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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租到了,倆媽馬上就要來了,陳玉鳳也該著手收拾酒樓了。

鎖上酒樓的大門,她正準備要走,就見馬琳站在育苗班的鐵檻杆處。

這會兒正好是早操時間,孩子們蹦蹦噠噠的全出來了,跟著老師一起做操。

彆的孩子做操隻是比比劃劃,就蜜蜜最顯眼,她兩隻眼睛瞪的像銅鈴,一招一式都仿佛是在打拳,腿最短,可蹦的最高,旁邊的男孩子看她,眼睛都是直的。

馬琳鼻尖泛紅,臉頰也紅的厲害,她拿手帕擦著,先解釋:“我體質不太好,酒樓太臟,有點灰塵過敏。”繼而又說:“我女兒生下來,七天就會蹬被子,跟你家韓蜜一樣,頑皮,精力旺盛,人說孩子三翻五爬,但她三個月就會爬了,放在院子裡,總是四處亂跑。”

據韓超說她女兒是在張豔麗倆姊妹去給大家送飯時,被小阿眯偷走的。

可陳玉鳳能證明,王果果當時是在桂花鎮。

當然,還有那枚玉佩呢,王果果到底是怎麼拿到的,這個還不好說。

那塊玉佩是個麻煩。

即使他們能證明她當時沒害過孩子,可偷人徐師長的玉,她依然是不道德的。

所以在玉佩的事情打聽清楚之前,陳玉鳳不打算跟馬琳提婆婆要來的事。

雖然她也覺得荒唐,但還是忍不住說:“我聽說證人隻有張豔麗姊妹,您就沒懷疑過她們?”

偏見使人盲目,陳玉鳳也不相信張豔麗倆姊妹會害一個八個月大的無辜嬰兒。

但馬琳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們?

第32章 走後門

馬琳當然不會懷疑張豔麗姊妹,因為她們是她最好的朋友。

乾校的革命小將們也沒想到,他們一回出師不利,會害死小阿眯一家人。

而後小阿眯跑了,附近的村民也跟他們鬨起了仇恨,從此再不肯接濟他們,也不跟他們往來了,他們自己種不出田,沒吃沒喝,當時生活的特彆困難。

而她女兒,是乾校裡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在困難的,吃不飽飯的年月,是大家的開心果,所有人都特彆喜歡那個孩子,大家都是搶著抱,誰會害她?

“豔麗和愛霞比我還喜歡孩子,怎麼可能?”她其實內心很生氣,但因為她曾經誤解過陳玉鳳,而且她最好的姐妹還插足過周雅芳的婚姻,所以她忍了,又說:“我該上班了,酒樓你好好經營,隻要你能保證菜品質量,我就可以給你安排接待,但是菜品質量必須保證!”

“您儘管放心,我可以的。”陳玉鳳說。

馬琳說走又不走,依然站在鐵檻杆外,陳玉鳳回頭,就見孩子們做完廣播體操後正在休息,蜜蜜站在一群孩子中,一會兒假裝自己是顆象日葵,一會兒假裝自己是隻小公雞,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馬琳唇角噙笑,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走了。

既有酒樓已經接手過來了,第一要緊的任務當然是裝修。

先插上冰櫃試了試,陳玉鳳驚喜的發現它居然能用。

然後就是雇人給酒樓做翻新裝修,以及給酒樓起個名字了。

現在正是家裝業興起的年代,城裡頭,天橋下麵就有人舉著牌子等人雇,搞裝修,陳玉鳳既手頭有錢,當時就坐公交車進城,去找裝修工了。

也是新鮮,她上回在城裡,碰見過一個在酒店裡找著要偷雞,要睡覺的港商,今天去天橋下麵雇人的時候,居然又碰上了他,港商也窩在天橋下麵,粉紅色的襯衣上麵滿是油漬,跟著一個舉牌子的人,顯然,也在等著找活乾。

看到她走近,彆人沒動,他跳了起來:“小姐你好,要雇銀嗎?選我們吧,我們老板特彆會搞裝修。”

陳玉鳳潛意識裡並不喜歡他,還覺得他肯定是個老色鬼,於是再多走了走,問了問,港商說的是一天4元,包住宿的情況下,夥食自理,乾一星期結一次款,她再問了問彆人,有喊一天3塊的,還有人說一天2塊也願意乾,但都需要當日結清款項。

裝修市場的工價陳玉鳳沒有了解過,但畢竟現在社會亂,而且那些裝修工看著自己時,上下打量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她本著即使花高價,也不因為圖便宜而吃虧的原則,就認真跟港商談了。

“我的活在軍區內部,一是要做到不擾民,二是絕對不可以亂偷亂摸。”陳玉鳳鼓起勇氣說:“還不能隨便亂看女同誌,因為那樣,會讓女同誌們很不舒服。”

“雞到雞到,保證不看啦。”港商說。

他並非老板,老板是個看起來很老實的北方漢子,但不吭聲,全是港商幫他說話。

“那我給你們地址,你們明天一早來?”陳玉鳳再問。

港商卻說:“我們現在去行不行?”看陳玉鳳又點猶豫,又說:“小姐放心,我們真不係壞人,樺國人民解放軍好厲害的,我們不敢乾壞係,幾係晚上沒地方住,要找個地方住嘛。”

他老板,那個北方漢子依舊不說話,但目光看起來特彆凶,特彆的狠。

要是對這種麵相凶悍的人有偏見的人,應該不會雇他。

但陳玉鳳有個麵相特彆凶悍的男人,所以她在這方麵倒沒什麼偏見。

帶著倆工人回到軍區,讓倆人先看活兒,從給門窗刷油漆,到補外層脫落的牆磚,再到修理內部鬆動的木地板,扔廚餘垃圾等,老板伸了五根手指,港商就說:“我們五天乾完。”

“那就等乾完了,我再給你們結工資?” 陳玉鳳說著,總還是不放心嘛,就問老板:“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身份證?”

老板人凶,但掏證件的時候很爽快,而且掏的是退伍證。

陳玉鳳接過一看,頓時咦的一聲:“你是安陽縣的單海超?”

這人眼皮一掀:“你認識我”

單海超,陳玉鳳隻聽過名字,沒見過人,原來跟韓超一樣,也是個赫赫有名的混混,後來當了兵,看來應該是退伍了。

就不知道他怎麼會跟港商混在一起。

基於對方也是個退伍軍人,陳玉鳳更加願意信任他了。

軍區的政策是,但凡有外來人員入住,必須辦臨時出入證。

所以帶他倆到酒樓後看了一圈後,陳玉鳳還得去後勤部,給他倆辦出入證。

這也是頭一回,陳玉鳳見張豔麗的姐,張愛霞。

張鬆濤是副主任,管物料,她是三把手,管人事出入。

張愛霞跟張豔麗長得挺像,看年齡大概有四十六七,她倒很熱情,笑著說:“你就是玉鳳啊,我早就聽說過你,酒樓拿下來,這是要裝修了?”

“對,這是我的裝修工,這位是個退伍軍人,有退伍證,您能給他們辦個臨時出入證嗎?”陳玉鳳說。

張愛霞攤手說:“臨時出入證目前正好沒了,你讓他們直接住著吧,門口警衛要是擋,就讓他們報我的名字。”

“那恐怕不行吧,您還是給我個證兒的好。”陳玉鳳說。

“咱是親戚嘛,沒關係的,我信得過你。”張愛霞笑著說。

陳玉鳳所知道的是,軍區是個原則性很強的地方,報誰的名號就可以通行,這事兒她還從來沒聽說過,不過此時她也不說什麼,從那本書裡學來的,任何事情上,不管彆人開不開小後門,但自己立身必須正。

所以她又說:“那您給我登記個探親關係吧,我讓他倆住我家。”

“也行,隻要你方便。”張愛霞爽快的說。

辦完出入證,再把這倆人帶回去,單海超帶著港商一進後廚,袖子一挽就乾起來了,當然,等他們乾到晚上,陳玉鳳仍把他們帶走了,當然不能讓他們住在自己家,港商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眼睛總是色眯眯的,這讓陳玉鳳很不舒服。

她給了單海超兩塊錢,讓他倆晚上去住外麵一張床一元錢的招待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於婆婆那邊,這時陳玉鳳依舊想的是,等婆婆來了,她問過玉的來路再做決斷,因為她還不知道婆婆是怎麼拿到的那塊玉,而這件事,她不想聽馬琳說,畢竟她人雖然公證,但偏見使人盲目,萬一她撒謊呢?

不過今天剛把蜜蜜接回家,她就聽到喇叭裡在喊:“陳玉鳳,接電話。”

誰給她打電話,難不成是徐師長家又要請客,讓她去做廚娘的?

帶著蜜蜜一路小跑,到了傳達室,陳玉鳳接起電話,裡麵傳來的卻是王果果的聲音:“鳳兒,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陳玉鳳驀然就激動了:“媽,怎麼是你啊?你在縣城給我打的電話?”

“你可真是笨,男人就是青活麻的手,那是有毒的東西,你個小孩兒啥都不懂,碰它,碰它是能要命的,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啊你?”王果果又說。

陳玉鳳把聽筒捂的緊緊的,不敢讓傳達室的大爺聽到王果果的話。

她當時撒謊,想把倆媽喊來,是說自己懷孕了。

不是故意騙人,而是王果果和周雅芳都不願意離開家,但是,婆婆不願意她再懷孕生孩子,一旦聽說她懷孕,必定會說服她,讓她流產,就會來。

而周雅芳呢,想讓她生,怕她流產,也會來。

於王果果倆老姐妹,這是她們唯一持相反意見的一件事嘛。

這個謊連韓超都不知道,陳玉鳳暫時還得繼續撒著。

她再問:“媽,您打電話有啥事?”

王果果頓了會兒才說:“韓超不是說,想問一下我給甜甜那塊玉是從哪來的,還說有人問那塊玉,讓我寄個電報來嘛,我索性就打電話來了。”默了會兒,她啞聲問:“你們是不是碰見玉的主人了?”

“差不多吧。”陳玉鳳說:“媽,你們也快點動身,來首都照顧我嘛。”

“該來的時候我們自然會來,你告訴韓超,那塊玉是彆人丟了,我在山上撿來的,本來我以為是個不值錢的東西,既然你們碰見玉的主人了,就給人家還回去,告訴甜甜,以後奶奶有啥好東西,再給她留著,補償她。”

“媽……”陳玉鳳才張嘴,王果果又說:“照顧好倆閨女,她們才是你的無價之寶,不要再追生兒子,你不流產,媽就來看著你流產。”

“我就不流產。”搶在婆婆掛電話前,陳玉鳳捂著話筒,說。

幸好這時傳達室的大爺在外麵跟蜜蜜聊天,沒聽到。

男人女人天性上的不同。

陳玉鳳是想等婆婆來了,轉著彎子問婆婆,看那塊玉是怎麼到的自己手裡,然後再去馬琳那兒澄清這件事。

但韓超卻選擇開門見山的問。

當然,他們倆口子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把王果果從三十年前那樁孩子沒了的事件中摘出來。

而關於玉的來曆,陳玉鳳暗猜的,恰合了王果果的說法。

以婆婆的正直,不可能偷玉,當時應該是馬琳自己不小心把玉丟了,婆婆當時應該正好是躲起來的,撿了以後就沒還,馬琳也就以為玉是被婆婆偷走了。

再後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