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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 則慕 4260 字 6個月前

沒有催促,隻怕你醒來後,父皇就要提起這件事了,到時候你可得幫我。”

“幫你?”容常曦撇嘴,“我也十六了,也該有婚約了,我自身都難保呢……皇姐,你說你不想嫁,莫非是還念著那華景策?”

容常凝一愣,像是沒料到她還記得華景策,搖頭道:“並非如此,我隻是自己不想嫁,與華公子,當真毫無關係。”

容常曦哼了一聲:“那好端端的,你怎可能想要不嫁人?難不成還能出家當尼姑?”

容常凝嘴唇輕顫,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外頭傳來尤笑的通報,說是四皇子來了,容常曦抬頭,便見容景睿緩緩走入福康殿。

大約是長年累月坐在輪椅上的原因,他走路仍顯得遲緩,但並不佝僂,看得出,他寧肯走慢一些,也希望自己保持身姿清朗。

雖然剛剛容常凝提過一嘴容景睿已可以下地自己走路了,但親眼看到,容常曦仍覺得驚訝,甚至有些震撼,前世她這可憐的四皇兄,一輩子也沒怎麼嘗過不依靠輪椅,自己行走的快樂,如今這一切卻真實發生了。

容常凝急急起身,想要去扶他,走到跟前了,卻又頓住:“忘記了,你已不需要人扶著了。”

容景睿溫和地笑了笑:“常凝,常曦。”

他走到容常曦身邊,容常曦也坐直身子,道:“四皇兄。”

容景睿讓她伸出手,容常曦照做了,他替容常曦探脈,神色認真,其實容常曦剛醒來,宮內所有的禦醫就都跟著皇帝來過一趟,但容常曦也沒說什麼。

容景睿放下她的手,認真道:“常曦,你這些年,實在是太多病痛了,雖你如今看起來麵色尚好,但底子已略嫌薄弱,需精心修養,切勿過於憂思,更不要吹寒風貪涼,一點小病,都可能惹起大禍。”

之前禦醫說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隻是說的更含蓄,容常曦心頭一動,道:“四皇兄,我不會短命吧?”

容景睿愣了愣,哭笑不得地道:“你尚年輕,好生調養是沒問題的,尤其是將來成親……若有了孩子,那段日期格外注意著,有什麼舊疾都可趁機養好。”

他說完,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似地咳了一聲:“不過,還早,還早。”

容常曦從沒想過生孩子的事情,她聞言,不由得有些莫名的羞澀——也不知道將來自己會和什麼人生孩子,華君遠嗎?他們兩個不管生的是兒是女,必然都十分好看,若是兒子,就讓華君遠來養,讓他像他父親一般,翩翩公子,若是女兒……呃,也還是交給華君遠來養吧。

容常曦臉頰發燙,掩飾地拿起身邊的茶杯來飲,裡頭是尤笑讓小廚房特意端來的紅棗枸杞茶,說是她體弱氣虛,要多補補氣血。

茶還未入喉,外頭又傳來通報,說是七殿下來了。

容常曦醒來時就認真思考過容景謙的事。

結論是:瘟神、害人精、掃把星!

從落水到花毒到刺客,這還不算上一世的摔跤而亡,總之她每一次死,都和容景謙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毫無疑問,容景謙克她,且是往死裡克的那種。

容常曦先是憤怒,再是無奈,她幾乎想不到任何自己能對付容景謙的辦法了,當初她想害死他,最後死的也是她,後來她想和容景謙和平相處,戰戰兢兢,結果死的還是她。

容常曦想,算了,真的算了,無論容景謙打算做什麼,會做什麼,至少他們現在不算完全的敵對關係了,他愛做什麼就讓他做什麼吧,自己隻要躲的遠遠的就好,這幾個皇子鬥來鬥去,自己絕不參與,隻要容景謙不動容景祺之外的皇兄,她都可以睜一隻眼閉隻眼。

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容景謙捧著茶杯,心緒複雜,容景謙已從殿外走入,半年不見,他顯然又高了不少,十六歲的容景謙,若是按照上一世的發展,今年秋天便要外出打仗,但聽容常凝剛剛說,如今交還獵場的不在少數,加上容景謙的運籌帷幄,已不可能發生上一世那般被阿紮布長驅直入的事情。

他不會去打仗,更無法建議累累戰功,他當皇帝的籌碼,自然也隨之消失,不過他為這獵場和牧馬場還有馬市所做的事情,又同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功勞。

容景謙獨自一人走到容常曦床邊,先是喊了容景睿與容常凝,容常凝朝外看了一眼,點點頭。

容常曦倚在床上,容景謙立在一旁,他自上而下地望著她,顯得那雙本就微微上挑的眼睛更多了幾分銳氣,容常曦看到他便覺得渾身都痛——頭也痛,手腳也酸痛,就連背後那已好了的刀傷都隱隱痛了起來。

容常曦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他卻隻道:“皇姐。”

翻來覆去,仍是這樣一句不鹹不淡的皇姐。

容常曦勉強擠了個笑:“景謙。”

容景謙道:“皇姐身子如何?”

“四皇兄和禦醫都替我看過了,毫無大礙。”容常曦僵笑著道,“景謙不必擔心。”

容景睿好笑道:“我才同你說過,你三番四次受傷,身子已受影響,往後都要好好休養,怎麼就毫無大礙了?”

容景謙沉默片刻,道:“皇姐身後的傷可好了?”

半年了,哪怕沒上藥都該好了,何況她昏迷的這些日子,必是每日在用最好的藥材,這問的實在不走心,容常曦便也敷衍地活動了一下背,以示自己背上的傷已全好了。

本以為問到這裡就算完了,他卻又看向角落的尤笑:“皇姐背上可有留疤?”

尤笑一愣,輕輕點頭:“有一些,但日後好好上藥,應當不會太過顯眼……”

容景謙不問,容常曦還真沒想到這一層,眼下驚聞自己身上留了一道疤,不由得大驚失色:“什麼?!留疤了?!多大,多長,現在很明顯嗎?!”

尤笑趕緊道:“殿下,禦醫已拿了藥來,每日塗抹,不會太過惹人注目的……”

其實哪裡會惹人注目,這背上的疤痕,能看到的本就隻有將來的駙馬一人,但容常曦光是想到這一點,都有點崩潰,她不由得抬眼,憤憤地瞪著容景謙。

都怪你,都怪你!!!

她的怨懟到底是還是沒忍住,一股腦地冒了出來,容景謙神色淡然地與她對視了片刻,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視線,仿佛在說“皇姐莫惱,此事與我無關”。

而這事確實也和容景謙沒關係——若不是容常曦自己自作聰明要逃走,莫名替他擋了那一刀,也不至於會這樣……

容常曦恨恨地一捶被子,容景睿安慰道:“我那邊也有一些膏藥,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來,常曦,不必太擔心。”

容常曦實在擠不出笑臉,隻能隨便點了點頭。

容景謙道:“既是如此,皇姐好生修養。景謙先行告辭。”

此人臉皮隨著時間顯然越發厚實,知道此事,竟絲毫不見愧疚,略一頷首,便又大步走了,實在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一走,容常曦便忍不住地道:“這個容景謙!他,他未免太冷漠了些,我受傷好歹是因他而起,還落下了疤,他竟,他竟……”

容常凝也有些疑惑地看著容景謙的背影,道:“不對呀,這半年你臥床不起,景謙分明時常來昭陽宮,在宮外的亭子裡坐著……”

容常曦好笑道:“是嗎,他若是來了,為何不入宮探望我,要在宮外坐著呢?”

容常凝道:“這……”

“這件事既然皇姐你知道,想必其他人也都知道。”容常曦扯了扯嘴角,“大家想必十分感歎景謙的善良吧。”

容常凝點頭:“景謙想必是愧疚,才不想入昭陽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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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常曦心裡冷笑,這容景謙真是手段頗多,隻是在昭陽宮外隨便裝裝樣子,就能為自己又拉上好名聲。

容景睿輕聲道:“不錯,景謙也常詢問我,若是有疤痕,應當如何治理,最好的那種藥,藥材頗為珍惜,我也都一並告訴他了。”

容常曦道:“那想必是他自己也受了許多傷罷。”

容景謙細皮嫩肉,膚白幾乎要勝過容常曦,指不定私下也多麼嗬護自己的皮囊呢,隻是後來他去打仗,風吹日曬,到底是沒能維持住小白臉的模樣。

容景睿和容常凝對視一眼,曉得容常曦在氣頭上,是怎麼也說不通的,隻好又陪她坐了片刻便離開,他們一走,容常曦便要尤笑拿鏡子來,尤笑有些遲疑,容常曦見她不肯,便索性自己要下地,尤笑隻好聽命地拿了個鏡子來。

她中衣半褪,扭頭看著鏡子,這一看就差點昏過去——她左邊的肩胛骨下方,有一道堪稱猙獰的疤,容常曦顫唞著伸手摸了摸,隻覺得那塊疤痕凹凸不平,摸著讓人隻覺毛骨悚然。

☆、貴物

她自幼便是泡最好的湯, 尤笑也有許多宮中秘方,容常曦身驕肉貴, 膚若凝脂, 自己對此頗為自得,如今變成這樣, 不亞於憑空一道雷劈在她頭頂, 躲都躲不了。

容常曦幾乎要落下淚來:“……容景謙!”

她恨的咬牙切齒,又深覺傷心, 之後那些妃嬪來看望自己,容常曦儘數給拒絕了, 隻垂影自戀, 恨不得死了算了, 容常曦趴在床上哭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側頭問尤笑:“怎麼一直沒看到趙嬤嬤?她還病著嗎?”

尤笑神色遲疑。

容常曦頓時感覺不大好, 她一骨碌爬起來:“怎麼了?你彆騙本宮,趙嬤嬤怎麼了?!”

尤笑大約知道是瞞不過容常曦的, 輕聲道:“趙嬤嬤在您出事後的沒幾日便去世了……”

容常曦一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簌簌地落下:“什麼?!怎麼會這樣?!那些禦醫怎麼一點用也沒有!”

“本來,趙嬤嬤的病稍微穩定了一些, 偏生您出了事,她十分著急,非要過來看您,照顧您。”尤笑歎了口氣, “正好碰上了隨姚家人入宮看望您的郭嬤嬤,兩人似乎有些不愉快,當夜趙嬤嬤病又不大好……第二天早上便去了。”

容常曦一愣,幾乎是暴跳如雷:“什麼?!又是姚筱音和她的那個老太婆?!把郭嬤嬤給我喊入宮來,我非要她們好看!”

尤笑勸道:“殿下,郭嬤嬤是伺候過皇後娘娘的人,您沒有實際的緣由,怎麼好動她?郭嬤嬤便是再心狠手辣,又如何通過一張嘴說死趙嬤嬤?應當隻是撞了個正著。何況郭嬤嬤現在也並不在京城,她後來去西靈山,照顧姚姑娘了。”

容常曦深吸一口氣,片刻後冷笑道:“好,去的好,我要他們主仆二人老死在西靈山上!”

容常曦是又氣又難受,過了五六日才勉強緩過神來,張公公身子似乎也不大行,不能常來照看容常曦。容常曦已失去了趙嬤嬤,自不敢再勞煩他,隻讓他好好休息著,自己也是每日懨懨地坐在軟塌上。

這日尤笑端了一碗水靈剔透的葡萄上來,容常曦勉強打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