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1 / 1)

終於收斂了情緒,徐師長說:“但我和馬琳意見不同,我並不認為是小阿眯害死了我女兒,馬琳為人比較偏執,說說而已,你們聽聽就好,不要當真。”

韓超挺意外,徐勇義居然不認為是 ‘小阿眯’殺了他女兒。

關於他女兒到底是怎麼沒的,將近三十年前的事情,韓超也不清楚。

但他知道一點,徐師長的直覺是對的。

韓超站了起來:“那咱們明天早會上見。”

“早會上見。”徐勇義送韓超出了門,回到客廳,長時間的看著曾經的照片出神。

整整三十年了,其實他已經放下了,有工作就足夠了。

但馬琳一直沒放下,她也隨時準備好找小阿眯尋仇,但願小阿眯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否則,馬琳是不會罷休的。

陳玉鳳今天不但開著院門,臥室的門都大敞開著。

倆丫頭玩的太累,早就睡著了。

她正在清點手裡的錢,學著城裡人的樣子,買了個小筆記本兒,記花銷。

倆媽來了以後,因為營區家屬院隻準探親家屬呆一周,所以得給她們租地方住,還要置辦鍋碗瓢盆,衣服也得買,畢竟城裡人都講究,得把她們打扮的洋氣點,不然,怕人要瞧不起。

現在,三萬五千塊她可以自由支配了。

給周雅芳存兩萬,剩下的一萬用來裝修酒店。

而屬於她的五千塊,就花在倆娃和倆媽和倆閨女的身上吧。

“哥,你回來啦,進來坐。”聽見腳步聲她就一聲喊。

韓超在客廳停了停,先去洗了把手,又通了個頭才進來,一身肥皂的清香。

他這還是頭一回在陳玉鳳娘幾個都睡了以後進大臥室。

“坐呀。”陳玉鳳拍了拍床沿。

韓超於是坐下了,一頭板寸的男人,綠軍褲,白襯衣,皮帶係在恰好的位置,將上下`身和下半身,隔成方方正正的兩塊。

雙手捏拳,坐得板正,不過驀然一眼,他生氣了。

“這線衣還是舊的,倆丫頭穿的都是新的,怎麼不給自己換一件?”他問。

陳玉鳳的睡衣也是線衣,穿了好些年了,她急的卻是:“關於孩子的死,徐師長到底怎麼?”

韓超目視前方,把具體的經過講了一下,才說:“這事聽著不正常,孩子應該不是他殺,而且我覺得小張倆姊妹也沒說實話,這事我考慮一下再說吧。”

“小張倆姊妹又是誰?”陳玉鳳追問,她故意把線衣往下拉了拉,雖然線衣是舊的,但她的%e8%83%b8罩是剛買的,就為他晚上回來,雖然勒得慌,但她沒脫。

%e4%b9%b3白色的%e8%83%b8罩,把兩隻兔子往中間擠了,她生過孩子嘛,身材還挺豐滿的。

但韓超目不斜視,隻說:“張豔麗和張愛霞。”

這更不可能了,即使陳玉鳳對張豔麗有成見,也不相信她和她姐會加害孩子。

畢竟她們是一個院裡長大的,有什麼必要殺一個出生才八個月的無辜嬰兒。

而說孩子不是他殺,難不成是自殺?

這不可笑嗎,一個才八個月大的嬰兒,會自殺?

陳玉鳳原來隻偶爾聽聞過幾句,並沒覺得什麼,此時設身處地的想,要她是馬琳,當時估計也得氣死,但於情理上又講不通,誰跟徐師長夫妻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會去殺孩子。

而這時,韓超忽而捏拳,低頭再抬頭,看著妻子:“那我去睡了?”

陳玉鳳心說,這男人就不會說一句:咱倆一起去那邊睡?

她故意說:“去吧,我也要睡了。”

男人突然伸手。

這人一直手粗,指腹尤其大,他從小喜歡打架,身手又特彆快,嚇了陳玉鳳一跳。

她以為他想看她的%e8%83%b8罩,差點就坐起來了。

但他居然隻是把她手裡的筆記本收走了,並叮囑說:“明天買套新線衣穿。”

男人已經走到門口了,陳玉鳳覺得,他估計是以為自己不願意,這是想等她主動表個態。

她於是說:“哥,改天給我買盒磁帶吧。”

韓超停下了來:“什麼歌,現在流行的韓寶儀,還是葉倩文?”

因為她愛聽歌,韓超回老家前專門逛了磁帶店,老板說流行啥就買啥,買了好多磁帶給陳玉鳳,順帶也知道了幾個目前流行的歌手。

“都不是,有盒磁帶,名字叫《偏偏喜歡你》,你記得給我買。”陳玉鳳說完,心說他總該懂了吧,她羞的把被子蒙在了頭上,但韓超皺了皺眉頭,卻問:“誰唱的,這種話也能唱成歌?”

“陳百強,人家是香港大歌星。”陳玉鳳說。

韓超點了點頭:“下周末吧,到時候津貼就發了,我也有時間出去。”

這周全軍要排查黃色畫報,也是香港泊來品,新兵一月津貼才18塊,而有些新兵,花一月津貼,就為買一張黃色畫報,韓超目前還沒見過,明天一早才要跟趙方正,王書亞,以及許亮等人一起觀摩那東西,然後全軍徹查,查它!

韓超走了,陳玉鳳氣的差點蹬腳。

不明白為啥齊彩鈴的男人風度翩翩,熱情如火,她嫁的男人卻是這個樣子?

不過算了,反正下周婆婆和媽一來她就搬過去住了。

躺在一張床上,他總會主動吧?

總不能還像七年前,啥不要臉的事都讓她一個人乾不是?

周一據說在申核,周二軍務處的勤務兵騎著自行車,挨家挨戶通知,。

然後大家就可以去財務處簽合同,繳錢了。

合同一簽十年,房租則是一收一年,繳錢,領鑰匙。

家屬們終於可以趁上改革開放的春風,富一把了。

不過甭看錢不多,最便宜的一年才200塊房租,但軍人普遍津貼低,一時間要拿這麼一筆錢出來也不容易。

包嫂子周二早晨接的通知,下午去辦轉業,因為大裁軍的緣故,對於她這種不安置工作,自主擇業的轉業,軍區批的特彆痛快,但是,轉業金得先欠著。

這可愁壞了包嫂子,她本來就是為了下海才轉業的,軍區把她踢出門了,卻不給錢,叫她咋整?

好在她是本地人,眼看軍區的錢指望不上,索性回娘家借錢去了。

陳玉鳳怕鋪子要被彆人搶走,六百塊錢隨時揣在身上,等勤務兵來。

周三她沒等到通知,還不著急,到了周四,眼看通知還不來,心急了,她雖然不喜歡馬琳,但總不願意相信對方為了張豔麗,會刻意搗鬼,不給自己租房子。

周四這天依然沒有來通知,陳玉鳳準備好,第二天親自上軍處處找馬琳了。

次日早晨,送倆閨女去上學的路上,忽而,蜜蜜喊:“媽媽快看,那就是摩托車,哇,騎著像在飛,我好喜歡。”

一台好漂亮的哈雷摩托車從陳玉鳳眼前疾馳而過,騎車的是個很帥氣的小夥子,皮夾克,綠軍褲,拉的則是齊彩鈴,齊彩鈴手裡揚著一串鑰匙,一頭大波浪在風中飛揚。

所以齊彩鈴的鑰匙都拿到了,她的鋪麵還沒有批下來?

“媽媽,我以後一定要學騎摩托車,我去上學啦,再見!”蜜蜜揮著手說。

陳玉鳳準備現在去軍務處的,不過就在這時,忽而身後有人喊:“陳玉鳳?”

是馬琳,她提著一個黑皮質的公文包,手裡拎著一串鑰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肩扛四顆星的女軍人,她是蜜蜜最羨慕的對象。

“馬處長你好。”陳玉鳳上前說。

馬琳模樣有點憔悴,雖然在跟陳玉鳳說話,目光卻一直在育苗班的方向,六月的朝陽下,一群軟嘟嘟的孩子們進了育苗班,有的在吹泡泡糖,還有的在吹小喇叭,有小女孩新紮了一個頭花,也要給同伴炫耀一下。

蜜蜜隻有王嘉嘉一個朋友,見麵就你搗我一拳頭,我揪一下你的耳朵。

甜甜則跟自己相熟的小女孩攬在一起。

“這酒樓是你的了,合同在我這兒,咱們進去看看吧”馬琳說著,把鑰匙給了陳玉鳳。

陳玉鳳隻從外麵看過,還沒進過裡麵,這是個獨幢樓,據說在戰爭時期是專門的機要處,負責破譯各種機電密碼的,直到前幾年才被改造成酒樓。

一樓有四張桌子,質量很好,但臟的可以。

然後就是後堂,雖然處處都是灰塵,而且泔水直流,但有自來水,煤氣灶也有,還有個很大的冰櫃,三個洗碗池,就是太臟了一點,破盤子爛碗碟扔的四處都是,臭氣熏天,無法踏腳。

“原來我小叔子承包過這個酒樓,但他本身是個不務正業的性格,乾了一段時間就扔下了,有點臟,得你們自己打掃。”馬琳解釋說。

二樓總共有五個包房,桌椅板凳都很不錯,牆壁貼的還是壁紙,但也臟,蜘蛛網四處亂爬,伸手一摸就是滿手的油。

三樓跟二樓之間沒有門,得從一樓的後麵外掛的樓梯上上,這是個閣樓,裡麵一間間的,也是房間,原來應該是員工宿舍,有幾張樣式很老的床,還是實木質地。

“這些床也很老了,原來機要處的人夜裡回不了家,要值班,就住在這兒。”馬琳說著,抬腳踩了踩,說:“這樓上的地板經過特殊處理,非常隔音。”

陳玉鳳也沒想到,外麵看著樸樸通通,這小酒樓裡,會有一種跟時代不相符的豪華感。

馬琳轉口又說:“豔麗對你們一家有很大的偏見,我代她向你說句對不起。”

這種對不起還是帶著維護的,陳玉鳳不想接受。

她說:“房租呢,我現在就去財務處繳納?”

馬琳掏了一張收據說:“今天財務發連級以下軍人的津貼,排隊的人特彆多,錢我替你交了,你給我就好。”

等了一周,陳玉鳳都快氣死了,可馬琳這樣說她就沒脾氣了。

為了能儘早租到鋪麵,她一直隨身帶著錢的。

把六張百元大鈔拿出來,遞給馬琳,她說:“您數一下吧。”

馬琳接過錢,並不數,又溫聲說:“豔麗當初是在你父母沒有離婚的時候跟你爸在一起的,這種行為很不道德,以後有機會她會跟你母親道歉的,不過我覺得一個男人能在婚內出軌,就證明他的人品有問題,女人離開他才是對的,你應該為你母親而覺得慶幸,你說呢?”

張豔麗現在恨死了陳凡世,甚至在盤算跟他離婚。

而陳凡世那種男人,馬琳更加瞧不起。

陳玉鳳依舊不想談這個,畢竟陳凡世她已經起訴了,很快他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

而關於張豔麗,她隻重審一點:“馬處長,我和張阿姨沒有任何親屬關係,我要開酒樓,也不歡迎她和她家任何人來吃飯,您把這句話轉告她即可。”

“我會的,她也向我保證了,以後絕不會再騷擾你。”馬琳說著,突然舉手,給陳玉鳳敬了個禮:“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陳玉鳳有點被嚇到,還挺難堪,也但願張豔麗能配得上馬琳這樣的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