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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 則慕 4263 字 6個月前

神,伸手一摸,發現那葡萄摸著還有些冰,在這頗為炎熱的季節中,確然讓人心曠神怡。

她隨手捏起一粒,丟進嘴裡,又甜又水嫩,不由得歎道:“唔,好甜。父皇待我真好……若是趙嬤嬤也在,那就好了……誒,你讓人送一些去張公公那兒。”

尤笑愣了愣,笑著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容常曦吃了半碗葡萄,勉強心情好了一些,想著許久沒有去明瑟殿,便起身打算去看看,這一看倒是有些意外——雖然她是記不清自己明瑟殿裡究竟有哪些東西的,但眼下明瑟殿被各種異族珍寶塞的滿滿當當,她是能看出來的。

容常曦隨手拿起一個綠麵長曲杯,這長曲杯乍一看是以綠瑪瑙做成的,但仔細看十分剔透輕薄,並不似綠瑪瑙那樣光潤,而長曲杯上以金封邊,上頭又以金線刻了一些兔子、花木,看起來十分生動意趣。

大綠旁邊有個大紅,這個倒是瑪瑙了,是一整個紅瑪瑙雕刻而成的小碗,那碗做成了一隻駱駝的樣子,四隻腳立著,兩個駝峰卻朝內凹著,可以盛一些食物瓜果,駱駝栩栩如生,兩隻眼睛上鑲嵌著黑曜石,仿佛它真的可以隨時走起來。

還有一些屏風,首飾,鏡筒……

簡直應有儘有。

容常曦吃了一驚,道:“蘭妃敬嬪還真是加倍努力地討好本宮……還是說是父皇給我準備的?”

“宮內現在的風氣,是以節儉為主,皇上如常,偶爾會將貢品賜來昭陽宮,但其他主子卻是不敢的,何況您還病著呢。”尤笑猶豫了一會兒,道,“這都是這幾日,七殿下差人送來的……還有方才的葡萄也是。”

容常曦愣住,隻覺毛骨悚然:“他是不是要害我?”

尤笑也愣住了:“您說什麼?”

“你方才說了,如今戰事一觸即發,宮內風氣以節儉為主,他這樣大張旗鼓送來,豈不是要昭告天下,說我康顯公主驕奢%e6%b7%ab逸,一如往昔,毫不知恥?!”容常曦越想越生氣,放下那駱駝碗,差點沒給摔了。

尤笑趕緊道:“若七殿下是這樣想的,那就不會趁夜讓人送來了,何況七殿下說了,這些東西都是他在監督馬市初期,自己隨同跑過一兩次,順手帶來的,並不如想象中那麼昂貴……譬如這個綠色的,並非瑪瑙,乃是更為剔透的琉璃,染以綠色光澤,這一年來,在邊塞並不罕見。”

容常曦更覺奇怪:“那他送我乾什麼?”

“七殿下說,今年您的生辰因為您受傷,沒能設宴,大家自然也不好送太多禮物,他隨手攢了一些,給您送來,算是補上今年的禮物。”

容常曦疑惑地道:“什麼呀,他往年也不曾送過我什麼好東西啊,無非是父皇或者彆人給了他什麼,他轉贈於我的……不行,這裡頭絕對有文章。”

尤笑“呃”了一聲:“那……什麼文章呢?”

容常曦繞著這些很討人喜歡的玩意兒轉了一圈,道:“這個嘛,本宮現在也想不出來,但這些東西先都彆動,怎麼送來的怎麼維持著,找個機會,我將它們都送回去。”

尤笑張了張嘴,最後也隻能道:“是。”

容常曦心裡頭記掛著這件事,總覺得是容景謙在自己身邊埋下了一個隱患,也不知什麼時候這隱晦便會忽然爆發,然而容景謙卻又外出辦事,好幾日不曾回宮,這麼磨磨蹭蹭一耽誤,容常曦徹底可以行走了,容景祺也攜容景興容景昊回宮了。

三人回來,自然少不了一番嘉獎,容景祺顯然已同時知道自己母妃被貶為敬嬪和自己要娶吳丹雪這兩件事,容景興同容景昊從禦書房出來後,容景祺還在裡頭待上了許久,至於他同皇帝說了什麼,便無人知曉了。

容景興和容景昊才出禦書房,便立刻來了昭陽宮,兩人看起來都比從前黑瘦了不少,容景興一進屋,便拉住容常曦的衣袖,上上下下地看著她。

“常曦,聽說你遭刺,我都急壞了!”容景興像個喜鵲一般嘰嘰喳喳的,“還有,我在獵場閒暇時獵了一些皮毛,都給你帶來了,誒,你現在病如何了?聽說已無礙了,不過你怎麼老是受傷?聽說又與容景謙有關係?哎,但既然是洪家人與孟家人所為,那——”

不等容常曦打斷他,說到這裡,容景興自己先停住了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容景睿。

容常曦才發現從他們二人進昭陽宮以後哪裡不對勁。

容景興與容景昊都對著容常曦說話,看著容常曦,彼此之間卻是一句話也不說,眼神交流都沒有。

容常曦蹙了蹙眉,也懶得拐彎抹角:“你們怎麼了?”

容景興瞥了一眼容景昊,道:“什麼怎麼了?”

容景昊也故作茫然地看著容常曦,兩人仍是絲毫不肯對上彼此的目光。

容常曦冷笑了一聲,道:“少給我裝傻,快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兩人依舊沉默著。

容景興與容景昊因年齡相仿,自小關係就很好,幾乎是無話不談。容景興的生母柔妃與容景昊的生母安嬪關係雖然一般,但也從來沒有影響到兩人。

隻是容景興性子聒噪,容景昊要沉悶一些,幼年時,容景昊的性子甚至可以說是唯唯諾諾了,無論大小事,無論是哄著容常曦也好,欺負容景謙也好,基本是容景興衝在最前頭,容景昊跟在後頭。

在容常曦和很多人看來,容景昊就像是容景興的一個小尾巴,一個影子,他很少說話,大多是在附和,看起來幾乎沒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因為這樣,容常曦與容景興的感情確實遠好於容景昊,但她對容景昊也是很喜歡的。

容景昊唯一一次表露出自己的獨立的想法,竟是要娶姚筱音,且看起來十分堅定……

容常曦心中微動,道:“是不是與姚筱音有關?”

她這一問,容景興與容景昊都意外地看著她,容常曦心知自己猜對了,狠狠一拍桌子,道:“你們是去了一趟顥然獵場,天寒地凍的,腦子也被凍壞了?十六年,血濃於水的兄弟情,你們竟要因為一個女人連話也不說了?!容景興,你不會要跟我說,你也想娶姚筱音吧?!”

容景興脫口道:“我怎麼會喜歡那個女人!”

容景昊聽他以這樣的語氣提起姚筱音,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容常曦看出了一點含義來,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容景興咬牙,片刻後到底還是沒憋住,指著容景昊道:“你自己說啊!你若是不覺得愧對了常曦,你就自己說!”

“我有什麼愧對常曦的!”容景昊也難得表現的強硬,“我與二皇兄所說的,句句屬實!”

與容景祺還有關係?

容常曦道:“你與二皇兄做什麼了?”

“他肯定不會老實說。”容景興憤憤道,“我們三人一回禦書房,父皇便誇讚了我們三人,二皇兄竟趁機說不敢居功,但希望姚筱音能儘快從西靈山回來。”

容常曦意外道:“他不是都要娶吳丹雪了嗎?”

“這正是奇怪的地方!”容景興瞪著容景昊,“難怪在獵場時我就覺得你十分不對勁,你到底什麼時候和二皇兄私下討論的,他已欣然同意與吳家的婚事,絕不會再對姚筱音有興趣,這討人顯然是為你做的!他不為自己討賞,更不為敬嬪要賞,怎的會為你操心!你為了那個姚筱音,竟夥同二皇子一起對付常曦!”

容景昊道:“常曦是我們的皇妹,難道二皇兄就不是皇兄了麼!更何況我們如何就對付常曦了!二皇兄同我,都是很疼愛常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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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

他們兩人都絲毫不知道容景祺差點要把容常曦給殺了的事情, 容常曦越聽越糊塗,道:“二皇兄替景昊向父皇要的賞是要姚筱音從西靈山回京?父皇同意了?”

“自是同意了。”容景興冷哼一聲, “二皇兄說, 自己當初要娶葉瀟曼,但想必是葉瀟曼心又他屬, 且她又與常曦你交好, 兩人竟弄出一個西靈山的法子,但想來是你們又覺著要葉瀟曼去西靈山待上一兩年未免太不妥, 竟將姚筱音又頂了葉瀟曼,將人送去西靈山, 姚姑娘今年已十七, 經不起再一兩年的蹉跎了。”

容常曦體會過來:“二皇兄的意思是, 姚筱音最後會去西靈山,全是因為我翻來覆去地自作主張?”

“非但如此,還說你是太喜歡三皇兄了, 所以從中作梗,總之將這姚筱音說的是天下第一可憐人, 他這樣說了,又絲毫不提自己和敬嬪的事,父皇自然隻有同意, 卻不想想將你放在了何種境地上!”容景興又看一眼容景昊,滿臉譴責。

“但二皇兄說的難道錯了嗎?!”容景昊看向容常曦,“常曦,你當初將她送上西靈山, 當真是為了讓她最後能嫁給我嗎?”

“我從來也沒說將她送上西靈山,是為了讓她不能嫁給三皇兄轉而嫁給你。”容常曦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姚筱音不是幫夫之女,她和她那老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沒嫁給你們任何一個人呢,就鬨成這鬼樣子……三皇兄娶不了他,你——容景昊,也休想娶她!”

她說的很極端,容景昊臉色煞白,最終一言不發,起身對容常曦拱了拱手便離開了,容景興大怒:“你什麼意思!你居然為了那個女人給常曦擺臉色看?!”

容景昊隻當沒聽到,大步往外走,容景昊還要說話,容常曦頭痛地揉了揉太陽%e7%a9%b4:“好了好了,這事兒我會想辦法處理,姚筱音要回來就回來吧,我自有辦法再把她送去更遠的地方……連帶她那個老仆。”

容景興擔憂地說:“你傷才好,我聽尤笑說過了,你需要靜養,彆為他的事情操心,他這麼喜歡那個姚筱音,就讓她娶去唄!”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這麼討厭姚筱音?”容常曦道。

容景興蹙眉:“你自小到大,討厭的人多了去了,一個個追究理由,哪裡追究的過來。”

容常曦:“……”

容景興這樣自然地點評她的喜怒無常與任性,且是用一種極其縱容的語氣,反倒讓容常曦久違地生出一絲慚愧,她歎了口氣,容景興又道:“常曦,我方才去你的明瑟殿裡晃了一圈,容景謙那家夥,送了你許多東西啊?”

容常曦道:“嗯,怎麼了?”

“他必不懷好意。”容景興道。

容常曦點頭:“我也覺得……不過你這次回來,千萬不要與他貿然起衝突,如今我與三皇兄關係並不好,二皇兄與我更是……你切記,離二皇兄遠一些。至於景昊,更不必說。”

容景興盤算了一下,也有點沮喪:“怎麼所有皇兄皇弟,咱們都鬨翻了?”

容常曦哭笑不得,隨口道:“嗯,我如今隻有你了。”

容景興卻是露出了個久違的傻氣的笑容:“有我就行了,我一個頂七個,能代替他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