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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胎,就這麼沒了。

說不後悔是假的,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後悔。他總隱隱覺得惴惴不安,覺得是自己害了柏川的娘。她小產的時候,自己還在何丹芍溫香軟玉的床上。管家來送信的時候,他才匆匆爬起來往家趕。回家的時候,血腥味撲了滿鼻,柏川的娘已經奄奄一息了。

當時送到醫院,在醫院裡呆了足足半個月才算緩過勁兒來。從那以後身體就不行了,十天有九天是在床上躺著的。沒辦法,她把柏川送回了娘家,讓他外婆幫著照顧。柏仁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都不回來。她倒也不是信不過傭人,就是覺得還是自己的親人照顧更放心一些。

那段時日裡,何丹芍越發的溫順體貼。讓他多陪著柏川的娘,千萬不要讓她動氣,也不要讓她著急。小月子比大月子還難侍候,小生不如大養,這都是老俗語。

那段時間,雖然柏川的娘身體受了重創,一天不如一天,柏仁的心裡卻是熨帖的。畢竟有個噓寒問暖的女人在身邊,一切都為他打理好,處處以他為中心,為他著想。閒了,還會給他唱上一段兒曲子。雖然她唱曲子規矩多,必須粉墨登場,即使不上大戲台,也必須在房中的小戲台。但正因為如此,柏仁才更加覺得可貴。唱戲更需要儀式感,這是國粹,有了這種儀式感,才顯得對國粹更加尊重。

如今想來,那儀式感應該是為了準備好讓人在後台代唱吧?現在想來,後期她的確很少唱了,應該是對方發現了自己有妻室的緣故。除了正式登台,何丹芍就會以各種借口回絕。再加上後期柏川的娘病重,自己也沒心情聽她單獨唱。

直到新婚之夜,她高興,喝了酒,大病一場,嗓子就倒了。柏仁冷笑一聲,這哪是倒了嗓子,分明是已經把為她代唱的小師弟送給了惡霸,以企圖對方的霸道行徑將人折磨死,好讓這個秘密永遠隱藏起來吧?

柏仁閉上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說道:“何丹芍,我柏仁這輩子瞎了眼,才會被你玩弄了半輩子。你……走吧!”

何丹芍猛然抬起頭來,問道:“你……讓我去哪兒?”

柏仁說道:“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你本來就不該來這兒。”他想說,我喜歡的也不該是你,而是那把子空靈婉轉的好嗓子。可這嗓子……卻是來自一名男子,如果當年得知這旦角兒是個少年,他會將他引為知己,絕不會越雷池半步。不,就算是女子,若沒有何丹芍的步步算計……其實還是他自己沒守住本分。

何丹芍卻瘋了一樣的搖頭,大聲道:“不!我和你結婚二十年了,你卻隻想著二十年前的事!這二十年,我哪裡有過錯處?我給你生了四個女兒,柏慧柏琪柏珺她們都長大了,柏汐還小……對,對對,一定是因為我生不出兒子,所以你才會這樣對我,是不是?”

柏仁從來不知道這女人溝通起來這麼難,她自己心裡不明白是為什麼嗎?她連生三個女兒,自己哪次不是歡天喜地?就算生了小女兒,他也是敲鑼打鼓慶賀。小女兒才出生,就開始給她準備教育基金。三個女兒,更是下大力氣投資培養,不論想要什麼也從來沒含糊過。

他心裡明白柏家這個封建大家族對女兒們不公平,所以他儘所能的讓女兒們過得舒服一些。難道她是瞎的,都看不到?

柏仁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大,也顧不得是不是當著外人麵了。更顧不上外麵的賓客等了多久,是不是到了開宴的時間。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覺得你需要自己冷靜的反思一下,正常的女人,誰會把自己師弟送給一個惡霸糟蹋?你不僅僅虛偽,而且惡毒,更加欲壑難填恬不知恥!離婚吧!”

何丹芍喊道:“不!我是絕對不會離婚的!國家法律也不允許你在這個時候和我離婚!”

柏仁也是氣得不行,直接衝她喊道:“好,那我就讓你看看,這婚我離得還是離不得!”說著他便掏出手機,給柏家的法律顧問打電話。

何丹芍一看柏仁鐵了心要離婚,便發瘋似的去搶他手機。柏仁往一邊躲,何丹芍卻仿佛受了刺激。一邊潑婦似的嚎叫著亂砸東西,一邊拿著重物往柏仁身上丟。躲在後麵的戴堯皺眉,立即往門外躲。誰想到何丹芍瘋起來誰也不顧,抄起椅子來就朝著戴堯砸了過去。

戴堯下意識護住肚子,椅子砸在他後背上。戴堯猛然摔倒在地,何丹青心裡一急,從輪椅上摔了下來。沈鎏立即上前去扶他,戴堯的情況卻看著不太好。他的臉色青白,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何丹青一看戴堯的表情,立即問道:“堯堯,你怎麼了?砸傷了?傷到哪兒了?”

戴堯疼得說不出話來,何丹青立即上前去扶他,卻準不防摸上了他的肚子,嚇得立即收回了手。戴堯緊緊握著手,要掏手機給柏川打電話。柏川卻已經破門而入,上前摟住戴堯。他一看戴堯的情況,立即要炸。戴堯握住他的手,喘熄著說道:“彆……快,送我去找七叔公!”

柏川也不再耽誤,趕緊打橫將戴堯抱了起來,大聲衝著柏仁和何丹芍說道:“柏仁,何丹芍,你們兩口子的事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如果戴堯有什麼閃失,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屋內一時靜如密室,落針可聞。直到柏川走遠了,何丹芍才尖笑一聲,指著柏仁的鼻子說道:“柏仁,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哈哈哈哈聽到他叫你什麼了嗎?為了一個不相乾的小雜碎,他竟然還直呼你的名字,還說不會放過你……”

啪!

一聲脆響,在房間裡回蕩。何丹芍被打懵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作何反應。何丹青也是懵的,他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摸到了什麼。抬頭卻看到沈鎏正凶神惡煞的站在何丹芍的麵前,麵沉似水,仿佛要將對方碎屍萬斷。隻聽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沈鎏這輩子從不打女人,你算是個例外。何丹青是我的愛人,請你對他放尊重一點。戴堯,是我的孩子,你罵誰小雜碎?”

柏仁站在那裡竟然也呆住了,何丹芍唇角溢血,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看也知道這一巴掌用的力道不小。

沈鎏說完那句話,便彎身抱起何丹青,將他放到了輪椅上。低頭卻看到地上一片洇紅的血漬,雖然不多,卻是觸目驚心。沈鎏匆匆推著輪椅追了出去,卻隻看到柏川的車絕塵而去。沈鎏剛要開車去追,卻見何丹青的臉色也很不好,似乎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他半跪下摸了摸何丹青的額頭,問道:“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何丹青的大腦有那麼一瞬間是空白的,他說道:“我……還好,沈鎏,我剛剛……”

沈鎏問道:“你剛剛?你剛剛……看到什麼?”

何丹青搖頭,說道:“不……我什麼都沒看到,可是……我摸到了堯堯的肚子。他……他肚子很大,裡麵還在動。他……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

沈鎏的腦子一瞬間就清明了,他的肚子很大,還在動。剛剛地上的血漬,以及剛剛戴堯下意識護住肚子的動作。沈鎏二話不說,將何丹青抱上了車,直接開車朝著戴堯家的方向追去。

何丹青還有點懵,坐到副駕駛座上才問道:“沈鎏,你這是要上哪兒?”

沈鎏說道:“剛剛戴堯說了,讓柏川帶他去找七叔公,就是那位戴七公先生。”

何丹青哦了一聲,又問道:“去找戴先生啊?他可能受傷了,我剛剛看到地上有血。”

沈鎏卻搖了搖頭,說道:“不,他沒受傷,但是……”沈鎏的眼睛血紅,可能比受傷更嚴重。如果是他想的那樣,那剛剛那一砸,不知道有多危險。隻希望老天爺保佑,他千萬彆出什麼事。如果真出了事,彆說柏川不放過那女人,他也會將那女人活剝了。為什麼他早沒發現?明明這孩子就在他眼前,為什麼他早沒發現?

沈鎏猛踩油門,奈何這老爺車卻不論如何也跟不上柏川的跑車。

第75章

一路飆回戴家窯, 柏川將戴堯抱上神農包子鋪三樓。苗苗和貝貝見狀圍了過來,跟了兩步,貝貝把苗苗攔住,苗苗問道:“玉石前輩, 表兄怎麼了?”

貝貝說道:“受了點傷,不過沒事, 有點出血, 但是沒有傷到靈胎。”

苗苗問道:“會早產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貝貝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個小貓頭片子竟然還知道早產?當然不會!靈胎能是普通的胎嗎?必須足月降生!”

苗苗放下了心,準備繼續去忙。

這時騰梓從後廚走了出來, 遞給苗苗一個香囊, 說道:“這是我的花蕊, 給他服下。安胎護體,固本培元。”

苗苗接過香囊, 上樓去了。

柏川抱著戴堯衝進了三樓戴靖昀的工作室, 戴靖昀還在給顧客們賜福。最近他的小活動搞得風聲水起, 一天能寫上百個福字兒。因為寫了福字兒的顧客都反應最近順利了不少,還有不少來還願的。戴靖昀漸漸發現, 算卦什麼的, 沒錢途。還不如搞點增強運勢趨吉避害的小物件兒。寫個福字一筆揮就就能賺十塊,他叭叭叭嘴巴說乾了人家才不情不願的給十塊,還一副仿佛被騙了的模樣。

坑,實在是坑。

抬頭看到柏川抱著戴堯衝了進來,戴靖昀二話不說開始清場。匆匆把客人們請了出去, 隻說今天的福字賜足了,再寫下去影響運勢。客人們一聽趕緊走了,並說好明天一定緊著他們先寫。

戴靖昀關好門,讓柏川把戴堯放到躺椅上,皺眉問道:“見紅了嗎?”說著便給他把脈。

柏川答道:“見了,七叔公,他怎麼樣?”柏川臉上滿是焦急,拿出紙巾來給戴堯擦汗。戴堯的臉色蒼白,雙手握拳,呼吸微弱。柏川讓他側躺著,傷在後背上,看樣子傷得不輕。如果不是戴堯實在要緊,他估計會當場把那女人撕了。

戴靖昀撕開戴堯的衣服,發現後背青了一片。戴堯抽了一口冷氣,柏川的眉心立即皺了起來。戴靖昀示意他彆擔心,擺了擺手說道:“都是皮外傷,雖然見了紅可孩子沒事,我給他施針保一下胎。儘量讓這孩子足月降生,早產的孩子體質太差了。”

說著戴靖昀就打算施針,卻聽到門外有人敲門。戴靖昀開門,看到小貓妖站在外麵,便問道:“怎麼了苗苗姑娘?”

苗苗說道:“剛剛騰哥說讓我把這個送來,給表哥吃了,保胎養身。”

戴靖昀接了過來,打開香囊聞了聞,說道:“好東西,謝了,你去忙吧!”說著他便轉身,找藥臼,直接開始研磨。

柏川圍了上來,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戴靖昀說道:“不需要,你去取點溫水過來。”

柏川立即下樓取溫水,兩個人忙碌了半天,總算給戴堯喝上了藥。喝完藥後戴堯就睡著了,戴靖昀在給他後背上的傷上藥粉。不敢用跌打酒,那些東西含麝香,傷胎。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