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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一看,就見原來那港商居然坐在吉普車裡,笑的跟隻狐狸似的。

話說港商當初走的時候說過,自己是個愛國商人,但因為護照被偷,又被警察誤抓,流落街頭,從此他既不愛國,也不再在大陸投資了。

該不會他當時說的是真的吧?

要那樣的話,馬琳和徐師長倆人都沒錯,當然,也吵不出結果。

因為對方壓根就是在耍他們。

他們越吵,越叫人看笑話。

不過有一點陳玉鳳能肯定,這個港商雖然油頭滑腦,但很喜歡吃她做的菜。

而本來倆領導誰也說服不了誰,眼看就要發生一場惡吵的。

但陳玉鳳在玻璃窗裡抱臂叉腰,瞪了一眼,港商立刻笑眯眯的下車了。

曾經破衣爛褸,可如今他又換回了粉紅色的襯衣,尖頭皮鞋,時髦的不行了。

下車後他滿麵熱情的,自己進酒樓了。

這下可好,馬琳愣住了了,徐師長也有些疑惑。

但他們不吵架了呀。

當然,徐敏想看笑話的兩件事,陳玉鳳這兒全都穩贏啦!

第45章 肯德基

所以李嘉德李總還真是個港商,而且是個建築商。

他前陣子來首都,本來是來旅遊,順帶到軍區考察的,結果去酒店吃飯被人偷了護照不說,要盤水餃,被人說成他想睡覺,還給報了案,被公安當成嫖客拘留了15天。

他沒錢,沒護照,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才會流落街頭,成盲流的。

但既是個成功的商人,即使流落街頭,他也能從逆境中崛起。

這幾天他剛剛拿到從香港寄來的,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種種證件。

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種種遭遇,他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聯絡到軍區的領導們之後,他準備要狠狠整對方一頓再回香港。

不過他整的是軍區的領導,跟陳玉鳳沒關係,而且對甜蜜酒樓他有感情。

“歡迎光臨。”陳玉鳳說。

“酒樓生意怎麼樣?”李嘉德問。

陳玉鳳說:“托您的福,很好。”

李嘉德背手,悄聲說:“街上小偷成群,公安隨便亂抓人,證明你們的領導都是糊塗蛋,我要狠狠捉弄他們。”

陳玉鳳心說馬琳和徐勇義的關係怕是經不起他的捉弄。

她笑著說:“我給您準備了甜品,您從來沒吃過的味道,就彆捉弄人了吧?”

“不行,我想吃水餃,他們說我要睡覺,我想投資,他們說我想偷雞,雖然這是因為我普通話講不好引起的誤會,但要不是你們的領導糊塗,我的錢包護照怎麼會被偷,我必須捉弄他們!”李嘉德說。

“抓您的是公安,不是軍人呀。”陳玉鳳忙又說。

“都一樣,綠衣服,我最討厭綠衣服!”李嘉德的普通話特彆有長進。

他確實是捉弄,小孩找茬似的捉弄,上樓梯的時候王部長走在前麵,本是伸手請他,可他哎喲一聲:“馬小姐,這位軍人打了我一拳頭。”

王部長都快退休的人了,是看馬琳的麵子來陪客的,會打他,這不胡扯嘛?

但他也能沉得住氣,說:“我大約有點激動,不小心碰到了客人,抱歉!”

李嘉德說:“你們大陸人喜歡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悄悄打人,沒關係啦!”

這簡直神經病,王部長都要給他氣吐血了。

馬琳走在後麵沒看到,但徐師長就走在身邊,看得清清楚楚。

他回頭示意馬琳:這人有問題。

馬琳眼神回瞪:忍了。

進了包廂,徐師長親自坐到了李嘉德身邊,雙眼沉鬱,盯著他,李嘉德也發現了,這個是實權領導,他雙眼狐狸似的尋摸著,應該是想找個法子整他一頓。

馬琳則盯著徐勇義,眼神勸他稍安勿躁。

這樣當然不行,雖然跟陳玉鳳無關,但萬一他們打起來,砸她的店呢?

這也容易,去端甜品的時候她跟韓超先講了一下李嘉德的事,上甜品的時候就在徐師長耳旁說了一句:“徐師長,韓超有事找您。”

誰知道徐師長才抬凳子站起來,李嘉德立刻大叫:“哎呀我的腳。”

馬琳又看不到桌子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溫聲說:“徐師,你的凳子壓到彆人的腳了,小心點!”

李嘉德分明是挑釁,而且是拿一幫領導當小孩兒玩,對著馬琳是笑,對著徐勇義就是鬼臉,這要徐勇義脾氣躁一點,就該打人了,但他還算能忍,隻是離開了包廂,隨著他出門,李嘉德歎氣:“馬小姐,你們大陸軍官瞧不起我們香港人呀。”

馬琳在門口站了三個小時,中了暑,想吃點冰緩解一下,但因為太氣,勺子敲的碗叮叮響。

李嘉德還要添一句:“馬小姐,你想合作,你的領導怕不想合作喔。”

馬琳深吸口氣,說:“李總,我代表徐師長向您道歉,但請您相信我的誠意。”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你的領導呀。”他簡直臭不要臉!

馬琳脾氣很躁的,在軍區見誰都瞪,但她咬牙說:“我讓徐師長給您道歉。”

這時因為不知深層次的緣由,就連陳玉鳳都覺得馬琳這種行為是在故意刁難,為難徐師長。

而徐師長出門後,韓超也把關於李嘉德的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他了。

所以馬琳一出來,他就說:“馬琳,這個合作無法繼續,因為對方沒有誠意。”

馬琳則說:“我不管他有沒有誠意,隻要他政治麵貌清白,願意配合軍區,跟他合作就可以幫軍區省十萬塊,有十萬塊我們就可以幫營級乾部改造住房條件,這件事我就必須做,你隻是道個歉,不行嗎?”

“他的目的不是接受我的道歉,是侮辱我們共和國的軍人!”徐師長說的倒是很在理,李嘉德就想侮辱軍人。

馬琳深吸口氣:“你自己住電梯樓,就不想營級乾部住的還是小平房?”

“艱苦奮鬥在外麵是美德,在軍區是我們必須保持的傳統和責任。”徐勇義說完,手指地麵:“我和我的部下都不會為了想要改善居住條件,而侮辱自己身上的軍裝。”

馬琳聲音一高,說:“你可以無所謂,但營級軍嫂們不行,她們冬天要捱凍,你可以脫了軍裝再道歉!”

領導吵架,陳玉鳳又插不上嘴,而且徐師長懶得再聊,轉身走了。

看馬琳氣的直發抖,陳玉鳳突然就能理解她和徐師長之間爭執的原因了。

並非馬琳故意找茬,她是個女性,身在軍務處,凡事想的都是如何解決軍人在生活中的各種困難,而徐師長堅持維護的,則是軍人的尊嚴和部隊的紀律。

換言之,軍區是個大家庭,俗話說得好,貧賤夫妻百事哀。

他倆的一切矛盾都淵自於,是該要錢和軍官們的切身福利,還是該要麵子。

要這麼說來,跟李嘉德合作,應該對軍區很重要的。

要不然馬琳不會氣成那樣。

這可怎麼辦呢,李嘉德在天橋底下流浪了一個多月,好容易可以脫離苦海回香港了,他不可能投資的。

陳玉鳳想跟馬琳解釋一下李嘉德的事吧,連著喚了兩聲她都不回答,正好這時後堂的鈴響,她也就下樓去端菜了。

第一道菜是烤魚,炭烤過的魚在鐵板上滋滋作響,香茅草、芫荽和青辣椒,薑蒜混合出一股獨特的香味,一端進包廂,香氣四溢,接下來還有爆漿豆腐,以及店裡的主打菜辣子雞。

因為上回李嘉德特彆喜歡吃耙菜,陳玉鳳還專門讓王果果煮了一碗。

用土豆和豆角,隻用白水煮軟的耙菜,淋上一滴麻油,灑點鹽,加蘸水就風味十足,單吃,用來收尾,也能生津解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嘉德給吃的額頭冒汗,不住的說香。

但馬琳和王部長都沒什麼胃口。

因為徐勇義不肯道歉,李嘉德已經宣布,自己將馬上回香港,並且從此再也不來大陸。

要說當初他流落天橋底下有多慘,今天就有多開心。

欺負了一幫軍區的老領導,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但他對陳玉鳳很和藹,走的時候還專門問:“陳老板,那道烤魚用的什麼魚?”

陳玉鳳說:“密雲山裡頭的黑魚,肉質堅實還刺少,香吧。”

李嘉德確實覺得味道很不錯。

陳玉鳳接著又說:“但我家的黃辣丁刺少肉緊味道鮮,要拿酸菜豆豉涮火鍋,比這個還香。”

李嘉德忽而搓手:“我祖父是貴州人,我奶奶會做豆豉,聞著臭,吃著香。”

陳玉鳳早在他跟單海超吹牛的時候就聽他說過,他祖上是貴州人,當年逃難去香港的,試問,貴州人有不喜歡豆豉酸菜的嗎?

小時候吃過的東西,會刻在一個人的骨縫裡的。

她說:“我們的豆鼓和酸菜都是自己做的,魚也是密雲山裡的野生魚,要不您就彆走了,今天晚上我給您做一鍋豆豉酸菜火鍋?”

其實剛才李嘉德已經跟馬琳撂過大話,說自己明天就要走。

但豆鼓酸菜火鍋是他小時候才吃過的味道,香港當然有美食,而且是大陸這邊的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美食,可酸菜豆豉那邊並不產。

每一種味道都是無可替代的,他本來是飽的,可突然想起小時候爺爺奶奶擠在窄窄的,漁村的小屋裡,蓋在他飯碗上的酸菜和豆豉,忽而舌尖就泌滿了口水。

但他是老狐狸,已經說過不想合作了的,就回頭看馬琳,要找個台階下嘛。

馬琳當然立刻說:“明天接著安排,就吃黃辣丁。”

“你的領導看起來非常凶喔,我怕你做不了主。”李嘉德說。

馬琳說:“要是領導不批錢,我自掏腰包。”她用錢,也得領導們簽字批的。

“那安排個賓館吧,我先住下。”李嘉德終於說。

這句於馬琳來說,簡直比她最愛聽的意大利歌劇還要美妙動聽。

讓李乾事把李嘉德帶到八一賓館去開房,馬琳送走人,這才長舒一口氣。

剛才兩次陳玉鳳想喊她,她都故作未聞,但此時卻語氣特彆溫和,並難得放低姿態問陳玉鳳:“小陳,你認識李總?”

陳玉鳳很生氣,她剛才提醒了好幾次,馬琳要不是那麼傲慢,願意多看她一眼,聽她說一句,就不需要擔憂那麼久,氣那麼久,憋氣那麼久。

她人瘦,看著身體也不好,原來陳玉鳳不明白為啥。

現在明白了,她是自己給自己氣出來的病。

當然,看在她即使吵架,生氣,難過,也是為了她們這些底層軍嫂謀福利的麵子上,陳玉鳳就把李嘉德在首都所遇到的事情又給她重新講了一遍。

現在外麵社會亂,摸包的,搶劫的,騙錢的,李嘉德是被騙慘了,心裡有氣,借故報複,這種態度,要解決的是根源問題,不是她一味讓徐師長低頭就可以的。

而且,徐師長真要低頭道歉了,等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