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李箱形成了鮮明對比。
因為太整齊,所以一目了然,齊暮瞅見那一遝試題和三五本書,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出來玩還帶著題,他家尹小竹彆是學傻了吧!
書的下方有個藍色衣擺露了出來,這可以說是整個箱子裡唯一淩亂的地方了,齊暮一眼就看出那是他的破衣服。
他嘿嘿笑著,心想:“還真不嫌棄啊。”不過這種小襯衣了挺適合尹修竹的,穿上特彆乖,唔,男孩不該用乖,要用……齊霸霸絞儘腦汁才想出那個詞——斯文!
尹修竹出來時已經徹底平靜,齊暮見他換了身衣裳,問道:“你的舊衣服呢?”
全都淋濕了,拿出來也不好解釋,尹修竹道:“洗了。”
齊暮連忙道:“把我那件也洗了吧,給你件舊衣服就挺過意不去了,還一身汗……”
“不用。”尹修竹不等齊暮說完就拒絕了。
齊暮詫異道:“為什麼?”
尹修竹:“……”他解釋不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怕碰到那件衣服,又好像是喜歡它到了不忍它有任何改變的地步。他的手心又開始發癢,無法形容的,帶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栗感。
“砰砰砰”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尹修竹起身去開門,許小鳴陽光燦爛的一張臉瞬間僵住:這他媽又怎麼了?敲個門也敲錯了??
齊暮本來也沒當回事,被許小鳴這麼一打斷,自個兒也就忘了:“你們都洗過澡了?”
許小鳴這才找回聲音:“洗了啊。”
“老師就住隔壁,咱們要不要申請下出去玩。”許小鳴小聲建議。
齊暮早就坐不住了,連忙起身道:“走走走,出去探探風。”
這個夏令營是齊大山千挑萬選出來的,負責的老師有五人,接近一對一的比例。這也沒辦法,畢竟都是些大少爺,沒有安全保障的話,哪家趕把他們單獨放出來。
他們下午雖然沒有活動,但也不允許亂跑,彆墅區有保安,樓外也全是監控,老師們給了他們獨立自主的空間,卻也在默默關注著,確保他們的出行安全。
齊暮和許小鳴興衝衝地去找老師。
留在隔壁的正是之前接待他們的趙老師,他挺年輕,約莫二十五六,是個退伍的海兵,一笑時滿臉都是陽光海灘的味道。
趙老師:“走吧,我帶你們出去看看,不過你們不許亂跑,這兒不比市裡,治安沒那麼好。”
許小鳴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應得挺好,明顯沒聽進去。
趙老師笑笑,又叫來兩個同伴,七個人這就出門了。
彆墅建在海邊,走一兩分鐘就踏上了沙灘。
常年待在鋼鐵林立的城市裡,看到無邊無際的大海時,心%e8%83%b8是極為開闊的,仿佛所有煩惱都被海風吹散了,那些有的沒的小心思也被海鷗輕輕叼走了。
尹修竹亂七八糟的%e8%83%b8腔也慢慢趨向於平靜。
“尹修竹!”齊暮大聲喊他。
尹修竹轉頭看去,刹那間,那飛走的海鳥又回來了,把叼走的小心思一一放下,滿到他整個%e8%83%b8腔都要塞不下了。
金色的天邊,被耀成了橙黃色的海水上,身量纖長的少年笑彎了一雙大眼睛,咧出了一對俏皮的小虎牙,他向著他跑過來,好像他張開雙臂就能將他整個抱住。
——將他從落日餘暉、無邊海子中奪過來,緊緊抱住。
“這個給你。”齊暮將一個巴掌大的白色貝殼放在他掌心。
尹修竹輕喘口氣:“好看。”
“是吧,”齊暮笑嘻嘻的,“你把它舉起來看。”
尹修竹舉起貝殼,將它對準了即將落下的夕陽,溫暖的光穿透了薄薄的貝殼壁,將它染成了漂亮的金色。
齊暮問:“像不像金子?”
尹修竹點頭:“像。”
“海邊的金子。”齊暮道,“多美的寶石。”
齊大山是做珠寶的,喬瑾是珠寶設計師,雖然他倆都沒將自己的事業和愛好強加到兒子身上,但耳濡目染之下,齊暮也接觸得比其他人多得多。
他喜歡閃亮的東西,無關貴賤地喜歡著。
晚餐是回彆墅吃的,趙老師主廚,四個小少年打下手,煮了一鍋海鮮。
方俊奇小朋友沒什麼是不能吃的,他看看許小鳴的盤子,問:“這海膽你不吃?”
許小鳴:“給你給你,也不嫌醒!”
方俊奇:“哪裡腥?多鮮!”
齊暮正在和螃蟹戰鬥,折騰半天後,他氣道:“好想陳阿姨。”陳阿姨剝螃蟹可厲害了,一整個螃蟹都能剝得乾乾淨淨。
尹修竹接過他的螃蟹道:“我來。”
齊暮道:“你自己還沒吃呢。”
尹修竹:“我不愛吃螃蟹。”說著已經拿過齊暮的螃蟹,仔細給他剝了起來。
齊暮吃了兩塊蟹肉,才後知後覺地問道:“你不愛吃,怎麼還剝得這麼好?”
尹修竹:“……”
許小鳴插了一嘴:“尹修竹有什麼是做不好的?”
有道理啊,齊霸霸被完美說服。
吃過飯,距離睡覺還有挺長一段時間,笑眯眯的趙老師提議道:“睡不著的話,我給你們講個鬼故事?”
許小鳴這作精立馬喊道:“好啊好啊!”說完他還看向其他人:“你們不怕吧?”
方俊奇淡定道:“這有什麼好怕的?”
尹修竹搖搖頭。
許小鳴直接略過了他齊霸霸,開玩笑了,我們霸霸怎麼可能會怕鬼故事!
事實上,他霸霸已經嚇得嘴角抽搐了,媽的……許小鳴你個混蛋!
趙老師不是第一次帶夏令營了,十分有經驗,故事講得那叫一個涼颼颼,冷淒淒,配合著空調的呼呼冷風,滲的人後背發涼!
“啊啊啊!”許小鳴一聲鬼叫,嚇得屁滾尿流。
齊暮要不是包袱太重,早就和他叫成一團了。
趙老師哈哈大笑:“好啦好啦,都是假的,回去睡吧。”
睡個鬼啊!這他娘的怎麼睡得著!
回到自個兒彆墅,上樓時許小鳴卑躬屈膝道:“暮暮,暮哥,咱們再換下房間好不?”
齊暮正強忍著哆嗦呢:“折騰什麼?”
許小鳴死拽著胖子胳膊道:“我想和小胖睡一張床,我要抱著他睡,我自己在床上我會嚇死的!”
齊暮不由一陣慶幸,哪裡會換房:“行了,不就是個鬼故事嗎?你至於嗎?老實回去睡吧!”
說罷就拉著尹修竹的手回屋,毫不留情地關了門!
時候不早了,兩人也早早上床。
尹修竹察覺到他有些緊張:“害怕嗎?”
齊暮怎麼可能承認:“有什麼好怕的,我又不是許小鳴那慫蛋。”
尹修竹應道:“那……我關燈了?”
“行啊。”齊暮麻溜的鑽進被窩,隻露了一雙眼睛。
尹修竹心裡酥酥的,麵上卻沒絲毫表現,他知道齊暮好麵子,不忍挑破。
關了燈後,他也上了床。
床大得很,兩個少年睡下,中間還能再放個人。
齊暮慫啊,滿腦子都是趙老師說的淒厲女鬼,總感覺那窗簾飄啊飄的,仿佛有張人臉……
我操!齊暮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他想離尹修竹近一些,又不願暴露自己的慫樣,他等啊等,等到尹修竹的呼吸均勻後,小聲喚道:“尹修竹?”
尹修竹沒回應。
齊暮:“你睡了嗎?”
尹修竹紋絲不動。
齊暮鬆了口氣,認定他是睡著了,他小心地挪過來,再挪過來,想著離他近一些。
“喵~嗚~”
外頭一聲貓叫徹底讓齊霸霸嚇破膽,他嗖地一下鑽進了尹修竹的懷裡,用力抱緊他的腰。
作者有話要說: 全場最佳:喵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感謝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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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要死啊!齊暮快抖成篩子了!
他也不怕弄醒尹修竹,抱得那叫一個緊,幾乎整個人都貼到他身上了。
人害怕了哪還管這些,尤其齊暮從未把尹修竹當成外人,兩人是典型的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人,睡一個被窩算什麼。
外頭的貓咪叫了一聲就溜達走了,齊暮卻沒法放鬆。這多詭異?怎麼就叫一聲?哪隻貓會隻叫一聲就離開?
嚇破膽的齊霸霸腦回路已經不正常了……反正、反正他不要鬆開尹修竹。
齊暮輕喘著氣,豎著耳朵聽了好大一會兒,感覺四周的魑魅魍魎都滾蛋後,他也被潮水般的睡意覆蓋,結結實實地睡著了。
察覺到懷中人均勻的呼吸聲,尹修竹慢慢睜開了眼。
他哪裡睡得著,他怎麼可能睡得著。先前睡不著,此時此刻更是與莊周無緣了。
尹修竹試著動了下,可他懷中的齊暮猶如驚弓之鳥,感覺到他的動靜,立馬緊緊抱住,生怕他跑了。
動不了,出不來,這個姿勢下,尹修竹整個人都要熱瘋了。
不是源自外部的熱,而是由內而外瘋狂燃燒的烈火。
這火焰燒乾了他的血液,穿透肌膚,幾乎要噴薄而出了。
不可以,會燙到齊暮。
這奇怪的念頭成了唯一的冷靜,讓尹修竹在烈火烹燒中保留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十個小時,漫長又短暫,煎熬又甜蜜。
直到天亮,尹修竹才閉上了眼,他一宿沒睡,卻度過了有生以來最難忘的一個夜晚。
不是痛苦,也不是徹頭徹尾的開心,它更像是飲鴆止渴的鴆酒,喝的時候酣暢淋漓,喝下後痛入骨髓。
偏偏不喝不行,因為實在太渴了。
此時的尹修竹不懂,後來他明白了,這就是暗戀的滋味——是無法看到結果的暗戀的味道。
吃早餐時,四個少年中有倆頂著熊貓眼。
其中一個自然是許小鳴同學,他戳著麵包片,嘟囔道:“方胖子打呼嚕,一打一整宿!”
齊暮美美睡了一宿,心情甚好:“你真不是被鬼故事嚇的?”
許小鳴梗著脖子道:“怎麼會,是他打呼嚕!”
說完他心虛,轉移話題道:“尹修竹你沒睡好?不會是怕鬼吧?”
沒錯,第二個熊貓眼就是我們的修竹同學。
尹修竹將巧克力醬抹到了齊暮的麵包片上:“嗯。”
他這輕描淡寫地應聲,讓其他三人都愣了下,許小鳴一臉發現新大陸的模樣:“你真怕啊?怕昨晚趙老師講的那個鬼故事?哎呀,其實還好啦,哪有那麼可怕,我跟你講,我之前看過一個恐怖片……”
他巴拉巴拉開始說恐怖片,沒嚇著尹修竹,倒把齊暮給嚇得差點兒打翻牛奶。
“可你昨晚睡挺早啊。”齊暮趕緊岔開話題,問尹修竹。
尹修竹說:“睡得早,但一直在做噩夢。”
齊暮心虛道:“夢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