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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著他,縱著他,羅司令也不會跟你生閒氣的。”

陳玉鳳隻是來做廚的,萬萬沒想到竟從領導們的嘴裡聽到了丈夫的名字。

這房子是個敞間,廚房出去是餐廳,餐廳過去就是客廳,沒有任何遮擋,她遠遠瞄了一眼,瘦,矮的是羅司令,胖點,頭發花白的是馬司令,這是目前本軍區的兩位大領導。

徐師長說:“馬尚北雖然屢立奇功,但韓超說得對,他沒去的時候營中安安穩穩,沒有任何事故,怎麼他一去就事故頻出了?也許他是好人,但也許,就像韓超說的,他是為了讓自己‘立功’,給自己創造了機會的呢,兩位領導,領袖教育,凡事不能隻看一麵,你們能不能再給韓超寬限一兩天的時間?”

羅司令端起茶杯刮了刮,再看徐師長:“徐師,馬尚北小時候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兩個父親我都很熟悉,他媽前段時間犯了點錯誤,但這跟他沒有關係。韓超本身是個混混出身,在戰場上能打,是因為他天□□打,而且他一直是單打獨鬥,於他帶兵的能力,我還沒見識過,當然就不認可,現在他拿不出證據,又無理由扣押馬尚北,我甚至有理由懷疑,是他自己管理營區出了問題,要給馬尚北栽贓嫁禍!”

馬司令則說:“徐師,我們知道你兒子丟了,當兵的裡頭好容易有個文雅秀氣的,你拿他當兒子,但是你不能太過偏袒韓超,他外表斯文,人可不斯文,他曾經是越南戰場上殺敵最多的單兵,殺敵多,當然證明他優秀,但你也不能否認,從戰場上下來的軍人,都會有各式各樣的心理問題,我們給韓超給過機會,讓他去心理谘詢室,據我所知,他一次都沒去過!”

陳玉鳳正在給耙菜調蘸水,糊辣椒加食鹽,再加香菜,淋一勺耙菜湯既可。

聽大領導這樣說丈夫,她的手自然就抖了抖。

她做好一道菜,小秦端一道,轉眼,菜已經上餐桌子了。

徐師長於是說:“咱們不談這個了,飯好了,咱們吃飯。”

餌菜燒肉,梅肉丸子燒蘿卜,還有一碗用酸辣椒炒的瘦肉,一碗葷耙菜,一碗土豆和四季豆煮的素耙菜,再加一人一大碗蒸肉飯,三個人,這是一桌既樸素,但也足夠豐盛的雲貴風味菜。

最後還有個果盤,陳玉鳳此刻正在削水果。

邊吃,徐師長邊問羅司令:“您覺得味道如何?”

羅司令連連點頭:“這個糊辣椒蘸水味道極好,特彆香!”

馬司令卻說:“我喜歡小米辣蘸水,不愛糊辣椒的爆辣。”

羅司令挾起一塊素耙菜裡的土豆,感慨說:“曾經我最恨蒙自,恨五七乾校,恨不能立刻回北京,可現在我最想念的,居然還是蒙自。是在蒙自時那段吃不飽,穿不暖,頓頓烤土豆蘸糊辣椒的時光。”

馬司令說:“咱們隻有土豆蘸糊辣椒,徐師長有福氣,總有臘肉吃。”

“他,他年青,長得帥氣嘛,一幫小姑娘搶他搶到打破了頭。”羅司令語氣裡滿滿的酸氣。

他們應該還想開幾句玩笑的,但考慮到還有外人在,搖搖頭,不往下說了。

陳玉鳳西瓜切好,記得婆婆擺水果盤總會加牙簽,正在四處找牙簽,就聽徐師長又說:“羅司令,您對韓超一直有偏見,認為他打仗憑孤勇,不會帶兵,把全軍最橫的刺頭給他,是想逼他退伍,但已經快三個月了,事實證明他帶兵帶的很好,馬尚北的事,我懇請你給他點時間,讓韓超查清楚,行嗎?”

羅司令重重哼了一聲,說:“不談工作了,吃飯吧。”

陳玉鳳突然發現一件事,書裡說韓超的升職一帆風順,但沒有解釋過原因。

韓超的性格並不好,易衝動,意氣用事,還不喜歡巴結上級。

按理來說他那種性格在官場上走不遠的。

之所以在書中能一路坦途,平步青雲。

應該是徐師長一直在後麵保他的緣故吧。

而今天這頓飯,是韓超觸怒了大領導,徐師長請人來,給領導們陪罪的。

這麼一想,陳玉鳳突然特彆慚愧,她還怎麼好意思收徐師長的錢?

擺好果盤她就該走了,但這時電話響了,小秦去接電話了,她隻好等著。

小秦接完電話,回來給了陳玉鳳五十塊錢,並豎起大拇指:“鹹菜好吃。”

“我給你留著呢。”陳玉鳳揭起一隻碗,裡麵是三塊扣肉,下麵墊的全是餌菜,還有一小碗梅肉丸子燉蘿卜,雖然也清淡,但要蘸上蘸水,那風味兒,絕了。

“嫂子,謝謝你。”小秦激動的不是彆的,而是墊扣肉的,小鹹菜!

他愛這個小鹹菜,愛死了!

陳玉鳳接過錢,正準備要走,卻看客廳裡掛的黑白照片上,有個人的模樣自己特彆熟悉,於是多看了幾眼,但就這轉眼的功夫,有人敲門了。

吃飯時間,怎麼會有人敲門?

小秦示意陳玉鳳先不要走,轉身去開門,不一會兒,進來倆人。

“首長好。”

“首長好!”這聲音又嚇了陳玉鳳一跳,因為其中一個人,居然是韓超。

可真巧,她要早走一步,都不會碰上他的。

他是和王書亞一起來的,王書亞給幾位首長敬了個禮,才說:“幾位首長,我們已經找到證據了,致使我們營的宋排□□支走火的元凶,正是馬尚北,我們要求保衛部門立刻逮捕他,並起訴到軍事法庭。”

幾位領導還沒吃完飯,但同時放下了筷子。

關於槍支走火的事,陳玉鳳聽幾位領導聊天聽了個大概。

這件事,韓超認為是馬尚北乾的,但領導們不認可,一直在等證據。

而關於馬尚北,她記得書裡是說要到兩年後,韓超才會把他搞進監獄。

聽到王書亞說有證據,她又覺得驚訝了。

因為這事跟書裡寫的不一樣。

不過剛才兩位領導就在毫不留情麵的批評韓超,此時也並不買賬。

羅司令語氣很不好,說:“王書亞,馬尚北是用什麼東西,打火機,火柴,還是其它易燃物品?韓超當初在戰場上就有過虐待犯人的先例,我有理由懷疑,是不是因為我們要提人,他對馬尚北用了刑,屈打成招。”

馬司令則說:“即使真是馬尚北乾的,新兵營,按規定必須無煙化,不得出現火柴,打火機一類的易燃易爆物,要出現,就是營長管理不嚴,即使查明是馬沿北乾的,韓超和馬尚北的錯誤也是一樣的,他自己也必須接受懲罰。”

兩位領導,一個認為韓超是在屈打成招的,另一個則認為韓超跟馬尚北同罪。

這下還走啥,陳玉鳳小心肝兒都攥起來了,想知道這事是個什麼結果。

王書亞把從馬尚北的鞋跟裡找出來的放大鏡遞到了桌上,才說:“領導們,我們每個營區,按規定都會配備一枚放大鏡,用來在訓練中查看地圖,前段時間我們營的放大鏡被馬尚北不小心碰壞了,當時值班的許營長沒有見到放大鏡的碎片,但認為他作為一個軍人,不可能撒謊,於是申請,新領了一塊放大鏡,而舊的放大鏡,今天被搜出來,就藏在馬尚北的鞋子裡,經過我們耐心的問訊,他已經招供了。”

韓超也在,但羅司令和馬司令並不跟他直接對話一直是在跟王書亞說話的。

看以這個放大鏡,有點驚訝了。

馬司令不太明白,終於直接問韓超了:“韓超,這是怎麼回事?”

韓超把放大鏡推到馬司令麵前,溫聲說:“這還是我女兒玩的時候我受到啟發,繼而發現的,把放大鏡對準子彈後座,隻要持續炙烤,就可以使子彈內部的真空環境得到改變,繼而,徒手卸下彈殼。”

羅司令默了許久,捧起放大鏡說:“所以馬尚北真是主動偷了放大鏡,並且對著子彈做的手腳?”

韓超環顧三位領導,從容不迫的說:“他承認了,是為了立功,為了去駐港部隊,乾的。”

放大鏡生火,這其實是個軍訓常識,行軍訓練時,甚至每個軍人都要裝放大鏡,就是以防在沒有彆的引燃物時,用它點火。

但是誰能想到,一個新兵會偷這東西去犯罪?

剛才兩位領導你一言我一語,還在嫌棄韓超,此刻就有點尷尬了。

畢竟從偷放大鏡開始,馬尚北就是蓄意製造的槍支走火事件。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這跟韓超沒有任何關係,對方蓄意做手腳,就是想害宋排長的性命的。

甚至,他之所以敢那麼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隻要乾了,立了功,就能去駐港部隊!

羅司令和馬司令的責任,當比韓超更大!

客廳裡很長時間的沉默。

陳玉鳳看表,此時已經快七點鐘了。

倆閨女估計也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羅司令說:“王書亞,你立刻通知保衛部,讓他們聯合公安局,逮人。韓超,你回去寫份報告,把詳細情況寫得清清楚楚,明天一早,所有連級以上乾部,開會學習這件事。”

“好的,首長!”倆下屬敬禮說。

王書亞轉身要走,忽而碰了碰韓超,示意他看廚房。

這時陳玉鳳正在收拾行李,是背著身子的。

王書亞再努嘴,示意韓超看徐師長,繼而伸了伸大拇指。

戰友嘛,他的意思韓超知道,畢竟徐師長離異,而且他今年還不到五十,也屬於媒人踏斷門檻的,大家都會好奇,廚房裡有女人,是不是徐師長新找的愛人。

豎大拇指,當然是因為,廚房裡的女同誌雖然隻有一個背影,但是身材足夠好的原因。

甚至,王書亞於心裡默念了一句:徐師長魅力不減啊,前妻馬琳就是軍院一支花,現在找的更年青更漂亮。

韓超向來不愛看女同誌,非禮勿視嘛,但他隻一眼,就被廚房裡那個女同誌的衣服給吸引了。

白色的襯衣,綠色的半裙,襯衣掖在裙子裡,再加一雙黑皮鞋,這身打扮既不過分的出挑,但又特彆好看。

在此刻,韓超想,這套衣服,自己要原樣兒給妻子買一套。

陳玉鳳背著身子,在等韓超走。

按理,這時韓超走了,她後腳再走,不是正好?

但徐師長並不知道她是瞞著韓超來的呀,所以走到廚房門口,他忽而回頭,說:“韓超,你媳婦在廚房,你們一起回吧?”

韓超愣了會兒,快步衝進廚房,正好陳玉鳳一轉身,倆口子一個看著一個。

王書亞也猛的轉身,再看眼廚房裡的陳玉鳳,抬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不說天天見吧,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那是戰友媳婦兒,他剛才在想啥啊。

“小陳同誌,你們一起回吧?”徐師長猶還在說。

韓超從妻子的臉掃到%e8%83%b8膛,再到她腳邊裝罐頭瓶的編織袋,終於還是在妻子抿著唇,笑盈盈的注視,和祈求他不要發脾氣的眼神中,提起編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