怎麼查的?”羅司令再問。

“刀版是蠟刻的,蠟印的時候肯定會留指紋,馬明雖然死了,但他原來的檔案上有指紋,公安方麵,指紋對比術非常成熟,一對比就行。”韓超說。

公安和部隊雖然是一家,但指紋對比這幾年才運用到實踐中,老一輩的人確實不知道這個。

羅雄默了會兒,再問:“就他一個?”

這時張豔麗快要癱倒在地了,但韓超還是說:“一開始隻有他,但結婚後加上了張豔麗,他們屬於夫妻共犯,直到72年回城後,張豔麗為了能搜集舉報信息,專門在潘家園一帶閒逛,但凡看到有人來出手古玩,就會跟對方攀談,繼而打聽對方的身世,之後由馬明寫舉報信,趁G委會的人上門抄家前偷東西,這個陳凡世可以證明,他就是在去潘家園詢問古玩價格時認識的張豔麗,同年,馬明死,張豔麗一個人無法再做這種事情,於是收手,嫁給了陳凡世!”

眾人都倒抽一口冷氣,聽起來,張豔麗和馬明簡直是把革命鬥爭當成了搖錢樹。

羅雄還是覺得不對:“這都是很隱秘的事吧,你從哪兒知道的?”

韓超從容不迫,說:“查張豔麗從軍區開出去的招待所票,從72年回城後,她開了幾十張招待所票,因為馬明生病,要照料馬明,她並沒有走遠,就在醫院旁邊的招待所開房,開房就要登記身份,記錄顯示,那段時間她至少跟五個不同的男人在招待所開過房,當然,都是在潘家園認識的,也都是想出售古玩的,我詢問過其中三個,可以確定,她當時都曾詢問過對方的身份信息,那些人也願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