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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

上網一搜後,被網上鋪天蓋地的負麵新聞砸了個響,薑舟終於徹底認清了現實。

無論是他還是遠舟集團都沒有時間了,他必須快一點,再快一點。

私人飛機打折轉讓了出去,薑舟開始給列表所有人群發消息,他本以為憑他的魅力短時間內湊個一兩億應該不成問題,誰承想三天過後,多數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少數回複他的裡有落井下石的,還有狎昵下流的,要他賣身才肯給那麼一兩百萬。

一分錢都沒借來。

薑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又給他認為比較有希望的對象群發了一次消息,這次更糟糕,有些人甚至直接刪除了他的聯係方式。

都說患難見真情,薑舟雖然對這些人都沒什麼真情在,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些男的以前嘴上都說得那麼動聽認真,好似非他不可一般,出事之後竟然如此冷漠薄情,一毛不拔。

不得已之下,薑舟找上了裴謹修。

薑舟本不想在裴謹修麵前表現出如此喪家之犬的丟人模樣,這會讓他產生極大的自卑與屈辱感。可現如今走投無路,薑家危在旦夕,除了裴謹修外沒人再會幫他了。

他彆無選擇。

給裴謹修發消息時薑舟還十分不安,他不知道裴謹修到底會不會幫他。

等回複等了十多個小時,薑舟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滴水未進,內心飽受磋磨。

手機叮當響起的瞬間,如同最終宣判一般,薑舟懷著上斷頭台般的心情,打開了tt。

裴:放心,會沒事的。

裴:你先回國,到時候我讓助理去接你,我們見麵細談。

裴:彆怕,一切有我。

一顆心頓時安下,薑舟就這樣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薑少爺,醒醒。”

薑舟閉著眼睛想事,想著想著竟然睡了過去,下車時還是許文雨叫醒了他。

跟著許文雨上樓,許文雨直接把他帶到了裴謹修的辦公室裡,為他端來了一杯白開水。

薑舟後來不愛喝任何飲料,隻愛喝溫度適宜的白開水。

捧著微燙的杯子,一股暖意湧上心頭,他心想:一定是裴謹修記住了他的喜好,特地叮囑了許文雨。

許文雨似乎本來打算留下來陪他的,但是總有人進來問事。

無奈之下,許文雨又叮囑了一次:“小裴總大概三點開完會,您在辦公室裡坐會兒,休息休息,我先去處理一些事。”

說完後就走了。

偌大的辦公室裡,隻剩下了薑舟一個人。

裴謹修的辦公室布置得十分簡單,並不豪華精致,也沒有哪裡過分特殊,放眼望去,就是書架上的書擺得格外滿,一切都井井有條的,整潔有序。

薑舟隨意遊覽了一圈,然後又坐回了沙發上,出神發呆。

很快就到了下午三點。

裴謹修還沒開完會,許文雨讓一個小助理過來跟薑舟說了一聲,說小裴總可能得下午五點才能有空。

很快又到了下午五點。

裴謹修的會倒是開完了,但是臨時有事,已經坐上了去甲方公司的車,恐怕得晚上八點才能回到公司。

那個小助理又來了一趟,帶薑舟去園區餐廳吃了下午飯。

很快又到了晚上八點。

小助理又來了一趟,說甲方請客吃飯,裴謹修沒辦法推脫,恐怕得晚上十點才能回到公司。

枯坐一天,薑舟現在是怎麼也坐不住了,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走了一會兒,他百無聊賴,在裴謹修辦公桌之前坐定,隨手打開了桌上擺放著的一冊文件。

那是……慎明集團關於普豐%e4%b9%b3液的具體時間安排與收購結果。

薑舟呼吸一停,立馬翻到了最終一頁,看到的結果是:同意收購。

桌上擺著五冊文件,有的是收購,有的是不收購。

薑舟打算攻讀的就是商學院,他當然知道這樣的內幕消息意味著什麼。

雖然違法犯罪,但是如果消息屬實,薑家就一定能從這些收購案中大撈一筆,度過這次的危機。

薑舟激動得手腳發麻,他不著痕跡地把文件合住,擺回原狀。

來時他就注意到了,辦公室裡是沒有監控的。

畢竟這是裴謹修的辦公室,誰敢監視慎明集團的小裴總?!

晚上十點,裴謹修仍然沒有回到辦公室,小助理告訴他,裴謹修不勝酒力,被甲方給灌醉了,司機隻好送他回家休息。

空等一整天沒見到裴謹修,薑舟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他一直都知道裴謹修工作起來是十分忙碌的,來時也有過心理準備。

住進了裴謹修為他訂好的酒店,睡前,薑舟給薑濤發了消息,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讓他連夜過來,見麵細談。

半夜一點,薑舟把從裴謹修辦公室裡看到的那些內幕消息全都告訴了薑濤。

薑濤來時還愁雲慘淡的,聽完薑舟的話,頓時喜上眉梢,激動得手舞足蹈的,對著薑舟稱讚連連。

薑舟也十分欣喜,一方麵欣喜於遠舟集團終於可以度過了眼前這次危機了,另一方麵欣喜於,裴謹修對他竟然如此信任,毫不設防。

薑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時間緊迫,他得趕緊安排人手,利用薑舟得來的內幕消息儘快撈錢。

薑舟安下了心,睡前給小助理發了消息,說自己要多睡一會兒。

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回國三天後,薑舟還是沒能見到工作忙碌的裴謹修,但裴謹修說自己周末有空,答應周末陪他去洛津海洋遊樂園玩。

大事已了,薑舟這兩天閒著沒事,順便去醫院看望了父親薑文寶和奶奶傅佑。薑濤已經提前一步把好消息告訴了二位長輩,所以薑文寶和傅佑身體恢複得都還不錯。

周末前一天,薑濤的計劃隻剩最後一步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薑舟在酒店裡待得無聊,想到明天就要和裴謹修一起去洛津海洋遊樂場了,他心情大好,打算出門買兩件新衣服,再訂上一捧鮮花。

哼著歌,薑舟出門時心情還十分暢快。

他怎麼都想不到,僅僅四個小時後,他與薑家都將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薑濤及其團隊是直接被警察帶走的,突如其來到薑濤甚至來不及通知薑舟一聲。

換了一身新衣服,薑舟打算回酒店時,敏銳地在酒店樓下看到了警察。

他立即心生不妙,謹慎地繞路,打電話給了家裡人時,這才知道薑濤已經因為涉嫌內幕交易、操縱股價罪、職務侵占罪等被捕了!

他給的消息竟然全都是錯的,寫了同意收購的最後都沒收購,寫了不同意的最後反而收購了。

事到如今,薑舟要是再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針對他設下的圈套,那他可就真的太愚蠢了。

薑濤的消息雖然是他給的,但他們倆之間並沒有明麵上的消息往來,然而警察卻直接找上了他的酒店,究竟是薑濤向警方透露了消息,還是……

驀地睜大眼睛,薑舟如墜冰窟般,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既然是針對他設下的圈套,辦公室裡怎麼可能會沒有監控呢?

怕被警方追蹤到地理位置,薑舟扔下手機,急忙逃了。

他心中雖憤怒滔天,但卻茫茫然不知所措。

這場騙局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一直以為他是獵人,裴謹修是獵物,原來從始至終都地位相反,他錯付一顆真心卻渾然不知嗎?

攥緊雙拳,薑舟心臟尖銳地痛了起來,令他不禁佝僂起身體,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薑文寶和傅佑又病倒了,薑文寶身上也不乾淨,如果不是病倒,估計也得被警方帶走。

而傅佑正在搶救室裡,恐怕活不過今天晚上。

同樣活不過今晚的還有遠舟集團,與其背後早已日薄西山的薑家。

家破人亡,錢財兩失,繁華落儘,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薑舟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的,猶如行屍走肉般在街上遊蕩。他心中亂糟糟的一片,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往哪裡去,又很清楚地知道,每一條路都是死路,他逃不了太久的,被抓進監獄裡是遲早的事,或許現在去自首才是最好的選擇。

忽而路過了一家慎明超市。

裴謹修。

靈光一閃的,記憶裡那些被忽視的細節一點點地穿聯成線。

薑舟愣了一瞬,於此時此刻忽然想起,《血跡斑斑明湖灣》那篇報道最開始就是在後海微博上發酵的,熱度持續走高,霸榜了近一個周,引發激烈的社會輿論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洛白雲雖然是因為史心悅一案入獄,但在此之前眾雲集團就瀕臨破產,而坐收漁利者恰好是慎明集團。

還有韓家,洛家,張家。

現如今輪到了他們薑家!

眼睛驀地睜大,薑舟腦海中突然出現出了一個猜想,雖然難以置信,但卻是最合理的解釋。

裴謹修。

一切都是裴家乾的。

他們薑家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都是裴家害的!!

薑舟愣了愣,眼淚一顆顆落下,嘴角卻越咧越開,他邊哭邊笑,眼眶很快就猩紅一片,情緒劇烈波動下麵容十分猙獰,看起來瘋癲而又嚇人。

薑家已經完蛋了,他也完蛋了,他上不起大學了,也不會再有未來。

與其進監獄生不如死,他還不如現在直接去死。

薑舟瞳孔如惡鬼一般漆黑空洞,惡毒而又陰森地想:當然,他死之前,勢必得再拉個人墊背。

用手上的零錢買了一把鋒利的菜到,又買了一個手提袋,將菜刀藏在了手提袋裡。

他知道裴謹修搬進了禾澤首府,所以打算在禾澤首府不遠處晝夜不離地蹲守。

怕被小區保安察覺到異常,他不敢離得太近,鬼鬼祟祟地躲在樹木叢生的綠化帶裡。這個計劃粗淺而又漏洞百出,薑舟不知道這樣等要等多久才能等來裴謹修,但是他現在也隻有這樣一個死辦法了。

似乎是上天最後的眷顧,他隻熬了一夜,在周六早上天亮不久後,就蹲到了從小區大門裡走出來的裴謹修。

薑舟上次見他還是初三。

那時正值中考的百日誓師大會,裴謹修作為優等生代表在全校師生麵前做了一次演講。

白衣少年,清冷矜貴,乾淨冷冽。風吹起他的衣衫,更襯得他身形頎長優雅,氣質出眾,一時間成了洛中無數學子魂牽夢縈的白月光。

如今三年已過,裴謹修穿得仍舊是白襯,他長高了不少,從少年成長為了青年,氣質仍似從前那般,清冷淡漠,目下無塵。

薑舟恍惚了一瞬,這三年裡他經常在tt上收到裴謹修發來的消息,每次收到時都會腦補一番,倘若裴謹修是在現實中麵對著他說,會是怎樣的神情,怎樣的語氣,怎樣的動作。

心上一滯,又苦又澀又酸軟的痛感傳來,直到這時,薑舟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