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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 則慕 4230 字 6個月前

是問一些事,並非已定罪凶手。”

說是這樣說,可若是要普通的問話,隻管問便是了,何必這樣大張旗鼓還帶著侍衛,來喪禮上抓人?

怎麼想,都極有可能是凶手。

華景策回首,看著那一排站著的皇子,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容景謙身上。

他對容景謙行了個禮,道:“還請七殿下隨微臣走一趟。”

變故徒生,整個祠堂內外一時間安靜地過頭,容常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容景謙的方向。

容景祺很快反應過來,嘶吼著衝了過去:“容景謙!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福泉反應很快,立在容景謙身邊,手搭在腰間長劍上,微微一動,劍已出鞘。

華景策卻先一步攔住了容景祺,沉聲道:“二殿下,此番前來帶走七殿下,並非是定罪。”

容景謙也抬手,示意福泉不要擅動:“華大人,請。”

華景策見容景祺沒有要掙脫自己跑向容景謙的意思,便鬆開手,對容景謙點了點頭,走在前頭帶路。

福泉抬腳要跟上,華景策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七殿下去就行了。”

福泉仍跟在後頭,直到容景謙回頭,淡淡地瞥了一眼福泉,福泉停住腳步,不再跟上。

華景策與容景謙一道走遠,容景謙步履平穩,氣定神閒,根本不像是被押去大理寺問話的,反倒像是閒庭信步,要外出踏春。

一行人逐漸走遠,容景祺雙目猩紅地看著容景謙的背影,手緊緊地握拳,嘴裡呢喃著:“容景謙……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他的模樣似是入了魔,其他皇子看看他,又看看容景謙,都覺得不可置信。

而這其中最不可置信的,其實當屬容常曦。

她是陰差陽錯懷疑過容景謙的,可容景謙也是實實在在地跟她說過,自己絕不是凶手的,而大理寺當初經過洪則鳴一案,按理說已沒有二皇子的人,華家更可以算是容景謙的勢力……而華景策卻來將容景謙帶走了。

華景策是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人,尤其是容景謙的,除非他們真的查到了什麼,認定吳丹雪的死和容景謙有很大的關係。

喪禮的氛圍由最初的傷感變為凝重,容常曦心緒不安地等喪禮結束,便要匆匆回宮,容常凝喊住了福泉,讓他隨自己的轎子走回宮,免得連宮都回不得,容常曦本有些擔心,可容景思卻讓容常曦同自己回宮,她轉念一想,容常凝坐在轎子裡,福泉走在下人群中,容景謙還剛出了事,這兩人想必也沒心思談情說愛,便不再管容常凝,轉身上了容景思的馬車。

容景興見兩人上了同一個馬車,猜到他們必是要討論方才發生的事,也想跟著上馬車,容景思卻沒讓他上來,隻說自己和容常曦有其他事情要討論,容景興隻好惺惺地又下了馬車,看著容常曦的目光中飽含譴責——

之前還說隻有我了呢,這不一下子又和三皇兄好的不行!

他此前在容景祺的婚宴上還想方設法要讓容景思和容常曦關係恢複,誰料這一轉眼,他才成了多餘之人。

容常曦目光遊移,隻當看不到容景興埋怨的眼神,她是絲毫不介意容景興待在這裡的,但既然三皇兄讓他走,想必也有三皇兄的原因……容景興一走,容常曦立刻道:“三皇兄,景謙應該不是凶手……”

容景思沒料到她張嘴說的是這個,蹙了蹙眉:“大理寺都未下定論的事,怎麼你就知道了?”

“他沒有殺吳丹雪的必要。”容常曦一本正經地道,“雖然他可能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但,就我和他相處的這些日子來看,人不犯他,他並不會犯人,不是那種莫名其妙會奪人性命的凶殘之輩。”

比如容景祺。

容景思看著她,片刻後搖了搖頭:“常曦,你忘記了,那杯酒原本是要給景祺的。”

容常曦一愣,又道:“可他並不是那麼蠢的人,眾目睽睽之下,在容景祺的新婚宴上,給容景祺下毒,這未免也太……”

“我也並未說下毒之人就是景謙。”容景思盯著他,認真地提醒她,“除了景祺太過激動,說了胡話以外,沒有任何人說凶手是景謙。常曦,你不必著急為他辯護,更不該這麼快先下了結論,憑空給他清白。是非與否,我想大理寺那邊,會給一個答案。”

容景思說的全對,容常曦點點頭,容景思又道:“常曦,你現在太過相信他了。”

“我沒有!”容常曦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急促了幾分,“我……我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他!他不是什麼好人,我記得很清楚的,我好幾次病重,也都是為他所累。我隻是見他後來有心待我好,我便也表麵待他好,僅此而已!”

容景思望著她,沒有講話,容常曦一張臉漲的通紅,車廂內一時間隻有車輪滾過斑駁青石板路的聲音。

半響,容景思道:“我並不是要怪你。常曦,你自幼便是如此,我說過的,外人隻覺得你高不可親,張揚跋扈,但我曉得,隻要你覺得那人是真心待你好,你很快就會全盤接受,很快就會待對方一樣好,甚至更好。”

明明是誇她,可容常曦莫名覺得心虛,她搖搖頭,容景思卻繼續道:“因為你從未遭遇過徹底的欺騙與背叛,你打從心底,並不相信這世上有那樣多壞人,有那樣多肮臟的事情,就算它們有時候離你很近,你也一無所知。”

容常曦眨了眨眼,據理力爭:“三皇兄,你不要說的我好像是……是那市集上的犬,有人丟了肉骨頭就跟著走!”

容景思本是很嚴肅地在講話,聽她這麼說,反倒是被逗笑了:“嗯,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

“三皇兄!!!”

容景思笑過之後,很快正色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這一輩子就這樣無憂無慮。但眼下情勢,你再這樣,將來隻會受傷,我不可能時時在你身旁。常曦,你答應我,無論是誰,都不要完全相信,哪怕是我。”

容常曦越發茫然:“為何?那父皇呢?父皇也不能信嗎?”

“君心難測。”容景思苦笑道,“總之,常曦,我不是讓你懷疑所有人,隻是希望你不要太快地相信所有人,不要把自己完全交付給任何人……知道嗎?”

容常曦被他的語氣給唬的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撒嬌似地抱住容景思的手:“三皇兄,我不要那樣,那樣太可憐了,也太累了,我就要相信你和父皇,既然你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這麼為我著想,那就不要讓我連你也不信——隻要你永遠對得起我的信任,永遠也不要騙我,我不就不會被騙,不會受傷了嗎?”

典型的容常曦的強盜理論,容景思扶額,片刻後道:“好好好。但無論如何,常曦,一會兒見了父皇,你不要急著向父皇替容景謙解釋什麼,這件事與你無關,知道嗎?”

容常曦訥訥地點了點頭。

若不是容景思及時勸阻自己,隻怕一會兒見父皇提起此事,她確實可能會急急地說容景謙肯定不是凶手,方才對三皇兄替容景謙辯解的話,隻怕也都會脫口而出。

事到如今容常曦才覺得可怕,三皇兄似乎說對了。

自己口口聲聲說著,隻要表麵對容景謙好,可心底卻是真的相信了容景謙。

這不能怪她,要怪隻能怪溫和下來的容景謙和之前實在是不同,就像是放下屠刀的屠夫,都幾乎可以立地成佛了,他待容常曦幾乎可以說是溫柔,容常曦便也打從心裡不相信他會做那樣的事情。

☆、長大

→思→兔→網→

可……事實上, 容景謙的身世都還沒搞清楚呢,還有那三張紙錢。

容常曦猶豫著要不要將三張紙錢的事情告訴容景思, 最後心一橫, 想著反正容景思也不會害自己,正要開口, 容景思忽然道:“等這樁案子定了, 我想去一趟明光行宮,你要一同前去嗎?”

“去明光行宮?”容常曦茫然, “調查靜貴人嗎?”

“嗯,算是吧。”容景思頷首, “還有彆的事情, 可以一道查清楚。”

容常曦橫豎無事, 這件事她也非常在意,當即點頭:“去的,你一定要帶我去。”

兩人一回宮, 果然立刻被召去了掌乾殿,皇帝雖然身體不好, 但這回沒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正殿大椅上,身著宮袍, 麵目嚴肅,容常曦與容景思都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皇帝點頭,並不說話, 讓他們在旁邊坐下。

等所有人都陸續回來——除了容景祺,吳丹雪的喪/禮十分複雜,他跟去了陵/墓,一時半會兒定然回不來——皇帝才緩緩開口:“今日之事,朕已知曉。”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敢開口,皇帝擺了擺手,他身側的何公公拿出奏折,輕聲念著。

這是華景策在去容景祺府上之前就送上的奏折,大致說了一下吳丹雪案子的進展,那兩名被逮捕的送酒的婢女被關了一日,終是忍不住說出實情,據她們所說,是容景謙差人聯係她們,給了她們極小的一瓶曼舌花水,要她們全部倒入容景祺要喝的那杯喜酒之中,若她們不從,便要殺了她們,兩人無奈之下,才做了如此惡毒之事。

何公公念完奏折,悄然退下,皇帝沉聲道:“你們是景謙的兄弟姐妹,和景謙一般,是朕的孩子。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景謙當真犯下大錯,應依炆律處置。在大理寺那邊出定論以前,朕想知道,你們對此事,是怎麼想的?”

容景睿輕聲道:“父皇,兒臣認為,景謙不會是凶/手。他絕不會給二皇兄下/毒。”

容景睿向來遠離宮中一切鬥爭,此番他第一個開口,皇帝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哦?”

“四皇兄。”容景昊卻忽然插嘴,“若景謙沒有下/毒,為何那兩個賤婢要說是他做的?”

容景睿輕輕歎了口氣:“若我說,以我之見,是有人要陷害景謙呢?”

容景昊蹙眉:“四皇兄,此事我比你更清楚——那兩個賤/婢,乃是吳丹雪帶去的兩名陪嫁丫/鬟,她們若是會聽命什麼人,想來也是聽吳家的,可吳家人好端端的,為何要犧牲自己嫡女的性命來陷害景謙?!”

容景興此時忍不住開口道:“雖然景謙此人……”

他頓了頓,大約是不希望父皇病著的時候,還要讓他操心幾個皇子的關係,又轉而道:“此人,有些古怪,但他又不蠢,莫名其妙聯係兩個女婢給自己下/毒!還讓她們活著被抓,活著交代出自己,這簡直莫名其妙嘛!”

雖然容景興的語氣實在好笑,但容常曦也是同意的,容景謙對容景祺或許確有殺心,但絕不會用這麼破綻百出的方法……

皇帝道:“景思,你怎麼看?”

在列的皇子隻有容景思尚未發言,他思索片刻,道:“回父皇,兒臣也認為,景謙應當不至於用這樣的手段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