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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川緩緩跪在了自己麵前,一字一句的問道:“怎樣你才能相信我?”

戴堯滿是驚詫的抬起頭,柏川又重複了一句:“到底我說什麼,我做什麼,你才能相信我是真的愛你?不會利用你,不會傷害你,更不是像任何花花公子紈絝子弟一樣和你玩兒玩兒算了?我隻想要一個共同生活的伴侶,一生一世一雙人,足夠了。我是個當兵的沒有太多學識也說不出什麼羅曼蒂克的話,但我覺得我已經足夠真誠,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我?或者你從前心靈遭受過什麼創傷對男人不再有任何信任?你就沒有一丁點……對我動心嗎?”

“不……不是的。”戴堯連想都沒想就說道,他上輩子的確被傷透了,傷得體無完膚。連命都搭進去了,怎麼能不杯弓蛇影?可他對柏川……是動心的,感情這種東西就像毒藥,不論你受過怎樣的傷,它來了你就躲不過。

戴堯說道:“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敢睹了,我害怕再失去一切,失去我的孩子。”他閉上眼睛,眼淚滑了下來,回想起東躲西藏的那段歲月。一個段位不怎麼高的馮奇都讓他如同喪家之犬,更何況柏川這樣的霸道總裁?

第65章

本來怒氣衝衝的柏川卻怔在了那裡, 滿腔的怒火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平息了下來。仿佛火山沉入了大海,火焰被淹沒,他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

堯堯說:“我喜歡你……”雖然後麵帶個可是, 但這不重要,隻要他喜歡就可以了。

柏川四根手指均被破碎的玻璃渣割裂, 鮮血流了出來, 他隨意在身上蹭了蹭,上前用帶有槍繭的大手幫戴堯擦著眼淚。雖然臉上的表情仍然是冰冷的,動作卻十分溫柔。

頭頂上傳來柏川冷淡的責問:“為什麼覺得會失去孩子?”

戴堯吸了吸鼻子, 平息了一下哭腔, 說道:“柏先生, 你們圈子裡這樣的例子還少嗎?就拿陳家來說,陳端書的堂弟, 不就是一個他堂叔和一個貧苦女大學生生的?可憐那女學生還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 誰知道對方有家有室還有兩個女兒。對方生下孩子第二天就被人抱走了, 從那以後母子再也沒見過。也就是這兩年孩子大了,兩母子才重逢。小糖包是我的命, 和他分開一天我都想死, 更何況他們整整分開了十三年?”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柏川知道戴堯說得是事實。不僅僅是陳家,柏家也存在這樣的事。他父親是找小三,他叔叔則是養外室。手裡有錢,什麼樣的女人都願意往身上貼。男的如果立場不堅定, 很容易家裡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如果彩旗又懷了孕,生下孩子。家裡的紅旗為了保證倒不了,多數都會接受孩子,卻不會接受小三。於是小三有時候徹底被三掉,孩子接回家裡養,這種情況也不在少數。

再加上戴堯是個男孩子,這世上有幾個男孩子能懷孕生子?這件事柏川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現在並不是了解他為什麼會生孩子這件事,而是告訴他,讓他相信,讓他明白,他所擔心的事,一件都不會發生!

於是柏川在他的舊書桌上拿出一張紙,又拿了一支筆,寫起了字。

旁邊的戴堯很奇怪,柏川寫什麼呢?他好奇,卻又不敢動。小糖包也出來湊熱鬨,在他肚子裡翻江倒海,踹得他眼暈。這孩子真是太活潑了,這要是生出來,還不得上竄下跳上房揭瓦?粘上毛就是猴兒的皮孩子啊!

尤其是剛才,戴堯想到剛才心裡就忍不住想笑。柏川大半夜跑來是想勾-引他吧?誰知道還沒得手,先讓小糖包踹了作案工具。想到這裡戴堯忍不住笑了一聲,正在寫字的柏川皺眉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笑什麼?”

戴堯立即收起了笑意,正襟危坐,說道:“沒什麼。”

柏川寫了半天,洋洋灑灑寫了足有大半張A4紙,寫完後拿起來吹了吹,看著戴堯歎了口氣,把紙遞到了他麵前,說道:“如果這樣你都不能信任我,那我也沒辦法了。但你記住,不論你信任不信任,你肚子裡有我的孩子,就是我的人,不要整天想著躲我,如果你覺得你能躲得掉的話。”

戴堯一臉莫名的接過那張紙,低頭看了一眼,他便驚呆了。那竟然是一紙遺書,柏川今年二十六,這麼早就寫遺書,是要咒自己死?一般人都忌諱這個,他卻堂而皇之的直接拿給了自己。

戴堯皺眉道:“你瘋了?沒事寫遺囑乾什麼?”

柏川氣道:“你說我寫遺囑乾什麼?我剛剛給郭遙發了信息,讓他把公正人請來,他剛剛回信息說公正人在外地,明天一早回來。你明天一早和我去趟公正處,遺書封好以後交給法務的鄧律師。我名下所有資產,包括柏林的股權,所有房產,股票,期貨,現金,車,基金,全都一分不剩的留給你。你是我的第一遺產繼承人,這也是符合我國法律條文的。至於給孩子多少,你自己做主。”

聽到這裡,戴堯驚呆了。他沒想到柏川會這麼做,直接給自己立了一份遺囑。

在富人圈子裡,有人嘴甜的要命,把人哄得服服貼貼。有人則會威逼利誘,利用身上的權利,讓對方不得不屈。再不濟,擺出一副真誠的嘴臉,用力砸錢砸奢侈品。人都是有欲望的,軟硬兼施下,怎麼也妥協了。如果有人這樣對戴堯,隻要不讓他和小糖包分開,他也會妥協。

隻是他不論如何也沒想到,柏川竟然直接扔給他一份遺囑。

戴堯把遺囑扔給他,說道:“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不要你的遺產,你好好活著就行了。”他要那麼多錢乾什麼?養小糖包又用不了那麼多錢,錢又買不來快樂。

柏川卻在戴堯的抽屜裡找到一盒舊印泥,在落款處按上了指紋,又強行抓過戴堯的手指,同樣按了上去。按完以後扯了兩張紙給他擦了擦,自己則去外麵洗了手。回來的時候看到戴堯正抱著自己的肚子一臉憤然:“你爸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如果這男的是傻的,自己可是萬萬不想要的。

柏川:……

戴堯說完抬頭就看到柏川一臉複雜的站在門口,立即鬆開肚子說道:“呃……我剛剛隻是在胎教,你千萬彆多想。”

柏川冷笑兩聲,說道:“哦?從小就教他自己爸爸腦子有毛病?”

戴堯:……

不過好在柏川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計較太多,他上前看著戴堯隆起的肚子,說道:“我……可以摸一下嗎?”

戴堯想了想,說道:“可以,但是你要輕一點,不然他會踢你的。”

柏川手上的血漬已經洗乾淨了,手指背上無數道小口,雖然不深,但是看著觸目驚心。他試探著去碰了碰戴堯的肚子,小家夥這會兒倒是挺安靜,估計是累了。柏川的眼神隨即變得極其柔和,一副慈父的模樣,感受著掌下輕微的蠕動。

柏川問道:“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戴堯答道:“是兒子。”

柏川又問道:“你查過了?”

戴堯答道:“是圓圓帶我查的,他師兄新開了一家私人診所,彩超市還沒投入使用,他就帶我去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順便看了下性彆。當時我還挺擔心的,萬一生個女兒出來,我該怎麼照顧她?幸好是兒子,男孩子雖然淘氣,至少我還能應付得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生一個軟綿綿的小閨女,戴堯就覺得無處下手。

柏川點了點頭,終於問道:“為什麼?”

戴堯抬頭:“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柏川說道:“你……為什麼會懷孕?這不符合邏輯常識。”

戴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很痛苦。發現的時候我都崩潰了,天知道我怎麼會懷孕。我當時還在想會不會是你有什麼特異功能,足足想了很久才接受了自己的不一樣。”

柏川說道:“沒關係,沒關係的戴堯。你不該瞞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理解你的擔憂,可你這樣瞞著我是對我的不公平。這孩子是我的,現在明知道你經曆了一個無助彷徨且糾結的孕育時光,自己明明已經在你身邊了,卻一點安慰都給不了,這讓我很難過。”

戴堯沉默了片刻,終於說道:“對不起。”

柏川卻不想讓他說對不起,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反而要謝謝你。我是個同性戀,我喜歡男人。但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因為成長環境導致我對感情過分焦慮。從前我沒想過談戀愛,即使要談也絕不會像我父親那樣致使我母親含恨而終。所以我發誓如果自己未來有伴侶,就會與他相伴到老。這或許會給你很大的壓力但是我……儘我所能不讓你活在那些沒由來的擔憂裡,好嗎?”

聽完柏川說得這些話,戴堯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擔憂真的多餘了。柏川不知道自己重生前所經曆的,自然會覺得那些擔憂沒由來。可能還會覺得自己細膩敏[gǎn],是個需要細心嗬護的瓷娃娃。其實並不是這樣,如果自己真是個瓷娃娃,怎麼會在養父出事後同時打著好幾份工為他攢療養費呢?

不過……

戴堯是真的被柏川征服了,他心裡暖暖的,突然覺得自己重生一次賺到了。不但得到了小糖包,一份可觀的收入,還收獲了一份愛情!嗯,值了!

氛圍和感情都恰到好處,戴堯抓住柏川的手,抬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就這樣,不用再說彆的,柏川知道戴堯的態度了。

夜十二點,沈家大宅,複古的三進大莊園裡,中院兒堂屋二樓臥室,沈鎏不知道第多少次驚醒。他看了旁邊安睡的何丹青一眼,悄然起身,披了件外套,去了陽台。

初冬夜裡冷風有點衝,他瞬間就沒了睡意。那個夢困擾了他十幾年,卻一直沒能走出來,也不能走出來。他和何丹青,如果有一個人必須承受這個折磨,那就讓他來吧!他回想著那個雨夜,兩個匪徒把安兒抱走的那個雨夜。他匆匆帶著幾名保安追了出去,看著他們上了遊艇。他和保安開著水上摩托追了一路,那些人倉皇逃竄,又有警察攔路,狗急跳牆之下,他們把安兒的繈褓扔進了海裡……

他傾儘所有力氣,搜索了整個海域,甚至把附近的村落,城市,全部搜索了,仍然沒能找到那孩子的下落。丹青把這個孩子視作生命,無法接受安兒葬身大海的事實。昏迷三天後,忘掉了關於安兒的一切,重新回到了執著於尋找家人的狀態裡。

沈鎏點燃一支煙,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放棄尋找。隻希望有一天,丹青的應激性心理障礙可以好起來。

第66章

抽完一支煙, 沈鎏的睡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下樓去了書房,拿出鑰匙,開了鎖。抽屜裡都是些零碎的小東西,一把長命鎖, 兩隻金手鐲,都是當年孩子隨身戴的。那孩子生出來足足七斤六兩, 飽滿又漂亮, 和丹青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