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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霞強撐一笑說:“我老公於這件事特彆重視,正在組織大家,應該還會喊幾個記者一起去,你最好拍個電報,讓她準備一下。”

她老公是個大老板,開車帶著記者,要王果果和周雅芳真的在老家,倆大襟襖的鄉下女人,給記者啪啪一拍照,再來個慰問,登到報紙上,怕不是首都的大老板下貧困山區做慈善?

陳玉鳳心說幸虧婆婆來了,要不然,看到曾經殺人放火,害了她全家的人舉著照相機去慰問自己,估計得立刻氣到升天。

“好,我會拍電報的。”她說。

張愛霞又說:“要家裡缺被子,我給你領兩條?”

“不用了,我自家有。”陳玉鳳說。

“我也是最近才聽說,我家豔麗原來乾了些不太道德的事,我代她向你媽道歉,你也托我給你媽帶個話,讓她老人家想開點,男人沒啥用的,她有你就足夠了。”張愛霞又說。

陳玉鳳打完招呼,已經要走了,回頭說:“我媽應該比您還小兩歲。”

“喲,那她老人家可真年青。”張愛霞說。

陳玉鳳真想糊張愛霞倆嘴巴子,但算了,她忍了。

她要把王果果和周雅芳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用實際行動糊張愛霞的嘴巴子!

回到家,周雅芳和王果果喝完水,正在看倆閨女表演節目。

甜甜跟著錄音機跳舞,蜜蜜就在旁邊翻跟鬥,倆丫頭把家裡鬨的跟歌舞廳一樣。

“甜甜跳的可真好,我聽說她還上過舞台,但小姑娘跳舞,城裡人不笑話?”周雅芳見女兒來了,問。

王果果替陳玉鳳回答:“笑啥,城裡不是咱鄉下,女孩子會唱歌跳舞大家才喜歡。”起身,她說:“走吧鳳兒,帶我們去看看你的酒樓。”

酒樓整裝一新,是該叫倆媽檢閱了。

蜜蜜換上溜冰鞋,背著兩隻手,快的像一道閃電,在前麵帶路。

甜甜卻記得給倆奶奶拿水壺,天熱,怕她們路上渴,左邊一個小水壺,右邊還背一個小水壺。

邊走,王果果邊說:“鳳兒,聽說徐乾部和馬琳都在這兒,是不是?”

“是,還有好些你認識的故友。”陳玉鳳說。

王果果卻說:“鳳兒,你應該也知道,媽的家當年就是叫那幫人給毀的,媽不想見他們。”

“我聽說是意外失火?”陳玉鳳說。

王果果默了許久才說:“乾校是建在山腳下的,周圍遍地青活麻,按理著不起那麼大的火。”深歎了口氣,她又說:“總之,我不想見那些人。”

革命雖然過去了,但傷痕留在受害者心裡,永不能磨滅,這時加害者搖身一變跑來慰問,誰受得了?

忽而,王果果停了下來,說:“是這兒吧?我以為……以為……”

她以為陳玉鳳隻是弄了個小門麵,沒想到居然是一棟三層的小樓,還是白瓷磚貼麵的,它看起來美到讓王果果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

“快來呀,看我媽媽給你們準備的臥室。”甜甜招手說。

轉著從後麵上三樓,這兒的居住條件比營級家屬院好了太多,紅木地板擦的乾乾淨淨,兩張床都已經鋪好了,陳玉鳳還特彆體貼的給她們買了涼席。

“這……我們住的?”周雅芳不可置信的說:“韓超這麼能乾?”

“跟韓超沒關係,是你女兒我幫你收拾的。”陳玉鳳刻意說。

“可你畢竟是個女孩子,我不信你能弄到這麼好的房子。”周雅芳又說。

王果果倒是一臉驕傲:“老親家,這就是你的不懂了,城裡的女人比男人強。”

周雅芳試著坐了一下床,伸手一掰:“喲,這還是棉花褥子呢。”

枕頭褥子無一不鬆,無一不軟。

王果果因為才病過,身體畢竟差,又有這麼舒服的床,躺下就不肯動了。

陳玉鳳跟親媽呆一屋,得跟她講講自己從親爹那兒要古玩,以及替她要錢的事,順帶把存了兩萬塊的折子給了周雅芳。

這一通說,驚的周雅芳目瞪口呆:“你不但弄了個酒樓,還跟你爸打官司了,你還贏了?”

陳玉鳳說:“我把古玩的捐贈人改成了你。以後軍區有啥優惠政策,你就能享受到。”

周雅芳悶了會兒,忽而說:“你爸後來找的女人你見過吧,咋樣?”

“不是個東西。”陳玉鳳精準概括張豔麗。

周雅芳卻默默歎了口氣,並說:“比我年青吧,城裡女人,肯定時髦。”

陳玉鳳要還是書裡那個自己,也會像周雅芳一樣自卑,覺得自己比不上城裡女人。

沒人家洋氣,時髦,也沒人家年青。

但現在她不這麼覺得。

她又把張豔麗在蒙自為了爭功搶先,害死馬琳女兒的事仔仔細細跟周雅芳講了一下,這才說:“媽,她不如你,至少沒你善良。”

“你媽不但善良,還勤快,喜歡乾活兒。”周雅芳笑著說。

陳玉鳳從床頭捧起一遝衣服,先拿了件襯衣說:“光勤快可不夠,您要在酒樓工作,得穿好看點,不然有人嫌咱土,怕菜有土味。”

“城裡的酒樓還有這麼多講究?”周雅芳說著,接過襯衣,趕忙換上了,並問:“這樣行不?”

其實她還很年青,五官很好看,身材也沒有變形,就是自以為土,自卑得很。

就望著女兒時眼裡都是忐忑和不安,生怕女兒要笑話自己。

陳玉鳳不動聲色的說:“是沒原來那麼土了,但想要生意好,你還得好好打扮打扮!”

周雅芳不在乎打扮,在乎的是折子,把折子捂在懷裡,她說:“這是我倆孫女的嫁妝,一人一萬,她外婆給她們留的。”又說:“去看看你婆婆吧,媽累了,得睡一覺。”

王果果並沒有睡覺,正在聽蜜蜜給她講自己在舞台上翻跟鬥的事。

臨時拉去救場的孫悟空,她從頭翻到尾,不肯下台,是被老師拖下台的。

陳玉鳳把倆孩子哄到另一邊,就把馬琳女兒的死也粗粗講了一下,但為妨婆婆生氣,把彆人拿她當成凶手,並且抓了她三十年的事儘量給淡化了。

當然,也沒提張愛霞的丈夫徐耀國在組織人,要下鄉慰問她的事。

王果果聽完許久,忽而揩了揩眼,啞聲說:“馬琳和徐乾部結婚了?”

陳玉鳳覺得挺殘忍,但也說:“結婚了,生的閨女。”

“徐乾部打小就喜歡閨女,生個閨女,挺好。”她喊徐師長是叫徐乾部,。

“但沒了,抓了青活麻,沒了。”陳玉鳳又說。

王果果忽而就生了,氣紅了眼睛:“乾校周圍遍地青活麻,原來都是我在砍,我走了以後就沒人肯砍了,尤其是徐耀國,作為革命小將的老大,隻想鬥人立功,雖然我這麼說有點不對,可他們是自作自受,孩子是能離了人照顧的嗎,小時候韓超他爹打我,我的倆孩子我都是壓在懷裡的,寧可自己被打死,不讓孩子受一分一毫的傷!”

因果報因,循環不爽,要不是他們一把火燒了王果果的家人,有她砍活麻,孩子又怎麼會死?

第36章 小香包

乾校周圍遍地青活麻,可他們卻不肯清理,隻想急功冒進。

最後為此付出的慘痛代價,就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看婆婆一臉落寞,按理不該哄她,但陳玉鳳捧出一件的確良的襯衣,又把騙周雅芳的話說了一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嫌我穿的土就不吃我的飯?”王果果眉頭一皺。

陳玉鳳說:“裡外都要洋氣,這是你的襯衣,還有白大卦呢,也得穿著。”

王果果曾經跟著乾校的同誌們讀過書的,文化人嘛,沒周雅芳的扭捏,換上衣服問兒媳婦:“怎麼樣,還土氣不?”

看她如此爽朗,陳玉鳳捧出一個東西:“把這個也戴上,城裡人……”

那是個%e8%83%b8罩,陳玉鳳還不好意思說,但王果果居然難得羞澀一笑,而且還特彆興奮的說:“鳳兒,我小時候,城裡來的女同誌都戴這個呢,我特彆稀罕,當年我曾經扛著一隻野豬,一條兔子,就想換一個,可她們拿了我的肉,卻不給我這東西,隻送了我一朵小頭花,唉!”

陳玉鳳差點跳起來,所以這%e8%83%b8罩婆婆不但不反對,還很喜歡?

那她豈不是也不用刻意說服周雅芳了?

畢竟周雅芳沒啥主見,王果果說啥就是啥的。

但一隻野豬一條兔子就換一朵小頭花,原來的女知青們,也太過分了點吧。

正所謂即時雨,倆媽來的剛剛好。

今天下午馬琳就派了倆勤務兵來,說軍區有招待餐,請的也是老客人,所以做的不好也沒關係,讓陳玉鳳先執行一頓,菜價由她來訂,客人要喜歡,就會給補助。

看是4個人,陳玉鳳安排了三葷兩素,菜價26,把菜單給馬琳報過去了。

晚上,她帶著倆媽洗了個澡,本來想讓她們先到營級家屬院住一夜的,但是周雅芳和王果果都不願意去,隻願意呆在酒樓,而且她們習慣於乾活的,擦了又擦,抹了又抹,陳玉鳳也就回家了。

歌裡唱說有媽的孩子是個寶,她有倆媽呢,這天晚上獨自一人,她在雙人床上儘情攤開,睡了個美美的覺。

第二天,可謂一來就上手,立刻就得做菜了。

周雅芳跟王果果一起乾慣了,配合的很好,一個做菜,一個打下手,但是中午燒了一餐飯吧,倆女人沒掌握好火候,燒的有點糊。

這是因為她們掌握不好煤氣。

不過畢竟老手藝人,陳玉鳳教了一下怎麼控製火候,王果果就能熟練掌握了。

陳玉鳳早晨去菜市場,正好看到有南瓜花在賣,於是買了一大把,王果果打個雞蛋,再攙點麵糊糊,下油鍋裡炸了,喊倆閨女:“來吃東西。”

蜜蜜穿著滑輪飛奔了進來,甜甜走的慢吞吞,但看到南瓜花,頓時哇的一聲,外皮炸到酥脆,內瓤香甜可口的南瓜花,倆丫頭不一會兒就乾掉了大半盤子。

傍晚客人就來了。

陳玉鳳頭一回當服務員,也給自己買了製服的,白色的半袖襯衣,喇叭裙,襯衣上是她自己繡的字:甜蜜酒樓服務員,001號。

照鏡子,她跟外麵的服務人員不差啥。

今天總共來了四個客人,三位軍人,一位西裝革履的大老板。

帶他們進了包廂,陳玉鳳學著外麵的服務人員給他們添茶倒水。

看她緊張嘛,一位軍人安慰她:“我們也是普通人,你不用緊張,放輕鬆點。”

那位西裝革履的男老板卻笑著說:“服務方麵還是外麵的大酒店搞得好,內部酒樓嘛,畢竟小家子氣,這茶按理是要七分滿,但這位服務員小姐不懂行,給我倒的太滿了,這要在外頭的大酒樓,立刻得被開除。”

一位軍人連忙端起客人的茶杯,還給陳玉鳳後重新倒了一杯,雙手遞給客人,才說:“咱們軍區有紀律,不能在外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